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深在茶樓門口摘了自己那黑色的面罩,然后昂州挺胸走進了茶館。說是在門口,其實里面的人可以一清二楚地看到站在門口的人在干什么。
林深就是要讓里面的人知道,他進茶樓的時候雖是看似一個普普通通的客人,但離了這茶館,他就是一個有特殊身份、行事又謹慎的人。
果然,進了這茶樓,林深就發現茶樓的掌柜多看他了幾眼,似乎還在看到他眉尾的紅痣的時候,動作停頓了一下。
林深自進了茶樓就在觀察那人,因為他站在門口的時候就發現那茶樓掌柜眉尾有兩粒紅痣,正是他要找的人。也就是盤踞在這座茶樓的、那個特殊組織的人。
但林深也沒有一與那掌柜對視就告訴他自己的來意,他可不像顧越那么蠢,一看就是沒經歷過大事的年輕人,他在這道上混的年頭,可比顧越的年紀還大。
林深想啊,那些人既然都是被訓練過的,那行事一定萬分小心,哪有上來就認清的?他以前被誤認的時候,誤認他的人也是反反復復套他的話。
他那會兒也是初次見到這類人,一時還沒有反應過來。好在他帶的人多,等那個人發現他不是他們組織的、想要離開的時候,就被覺得此事蹊蹺的林深扣住了。
自此,他也開始走上了這條與那些人硬扛到底的不歸路。
林深先問掌柜要了一壺茶,貌似不經意地看了看掌柜的眉尾。掌柜倒也沒對他那兩粒紅痣有什么大驚小怪的,就吩咐了沏茶的伙計,把林深引向了茶樓中一個較為隱蔽的座位。
那個天生眉尾就有紅痣的男人知道,他的機會來了。那個掌柜,似乎馬上就要和他互相確認身份了。
林深猜的沒錯,他剛坐下沒多久,掌柜就親自把林深要的茶給他送過去了,問他:“那邊是有什么消息了嗎?”
一模一樣的話。當初林深就是被這么模棱兩可的話弄得摸不著頭腦,明明那個時候回答那個人“你是不是認錯人了”就好了,但他向來是敏銳的人,就反問那個人他這句話到底是什么意思,讓那個人知道他并不屬于他們組織,卻也因此落到林深的手上。
“不是那邊的消息。”林深駕輕就熟地接著那茶樓掌柜的話,“在下廿九,十九的手下。十九……十九被皇上的人逮住了,受極刑而死……”
“什么?十九死了?”掌柜驚道,環顧了下周圍,趕忙將林深請進了茶樓的一個廂房,“你叫廿九是吧?”
林深見他已經上鉤了,唇角微微上翹,又馬上作出一副自責又悲痛的神情:“是,您是?”
“我就是十六,你應該知道的。”掌柜將托板放到桌上,與林深面對面坐下。
林深當然知道十六,和十九一樣,也是這個組織的小頭領之一呢。林深打量了一下十六,他皮膚較常人黑些,一看就是吹過海風的。但是不顯粗糙,看起來還是很風度翩翩的。年紀也不大,大概跟他差不多,但是比十九要年長些。
“你就是十六!”林深驚訝的語氣一半是真一半是假,卻被他做出了十足的訝異模樣。
“是。”十六點點頭,想到林深眼前男人之前說的十九已死,雖然臉上沒有什么特殊的表情,但是林深能從他的眼里看到傷心,“廿九,你和我仔細說說,到底發生了什么?”
“我也不知道十九為什么會被抓去,但是等我發現的時候,皇上的人已經控制住了十九……”林深垂首,好像很后悔難過的樣子,“我本來是想去救他的,但是皇上的人實在太多了,也知道這樣做只是無謂的犧牲……”
“你做的沒錯。”十六沉聲道,“你繼續說。”
“皇上把十九關在宮外的地牢中,我后面就找了守衛交接班的空檔,想去把十九救出來……”林深又作出一副哽咽的模樣,欲語還休。
這會兒十六看著林深的樣子,沒忍住皺了皺眉頭:“然后呢?”
“然后……我進去的時候,發現十九已經被折磨得奄奄一息了……十九說,如果我把他救出去,他也活不了多久了,還會讓我受到皇上的人的追查,所以就把我們的人的分布圖給了我……”
“那你為什么找了我?”
