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至的梅花，又開了。

    此年比前幾年開的都要早，每每以此來到，沐家都會去郊外的皇家寺院大悲寺祈求，來年風調雨順、前程似錦。

    人來人往、香火不斷的大悲寺，其中冬日梅花的盛開，竟也是染了滿山的紅，這火紅的一片、如血落下時的艷麗，惹得許多的香客前來一賞。

    人一多，此時的大悲寺靜夜詩忙不過來，分出客流也無用，況且這其中多是達官貴人，都是惹不起的人物。

    所以大悲寺每年花開時節，定是有一段時間讓游客觀光，也是給自身一個理由，梅花落敗，萬物死寂，大悲寺都會關閉寺門，等來年春日在開啟。

    留給眾人一個好的語意和說話，更是有著對這許多方面的交代。

    不過這些東西落在云玨的心中卻并不這么認為，大悲寺如此不過是找個借口逃脫爭論罷了，免得引起事端。

    即使是其他的，云玨也并不是很清楚，只是心中有一些猜測罷了，至于是否是真相，也并不是過于重要。

    前些時日在上房靜雅堂，老夫人正說起這事，本是沐家每年的事，但因為時日提前了些，天氣有些過于的寒冷，空氣中的冷風刮在臉上都有些生疼。

    云玨本是想著用身子不適的話語來回絕，或是說做個理由便退卻了，可后來看看了云玥懷疑且思索的眼神。

    接著大哥郭燁也是送信而來，表明今年也會同人一道去大悲寺上香，詢問云玨是否前去的意象。

    這一個個的加起來，云玨又思索近來也無事，不過是些以前就留下的課業罷了，若說走走還是可以的，瞧著云玥即使是娛樂生活搞得好，學習生活也從未拉下過，這可是有跡可循。

    其實說白了，就是云玨不愿動。

    不過后來，幸好云玨沒開口，老夫人準備了一大堆的物品，瞧著云玨眼神中便發亮，想來這些東西是要帶去大悲寺的，看樣子是要住上一段時間。

    云玨從云玥那打聽，說是住的時日也不長，不過七八日，但需要的、應備的一樣都不能少。

    婆子丫鬟也沒能多帶，像是老夫人不過也只是帶了三個嬤嬤、四個丫鬟罷了，常嬤嬤跟著云玥來了，剩下的云玥又帶了四個婢女，這是除了老夫人帶得最多的了。

    想云玨也就是帶著白蕊和秋雨來，連嬤嬤都沒帶。

    白蕊穩重，秋雨靈敏，這都是在外居家的必備人手。

    云玨瞧了瞧這一旁收拾東西的秋雨，可能是觀民寺留下的陰影，回來后秋雨并未向阿珠那般直接去學武藝傍身，當然天賦也是很重要的事情。

    不過自從蘇嬤嬤跟在云玨身邊后，教導云玨藥理的實用，秋雨也是跟在一旁努力認真地學習，希望有一日能幫上云玨的忙。

    有時秋雨也會自責，她是云玨身邊最早一批的老人，但卻不能去學武保護小姐，也不能像白蕊一樣在繁瑣小事上給云玨解憂少煩，剩下的秋雨也只能時常配云玨解悶。

    可自從來喜鵲得了小姐的眼后，秋雨就時常感覺到自己的無用，因此在蘇嬤嬤來了以后，秋雨主動提出要幫忙，不過此話有些逾越。

    一個丫頭，哪有那么多的選擇，主子叫你做什么邊做什么，哪能有要求。蘇嬤嬤可能或許要一個，便沒有太過于刁難秋雨。

    沐家的馬車浩浩蕩蕩便去了大悲寺，這是云玨第幾次出門已經不記得了，能自由出門的次數也是越來越少見。

    年歲越大，云玨能出門的機會便越少，大多數的都是在跟云喻、云玥她們出去交際宴會，很少能有自由地出門。

    記得上一次，還是給郭廷送別的時候，此后云玨便是再也沒有。

    馬車里，云玨和云玥坐一輛，緊跟在后面一輛偏小的馬車里做的是兩個院里的丫鬟婢女，其他院里也是如此。

    老夫人單獨一輛，在最前面，劉氏和云馨坐了一輛，云喻和云蓉一輛，云玥和云玨一輛，每個車中的主子一起打一個丫鬟婢女的車輛，還有剩下的一個大車是一些粗使婆子的。

    朱氏沒來，老夫人留她在沐家管事，這一群人出來，沐家仿佛像是空了一般，寂靜無聲、寬大無人。

    這已經是正常的，有的豪門權貴出行更是夸張，京城喜鋪張奢靡，各大府中都是爭相攀比，這京城的風氣早已亂了套，更是有華麗奢侈的風向。

    出個門的馬車都是鑲寶帶鉆的，氣派無比，街上的行人遠遠瞧著都知曉這是有貴人出門，應該退避三舍、讓出過道，以免驚著貴人，傷了自己。

    馬車內，百無聊賴的云玨掀起簾幃看向車外，道路兩側多是小店和酒樓，街道上少不了有些小攤位的老板吆喝叫賣，看上去熱鬧的很。

    但此時冬季，路面結上一層淡淡的薄冰，讓人的腳步一走上去便有些打滑，更別提是動喚的動作大些。

    因此街道上的熱鬧便都是一小部分的表象，實際上街道上并未有許多的行人。

    甚至在一酒樓的側巷中，有幾具尸骨凍死在路邊，看服飾不像是京城本地人，當像是從外道趕路、滿身淤泥般臟黑到在路旁，無人注意、無人停留，行人都匆匆一瞥而過，不落再多的關注。

    瞧著那凍死在路邊的尸骨，云玨心中感慨：“這人，便這么死了，也不知會不會有人關心在意”，若是真沒一個，許多的生活意義又在何處。

    那人身穿的衣飾破爛，但有些深衣的布料還好，一瞧便知是個逃難來的。

    云玨瞥了一眼嘆息，又收回眼神，這外面看來都是不太平，街上雖是人不多，但每個幾個莊子，便能瞧見路上的凍骨。

    云玥坐在那閉目養神，聽見了云玨的嘆息，想來是云玨看到了什么問道：“四妹，是瞧見了什么事么？”

    聽到云玥的提問，云玨喉嚨深處頓時一哽，微微開口：“沒有�！�

    “說起來，二姐你有想好未來會嫁個什么樣的郎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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