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還有疑點,其實……”
馬上,就差一點,葉安安就要推算出這場局是如何設計。
安嬤嬤昏暗的眸子一亮,宛如這黑夜中的燭光,不過是引向深淵的冥燈。
“疑點?什么疑點?證據(jù)確鑿,葉四小姐就認命吧!”
葉安安心頭咯噔一下,捆綁住自己的麻繩松開了,最后看了一眼這雙為她贏來滿堂喝彩的手。
清淚滴落手面,像是最后的哀歌,泛起一抹冷漠疏離的笑,帶血的紅嘴唇,失了色彩。
兩個侍衛(wèi)拽著葉安安手放入夾手扳中,濃烈的血腥撲鼻而來,看來這個夾手扳上頭還有不少人的怨氣。
未來的反應,兩頭一拉,十指連心,刺骨的痛,鋪天蓋地朝葉安安席卷,她能清楚的感受到骨頭的斷裂。
小臉刷的雪白如寒冬的天,密密麻麻的細汗匯聚,成顆顆汗珠,滾落于地,打濕凡間的塵埃。
葉安安惡狠狠的瞪著安嬤嬤,死咬住嘴唇,硬是不讓自己發(fā)出一點聲音。
血腥入了口,本應蒼白的嘴唇,卻紅的耀眼,也分不清,到底是誰的血。
安嬤嬤雙手交叉,這樣的畫面她看的多了,也不知為何這次,有了一絲害怕的感覺。
葉安安的那雙眸子像極了那個人,一樣的冷,一樣的毒,同樣的恨!
心中不經(jīng)呢喃道:
“葉四小姐,你可不要怨老奴,要怪就怪自己,得罪太多人了。”
老夫人還在前堂坐鎮(zhèn),不過讓自己前來,讓葉四小姐簽了罪狀,大將軍府處理葉四小姐也順理成章。
可是,有人讓你痛不欲生。
“啊!”
葉安安眼中布滿血絲,臉部猙獰,在侍衛(wèi)再次加大力氣后,忍不住的喊出聲來,歇斯底里的嚎叫。
經(jīng)受不住,疼到千萬只螞蟻在她的心上啄食,渾身換骨抽髓一般。直挺挺的昏厥過去。
一盆涼水從上而下,澆醒葉安安。
夾手扳不知什么時候撤了下去,十根手指,通紫,指腹之間遍布青斑。
葉安安任由兩只手躺在那,不敢動一分,因為,稍稍一動,便是磚心。
“葉四小姐,把這個填了!”
說罷,一張悠悠揚揚的宣紙飄落葉安安跟前。
葉安安余光一撇,“罪令狀”三個大字格外顯目。
不怒反笑,仰天長笑,顆顆淚珠從眼眶中涌出。
“大將軍府世代為將,如今是要屈打成招嗎?!”
安嬤嬤微微別過頭,厲聲厲色的斥責道:
“簽了它,少受些罪!”
“你把我十指寸斷,你讓我如何提的起筆?!”
“畫個押便可!”
葉安安用胳膊肘撐起自己坐起來,依靠在柱子旁,散亂的頭發(fā)因為她的笑聲而顫抖。
“休想!”
她如何不知,一旦簽了罪名狀,再無翻身可能,無論是誰策劃,她都會成為替罪羊。
她不愿!
“葉四小姐,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剛才的刑法你已經(jīng)經(jīng)歷過了!難道還想再受一遍?!”
“可惜,我葉安安偏偏是個不識趣的人!你又能拿我如何?”
安嬤嬤看了一眼葉安安寧死不屈的模樣,面無表情,直接下令。
“拿著她手畫押!”
葉安安躺在那里,一動不動,絲毫不掙扎,只因她清楚,抵抗不了。
黑色字上烙上一個血紅的手印。安嬤嬤接過宣紙,折疊好放入懷中,便欲離開。
“等等……”
安嬤嬤頓了頓,停下步伐。
“子舞有沒有事?”
長長的嘆息聲遺落在風中。
“無事。”
這或許是安嬤嬤最大的心軟,她知道了也許會好受些。
聽到回答后,葉安安頭靠在柱子邊,任墨發(fā)遮面,隱約中,有一絲凄涼的笑。
正堂
門外水泄不通,五六個御醫(yī)郎中請來給仞子舞診治,卻絲毫不見蘇醒的跡象。
而仞老夫人便坐在一旁,沉默寡言。面無表情,似在想著什么事。
一柱香燃盡,仞子舞雖然沒有醒過來,但幾個御醫(yī)無一認為。
仞大小姐雖被玉釵所傷,但有偏差,不至于致命,好生修養(yǎng),有活下來的希望。
仞老夫人聽到這個消息后,無悲無喜,似早已預料到一般。
“老夫人……”
“出什么事了?外頭這般吵鬧?!”
“季公子來了,說是……說是要為小姐診治。”
“季公子?季太醫(yī)的犬子?”
眸子亮了些,握住虎頭拐杖的手緊了緊。
這個季風不可小覷,一手醫(yī)術,天下無雙,比起他師父云鶴神醫(yī),大有青出于藍而勝于藍的架勢。
西北瘟疫便是此人所解,因為讓天澤站了上風,連皇上都要拉攏一二。
生在亂世,若遇到個疑難雜癥,郎中可謂是側手可熱,不到關鍵時刻,不得罪的好。
“是,是季太醫(yī)的公子,正往這邊來,下人攔也攔不住。”
片刻,思緒千變?nèi)f化,思慮再三,沉吟道:
“讓他進來吧!”
“是。”
一轉眼,季風急匆匆的前來,雖面色溫和,卻能感覺到步伐急促了許多。
“在下季風見過仞老夫人。”
“不必多禮,來人,賜座!”
季風溫暖的眉眼顯露一分急不可耐,便抬手婉拒。
“季風此次前來,是為仞大小姐診治,便不必坐了。”
“怕季公子來晚了,已經(jīng)診治完了。”
季風眸子一閃,忙問:“不知仞大小姐如何了?”
仞老夫人往御醫(yī)那邊看了一眼,立刻有一個年紀略大的御醫(yī)站出來。
“略為兇險,玉釵還差幾寸便刺中心口處,還好有驚無險,經(jīng)老夫幾個醫(yī)治,好生休養(yǎng),應該假以時日可以蘇醒過來。”
話音剛落,季風立馬請命道:
“季風師承云鶴神醫(yī)門下,雖不說有師父的半分,但也還是沾了些皮毛,懇請再為仞大小姐醫(yī)治。”
仞老夫人沒有說話,倒是那個站出來的御醫(yī)急了,天下人都知季風醫(yī)術高超,但他們已醫(yī)治完了,這偏要插一手,不是打他們臉嗎?!
“季公子,這是瞧不上老夫幾個的醫(yī)術?還是不信任?”
季風也因葉安安不知現(xiàn)在如何正心急如焚,若是往日還會應酬幾句。
今日,也是他們觸了他的火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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