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吳媽媽不見了?什么時候的事?”
平姨娘匍一出東院,就叫了丫鬟去找吳媽媽,卻得了吳媽媽失蹤的消息,當即跌坐在一旁,她心知許氏肯定抓了什么把柄,不想許氏直接挖了她的暗哨。
“聽周媽媽說,好像五六日前就沒見著吳媽媽了。”
“五六日前……”平姨娘一口銀牙就要咬碎,不想許氏竟如此沉得住氣,隱忍不發,五六日前,她還志得意滿地要藥死沈靈煙,竹籃打水一場空不打緊,倒是叫許氏好生看了場笑話,叫得如何忍得了。
“姨娘,平府來人了。”
平姨娘晦暗的眸子立時閃過幾抹精光,當下顧不得計較,忙不迭讓丫鬟喚了人進屋,自己亦是按捺不住地起身走了幾步,一見平家的仆從,忙壓低聲音道:“書信呢?快給我!”
接了書信,平姨娘迫不及待地展開,一目十行地瀏覽了一遍,神色立時驚恐,“不,不,這不可能……”滿眼的不可置信,只將那書信幾近捏碎,只不知為何又低頭細看了一遍,不覺額上已是冷汗淋漓,再不復往日的囂張跋扈。
“這……這怎么可能!”
“小姐,你可有書信要小的帶,若是沒有,小的就回去復命了。”
平姨娘在平家只是個不起眼的庶女,若不是因為大平氏,斷然是不會入了尚書府的,如今也是因著坤和長公主要拉攏沈琰,平家才關心起了平姨娘這個庶女來,只是在平家仆從的眼里,平姨娘仍是個不得寵的,并無多少尊敬可言。
不得不再提一句,平家是坤和長公主明面上最根深蒂固的爪牙。
“你且去吧。”
仆從去后不多時,平姨娘出去尋了沈桃灼。
平姨娘謹慎地關好屋門,交代臨終遺言般慎重道:“灼兒,那許氏是個心機深的,沈靈煙又是個精明的,姨娘怕是無法……左右你且記著,若是姨娘出了什么事,你就寫了信回去,你祖母會與你說該如何行事。”
沈桃灼面色一沉,“姨娘……”
“灼兒你聽我說,今日娘破釜沉舟,若是不成也無法,但只要平家不倒,咱們就還有希望,切記,若遇著難事,就寫了信回去。”
平姨娘搖頭,示意沈桃灼不要開口,繼續道:“灼兒我知道你是個聰明的,若是有什么事情不方便出面,你就攛掇了沈靈筠,她雖有點小心眼,卻是個好哄的,左右你把握好分寸就是。”
“還有,不論今日晚膳情形如何,你都莫要理會,只當與姨娘撇清了關系。”抬頭看了眼屋門,附耳低聲說了幾句,而后道:“如今姨娘只剩這幾人,若非必要,不要暴露了他們。”
沈桃灼心頭一酸,紅著眼眶頷首,破天荒地投入了平姨娘的懷里,嗚咽道:“姨娘,你莫要莽撞,左右來日方長,灼兒不能沒有姨娘……”
雖演了十數年的仇人,到底是血濃于水,平姨娘的一番話,叫沈桃灼心慌了,往日她心里是不待見平姨娘的,就是因為平姨娘的身份,叫她在外也抬不起頭來……只是今日她方知,沈姨娘身份再如何不體面,到底是一心為她,這偌大的尚書府,除了平姨娘,再無人這般待她……
沈桃灼動情地抬頭,響起平姨娘一直以來的期盼,張了張口,一聲“娘”呼之欲出。
平姨娘好似看穿了沈桃灼的心思,忙不迭地捂住沈桃灼的嘴,不覺淚已拆兩行,搖頭哽咽道:“不可,灼兒……就是沒了姨娘,你也要替自己爭取,切記,不要像姨娘一般與人為妾,叫自己的骨肉平白去喚別人作娘……”
“姨娘……”
母女二人抱頭痛哭。
安分了許久的沈靈筠得了沈靈煙大病初愈的消息,登時又焦灼了起來,卻是不忘端出和和善友愛的嫡長姐架勢,前呼后擁地往東院去了。
不想卻是吃了閉門羹,“大小姐,二小姐這會正用了藥,歇下了,不若大小姐晚些時候再來。”能如此不卑不亢對沈靈筠說話了,出了面目冷清的李媽媽還有誰。
沈靈筠自然不甘心白來一趟,淺笑盈盈道:“李媽媽,沒有親眼見了煙兒,筠兒的心里到底不妥當,這樣如何,李媽媽就讓我進去瞧上一眼,瞧上一眼筠兒就出來,不會打攪了煙兒歇息的。”
李媽媽卻是咬定青山不放松,一板一眼道:“大小姐如此怕是不妥當,二小姐原是頭疼,見不得風,若是貿貿然開門進屋,又帶了風去,倒要叫二小姐又頭疼上一陣的。”
見李媽媽油鹽不進,沈靈筠怒了,笑意頓消,冷了臉,二話不說就要往院里闖,瞧這架勢,竟是不見沈靈煙不回頭,又不知哪來的一股子別扭勁兒。
不想李媽媽淡定開口,“府衛,太太有令,攔住大小姐。”
一時間,不知打哪躥出來的府衛目不斜視地阻擋在院門,盡皆面無表情,好似眼前之人不是高高在上的嫡小姐,而后不值一提的丫鬟婆子。
再提一句,這就是有錢能使鬼推磨。
“你!”
