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宴舉辦的地點在太子府東面的花園里。
按常理來說,府中會專門偏設一處作為花園亭臺賞玩之處,但是因為太子妃姬南十分愛花,所以在太子府的各處都種上了許多花。
莫蘭尤愛牡丹花,牡丹花色澤艷麗,玉笑珠香,風流瀟灑,富麗堂皇,被譽為“花中之王”。莫蘭覺得其開的華貴大氣,十分符合她的氣質,也與她的地位十分相配,畢竟她將來可能成為魏國當朝*的存在。
牡丹的品種和色澤繁多,太子府中種植的有黃、綠、肉紅、深紅、銀紅。銀紅為上品,以黃綠為貴。花期五月,果期六月。
就連不怎么愛讀書識字的莫蘭都知道那句:唯有牡丹真國色,花開時節動京城。
莫蘭存的就是有朝一日能登上后位,與姬南相攜,共攬江山美景,榮恩勝極!
這個時候的太子府里大部分的牡丹花連殘紅都不見了。
當然,太子府中不會只有這一種,花開花落,四時皆有各種花卉在。
說實話,莫蘭對在太子府中辦花宴這件事情還是極為滿意的,陛下能夠把這件事交給姬南來全權操辦,也是顯示了對姬南的信任,這是件好事不是嗎?
宴會放在今天下午,各家大臣們稀稀落落拖家帶口的過來,估計宴會正式開始時要到晚間了。
太子府東面的花園原本是一片較為平坦開闊露天的地方,稱之為露臺。適合很多人聚集在一起開個詩會什么的,但是因為姬南不怎么愛參加這種文人墨客喜好的活動,所以才經由莫蘭的手改造成了現在的花園模樣。
但是因為姬南突然宣布要在太子府里舉辦宴會,而且規模不小的那種,所以稍微合計了一下決定還是放在東面的地方。
莫蘭并沒有改變那處露臺的基本格局,只是在周圍種上了許多花。
中間的露臺是呈現折扇形對外輻射開,這是主家在的地方,折扇形狀的旁邊則是如同長桌形狀分布開來,然后漸漸彎曲向,呈現出環形包圍的趨勢。
面積非常的大,容納幾百人是綽綽有余了,群臣過來肯定是夠的了。
這個場地姬南和莫蘭都十分滿意,從太子府進門到這東邊露臺這里 ,仔細裝點了一番,指引入場的地方都裝飾的格外顯眼,不至于到時候客人來了找不到路,而且一路上都會有侍從引導,整體都不會出現什么岔子。
他們兩個是滿意了,但是有人不是很滿意,就單拿太子府里面的高若琪,高側妃來說。
進了太子府也有段時間了,但是當初進門的時候就怎么沒怎么出風頭,進了門之后更是著急跟莫蘭整爭個高低都無暇顧及自己在府中的地位。
不知道莫蘭是怎么想的,忽然就改變了主意任她鬧騰去了,但是太子府后院的大權還是被莫蘭緊緊攥在手里,丫鬟侍衛們根本就不將她給放在眼里。
姬南也是,原本只是匆匆情況下迎娶的她,幾日一過,就權當她是路人了。這讓她如何能甘心?越是纏著姬南越是被嫌棄躲避,搞得高若琪也是沒了招。
最可氣的是,這次花宴,她竟然連出席站在姬南身邊的資格都沒有,還不是因為莫蘭說什么為太子的顏面考慮,如此正式的場合不適合將側妃帶出場,如果在群臣面前鬧了笑話無法收場什么的。
因而姬南經過考慮之后,也就同意了莫蘭的意見,讓高若琪不準參加此次的宴會。
這是高若琪最氣不過的地方,也不知道太子突然是被她灌了什么迷魂湯,還是莫蘭受到了什么高人指點,變得如此的難對付起來,要知道當初高若琪剛進來的時候,太子和莫蘭幾乎到了水火不相容的狀態了。
自從上次齊舒的父親齊尚書來過之后,姬南的態度發生了明顯的轉變。
難道說上次齊尚書過來是給莫蘭當說客的?可是也不對啊,齊莫兩家根本沒什么交集?還是說,會不會是齊舒在其中使絆子,讓她父親到府上從中作梗?為的就是壓她一頭?不得不說絕對是有這個可能的,因為她心里清楚,平時遇到齊舒的時候沒少給她白眼。
要是真的 齊舒對她暗地里下手,也說得過去。
但總歸來說,現在她在太子府中的境況是令人不喜的。最起碼是沒有達到她所預料的那般,從莫蘭手中謀得不少權力,從姬南那里得到不少寵愛。
男人都是好色的,只要她稍微施加手段,絕對就可以將姬南給迷的神魂顛倒的,何況在高若琪心里認為,她的姿色要比莫蘭好上太多,如果不是身份的原因,莫蘭是絕對坐不上太子妃的位置的。
說是這么說,想是這么想,精心打扮過一番的高若琪只能對著鏡子攬鏡自照,顧影自憐。
這衣服是時下最新款的,首飾也是太子府新送上來的一批金飾,穿戴下來也是顯得貴氣十足,十分符合她的氣質。如此精心的準備就是為了能夠有一天在眾人面前大放異彩,結果現在她卻被勒令待在屋子里不能出去。
她能高興的起來?
