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越和葉祁被林深帶到了林家的宅邸。這會兒他們只是在京城里頭,離皇城還有好一段距離呢。
看來林深并不打算把他們交給溫沚處理。說實話顧越覺得林深這個人看起來實在很奇怪。
林深喜歡自言自語,一會兒是志在必得的表情,一會兒臉上流露出來的又是深深的自卑。有時候會說她是如何效忠于朝廷、如何為溫沚盡心盡力,但一會兒他提起溫沚時又是咬牙切齒的,似乎對平乾帝恨之入骨。
但有一點可以肯定的是,溫沚大概只知道現在民間有一個逐漸滲透浯京的組織,但這組織到底是什么樣子、目的又是什么、規模到底有多大,他一概不知。
顧越很想知道,林深把這件事藏著掖著,到底是為了把功勞都私吞,日后好和溫沚邀功,還是想利用這些人,為他做一些什么見不得光的事情。
當然在這些日子的觀察下,顧越相信后者的可能性大一點。
既然林深有些見不得人的計劃,那么或許這也是一個得到溫沚的支持的突破口呢?
顧越和葉祁兩人雙雙手腳被縛,被扔在一個沒有窗戶、地上只有干草和蜘蛛網的屋子里。因為葉祁不聽他的勸,還要自投羅網被林深的人抓住,顧越很生氣,反正和葉祁說好也不能讓他從這兒逃脫,便干脆不去搭理葉祁。
“誰知道聞人那小子這么忘恩負義的,明明是他帶我到城門口去等你出現的,結果自己先跑了。”葉祁嘴里叼著一根干草,靠在草堆上朝顧越抱怨。
顧越本以為聞人越應該是和葉祁商量好的,所以才沒有出現,怎么會是臨陣脫逃呢?顧越是萬萬不相信的。可是葉祁都說了,聞人越都走到城門口了,卻還是在關鍵時刻走了,那讓他怎么想?
“那你也走啊,你怎么不走?”顧越氣不過,踢了葉祁一腳,現在他不僅因為葉祁的魯莽而生氣,還因為聞人越的不知所蹤而生氣。
其實顧越不知道的是,他真正生氣的原因并不是因為聞人越沒來救他,而是因為現在的聞人越孤身一人,他怕他出什么危險。他不在聞人越身邊,葉祁也不在聞人越身邊,聞人越的武藝又不算特別高超,若是被聞人厲的人逮住了,聞人越根本無處可逃。
“你還欠我一命呢,要是你就這么白白不見了我問誰要這份恩情去?”葉祁死鴨子嘴硬,明明就是擔心顧越,卻偏偏不肯承認,“再說了,聞人越那小子都拋棄你了,你怎么可能還有逃脫的機會,只能我來救你咯。”
“你又沒把我救出來,還把自己賠了進去。”顧越又扔了一把干草到葉祁身上,因為雙手是捆在一起的,那動作看起來就特別滑稽,就像一個任性的小孩。
葉祁抖了抖身子,把自己身上的干草抖了下去。他一個糙漢子沒別的什么怕的,就是怕癢。可是癢的地方又撓不到,只能側躺下在地上蹭了蹭。
等身上不癢了,葉祁對顧越正色道:“那你知道我們之后該怎么辦呢?那變態總不會把我們一直關在這兒吧?”
