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風(fēng)從醉醺樓的廂房里醒來,四下無人,揉揉疼痛的額頭。
昨日那一頓酒,聊天說地,也不知下了肚子中多少。
只知道酒上頭,面紅耳赤,十兩紅高粱都抵不住。
從懷中掏出幾粒藥丸,服用,這才好受些。
念著未能與安安一聚,起身離開,未曾想到,剛走到門口,便被店小二攔下。
“公子,昨日的酒錢你看是不是應(yīng)該結(jié)一下?”
季風(fēng)稍愣,轉(zhuǎn)而詢問道:
“多少錢?”
店小二伸出一個手指。
“一百兩?”說罷,作勢往懷中掏。
店小二為難的搖搖頭,再次伸出一個手指,小聲說道:
“公子,一千兩……”
季風(fēng)怔在原地,昨夜里到底喝了什么瓊漿玉液竟要一千兩?!
“什么酒?這般昂貴?”
“酒錢只有兩百兩。”
“那余下的八百兩是什么?”難道昨夜里,他們除了喝酒還干了些別的嗎?
店小二微皺眉頭,余光瞟向樓下,不言而喻。
季風(fēng)施施而行,俯身往下一望,七零八落,一片狼藉,桌子椅子亂七八糟,斷裂的斷裂。
還有些瓦片,再一抬頭,屋頂不知什么露了一個大窟窿。四周的擺放的裝飾品瓷器。碎成粉末。
五六個小廝正忙著收拾,季風(fēng)溫和的面孔也有一絲裂痕。
輕扶著額頭,慢慢回想昨夜之事,喝酒喝的正高興,不知說道什么,一言不合,非要比試一番。
奈何屋頂經(jīng)不住他們劇烈的打斗,“噼里啪啦……”從中間而空,幸好是半夜,并無一人。
更是助長他們一較高下的心情,打起來更是沒有可以顧忌的。便成了如今這狼藉的局面。
余光瞟向四周,一跟入柱三分的銀針,于陽光的照耀下,顯得格外亮眼。
季風(fēng)大袖子一甩,銀針卷入袖中,便徑直飛身從屋頂?shù)穆┒粗性竭^。
“公子……!”店小二見季風(fēng)離開,后知后覺的才發(fā)現(xiàn)季風(fēng)走了,急忙大喊。
剛要出去追,卻被掌柜的攔了下來。
“掌柜的,他……”
掌柜的搖搖頭,示意不必去追,眼神朝欄桿上一看。
上頭放著一錠金光燦燦的金元寶,比起一千兩要多的多。靜靜的躺在那,奪人目光。
離開醉醺樓,季風(fēng)沿街前往督察府,手中還提著兩盒葉安安最愛的糕點,沒能喝成酒,見到這些糕點應(yīng)該會高興些。
路經(jīng)沁滿樓,門口人滿為患,紛紛探著頭不知往里頭看些什么熱鬧。
季風(fēng)溫和一笑,如沐春風(fēng),溫暖如玉,潛入人心。
未瞧上一眼,看看手中提著的糕點,淺淺的勾勾嘴角,一心念著督察府。
“這沁滿樓怎么這么多人?出什么事了?”
“你不知道嗎?今個中午,聽聞督察府四小姐刺殺大將軍府大小姐,鬧的沸沸揚揚……”
“然后呢?”
“聽圍觀者說,仞老夫人趕來了,仞大小姐送回府就醫(yī)。”
“那葉四小姐呢?”
如今這個葉四小姐可是個傳奇人物,長安只要發(fā)生大事,無不與這葉四小姐都千絲萬縷的關(guān)系。
回答那人,左顧右盼,壓低聲音說道:
“被仞老夫人帶走了,聽說帶出來時,已經(jīng)不行了,估計是這仞老夫人動了氣,用了刑。”
“去了大將軍府?這不就是任人宰割?”
“誰說不是呢?仞大小姐可是老夫人的心頭肉,這葉四小姐怎么可能活著出來……”
聲音漸行漸遠。
本不愿聽這些閑言碎語的煩惱事的季風(fēng),偏偏天公不作美,恰好落入他的耳朵中,拿著糕點的手一松。
糕點應(yīng)聲落地。
眾人再一回頭,哪還有季風(fēng)半點影子,仿佛剛才的一切不過一場幻覺。
大將軍府
地牢
一塊蒙眼黑布從臉頰滑落,葉安安一睜眼,便不由得哆嗦。
四周幽暗無比,濃濃的霉味和血腥味鉆入鼻腔,惹其渾身不舒服。
定眼一看,有一個大火爐,烤的火熱,有一條火蛇幾欲沖天,周旁還擺上不少的器具。
而自己被捆綁在一個柱子上,雙手被縛。
看來這些東西便是她的歸宿。
半晌,一絲光芒泄露進來。
安嬤嬤帶著幾個侍衛(wèi)前來,并沒有看見仞老夫人等一個當(dāng)家做主的人。
反倒是讓一個奴才過來審她,看來地位不低一個。
“葉四小姐,可還好?”
徑直的坐在中間的椅子上,皮笑肉不笑的審問道。
“若能松綁便是更好了。”
葉安安莞爾一笑,硬是壓下心底最后一點慌亂,強裝鎮(zhèn)定,與安嬤嬤周旋。
“葉四小姐,真會說笑。”
“安嬤嬤,彼此彼此。本小姐聽聞天澤律法,發(fā)生命案一律交由大理寺處理,尚還沒有私自動刑的條例!安嬤嬤真是好大的膽子,敢無事國家歷法!”
葉安安唯一的祈愿便是入了大理寺,無論如何,總會有一線生機,天下誰人不知,大將軍府權(quán)侵朝野,即使君乾來了,未必能救的了她。
若是救她,便是于大將軍府為敵,若是今日她在這地牢中死去,怕是也無人敢說些什么!
安嬤嬤臉色稍變,又一瞬間恢復(fù)鎮(zhèn)定。
“葉四小姐,真是長了一張能說會道的嘴,可惜老奴也是奉了老夫人的命,在地牢,四處都有暗衛(wèi)把守,任是天黃老子,也救不了你。”
“你!……”
葉安安緊皺眉頭,一聲怒呵!
“還有一事,忘記提醒葉四小姐,若是你今日死了,也無人敢說大將軍府一個不是,要怪就怪你,得罪了不該得罪的人!”
布滿皺紋的臉陰晦笑笑,眼底的兇狠之意呼之欲出。
“來人!上刑!”
“等等,先上哪個好呢?這個吧!”枯木般的手指隨便一點,剛好落在夾手架子上。
葉安安也隨之看向夾手扳,竹竿制成,每條竹竿之間留有空隙,將兩手放進去,兩旁人拉住韁繩,一用力,空隙縮小,痛不欲生。
這雙手怕是保不住了,骨頭寸斷,更不用說讓她聞名遐邇的彈琴和作畫。
看著慢慢靠近的侍衛(wèi),葉安安大喊一聲。
“等一下!”
“怎么?葉四小姐還有什么遺言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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