順手牽羊（上）

    一

    “順手牽羊”方案的主顧任戚小云想象力再怎么豐富也是想不到，居然是紅塵娛樂的太子爺柯佑瑆！

    看著這個名字，戚小云足足發呆了半分鐘，隨即是一陣苦笑。

    原因也很簡單，太子爺又看上了另外一名準一線女明星，去年極速躥升的年僅26歲的樊束云。

    再下面，戚小云便再無半點興趣，心中暗恨這些花花公子真把他們公司當作“爪牙”使喚，又暗怪老板怎么又拍了板！

    二

    方案：借刀殺人

    這個案子戚小云全心投入，看到最后居然熱淚盈眶，差點把手中的玩偶熊捏碎。

    主顧：梅澹雪

    31歲，樺馨置業總經理顧允的秘書。

    三年前在一次公司年會上一時喝多，醒來卻躺在了赤身裸體的顧允身邊，此后梅澹雪便成了顧允的情人。

    顧允，56歲，從事房地產行業近四十年，在京城房地產業地位非同一般。梅澹雪也有過幾次離職或者報警的考慮，后來都無奈放棄。

    誰知三年來，顧允對她的感情愈來愈冷淡不說，甚至已經只把她當作使喚和泄欲的工具，在前天晚上的一次酒會上，讓梅澹雪屈辱的事情又再次發生了。

    那天晚上，他和顧允陪的是元鑒集團的總經理林晟卿。

    林晟卿年紀和顧允仿佛，卻比顧允斯文隨和許多，在飯桌上也是謙謙有禮，讓她一度幻想如果命運真只能安排她做別人的情人，那么她寧可是林晟卿。誰知......

    這一回醒來，抱著就快裂開的腦袋，梅澹雪分明看到躺在自己身邊的是-------

    林晟卿！

    原來，那不是夢！

    不，是夢，是她不愿意醒來的噩夢！

    在梅澹雪的嘶吼和追打之下，林晟卿倉皇逃跑。

    誰知等來的不是顧允的憤怒和安慰，而是譴責和抱怨。

    那一刻，梅澹雪終于明白，原來那天晚上就是個局，怪不得顧允讓她放開喝，怪不得林晟卿還三番五次勸她少喝。

    噩夢卻還只是剛剛開始，林晟卿以合作要挾，提出要和梅澹雪繼續交往，而顧允想都沒有多想便爽快答應，并且命令梅澹雪親自去找林晟卿道歉。

    ------必須要有一個了斷了。

    可是又能怎樣呢，報警沒有任何證據，辭職......那她恐怕就別想在房地產行業立足，也別想在京城待下去。

    抱著試一試的心里，梅澹雪找上了公司。不出所料的，石宇烆等人都認為這屬于商業糾紛不愿受理。

    出乎意料的是老板居然又親自拍板了，理由和以前一樣：以前她沒有選，既然她想要重新選擇，不妨給她這么一個機會！

    戚小云呆了，不過她一百個贊成老板的選擇。

    不過讓戚小云失望的是卷宗上沒有具體的實施方案，據說由于牽扯重大，全盤計劃都在老板、羅卉卉的腦子里，其他的所有人都只是奉命行事而已。

    三

    方案：偷梁換柱

    看到這個方案的時候，戚小云差點相信自己有了預知未來的能力，整個方案的策劃和她那一次攪局如出一轍，只不過這次主顧換做了被總經理騷擾的女秘書明麗珍。

    又看了明麗珍的檔案，戚小云踏實了。

    明麗珍，24歲，外表甜美，卻是精明干練的女孩，還是京城政法系的高材生，那還有什么可擔心的呢？

    四

    世事變化真是難料。

    昨晚戚小云躺在床上還想照策劃案看來羅卉卉還真是照顧她，似乎是真的為她著想的。第二天一早到了公司，她又成了“香餑餑”。

    成樂提出要把她帶在身邊做參謀，戚小云好笑，她哪會做什么“參謀”正想推辭，石宇烆卻“體心知意”地替她擋駕了，道：“她哪會‘參謀’，‘吃沒’差不多......”他把這“謀”和“沒”故意說得含混不清，逗得眾人大笑起來。

    戚小云氣得轉身就打，道：“不就吃你兩頓嗎......”石宇烆笑著還擊，道：“這不是數量的問題......”楊閱笑道：“別鬧了，開會呢！”

    成樂卻笑道：“喲，石組這效率可以啊，比咱們行動組利索多了！”戚小云不明所以，卻見石宇烆一笑，道：“開會吧，別鬧了。”

    成樂笑道：“那就只能電話聯系了，小云，沒問題吧？”戚小云趕緊笑著道：“只要能幫上忙，怎么都行！”

    古志剛連忙笑道：“正好，那就跟我去走紅毯，見大明星吧！”

    戚小云喜道：“見明星？”嘴里說著，人也兩步蹦到了古志剛跟前，眼睛瞪得老大，道：“去哪里，都有誰，有......”

