“寧王,唉,我那個王兄!!!”
朱栴有些惆悵,嘆息一聲后,一仰頭將杯中茶水倒進嘴里。
皇族出現(xiàn)一個寧王爺,謀逆不重要,任何一個王朝都少不了這樣的人,不去舊朝,明王朝每過幾十年都會出現(xiàn)一個有這種想法的人。
可里通外國就完全不一樣了,這可不是王朝內(nèi)部的事,已經(jīng)關(guān)系到種族存亡的大事了。
這是天大的丑聞,還是無法遮掩必將暴露在天下,皇族臉上無光啊!
葛荊也是無奈,扭頭看了眼楊驚雷,看到楊驚雷難看的臉,伸手拍了拍桌子,低聲道:“那個,楊師兄沒問題吧?”
朱栴轉(zhuǎn)過頭看了眼楊驚雷,笑著伸手在他腦后捋了一把:“放心吧,你父親楊中軒,沒問題的,要不然你們兄妹還能跟著葛兄滿天下的晃蕩。”
楊驚雷的腦袋隨著朱栴大手的力道晃了下,沒動沒搖,脖子一繞,在空中劃了半個圓揚了起來:“我父親真沒問題,哈!”
楊中軒已經(jīng)在年前,在帝都隨著寧王叛亂出逃,在南直隸跟隨寧王一同被中書右丞王守成斬殺。
追隨寧王謀逆即便敗露而亡,在江湖武林也不算很嚴(yán)重的事,綠林好漢干這事的還少嗎?
可勾結(jié)荒族圖謀大明江山就不一樣了,那是大明的叛徒,不只是招人唾沫,還會牽連子孫,遺臭萬年。
聽到朱栴這樣說楊中軒,楊驚雷不能有一種釋懷的感動。
朱栴的手又落在楊驚雷的肩頭,重重的拍了一下,“緹騎營兵圍點蒼派,點蒼派已經(jīng)證明他們沒有參與到寧王叛亂之事。所以,即便你們兄妹跟著葛兄從玉局峰逃走,也沒有人追殺你。”
他眼睛在葛荊身上一轉(zhuǎn),笑道:“就是靳子川對你斬殺他兩名千戶二十騎兵一直耿耿于懷,不太好擺平。”
葛荊點點頭,沒有說話。
他能知道朱栴說的是什么意思。
緹騎營兵圍點蒼派并不是想把點蒼派怎么地,說實話,就他們這一萬鐵騎真要圍攻點蒼派,也不能把點蒼派怎么地。
點蒼派可不是小門小派,實力雄厚,高手如云,真要是參與叛亂對陜西行省來說可是大禍。甚至要平滅點蒼派,都需要半個神武右衛(wèi)軍出手,陜西行省根本折騰不得。
所以,判定點蒼派到底有沒有參與寧王叛亂,就很重要了。
唐王朱栴是寧王叛亂平定后趕來滅火的,神樞營和緹騎營就是天子為他助威,幫給他鎮(zhèn)壓陜西行省軍政兩派大佬的。
朱栴很理智,并沒有大張旗鼓的去梳理一切,而是用了兩年多的時間去穩(wěn)定陜西行省,待官府上下無恙之后他才有時間去管點蒼派。
他沒有想動粗,而是試探、印證。
如何印證,其實就兩個字。
動手。
點蒼派要是強硬,甚至直接動手,那他就有嫌疑。
如果態(tài)度溫和,絕不動手,那就沒有嫌疑。
朱栴不過是派出百名緹騎營鐵騎,除了被葛荊誤殺的五十二人外,點蒼派上下沒有一人出手。
輕易震懾住點蒼派上下,朱栴出面與浮塵子交談一下就判定點蒼派沒有參與叛亂。
而后,他就帶著弟弟去崆峒山游玩,巧遇葛荊。
這些事在葛荊腦海里一過,很多他以前有些懷疑,有些猜測的事全都明悟過來。
為何他在玉局峰鬧那么大的事,斬殺包括兩名千戶在內(nèi)的五十二個緹騎營鐵騎都沒有被朝廷通緝,甚至還光明正大的進入到六扇門。
僅僅只是玉家在六扇門威勢那么大,能夠鎮(zhèn)壓住清吏督捕司指揮使龐游,允許他這樣的殺官罪犯進入六扇門?
葛荊心里有過疑問,卻一直沒問,就冷眼看著,等著。
這也是他前幾日毫不猶豫毀掉六扇門銘牌的原因。
葛荊心里對玉局峰斬殺五十二人的事一直都沒有放過,一直在等待跟緹騎營再續(xù)前緣。
殺人,不管是江湖、武林、宗門還是朝廷,都不是小事。
斬殺江湖武林人還好,不過是個人對個人,斬殺宗門世家的人卻不簡單,需要應(yīng)對的是整個宗門和世家。
最難對付的就是朝廷官員,不管他官職大面對的都是整個龐大到可怕的大明王朝。
千戶,軍中正五品,可不是小官,不可能殺掉之后跟什么事都沒發(fā)生一樣。
現(xiàn)在終于明白了,不是他殺人什么事都沒有,而是被朱栴給壓制下來,以后要報復(fù)他的只會是靳子川。
只是時間不久,還沒等靳子川報復(fù)他,北域荒原的攻擊就來了,一直讓靳子川忙碌到現(xiàn)在。
“我明白了,那越嶲郡陸家呢?他們被密幽屠門滅戶不可能是因為劍王圖吧?”