“我不知道。”顧越沉聲道。
正說著,屋子的門突然被打開了,進來林深和他的兩個人。顧越和葉祁一下子警惕起來,但警惕也沒有用,林深身后的兩個人馬上走上前一左一右把顧越架了起來。
“你要做什么!放開顧越!”葉祁見顧越要被帶走了,趕緊向林深嚷嚷。
“原來你叫顧越啊。”林深用一把折扇抬起顧越的下巴,再仔細看了看他的臉,“可惜名字普通了一點,不然我應該很快就能知道你是什么人。”
顧越別過頭去:“你要做什么就趕緊做,別只會逞嘴上功夫。”
“看你你很期待啊。”林深笑笑,拍了拍手對架著顧越的人吩咐道,“把他帶去地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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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牢是潮濕黑暗的,只有幾個快燒完的可憐蠟燭在勤勤懇懇為它們的主人提供光亮。
地牢里一間間的牢房很多,但并不見里面有人,只有隱隱約約干涸的血跡和破碎的飯碗證明這里面曾經呆過人。
一邊朝里面走,林深還很有興致地給顧越介紹:“你們組織的人,我抓得也不多,畢竟抓多了就會引起你們幕后人的懷疑不是嗎?以后還要用他們的,所以暫時就沒動。不過我也抓到了你們這里面的一個小頭領吧,其他人都被我折磨死了,就留了他一個……嗯,他的身上還有你們組織在沂澤的分布圖呢。”
林深從懷里摸出那張分布圖,那上面還沾著血跡,但林深似乎并不覺得在懷里放沾著別人血跡的東西惡心,反而把它當寶貝似的。
“你知道嗎,慢慢把那些人折磨死是一件讓人很享受的事情……本來我在滄州是打算再抓一批人回來玩玩的,不過遇到了你,也算沒有白去滄州一趟吧。”林深笑瞇瞇地和顧越說這些,好像在說一件很平常的事情而已。
顧越打了個哆嗦,他是從林深做事的蛛絲馬跡里看出這個人心理變態,但沒有想過他是這么變態的人。
有用的人留下來,沒有用的人也沒有直接滅口,而是慢慢地將他們折磨死,來作為他日常的消遣。看著那些空空蕩蕩的牢房,顧越似乎能看到聞人亦的人在其中求生不能、求死不得、生不如死的模樣。或許他們抓著那牢門哀嚎過、抑或是曾狠下心一頭撞在那牢房的墻上,但不論怎樣,最后的結局仍是被林深折磨死。
顧越看著林深兩眉眉尾的紅痣,似乎能透過那紅痣,看到聞人亦的人,臉上鮮血淌過那紅痣的樣子。
“怎么,怕了?”林深見顧越的臉色慘白,臉上笑意更深。
看來這人真的和那些被他抓到的人不一樣,那些眉尾文了紅痣的人,即使看到同伴痛苦的模樣,也依然能面色不改巋然不動。可這顧越,他只是說說而已,就已經受不了了。
自林深抓到顧越之后,就開始思考顧越的來頭了。要說這小子,平日里那說話的風格、習慣看起來似乎是玟原的,但林深給他吃食的時候也觀察過他的飲食習慣,看起來似乎更像是北丘的,所以至今林深都沒搞懂顧越是哪里人。
但是他把那個帖子給這牢房里僅存的眉尾有紅痣的人看的時候,雖然那表情只是一瞬間的事情,但林深仍是注意到那個被吊著的人在看到帖子時一眨眼的尊敬與害怕。
不用說他也知道,敬意的來源是對于顧越的身份,而那恐懼,則是因為這個他尊敬的人現在在他林深手上。
他看不懂那張帖子,而經過他的幾番試探,他也可以想到顧越也是不懂這帖子上的內容的。那么顧越就不可能是這個組織的幕后人,而是受了他們幕后人的恩惠來找他們尋求幫助的。
這樣一想,好像一切都能解釋得通了,林深也有了接下來要怎么做的打算。
而走了很長一段路,顧越才見到那個被林深留有一命的、他真正要找的聞人亦的人。
那個男人雙手被吊住懸在空中,身上傷痕累累,可以說已經到了血肉模糊的程度了。但是臉上還算完好,沒有瞎沒有聾也沒有啞,在聽到動靜后馬上抬起了頭。
林深讓人把顧越放到那人的面前,對他大聲說道:“十九,那張帖子,我就是從這小子身上搜出來的。”
這個人肯定不叫十九,十九可能是他原本的代號,也可能是林深用來記錄他到底抓了多少人的標志。而十九抬眼去看顧越的時候,臉上的表情也沒有多大的波動:“那又怎樣呢?和我有什么關系?”
顧越仰視著十九,雖然十九的表情極盡冷漠,不帶一絲感情,對他是,對林深也是。但顧越還是從心底生出一絲心疼和抱歉。
十九的年紀看起來沒和他差太多,本應該也是娶妻生子安安穩穩過日子的年紀,卻在這兒為聞人亦賣命、受罪。此時此刻,十九一身的傷就好像在他身上一般,讓他由內而外地感到痛苦。
“和你沒關系是嗎?”林深從袖中抽出一支匕首,顯然不相信十九說的話。
十九看著那支匕首,表情依然是冷漠的,似乎不論林深對顧越做什么,他都不會在意的樣子。
“真的不在意嗎?”林深注意著顧越的表情,冷不防地捅了顧越的左肩一下。
“嘶——”顧越看不到身后的林深,只覺得左肩一下劇痛,疼得他差點暈了過去。
但是林深并不滿足于這樣傷害顧越,他拔出匕首,鮮血立馬將聞人越月白的袖子染的通紅。而這還沒有結束,林深居然硬生生用那匕首,在顧越的左肩上剜下了一片肉。
顧越死死地咬住嘴唇,努力不發出慘叫。他現在明白了,林深要利用他讓十九說出他們真實的身份,但他決不能讓讓林深得逞。
他只是被剜去了一塊肉,十九身上的傷看起來可比他的嚴重多了,既然十九都能忍過來,為什么他不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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