    話沒說完，一只手忽然從背后襲來直接半捂半摟把她往后拉，道：“干你什么事，還寫不寫你的論文了，別到時候畢不了業公司不要你了！”

    敢這么“粗魯蠻橫”對待戚小云的公司目前就石宇烆一個，戚小云掙脫他，轉身就一腳踢到他小腿上，嘴角一揚，道：“那是公司的損失！”

    眾人笑著看他二人胡鬧，也不好插手。

    古志剛只得有些失落地道：“石組說得對，還是論文重要......”戚小云還想湊熱鬧，卻被楊閱攔住了。

    五

    既然公司開恩，戚小云也沒理由不兜著的道理。

    剩下兩三天除了每天到公司報到之外，戚小云便開始忙論文。

    她的論文題目是《論傳統文化在信息時代的運用》題目是和指導老師一起敲定的，也是戚小云選擇到“愛情三十六計”實習的原因之一。

    題目不難，可是要寫出特點，寫出新意便十分不容易。這些日子戚小云有空就看書，越看越絕望。

    她有時候忍不住用枕頭蒙住頭想：還是以前信息不發達的好，就算寫不出，或者和前人的雷同了也還有原諒的理由，可是現在......

    一個關鍵詞戚小云就能搜索出上萬甚至幾十萬的相關文章，再一看自己好不容易想出的一些點子前人卻早已系統性地闡述過了。這就好比要她在茫茫大海之中舀一瓢水，試著分析它和其他海水不一樣的地方；或者說從沙漠里抓一把沙......

    如何不叫人絕望？

    中規中矩地寫一篇戚小云也想過，可是總還是有點不服氣！

    不過“不服”又能怎樣，戚小云發奮了三天，絕望了三天，吼罵了三天，還是只寫了幾千字。到第四天下午聽到石宇烆邀吃飯K歌的時候，戚小云終于忍不住答應了。

    吃飯不用了，她邊寫邊吃，早吃得飽飽的了，K歌是要的，快到KTV 忽然想起跟石宇烆K歌是不是選擇------

    慢性自殺？

    六

    到了才知是她多慮了，成樂，古志剛，苑旭晨，馬書琚，凌娟，包括楊閱等人都到了，見到戚小云都有些訝異，道：“小云你怎么來了？”

    凌娟笑道：“還說怕打擾人寫論文呢，都不敢叫你......”微微一頓，板著臉道：“是石宇烆吧？”戚小云一笑，楊閱卻道：“來就來了，悶了幾天也該好好透透氣了。”

    成樂笑道：“怎么石組把人叫來了，自己還不到，不會是給咱們謀福利吧？”凌娟笑道：“你想得美，他那人就愛鬧，你們不知道以前啊......”

    七

    戚小云卻好奇案子的進展，跟楊閱和古志剛打聽起來。

    卻是都進展順利，三個案子先后提前告捷，便相約提前慶功。

    八

    戚小云最關心梅澹雪的案子，古志剛卻先繪聲繪色地說起了柯佑瑆的案子。

    本來以柯佑瑆的身份和人才，根本不用請公司策劃的，可是一來時間緊迫；二來是對手強勁，才便宜了公司。

    原來鄰國王子樸侑涉足影視行業，首部出品的電影《東方奇緣》便選擇了東方故事背景，連女主角也準備到國內選人，并且舉辦了這次全球海選活動。

    一時掀起了熱潮，激起了柯佑瑆的火氣，雖然電影還是和他紅塵娛樂聯合出品的。因為這樸侑不僅是年輕帥氣，更是風流不羈，無論身份，人才似乎都壓了柯佑瑆一頭，柯佑瑆有心在“主場”挫一挫他的銳氣；其二，發布會前一個月鋪天蓋地的新聞卻都看好樊束云當選，而樊束云卻正是柯佑瑆最近苦苦追求的對象。

    不知是得到了什么內幕消息，還是眼光卓絕，老板斷定樊束云不會當選，因此選了“順手牽羊”的方案，給柯佑瑆擬定了一個電影計劃，在樊束云失落之時提出，以后的事就根本不用公司操心了......

    事情發展極其順利，雖然受了柯佑瑆的慫恿，海選大會無論從主持人還是工作人員都明里暗里給樸侑使了不少絆子，樸侑卻都不失風度地一一化解，氣煞了柯佑瑆。總算最后結果如老板所料，樊束云“大熱”落選。

    雖然樸侑選中了柯佑瑆的另一個女朋友武蝶，卻絲毫不影響柯佑瑆把手伸向失落的樊束云，邀她洽談新電影的劇本。

    戚小云對這些八卦實在沒那么大興趣，一聽古志剛說完，趕緊問梅澹雪的案子。

    無奈這個案子牽涉太大，古志剛也所知不多，還是楊閱隱約地透露了一點消息。在樺馨置業和元鑒集團合作即將達成的時候，忽然冒出一個競爭對手接洽顧允，顧允當然不會放過這個機會。

    接著劇情似乎編排好一樣，對方明里暗里的暗示顧允看上了梅澹雪，顧允卻哪還有什么遲疑的。只不過這次出了意外，梅澹雪轉頭就向“新情人”林晟卿哭訴。

    林晟卿新得美人，新鮮勁還沒過，加之又是競爭對手，公仇私怨一起發泄出來，找顧允討說法。

    鬧得不可開交之時，工商局卻介入進來。

    顧允和林晟卿都是商場幾十年摸爬滾打過來的，自然一眼看出了蹊蹺，可是再回頭之時重要文件不見了，梅澹雪不見了......

