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
季風不否認。
“所以你是故意讓太子棄城，然后又是你慫恿三皇子幾個放出的流言，讓北戎的百姓憎恨太子，現在你又幫助太子設計陷害三皇子等人，為了是三皇子等人也同太子一樣不得民心，最為主要的是，太子的死，他們有最大的動機，而我們坐享漁翁之利。”
三公主沉思，講訴這一棋局，眸子一點點的落寞，像這北戎的風沙。
“三公主在北戎人民心中是最受尊敬的，甚至超過了北戎皇，只可惜你是女兒身，繼位名不正言不順。”
三公主一驚，詫異的看向季風，詢問：“你是想讓我繼位？你是瘋了嗎？”
季風莞爾，目光落在遠方。
“世人都說，東有幽夢，北有爾雅。北戎的三公主機智過人，小小年紀掌管北戎的情報。我的計劃你早已猜到，不是嗎？”
不是懷疑，而是篤定。
他向來不喜與愚笨的人謀劃，那樣會累，三公主夠聰明，同樣夠狠。
三公主輕笑，是啊，或許棄城的時候她還不清楚，可是朝圣歸來的流言，她便猜出七八分。
本以為只是為了瓦解北戎的王室，扶持一個傀儡皇帝，不曾想，他竟如此大膽，竟然敢直接讓自己繼位。
緩聲道：“世人也說，云鶴神醫的關門弟子季風，自小行醫救人，仁心仁德，從不殺生。如今雙手卻沾滿了鮮血。”
季風眸子微顫。
不可置否，“朝歌滅亡的那一場大火，所有的官員斬殺在朱雀臺的那一刻，我的雙手便已經沾滿了鮮血。至于從不殺生，倒也沒有錯，我從不殺人，因為我更喜歡借刀殺人。”
不留余地。
朱雀臺前，朝歌上上下下大大小小三百名官員被斬殺，人頭落地，滾熱的鮮血染紅了朱雀臺。
他第一次害怕了，哪里面有他的父親，他的父親一生行醫救人，清白公正，從未傷天害理。卻落的個異首的下場！
他瘋了一般跑回來，那條皇宮距離府邸不長不遠的路卻好像跑完了一生。沿路邊是熊熊的烈火，身后的皇宮是滔天的火龍。
回家了，卻再也進不去了。
被火灼噬著，他發了瘋一般沖進庭院，滿地的尸首，還有他那出世尚未睜開眼睛看世界的弟弟，一切都沒了。
多國聯軍，守住朝歌城的各個城門，不許外出，朝歌城內所有的人都帶上了重重的枷鎖。
他有幸逃了出來，被司徒敬所救，他見自己是行醫的材料，便將自己送至了云鶴神醫身邊，成了多年不收徒的云鶴神醫的關門弟子。
他的后半生都是司徒敬給的。
三公主釋然，只道：“南疆傳消息來了。”
“什么消息？”
寬大的衣袖下攥緊的拳頭緩緩松開，北戎的風沙吹不盡心頭的恨意，只會越發的重。直到充斥整個身軀。
“七王爺寡不敵眾，計謀出現了紕漏，不過也不怨他，南夷的眼線實在太強，潛伏在南疆士兵之中，甚至身居高層，難以防范。”
三公主嘆息道，聽聞這個七王爺君臨是天澤最受寵愛的王爺，天澤皇為了讓他在朝堂上站穩腳跟，不惜親手設計了自己的兩個兒子。
關鍵是他對少主有情，便不得不防范。
“七王爺？”
季風沉吟。
“你知道他？”
“不清楚，只聽聞他自小殘疾。旁的不了解。”
三公主眸子微暗，看向季風。
“你忘了我是做什么的嗎？”
季風微愣，淺笑，竟然忘了這一茬。
“北戎的探子雖然比不上南夷但也是遍及天下，聽聞七王爺特意感謝了司徒敬的醫治之恩，你又怎么會不知道？”
疑狐的挑起眉頭。
季風誠懇的說：“我忘了。”
三公主頓時覺得無趣，擺擺手，道：“罷了，不管你的事。”
“現在南疆的情況如何？”
季風轉移話題問道。
主子好像想從七王爺的身上再開辟出一條路來，只是不知七王爺能不能堪此大任。
“不容樂觀，天澤內部出現細作，打亂了七王爺的部署，已經是不堪一擊了。”
“主子可有什么消息？他說過，要讓天澤毀在少主的手中。”
這樣才平復了當年少主認人不清的罪責。
三公主悲傷，只言道：“可還記得我同你說過，南疆邊境山賊突然被一個人剿滅，主子是想讓他前去搭救。”
季風眸子震顫。
“看來是想讓他在最短時間內站穩腳跟，倒也是良苦用心。”
“不僅如此。主子還送了一份大禮給他。”
三公主意味深長的說道，這份禮物會讓她一下子揚名立萬。
季風嘆息：“主子自然有主子的安排。”
三公主輕笑，陰晦的問：“你可知他這次回來可不止一個人。”
“不是一個人？主子給他的幫手？”
季風暗自吃驚，總感覺心神不寧。
“何止是幫手，簡直是毒藥。”
三公主輕哼，繼而道：“他身邊帶著的是一個女子。”
嘴巴張合，緩緩吐出兩個字。
季風震驚，“主子為何這般做？他想做什么？更好的控制那個人？”
“非也，然也。主子自有他自己的打算，只不過，我猜他是想嘗試少主子死心究竟會是什么樣子的。”
主子那個人對屬下很是信任，卻又好像誰也不信任，即使是少主子，他也不敢直接交托大局。
還需謹小慎微的試探一番。
只不過無論是哪個女子，用了她的臉，都不可原諒。
“這樣對少主子不公平！她沒有任何的錯！”
季風忽然有些激動。
三公主冷言看著。
“你心疼了？主子不是有自己的安排嗎？”
“我...”季風停頓了，他這是怎么了，他身上有深仇大恨，怎么還能被旁的左右思緒。
既然當初選擇離開，便走的徹底一些，不留痕跡。
“我沒有。”
三公主淺笑，卻滿是悲傷，還不如直接承認好了。
最起碼堂堂正正。
“時間不早了，南疆的事情不是我們該管的。回去吧，等毒發了，好準備下一步行動。”
棋局一旦開始，并沒有退縮的余地。
她只能步步為營，立于不敗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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