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龍魚衛。”不是家族供奉的高手,而是聽從指揮的殺人傀儡。
動作快準狠毫不留情。
水蘇摸著茶沿,吩咐:“查一下和季當家有過節的人。”
戚靜大約能猜到是誰,可還需要證實一下。
“已經派人去查了,京兆府也在跟進,需要做什么嗎?”他們的人目睹了對方行兇嫁禍的全過程,如有必要,可以出堂作證。
“不用。”憑一個人證也扳不倒幕后之人,他若是想,可以弄出來一千個一萬個的替死鬼,李紳不過是最合適的一個而已。
江芷蘭知道消息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了,初聞一下子摔了手里的茶杯。
隨口說起此事的江衍訝異的看著面色盡失的江芷蘭,問:“可燙到了?”
江芷蘭眨眼回神,斂著眉目低聲道:“無礙。”
魚迎趕緊上前收拾。
江芷蘭穩了穩心神,并不看江衍道:“兄長剛才說的,可是禾木園的季當家?”
江衍并非不通世故之人,看江芷蘭這番表現,大致有了猜測,只不過如今多說無益,還是權當不知道的好。
“是,京兆府正在查,相信很快就會有結果了。”
江芷蘭緊了緊袖子下的手,說不出話來。
江衍瞧了一會,起身道:“我去與母親商談一下與秦府的事。”
江芷蘭緊繃著道:“兄長慢走。”
待江衍走遠,江芷蘭的眼淚才敢落下來,她胡亂的擦著,叫魚迎:“快,快去禾木園看一看,到底怎么回事?好端端的他怎么會死?”
魚迎扶著企圖往外沖的江芷蘭,勸阻道:“小姐你冷靜一點!大公子都這么說了,定然不會出錯的……”
江芷蘭最后一點希望破滅,她抱著魚迎泣不成聲。
兩人雖有來往,可她還未與他表明心意,前幾日他還說他要回鄉一趟,說是要回去稟告父母他想娶妻了,他的未盡之言,她又怎么不懂?可天意弄人,怎么忽然就……
江芷蘭自傷心勁兒上緩了過來,抓住魚迎的肩膀道:“魚迎,我得去見他一面,我必須去!”
魚迎被如此聲嘶力竭的江芷蘭給嚇到了,她從未見過這樣的江芷蘭,淚眼模糊神色凄婉,往常淡如芝蘭的眸子竟起了血絲,瞧著她的眼神堅定又倔強。
魚迎說不出拒絕的話,可江芷蘭不該去。
如今季當家的尸體在京兆府,她江府大小姐去京兆府的消息不出一個時辰必定傳遍帝京,各種猜忌就會憑空而出。
一個閨閣女子,去看一個已死之人,江芷蘭的名節還要不要了?!
魚迎焦慮的想了想,忽然眸子一亮:“小姐,咱們先去一趟應府,見一見應少夫人吧。”
江芷蘭勉強冷靜了下來,擦了擦臉上的眼淚,道:“你去應府送張帖子,我收拾一下。”
“是。”縱使有些不放心江芷蘭,可魚迎卻不知道怎么勸慰,只能作罷。
三刻鐘之后,江芷蘭收拾妥當,面上看不出什么之后,便帶著魚迎登上了應府的大門。
半個時辰之后,應府的少夫人宋嘉,備了東西親自送去了京兆府,當然,隨行的還有上門拜訪的江家小姐。
齊曜聽著尚勤的報告,頗有興趣的道:“看來這件案子感興趣的人不少。”
已知在查勢力京兆府,綏親王府,這不知道的,也有兩個。
“綏親王與季當家認識。”查這件事并不奇怪,認識這個詞,在綏親王身上,可以稱之為交情匪淺。
齊曜倒是能猜到暗中的其中一個勢力,不過他對這個并不怎么關心。
“緩幾天將另一個人放出來,這個案子不能拖得太久。”只有盡快結案,江芷蘭才能真正的放下這件事。
“是。”
齊曜早就料到李紳做不了這個替死鬼,他有此一出不過是為了掩蓋另一個人是替死鬼的事實。
有了李紳這一出,下一個人一出現,就會立刻被認為是真正的兇手,此案就此真相大白。
江芷蘭自從去了京兆府一趟便再也沒有出過門,直到四天后衙役在福寶當鋪找到了季當家丟失的白玉串珠,案子才有了進一步的突破。
江芷蘭去看了季當家,發現季當家從不離身的白玉串珠不見了,她將此事透露給了鐘虞,鐘虞朝著這個方向查,果然查出了什么。
兩日后,鐘虞在如意客棧抓到了前去當白玉串珠的人。
將人抓進大牢,鐘虞擼起袖子開始審訊:“是你自己說,還是我讓你說?”