葛荊看著朱栴,肯定的問道。
劍王圖十分重要,按照刁御的話,對九幽王劉鄲武功突破很有幫助。
有幫助,討要不得可以搶,一個陸家對密幽很有威脅嗎?
葛荊想過很多回,感覺應(yīng)該很簡單。
搶一幅劍王圖能比屠滅陸家還難?
再說了,密幽很可怕,遍數(shù)大明王朝兩京十三布政使司沒有不怕他們的。
可就這么,因為一幅劍王圖就將一個不小的勢力屠門滅戶,密幽再強,再是天子的屠刀也不可能這么放肆。
天下雖然是大明天子的,卻也是天下各大勢力的。
每一個能讓人承認(rèn)的說法就滅掉一個勢力,就算你是大明天子也不能讓世家宗門認(rèn)同。
不認(rèn)同,就代表不穩(wěn)定,嚴(yán)重甚至能影響到大明王朝的根基。
可偏偏在越嶲郡陸家被滅之后,三年多的時間,除了四川行省各勢力出于憐憫沒有吞噬掉陸家外,什么事情都沒做。
江湖上沒有人圍攻密幽,朝廷上也沒有官員攻訐內(nèi)務(wù)府,這事竟然隨著時間一點點的不了了之了。
這不正常,絕對的不正常。
所以,葛荊抬起頭看著朱栴,等待他回答。
朱栴的手指在桌面上篤篤的敲了兩下,他猶豫了一下,道:“還記得寧王三寶嗎?”
葛荊和楊驚雷一愣。
歸元宗眾人、周濂也為之一愣,齊齊把頭抬起,認(rèn)真的看著朱栴。
“寧王三寶你說的是這個嗎?”
葛荊想了想,抬手伸進懷里掏出紫蛤彌天解毒玉往桌面上一叩。
朱栴一愣,俯身看了看桌面上這個蟆,愣愣的眨了眨眼,抬頭看了眼葛荊,笑了:“是他,沒想到竟然在你手里。”
葛荊笑道:“寧王三寶,紫蛤彌天解毒玉在我手,紫龍玉佩藏寶圖在月鎖清秋李默安手里,紫金玉劍密匙在神樞營指揮使沈墜手里。嗯,按正常應(yīng)該是在你手里。”
朱栴點頭道:“你竟然都知道。”
葛荊笑道:“他們在我眼前瓜分的,我怎么會不知道。”
朱栴笑道:“紫金玉劍密匙在我手里。寧王藏寶幾乎再無現(xiàn)身的機會了。”
葛荊眨了眨眼睛,道:“這個和陸家有什么關(guān)系?”
朱栴吸了口氣道:“寧王寶藏藏的什么,我們其實知道,里面沒有神功秘籍,也沒有神兵利器,金銀珠寶其實也不多,他藏匿的多是糧食和藥材,嗯,金瘡藥、療傷藥和行軍藥。你明白嗎?”
葛荊一愣,眼隨即一縮:“是為了謀逆做準(zhǔn)備?”
朱栴冷哼一聲道:“說是為了謀逆,不如說是為了荒族入侵做準(zhǔn)備。”
這一下,所有人都長吸了一口氣。
然后,葛荊緩緩的抬起頭,正色的看著朱栴:“難道越嶲郡陸家”
朱栴點頭道:“基本上,是一樣的事。”
他沉思一下道:“紫龍玉佩藏寶圖落在月鎖清秋李默安手中,我們不知道寶藏確切地點。密幽出動數(shù)千密探用了兩年時間終于找到地點,就是在四川行省越嶲郡,守護的人應(yīng)該就是陸家。”
“呼自作孽不可活啊!”
葛荊吐了一口氣,心頭充滿了無奈。
他不熟悉越嶲郡陸家,但他通過陸培陸圻兄弟,對陸家感覺很好。
不只是陸培兄弟,還有陸家少主陸域,人雖然有些傲嬌,但給他的印象也是不錯。
現(xiàn)在他們竟然牽扯到這樣的大案,萬萬沒有想到。
朱栴笑了一下:“不過這樣的大事,陸家知道的或是參與的都是上層家老,跟下面人沒有關(guān)系。所以密幽屠滅了陸家上層之后就收手了,畢竟,陸家怎么說也是傳承數(shù)百年的世家,就這樣滅門了,也很可惜。”
他看著葛荊,笑道:“尤其你那兩個仆從,六扇門不少人對他們的印象都很不錯。”
葛荊聳了聳肩頭,笑道:“好像我身邊這四個家伙都很不錯。”
“嗯,我也這樣認(rèn)為!”