    大快人心的結果，戚小云忍不住敬了楊閱一杯。

    九

    “怎么也不敬我一杯，啊，小云？”

    凌娟笑呵呵地過來，手上舉著啤酒。

    戚小云一笑，也不說什么，跟凌娟碰了一杯。

    凌娟卻推開馬書琚，坐在戚小云身邊，道：“小云，石宇烆叫了你，自己怎么不來？”

    戚小云奇道：“我也不知道啊......”

    方偁卻伸過頭來，道：“聽說是去拉趙組了......”

    凌娟不以為然，道：“切，趙組來了那還有什么意思！”

    眾人一想趙智興那板著臉的樣子，笑容也都僵住了。

    十

    “不過有石宇烆在，氣氛就僵不了，只是你要小心......”

    凌娟笑著對戚小云道。

    戚小云笑道：“我，有什么好小心的？”

    凌娟神秘地道：“他那個人啊，瘋起來那可是......”說著笑笑，還朝戚小云擠了擠眼睛，戚小云一頭霧水，又聽一個聲音道：“對啊，我可聽說石組可號稱‘風流才子’，‘少女殺手’呢......”楊閱笑道：“胡說，哪有那么邪乎！”

    來人是成樂，他坐到凌娟身邊，道：“楊組你們來得早，給我們講講石組的‘英雄事跡’唄！”楊閱笑罵道：“別說那么難聽，都是過去的事了，提那干什么，再說......”

    戚小云奇道：“啊，他還真......”

    楊閱臉一板，道：“看，嚇到小云了吧！”

    戚小云訕訕一笑，道：“沒有，我就是有些好奇，他人不錯，又有才華，又風趣幽默，怎么就......不見他有女朋友呢？”

    凌娟笑道：“為什么，他把小姑娘都嚇跑了唄......”

    戚小云轉頭朝楊閱看去，楊閱卻點歌去了。凌娟掃了一眼，便給戚小云講起石宇烆的公司往事。

    十一

    石宇烆畢業于人民大學國文系，由于才華出眾，又極得老師們的器重，畢業后便推薦留校，可謂前途無量。

    不過不到一年，石宇烆便從云端跌到了谷底。

    先是一直和她一起（只能用這個詞，外人看來親密一對）的女朋友和他分手，答應了一個富家公子的追求，而女生分手的理由也非常簡單------

    石宇烆從來沒有說過愛她！

    禍不單行，其后幾個月，學校又陸續收到有學生反映，石宇烆極其不端，和諸多女生曖昧不清，學校為了平息眾怒，又在幾位器重他的老師的斡旋下，答應了石宇烆主動請辭的要求。

    情場失意的石宇烆，憋著一口氣要在商場找回來，拿出僅有的積蓄和家里酬來的，朋友、老師那里拆借來的資金在學校的步行街開了個冷飲店，誰知道僅僅維持一年又血本無歸。背著一身債，石宇烆進了公司。

    起初時候是人事組的，仗著文采，鬧出了許多啼笑皆非的“事故”！

    十二

    先是他面試的時候，沒事就和人家對詩，尤其是簡歷上寫著“國文系”的一律要跟他“較量”幾個回合，美其名曰------鍛煉口才！

    理由倒是冠冕堂皇，做銷售口才確是第一要素。

    不過一來石宇烆段位有點高，二來他那腦子有點荒誕，一般人根本接不住，因此起初得他青眼的實習生鳳毛麟角，后來在老板的警告下，總算改掉了那臭毛病，不過也只是換了個方式，換了些場合而已。

    對詩太麻煩，改為對對聯；公司里不能亂來，公司以外總攔不住他了吧！

    尤其是剛進公司兩三年，只要腰包還有一毛錢，必然呼朋引伴，不是會所便是KTV。也因此留下許多他“自命風流”的段子。

    有一回，以歡迎新同事的名義K歌，上來就跟一個穿紅背心的女孩瞎貧，出了個上聯，聯曰：

    美女胸前兩團紅為何？奶罩！

    女孩才剛剛畢業，哪里見過這樣的場面，差點哭了出來。

    另外一個女孩為她抱不平，對石宇烆破口大罵，其他同事也深為女孩不平，紛紛指責石宇烆，沒想到這家伙，一番歪理把眾人說得目瞪口呆！

    “你猜他怎么說？小云！”凌娟忽然對戚小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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