那人慫的很,一見審訊室的審訊工具,什么都招了。
“那白玉串珠本來就是師傅傳給我的!憑什么給姓季的!是他搶走了我的一切,他該死!該死!”
鐘虞一腳壓在那人背上,問:“所以是你殺了季當家,還嫁禍給了李紳?”
“哼!李紳也是個沒出息的,被全奕起到了頭頂上也不反抗!這樣的人也該死!”
鐘虞狠狠地踹了他一腳,“老實一點!我問什么,你答什么,明白么?”
“是、是。”那人身體似乎很虛,鐘虞都沒怎么用勁,他就有點挨不住。
“你和季當家什么恩怨,都一一說來。”
“我是季長生的師兄,師傅沒收他之前,我才是師傅屬意的下一任當家,在師傅一意孤行讓他當家之后,我便離開了禾木園,走南闖北這么多年,一朝回了帝京發現他竟過得如此順遂,我當然是不服氣了!若不是季長生,我又如何會被逼離開禾木園遠走他鄉?!都怪他!”
鐘虞偶爾聽家里人說過一嘴禾木園的往事,卻不怎么記得清楚了,但這不妨礙他能查出來。
“你叫什么。”
“曹立。”
鐘虞撤開腳,揮揮手吩咐:“關起來。”
他派人立刻去查了曹立的身份,發現一切與他說的毫無出入。
“我覺得不對。”鐘虞皺著眉發愁,好不容易有了突破性進展,卻覺得哪哪都是問題,這別不是另一個套吧。
鐘圻依舊是沒心沒肺,一點都不像三十多歲的人。
“哪兒不對?曹立當年在禾木園的經歷,雖然不如他說的那般因果,但過程總沒錯,且他的確是近期才回的帝京,忽然見到死對頭風生水起,不甘心這樣動作也正常;
再說了,兇手能夠悄無聲息的進入禾木園殺人,必然是對禾木園很熟悉的,兇手下手又狠,誰知道曹立這些年都在做些什么,不過我覺得,能夠干出殺人這樣的事情的,多半做的也不是什么好的營生。”
“就是這里不對。”鐘虞看著鐘圻道:“曹立既然殺了人,拿了白玉串珠,還找了替死鬼,那又為何去當了這白玉串珠,按他說這個串珠是禾木園當家的象征,他好不容易拿到手里的東西,又為什么輕易的去當了?”
“或許是他缺錢,拿到手之后覺得這東西其實也沒什么用,畢竟東西是死物,在如今的禾木園來說,還真沒什么用。”
“即便如此,那他就沒有想過當了白玉串珠會暴露自己嗎?且他暴露后竟然絲毫沒有掙扎就認罪了,絲毫沒有求生欲,那他還找什么替死鬼?這不奇怪么?”
鐘圻聞言點了點頭,“有道理。”
鐘虞要氣死了,“不是你的案子你就不操心,這么敷衍我你還是總捕頭呢。”
鐘圻伸出手拍了拍鐘虞的肩,任重而道遠的囑咐:“小弟啊,努力干啊,你很有前途的,我等著你來取代我總捕頭的位置。”
鐘虞拍掉鐘圻的手,翻了個白眼走了。
“京兆府抓到兇手了。”水蘇匆匆的走近,這幾日都在關注季當家的案子,不僅京兆府壓力大,她壓力同樣大。
江府那邊還不知道怎么樣了,戚靜又不上門,還需要她時刻關注江芷蘭的消息,累死個人。
“果然。”聽水蘇說了大致過程,戚靜一點都不意外。
“我看鐘虞也不是個好糊弄的,這案子不會這么簡單的就結了的。”水蘇雖然沒跟鐘虞打過交道,但得意莊的事鐘虞出力不小,進來關于鐘虞在京兆府的事也有傳言,水蘇猜也能猜到。
戚靜搖了搖頭:“季當家雖然只是個戲子,可他的觀眾囊括了兩個年齡段的人,不論平頭百姓還是世家貴族,誰敢保證這里面沒有為其義憤填膺之輩,京兆府的壓力大,若是如今兇手招了之后自縊了,這案子不結也得結。”
水蘇顰眉思考,心道還真是這么一回事。
“那咱們就不管了?”就這么放過真兇?