悶在屋里一天的高若琪氣的連飯都沒有吃,肚皮都發出了抗議的叫聲,想到外面精心準備的花宴,精致的食物,不由得喪氣了起來。
花饌高若琪不是沒有吃過,相反她還十分喜愛花饌,覺得顏色十分美麗,令人賞心悅目,食用起來也是滋味非凡。
這滇國來的奇花異卉,來自有著花都花之王國的滇國,這真的是難得一見的機會啊。要是錯過了多可惜?而且下次也估計不會再舉辦類似的活動了,魏國和滇國的關系并不算得上很好。
就這么兀自煩亂頹唐的想著,高若琪從銅鏡面前起身,然后走到了自己的床前仰躺了下來,大紅錦被還未換,昨日紅燭猶在眼前,今日已經是滿室清冷寂寞了。
外面的天光從大亮轉為了昏黃,一律縷夕光從門縫處偷偷擠了進來,恰好照在高若琪的床頭。
“傍晚了啊……”眼睛敏銳的接觸到了光線,高若琪不由得喃喃道,語氣有些失落,花宴差不多應該要開始了吧。
“吱呀”的一聲,房門好像被人推了開來。有人小心翼翼的探著身子走了進來。
高若琪渾身一顫,渾身都有些戰栗,不由得猜想會不會是姬南進來了?以往姬南進來的時候也都是這樣悶不吭聲的。
“側妃……”一道怯生生地細弱的女聲響起。
高若琪緊張的心情瞬間跌若谷底,連回音也無。是丫鬟啊。
丫鬟秀園向前走了兩步,然后又喚了一聲高若琪,但是對方顯然并不想理睬她。
秀園等了一會兒之后不也不敢走的更近,只是看到高側妃姿勢不雅的躺倒在床上,也不知是不是睡著了。
既然她不回應自己,那就算了,還是悄悄的出去不要打擾高側妃了,瞧著她的心情似乎不是很好,畢竟被太子殿下要求待在屋子里不能出去參加宴會,也是慘兮兮的。
“什么事?”高若琪看丫鬟沒有再說下文,反而是轉身想往外走的時候,不由得叫出了聲,雖然不是太子進來,但是萬一是太子叫她出去參加宴會的呢?那也是說不定的事情。
“您一天沒有吃東西了,奴婢給您拿點飯食吧?”秀園聽到高若琪突然出聲,心下一慌,連忙轉身跪了下來回道。
“不必了。”聽到還是與太子無關,高若琪就打不起精神來了,吃不吃又怎樣呢?少吃一天又怎樣呢?
