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么?”他小酌了一口清酒,又將杯子舉到伏音唇邊,“夫人要不要嘗一點。”
“不用,我不勝酒力。”
容玦不強求,將杯中酒飲盡后,便托腮看著面前人,也不知是醉了還是怎的,眼神有些迷離,輕聲說了句:“原來你也不善飲酒啊。”
伏音怔住,不知他口中“不善飲酒”的人指的是他自己還是別的什么人,見他還有倒酒的趨勢,她忙把他制住,斥道:“借酒消愁,做給誰看?”
“做給你看。”
她手指一僵,抬眼看他,見他面上雖顯紅暈,卻絲毫未有醉意,而是目光灼灼地看著她,他平素做事向來是自制且沉穩(wěn),很少平白無故說出這般唐突的言論,可這么一說,便讓她亂了心神。
她慌不擇言,道:“笑話,怕是侯爺討不來心上人的芳心,不能跟她去逛燈會,為此黯然神傷,借酒消愁吧,何必要拿我當(dāng)擋箭牌?”
“夫人,你莫要不講道理,”容玦斂去眸中情愫,淡淡道,“不管你信不信,今晚的飯菜是為你所點,等會兒的燈會也是我心甘情愿想攜你前往觀賞……”
“容子夜,你今日被灌了什么迷魂湯?”伏音聞之心頭更慌,站起想探探容玦的額頭,卻被他一手鉗制住,聽他繼續(xù)道:
“……我想那花燈齊放、水波瀲滟的情景一定極美,料想你必會歡喜,所以便自作主張到殷府將你尋來,你莫要怪我。”
伏音聽了越發(fā)慌亂,覺得此刻若有銅鏡必能照出她被容玦哄得通紅的臉,她恨不得馬上收回先前所言。嘴上抹蜜的是他,被灌迷魂湯的卻不是他,是自己。
“侯爺你醉了。”她道。
容玦失笑:“我不過是喝了一杯,怎會醉。”
“你知道我是誰嗎?”她悶聲問。
“知道,你是我的發(fā)妻。”他笑意款款,似將星子嵌于眸。
她掉下淚來,忍不住問:“伏音呢,你還記得她嗎?”
嘴角依然沾有笑意,他伸出手替她拭淚,看著她溫言道:“記得啊,怎么可能忘記。”興許是酒壯人膽,他邊說邊拿手輕輕摩捻著她的臉頰,埋怨般調(diào)侃道,“一天之內(nèi)能哭兩次,旁人見了定當(dāng)以為我欺負(fù)了你,夫人,你烹飪水平不怎樣,哭的本領(lǐng)倒是得了仙人的真?zhèn)鳌!?br />
伏音果然被他氣得掉不下一滴淚,剛想說什么,卻聽有人的腳步聲停在他倆跟前,感覺容玦朝那人望了一眼,手上動作便僵持不動,眼中震驚與疑惑摻雜,低頭看了她一眼,便倉促收回手去。
“子夜,真的是你。”
這聲音分明是……
伏音循聲望去,卻見停在他倆跟前的女子像是極其震驚般掩住口鼻,額頭鬢角有交錯的疤痕,依其露出眉眼來看,與自己過去的模樣無異。
她的樣子,伏音的樣子!
“伏音?”容玦遲疑般,喃喃叫出口。
見那頂著自己過去面貌的女子急匆匆地?fù)涞饺莴i懷里,邊哭邊“子夜子夜”地叫著,另一當(dāng)事人又恍若對這投懷送抱很受用般未予阻止,伏音一口氣堵在心頭,偏又發(fā)作不得,只得裝作不識,笑問:“這位是……”
“公主,你認(rèn)不出我了?我是伏音啊,之前一直扮作文竹伴你左右的啊。”
這冒牌貨應(yīng)當(dāng)是做了充分的準(zhǔn)備,她跟阿蒙沙的往事竟被這人調(diào)查得一清二楚,當(dāng)真是不簡單。
伏音硬生生把口中的那抹閑氣咽下肚,只見那“眼瞎”的容子夜,將她的話置若罔聞,卻跟那冒牌貨聊得火熱,聊什么三年間都去了何處啊,然后一問一答,寒暄、再寒暄,剛咽肚的憤然又被他逼了上來。
她當(dāng)即對那女子冷言道:“你拿什么證明你是伏音?”這樣的詰問落在旁人眼里應(yīng)很是無禮,但卻是最為直接且有效的,她當(dāng)時確實顧不了這么多,因急于讓容玦看清這冒牌貨的真面目,哪知換來的是他探究般的深深目光,還有那女子惹人憐愛的抽泣。
“公主不信我?”她睜大無辜的雙眼,淚眼婆娑地看著伏音。
伏音嗤笑一聲,想那容玦先前稱她哭的本領(lǐng)得到仙人真?zhèn)鳎茄矍斑@廝豈不是已經(jīng)修煉成精?
“我信與不信,與你是或不是無關(guān),‘公主’這稱呼過時了,現(xiàn)在侯府之人都尊稱我一聲‘夫人’,姑娘也跟著如此稱呼吧。”伏音笑吟吟地看著她。
那女子應(yīng)聲,偷覷了一眼容玦,見他沒有站出來為自己說話的意圖,又低下頭受盡委屈般抹了一把小眼淚。
伏音瞠目,想這姑娘演技著實堪憂,得她相貌卻未傳其神韻,她哪只眼睛見她整日垂淚啼哭不止了,他容子夜若連這點小把戲都分辨不出,當(dāng)真是眼瞎!
容玦偏偏受了那女子的忽悠,輕拍她肩以示安慰,還嫌不夠般溫言寬慰:“沒關(guān)系,我信你就夠了。”
話音一落,伏音氣到直跺腳:“容子夜!”
容玦蹙眉,沒看她一眼,淡淡開口:“你莫要無理取鬧。”語畢,剛剛抽泣的那女子又往他身上偎了偎,他瞟一眼女子,未置可否。
“我無理取鬧?”伏音怒火中燒,“明明是你真假不辯、是非不分,還說我無理取鬧?容子夜,你混蛋!”
容玦聞之面色不改,只含笑看著那冒牌貨,對伏音說:“今日我與故人重逢,不喜他人叨擾,你若心生不快,大可早點離開。”
伏音難以置信般看他許久,最終壓住怒火,淡淡道:“那好,我走。”走到門檻處,又停了步,含笑,“子夜,其實我今天原本挺開心的,想著若是能隨你看了燈會,那真是再好不過的事,只可惜,”她回頭看向他,“你與伏音相處數(shù)載,卻是這世上最不了解她的人。今日燈火,你便陪這姑娘去看吧。”
他只垂眸不語,不曾看她。
等腳步聲漸遠(yuǎn),他抬頭望向窗外,見她身影慢慢走出視野,漸漸沉了臉色,旁側(cè)那女子微微朝他蹭了蹭,嗲聲喚他“子夜”,欲向他敬酒,卻被他一掌掐住咽喉,他沉聲道:“休要叫我子夜!”
那女子顯然是被嚇壞了,忙應(yīng)聲點頭,見狀,他慢慢松開力道,讓女子得以喘息。
趁她輕咳不止,容玦凜然發(fā)問:“說,你是何人派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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