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程遙遠,再得知還得四個小時才能到海島,弗陵便抱著大橘去了房間休息。
一整天都是在趕路,如今不容易沾上床榻,大橘暈暈乎乎。
弗陵將它叫醒,“吃點東西再睡,我故意讓黃敘給你抓的魚。”
大橘嗅了嗅桌上還活蹦亂跳的海鮮大餐,爪子一抬,便遏住它命門。
“你就不怕把他惹急了,他殺了你?我看他能勾搭上管舟,就不會是個簡單的。”
“是不簡單,但他腦子也不復雜,暫且還不知道我這回是要去當他主子的。”
一夜未睡。
第二天醒來,管舟叩門。
“小姐,您起來了嗎?船已經靠岸了。”
大橘訝異:“你真要帶我去過好日子去?”
“你的病不想好了?”
“腎衰竭治不好。”
弗陵撫了撫它的頭,“看來黃敘的魚還沒把你喂飽。”
出了房間,便看到外頭的女人。
管舟介紹,“這位是徐小姐。”
乳白色的裙裝將女人高挑的身姿,豐盈的身段襯得完美無瑕,嫣紅的唇瓣上,淺笑吟吟。
“你就是小笙吧?”
她自我介紹,“我叫徐艷,是你白叔叔的妻子,以后你就喊我白阿姨,但我和你相差不了幾歲,你要不習慣先喊我姐姐。”
弗陵稍頓,一位徐小姐,一位自稱自己是白夫人,看來這還是個沒有什么名分的女人,旋即莞爾。
女人的態度有種迫不及待宣誓主權的樣子,看來徐艷也知道實情,是見著從今以后她和周懷雋在外人面前已經不再是親生父女關系了,今天故意來自己面前挑明身份。
見她不說話,摸不清脾性。
徐艷拉了拉她的手背,溫聲,“當年你白叔叔受你父親所托,但中間出了些許差錯,害你吃了不少苦,不過以后不會了,我和白叔叔會把你當親生女兒看待。”
既然她也明白白家鑫就是周笙的父親周懷雋,關系既然已經挑明,那就可以肆無忌憚地耍脾氣吧!
反正她親爹還能不遠千里來找自己,想來是還顧忌那幾分父女情分,那便要看看周笙這親爹,又能寬容到什么程度。
“我記得白叔叔也有五十六歲了,您這么年輕,難不成是續弦?那孩子生了沒?”
徐艷大概沒料到她會這般直接,臉色微僵,僵中泛著紅。
而此時的黃敘和管舟卻同時愣了住。
這誰家小孩上門會這樣對長輩無禮取鬧,大放厥詞?
弗陵端詳著這兩位的面色,得到一個意外,出乎意料的意外。
弗陵莞爾,“老頭子有心無力。”
話一落,又滿懷歉意,“我爸爸常說我性子爛漫率真,說話單刀直入,不給人面子不考慮后果,但真沒惡意的。”
徐艷:“……”真是又當又立。
老管嘴角抿了抿,用手抵著唇在忍笑。
周笙肯定了自己的猜測。
管舟并不知道白家鑫的真實身份。
更甚至,從管舟對徐婭的態度,他倆不像主仆,更像是朝中肱骨對妖艷嬪妃的厭惡不屑,大抵這兩人都是屬于當年隨白家鑫建功立業的屬下,只不過這女人沒少給白家鑫吹枕頭風。
下了游輪,黃敘有意無意地往她跟前湊。
“小姐,小心臺階。”態度阿諛奉承,不知道的還以為太監上身了。
弗陵瞅了他一眼,“想攀高枝?”
黃敘嬉皮笑臉,“沒想到你父親還給你留下這么一個人脈,以后發達了可別忘了我。”
弗陵莞爾。
黃敘見她笑得古怪:“就算不想著我點,你別為難我就行。”
弗陵下了游輪,腳踩上綿軟的沙灘時,轉過頭才朝著黃敘看去。
“怎樣才算為難?恐嚇你威脅算是為難?天天去你工作的地方堵你算為難?把你逼到巷子里求你放過算為難?”
“小姐……”身后的管舟覺得異樣。
徐艷也看向她。
“開個玩笑,這么緊張?”
她輕聲,見黃敘冷汗從額頭慢慢覆下,長吁了一口氣。
“這個人,你們誰也別接觸他。”
黃敘,你既然那么想要出人頭地,那我就找人孤立你。
徐艷不解的目光從黃敘身上經過,詢問管舟,“到底怎么回事?”
管舟愣是沒吭聲。
“我說你是聾了啞了。”
管舟抬眼,“聾這個字眼我勸你最好別在小姐面前提起。”
·····
下了游輪便是一座海島,高椰樹,綠草坪,乳白色的云罩住孤島的上層。
坐著車穿越林木,到達一座西式風格的建筑。
徐艷挽著她的手,一路上問她可有哪里不舒服或者照顧得不周到的地方。
可最終熱臉去貼冷屁股,好一陣心煩。
“那就麻煩你了。”下車前,弗陵腳步微頓。
徐艷也隨著一頓,面上掛著討好的笑,“什么麻煩不麻煩,都是一家人。”
“我這貓有些老毛病,需要你盡快幫我去找個寵物醫生。”
徐艷抿了抿唇后,柔聲說起,“不就是個寵物醫生,明天出島去給你帶。”
弗陵莞爾,“多謝白阿姨。”
徐艷:“……”
其實她也才剛過二十五歲。
但既喊阿姨了,就代表這是她的承認。
于是挽著她的手親密地說,“我先帶你去見見你白叔叔,這么多年沒見了,你白叔叔可想著你呢!”
徐艷有意想跟周笙搞好關系,誰讓這是白家鑫,也就是當初周懷雋的親生女兒。
為了找回這個女兒,他可是冒著生命危險回的云城,也因此受了重傷,現在還得坐輪椅。
弗陵搖搖頭,將她的手抽出來,“見面的事不著急,大橘的病比較急。”
她看向管舟,“管叔,帶我去我住的房間,我走累了。”
······
徐艷看著她遠走的背影,嫣紅的十指不自覺地掐緊。
難不成,她知道白家鑫就是她父親了才敢如此肆意妄為了?
滿腹心思地去了三樓的房間。
臥房內,周懷雋正坐著輪椅上看報紙,聽到門外腳步聲時,手中的報紙不自覺地捏緊了幾分,可看著出現在房門口意料之外的人,不禁皺眉。
“小笙呢?”
徐艷攤手,走到他邊上將他手上捏皺的報紙取下,“你說小笙知不知道你的身份?”
“你跟她說了?”
徐艷搖頭,“我沒有,想給她個驚喜,只是跟她說你是她父親的好友。但我說起來見你一面時,她卻搖頭拒絕了,說累了,老管帶她去休息。這誰家孩子去別人家做客,不先拜訪對付長輩的?”
周懷雋心底也存著疑,將老花鏡放下,按動扶手上的操作桿,“還是我去見她。”
徐艷攔住了他的手,“她如果真的知道你就是周懷雋,那么今天不就是故意不來見你的?”
周懷雋微怔。
“你別忘了,她做了一年多的牢,可都是因為你。而且我剛才也見識到了她脾氣沖,這個時候你要是還去惹她生氣,以后就更別想父女關系和緩。”
周懷雋臉上有動容,那件事始終是他心底一疙瘩。
徐艷見狀,“先讓她緩緩,等下晚飯的時候,你們父女倆同在一個飯桌,有什么事情再當面解釋也不遲。”
面上雖如此說,心底暗自地想,周笙若真知道白家鑫的真實身份,那這父女相認的事,可就更得往后拖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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