“十九為了不讓那張地圖落入奸人之手,是貼身保存著的,等我拿到的時候,那地圖已經沾滿了血,很難辨認上面的字跡了,我只能知道這處茶樓有我們的人。”林深說得認真,好像真有那么一回事一樣。
十六似乎信了林深的話,接著問道:“那你想要我們怎么辦?幫十九報仇嗎?浯京的水深得很,溫沚可不是誰都能對付的。”
林深抬眼去看十六,看起來打定了主意要為十九報仇雪恨:“十六,你可以幫我找到其他人嗎?你肯定也有那張地圖的吧?只要我們的人集合到一起,肯定沒有問題的。”
十六挑了挑眉,探究似的看著林深:“話是這么說的,可是誰說得準呢,我們在各自的地方做事,進了浯京后就很少再有聯系了,我也不知道,就憑我一己之力,是否真的能通知到其他的人。”
在這茶樓當掌柜也當了好幾年了,十六也不是沒有腦子的,想了會兒繼續說道:“我不覺得為了十九就把我們所有的力量都告訴溫沚是一件好事情,畢竟這不是我們來這兒的初衷。”
林深很想問十六,他們的“初衷”是什么,為了知道這個初衷,他已經想了快三年了。他發現這貨人一個個嘴巴都緊得很,就算是自己人,好像也不會多透露一星半點。
那么這時候林深就不得不提到顧越了,他小心翼翼地問道:“那十六,你知道顧越嗎?”
“顧越?沒聽過。”顧越這個名字并不耳熟,聽起來是個普通的名字,不是如雷貫耳的那種。十六想也沒想就搖了搖頭。
“其實那天十九被皇上的人抓走之前,還發生了一件事。”林深故意把這兩件事情分開說,吊足了十六的好奇心。
“哦?發生了什么事情?”
“十九被皇上抓走之前,見過顧越。”
“顧越是什么人?”林深這么一說,十六也好奇起來。他們的人每天接觸的人都不同,除了重要的幾個,很少會把別人的名字和臉對上號,這也意味著他們很少去記住別人的名字。
既然林深都這么提起了,還特意指出了,那這個人一定有什么問題。
林深從懷里拿出顧越的那張帖子,遞給十六:“這是十九見了顧越之后留下的,你看看吧。”
大概是十六覺得面對的是自己人的緣故,他的瞳孔很明顯地驟縮了一下,然后有些焦急地問林深:“那顧越現在人在哪里?”
“我看十九對顧越的態度不一般,再加上這個帖子,這幾日一直暗中關注他。他現在在帝姬廟,好像是求得了溫沛的庇護。”
溫沛與其皇兄溫沚不合是全浯京人都知道的事實,現在顧越在溫沛那兒,溫沚應該不會那么快就對顧越下手。十六剛剛緊繃起來的身體才稍微放輕松了些。
林深知道的,顧越就是他能用來威脅這些人的最好的人質,只要有顧越在,這些人沒一個是他的對手,還不得一個個為了顧越的安危對他俯首稱臣?
“那你繼續去仔細著顧越的安危,我立馬去聯系其他人。”十六雙手一拍桌案,儼然一副命令林深的樣子。
雖然林深知道他現在的身份是“廿九”,不過是這個組織的一個底層人員罷了,而十六不一樣,他當然有資格命令自己。
但是這種被命令的感覺,對林深來說就很不是滋味,讓他很想發火。考慮到現在這個場合,和事情在往他期望的方向發展,林深還是努力克制住心中的不適感,對著十六一副順從的樣子。
“好的,我知道了。”林深回道,“那我們接下來該做什么?”
“接下來做什么你暫時還管不著,一周后再來我這兒找我吧。”十六的表情肅穆起來,看起來下一秒就要行動了,“你原是十九的手下,現在十九死了,既然你第一個找的是我,那接下來就聽我的安排做事。”
林深心里真恨不得現在就把十六抓回去好好抽一頓,但是他都和他磨了那么久了,不能半途而廢,還是好聲好氣地應道:“嗯,那我接下來該做些什么呢?”
“你去保護好顧越就行了,如果發生了什么事一個人應付不來,就來茶樓找我知道嗎?”十六對林深三令五申顧越安全與否的重要性,“如果這樣顧越還出了什么事的話,我拿你是問!”
“我明白了。”
“那你趕緊回去吧,別出什么閃失。”想到顧越現在處于水深火熱之中,十六整個人都暴躁起來,恨不能把顧越搶回來然后寸步不離地盯著他。
林深應了聲,撇下一口都沒來得及喝的茶,離開了茶樓,走時還不忘在心里詛咒十六一遍。
不過十六能幫他跑腿,他也能好好想想怎么把顧越從溫沛那兒逮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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