向來在府里橫行霸道慣了的沈靈筠何時受過這等氣,就連沈琰都要給她三分面子,如今竟被一個婆子制住了,她不要面子的嗎?登時越想越氣惱,冷眼一掃,怒道:“襲人,去,給我掌了李媽媽的嘴,我不說停不許停!”
“放肆,誰敢在我東院撒野?”
許氏自府衛身后款款走出,面色冷清,抬眼一掃走上前的丫鬟,目光凌厲,襲人不由脊背發涼,立時頓住腳步,俯首垂手,不氣都不敢出。
一見許氏,沈靈筠不情愿地喚了聲,“母親。”
許氏瞥了眼被沈靈煙拽得發皺的繡帕,明知故問道:“大小姐今日怎的有空來東院?若是來看煙兒,想來李媽媽已經說得明白了。”
沈靈筠緊咬下唇,別過腦袋不語。
許氏懶怠與沈靈筠一般計較,只逐客道:“煙兒這會歇下了,你若是想見煙兒,晚膳時分就可見著,若是無事你就回吧,外頭天冷,小心莫要著涼了。”
聞言,沈靈筠話不回地轉身欲走,卻聽得許氏又道:“你自幼長在姨娘身邊,性子難免有所偏頗,母親不怪你,只與你說一句,東院與西院不同,東院有東院的規矩,還請大小姐放在心上。”
沈靈筠身子一僵,面色已然是驟雨將至,下唇咬得發白,半晌才咬牙道:“筠兒知道了。”話落逃也似的帶了人往西院去了。
“李媽媽,去我賬上取了錢與他們,天冷,休沐時喝些酒暖和暖和身子。”
府衛一喜,齊聲道:“謝過太太。”
許氏推門而入,瞧見沈靈煙正毫無形象地大快朵頤,又想起方才的義正辭嚴,無奈一笑,心想若是叫沈靈筠瞧見這一幕,估計得吐血三升,恨不得扒了沈靈煙的皮抽了沈靈煙的筋。
“娘,怎么樣,今天有好生教訓那沈靈筠一番嗎?”
天道好輪回,蒼天繞過誰。云羅郡主生日宴上的*,沈靈煙一直如鯁在喉,往日只顧裝傻充愣,束手束腳地不好報仇,如今撇了癡傻的身份,肯定要盡力而為絕不手下留情地討個公道回來。
許氏嗔怪地瞪了眼沈靈煙,抬手溫柔地拭去沈靈煙唇邊的碎屑,無奈道:“你啊,若是有一日不折騰,娘就要燒高香謝天謝地了。”
沈靈煙頓作委屈,立時方才手里的糕點,一本正經又添油加醋地將沈靈筠如何欺負她繪聲繪色地說與許氏,叫許氏也忍不住皺了眉。
“娘,你說她那般對我,又想搶我未婚夫,我自然要以其人之身還治其人之道,今日只是小小地取了點利息回來,正兒八經的仇,日后再算。”
“煙兒,什么是利息?”
拿起糕點的手一僵,心里暗叫不好,恨不得抽自己兩個大嘴巴子,面上卻是訕笑,胡亂搪塞道:“娘,想來你是聽錯了,煙兒方才什么也沒說,娘吃點心,還熱著,味道正好。”
許氏接了沈靈煙遞來的糕點,狐疑地看了眼沈靈煙,并未再多說,畢竟往日沈靈煙也說過許多未曾聽過的莫名其妙的話,難不成是癡傻之時自創的?
“煙兒,除去那日生日宴,沈靈筠可還對你做了什么?”
沈靈煙仔細回想了一下,不過多半發生在她來之前,記得不甚清楚,左右不過是些大腦,當即道:“煙兒記不得了,左右是討不著好,不過那沈桃灼也是個心黑的,娘可還記得我落水那回?若是我心思不錯,應是沈桃灼暗中推了我一把。”
“什么?”
許氏震怒,原以為是那林瑾彥下了狠手,不想卻是悶不吭聲的沈桃灼,雖從上回沈桃灼落水看出了些端倪,卻不想沈桃灼已然懷到骨子里了,竟然對沈靈煙暗下黑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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