秀園聽出高若琪無精打采的聲音,知道自己的主子肯定是在為去不了花宴郁悶有關,于是大著膽子試探的說道:“側妃難道不想前往花宴嗎?眾多的賓客已經到了。”
這話聽在高若琪的耳朵里跟諷刺有什么區別?瞬間被激怒的高若琪將床上的玉枕直接丟了出去,雖然是盲著扔的,但是也把秀園給嚇了一大跳,屁股往后坐,連退了好幾步。
“滾出去!你也是來嘲笑我的?誰給你的膽子?!啊?!”高若琪從床上起身,用手指著門口的方向,大聲怒吼道。
“奴婢不敢,奴婢該死,奴婢該死,奴婢不過是想為側妃出謀劃策,不敢造次,還望側妃寬恕奴婢!”秀園不知所措恐懼的看著高若琪,瘦小的身體如雨打枝葉般顫個不停,差點就要哭出聲了。
“呵,你能出謀劃策?你莫不是想笑死我?”高若琪不屑的看著她,目光睥睨看她如同螻蟻一般。
“側妃有所不知,昨日里,太子妃將上門來尋太子殿下的廣寒王給攆走了!她一時失言將人給趕走,末了又威脅下人們不許說出去,奴婢還是晚上去井邊打水偶然聽到的,此事千真萬確!”秀園驚惶的將她所知道的東西一股腦給說了出來。
高若琪微轉了轉頭,然后目光又重新放到了秀園的身上。
“秀園,你說的可是實話?”高若琪也嗅到了不尋常的氣息,如果能抓到莫蘭的把柄,對她來說就是再好不過的事情了!
“側妃,奴婢所言千真萬確,如有一絲虛言,叫奴婢天打雷劈不得好死。”秀園擔心高若琪懲罰她,讓原本準備討好高若琪的心思不成反倒是雞飛蛋打,這就得不償失了。
“如此,倒是有趣,府中的人誰都沒有向太子殿下稟報嗎?”
“回側妃的話,太子府中大小適宜皆是由太子妃掌管,若是不想當差確定能撈到好處,才敢冒著得罪太子妃的風險將此事告知太子殿下呢。”
“那你又是如何能夠冒著得罪太子妃的風險來告知于我的呢?”自從高若琪進了太子府之后,她身邊的親信都有的沒的被莫蘭悄悄的給處理了,高家送來的人總是被莫蘭以各種各樣的理由給送了回去,以至于高若琪被逼到無人可用的地步,眼下有人主動過來跟自己說要幫自己。天上不會掉餡餅,高若琪也不傻。
“奴婢被太子妃派來侍候側妃,應是一仆不會侍奉二主,奴婢從長遠來看,還是覺得侍奉側妃為好。”
這番話說的聽起來像是那么回事,秀園跟在她身邊不過幾日,竟然就能夠尋著一個機會到她面前來主動示好,還坦然說明自己的想法,不可謂不冒險,甚至是有些大膽了。
能信嗎?
“側妃,奴婢知您不信,但,路遙知馬力日久見人心,自會證明奴婢的決心,眼下您還是思考如何參加宴會要緊!”秀園提醒道。
“那,依你的意思,我應當如何去做 ?”高若琪心中一時也沒了主意,眼前的丫鬟是個有心思的,倒真不若問問她的想法。
秀園看到高若琪對待自己的態度不是那么兇神惡煞了,壓在身上沉重的恐懼感好像稍微那么減少了些,但是她還是不敢太過掉以輕心。
“依奴婢愚見,當初側妃進府門時候表現的就十分張揚,眼中揉不得沙子,府中人皆知您的性情如此,太子殿下將您困在這里是因為怕您失了禮數,但是昨日太子妃之舉已然是十分失禮之至了,所以,奴婢真覺得您可以去找太子殿下明說,太子殿下本就通情達理,據說后來廣寒王殿下還親自去滇國來的王子下榻的公館處找太子殿下,如此,要是太子殿下知道王爺是逼不得已被趕出來的,那,太子殿下定然會對太子妃心生不喜了,而您也可以借口在花宴上及時看顧太子妃的言行不是嗎?如此,側妃便可合理正當的參加花宴了。”
高若琪聽完覺得秀園說的十分有道理,但是由此又衍生出來些疑慮,她是怎么知道這么多的?“你怎的消息如此靈通?”
“奴婢在這太子府中待了五年之久,上下里外皆是通曉不少,自然是有些門路的。”秀園恭敬的回答道。
“你想從我這里得到什么?”若非不是有求于她,今天斷然是不會如此沖動莽撞的過來找她的。
“……”秀園聽到高若琪的話也是微微有些訝異,她竟然就這么直接的問她到底想要些什么了。可是,她該不該說呢?
“不想說也罷,若是以后為我辦事辦好了,你的事自然也不是什么事。”高若琪輕描淡寫地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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