朱栴點頭,表示承認(rèn)。
“哈哈哈”
所有人都笑了。
“陸培陸圻、小雷小雨,的確都很不錯!”
周濂老人伸手拍著楊驚雷的肩頭。
“呵呵呵”
楊驚雷低頭憨笑兩聲。
“去,把那柄刀拿進來,看看,怎么樣!”
朱栴伸手指了指身后一個碩壯漢子:“他可是奔雷何寧的佩刀。”
楊驚雷抬頭看了眼站在朱栴身后的漢子。
一個身體碩壯,高大威虎的漢子,正眼帶無奈的看著他,不知道應(yīng)該是笑還應(yīng)該是怒。
楊驚雷憨笑一聲,一轉(zhuǎn)身躥出帳篷,抬手拔起煉鋒刀又躥了回來。
刀身三尺九寸,柄長四寸,如龍尾盤卷,到頂峰匯聚如錐。
刀鐔若銀雀展翅,中間一個大環(huán),環(huán)外如雀嘴突兀,向外曲凸。
刀背隨刃而曲,兩側(cè)有兩條血槽及兩條紋波形指甲印花紋,刃異常犀利。
“好刀!”
楊驚雷抬起頭看著壯漢何寧,大聲贊譽起來。
“哼!”
奔雷何寧怒哼一聲,把頭轉(zhuǎn)了過來。
“送你了!”
朱栴輕笑一聲,然后轉(zhuǎn)過頭道:“回王府,我的藏寶庫讓人給你再挑一柄合手的。”
何寧重重的一點頭,沒有說話。
可在他抬起頭時,目光看到那柄奔雷刀時眼中卻忍不住浮起一抹黯然之色。
楊驚雷沒說話,而是轉(zhuǎn)頭看了眼葛荊。
葛荊隨意道:“是贈給你的,要與不要,你自作決定。”
楊驚雷扭回頭看著朱栴認(rèn)真的道:“我不要!我不奪人所愛!”
手一順,長刀落在何寧身前,無聲無息的插入地面。
“刀,叔叔會給我準(zhǔn)備的!”
楊驚雷微微轉(zhuǎn)身,看著朱栴有些傲然的揚起下頜。
“呃!”
朱栴看著楊驚雷,又看了眼葛荊,有些無語。
“哈哈,放心,明天叔叔就給你準(zhǔn)備煉鋒刀!”
葛荊瞥著朱栴長笑一聲。
笑聲通暢,內(nèi)蘊無限開懷。
“走,叔叔給你準(zhǔn)備兵器去!”
笑聲過去,葛荊長身而起。
“你去那里?”
朱栴問道。
走到帳篷外,葛荊的目光掃過云海,“你們聊你們的,我去太陰河,先看看,再給小雷搞一柄刀去。”
說完,他一步踏下山崖。
楊驚雷也噌的一下躥出帳篷,緊跟著葛荊跳下山崖。
“這小子!”
周濂老人捋了捋長須,望著葛荊兩人消失的背影,無奈的聳了聳肩頭。
“周濂前輩!”
朱栴轉(zhuǎn)過頭認(rèn)真的看著周濂。
他為唐王,雖然不管軍政,但軍政兩方大佬卻為他鉗制,是真真正正的陜西行省第一人。
大明王朝的藩王制,雖然是分封而不錫土,列爵而不臨民,食祿而不治事,且不可參合四民之業(yè)。
但他們卻實實在在的鉗制著分掌一省行政、司法、軍事的三司之首。
三司是管理一省的最高官員,他們相互掣肘,相互監(jiān)督,形成一種奇妙的平衡。
如果是和平年代,這樣的掣肘還好,可若是戰(zhàn)爭時期,這樣掣肘卻極有可能影響大事。
可在這時,他們頭上多出一個王爺鉗制,但有不協(xié)之處都能立刻制止。
而就這樣的人,看到周濂一樣稱呼為前輩,并在舉止言談中充滿了敬意。
朱栴只是一個表現(xiàn),立刻讓歸元宗的所有人對周濂升起濃濃的好奇心。
周濂,聽這個名字就知道,絕對不是皇室人。看他手上的珠鏈能知道,這是六扇門大佬。
六扇門什么樣的大佬能讓一位親王如此尊重。
旁人不知道,歸元宗主高野的眼卻緊了緊,縮了縮。因為他想起二十年前的一個傳說,那時他還是一個青年,剛剛準(zhǔn)備突破靈玄師的年輕人,卻從師父的口中聽到一個驚動無數(shù)宗師、王者的大事。
那個傳說之所以是傳說,而不被人認(rèn)為是真事,是因為那里有傳說中的地尊出現(xiàn)。
難道
高野不敢想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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