“曹立也不是什么好東西,他與齊曜各取所需,各自情愿,我們能怎么辦?還指望一條人命就將齊曜扳倒么?”
這個案子,也只能到這里了。
不是不能查,而是查了也白查。
“齊顧那里怎么樣?”戚靜知道齊顧也在查這個案子。
“齊曜做事隱秘,綏親王府查到的與京兆府查到的一樣。”除了他們早有人目睹了過程,旁人是查不出什么的。
戚靜動了動手腕,問:“你剛才說,曹立進城前在西山做山匪?”
“是。”這些都是明明白白的,不僅他們能查到,京兆府和綏親王府都可以。
在不明真相的人眼中,曹立如此窮兇極惡,能殺了季當家也無可厚非。
“配菜都上完了,也是時候該上正餐了。”
水蘇聽得一臉懵逼,小姐在說什么?
不出戚靜所料,曹立招供的消息很快傳出了京兆府,鐘虞還在跑著查曹立,看有沒有什么破綻,卻被告知曹立在牢里自殺了。
鐘虞恨得一口臟話罵了一路,直到到了牢中看了曹立的尸體還沒停,倒是鐘圻看不下去,捂著嘴將人給拖走了。
宋至也很無奈,案子查到這里是真的沒辦法查了。
雖然他們一直在被人牽著鼻子走,但對方將什么情況都料到了,一步一步精細的很,他們根本無可奈何。
迫于民眾壓力,只能就這樣結案。
死無對證,不結案耗著沒什么意義。
結案之后,全奕帶領禾木園的人接了李紳和季當家的尸體回去,當天禾木園便擺了靈堂。
查案的事全奕不懂,但他卻將該做的事做的一絲不茍。
靈堂的布置,棺槨,墓地等,都準備妥當了,就等京兆府查出真兇將季當家接出來,待拜祭過了盡早讓其入土為安。
江芷蘭在聽到兇手已經找到之后,只是嗯了一聲再無其他,只是在季當家下葬的當日,她在佛堂跪了一天。
之后大病了一場,小半個月才見好。
期間齊曜送了許多東西進江府,雖然十有八九都被退回去,但總有那么一兩件被留下,畢竟一只退也不是個事。
當眾打新晉誠王的臉,便是江府也不能。
九月底,江芷蘭身子大好,便帶著魚迎去太華寺上香。
西山山匪近日猖狂,已有許多人家不勝其擾,故這次出府帶了不少人。
魚迎瞧著江芷蘭還算不錯的面色,也松了口氣,至少明面上,江芷蘭與平日里已經沒什么區別了。
“小姐,紅葉山的楓葉開了,咱們有時間約了秦小姐,蘇小姐和郡主殿下去紅葉山賞楓葉吧。”有人陪著,總比自己胡思亂想的好。
元嘉郡主前些天在宮里出了事,身子虛不宜出門;秦府與江府又有親事要說,不宜上門;宋嘉嫁去了應府,離的倒是近,可要學著掌家,忙得很,至于蘇嫮,被蘇家老爺子關在家里學什么女誡之類的,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也是慘。
已經有許久她們不曾一起聚過了。
“也好。”江芷蘭知道魚迎擔憂她,她只是需要點時間從這件事中走出來。
馬車走在去太華寺的山路上,一時間只有車轱轆碾壓地面的聲音。
因著是月底,來太華寺的人很少,路上便空蕩了些。
江芷蘭閉著眼睛靠在靠墊上,馬車忽然就停下了。
“小姐,前面有一個大樹攔著路中間,需要挪開才能繼續走。”跟在后面馬車上的護衛探明情況在馬車外道。
“知道了。”
魚迎應了一聲,雖然奇怪為什么路中間會有大樹,卻也沒想那么多。
他們坐的是江府的馬車,又帶了六七個護衛,應當不會有什么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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