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仆二人一時之間都各懷心思,誰都沒有再說什么話。
高若琪在心里盤算著,到底要不要跟像秀園說的那樣,大膽去嘗試一下,她說的沒錯,姬南確實待她們雖然冷淡,但是是真的極為通情達理,話都可以好好說的那種。
但問題是,如果她跑去揭發了莫蘭,以后她跟莫蘭的關系可就更加針鋒相對了,如今她在這里孤立無援,斗得過她嗎?
就在高若琪還在咬牙猶豫的時候,秀園借口賓客都來了,她得出去照應著,輕悄悄出了房門,然后將門給仔細戴上了。
聽到門合上 的聲音,高若琪的眼前仿佛出現了外面滿是彩色燈火、火樹銀花不夜天的感覺,隔著一扇門,外面的天地也跟她隔絕開來了。
如果今天晚上,她高若琪沒有露面,而是被鎖深院里。
那么,明日,后日,乃至將來,只要莫蘭的一句話,她都會永遠的被關起來,不見天日。
氣不過,怨不過,恨不過,惱怒不過,能怎樣?
爭,左右不過一個爭字罷了!既然如此,她還有什么好怕的?人家做生意的還占個好鋪位,看風景的還占個好山頭,她是太子殿下娶到府中的高高側妃!如何不能夠爭一爭,露露面,好好的出口氣?
今日怕不是那些達官顯貴都來了,她要出去大大方方坦坦蕩蕩的接受別人的艷羨,她要在她過往看不慣的人面前好好炫耀一番,要讓人悄悄她是在太子府中過得如何如魚得水滋潤非凡的。
而這一切都是要先將蓋在她前頭的莫蘭給拉下馬來。
打定了主意的高若琪不再猶豫,身上原本就穿戴的好好的,整整齊齊的,不用耗費額外的心思,外面的天色越來越暗沉了。
鼎沸的人聲不知不覺的間隙能夠聽到些許,深深吸了口氣,高若琪站起身來朝著門口的方向走去。
在門栓的附近站定,然后抬起雙手將本就掩著的門給用力的拉了開來,然后大踏步的走了出去,足下生風。
就在高若琪四處尋找姬南的時候,姬南正在大門口接待來往的客人,納蘭且賀已經到了,早早的就去宴會場上準備了,廚房也分為了兩個部分,一部分交給滇國的人負責,另一部分則是交給魏國的人來負責,就連碟子也是特地采用了兩套,紅瓷為魏,藍白瓷為滇國所用,這樣也就方便品評和分類了。
姬南的旁邊沒有站著莫蘭,稍早些時候莫蘭是陪同姬南一起迎接賓客的,但是姬南不放心后廚的情況,于是讓莫蘭到后廚去多少盯著點,別出什么岔子,太醫隨后就來了,今日的花宴極其重要,要獲得陛下的信任喜愛,姬南知道此番花宴絕對要順利的進行下去。
高若琪出來的時候有不少奴才侍衛們都看見了,但是誰都沒有上前去阻攔的,因為太子殿下只是說讓高側妃不準參加宴會,并沒有說是禁止她出房門,所以自然也沒人敢阻攔她。
尋了個空子,高若琪拉著了一個看著眼熟,經常是伺候太子屋里的那個丫鬟,疾言厲色的問她太子殿下去哪里了。
丫鬟被嚇得不輕,高若琪兇猛起來那是真的兇,那雙吊梢眼斜往上挑的時候格外的狠厲,看著就讓人不想讓人與之對視,怎么著,怕的。
“側夫人,太子殿下正在府門前接待賓客呢。”被攔著的丫鬟戰戰兢兢的說道。
高若琪松開了制住丫鬟的手,然后什么威風凜凜的殺到太子府門前去了。
即便是在太子府里的地位很尷尬,可能是因為家中獨女的關系,又或者是平時飛揚跋扈慣了,高若琪對在太子府受到的一些并不公平的待遇在乎的也不多,只要不觸及她的根本利益,她也一般不會跟對方過不去。
所以在她得知了自己想要的消息之后就把丫鬟給放了,自己認得路,就不需要她帶了。
白天的太子府已經裝點的很華麗了,當華燈初上的時候映照出來的景色簡直如夢似幻。一路上的的彩燈還有紅綢布不斷,侍從們的衣服也是煥然一新,整個人的精氣神都不一樣了,遠遠的談笑聲、絲竹聲、喧鬧聲、各種各樣的聲音都有,太子府的東面,宴會舉辦的地點燈火輝煌,亮透了半邊天,那些熱鬧歡騰的氣氛皆是從那里出來的。
高若琪對著那個方向凝望了一會兒,不由在心里暗暗下了決心,她今天定然要去,父親說不定也來了,她是任性嫁過來的,定然要父親看看自己現在過得很好,不需要他們擔心。
費慈安說不定也過來了,更甚至公主也過來了。
高若琪覺得,自己不得不露面的理由更多了。
思緒紛亂如快速翻動書頁那般,高若琪轉眼之間來到了府門前。一眼就認出了正背對著她的姬南,畢竟是自己的相公,那背脊也是自己擁抱過,怎么可能會認不出來的。
深吸了口氣,高若琪整理了自己的面部表情,然后毫不猶豫的走上前去……
齊府
齊尚書經過謹慎考慮之后,以齊蘿是待嫁新娘不宜拋頭露面為由,拒絕了她也想跟著家里其他人一起到太子府赴宴。
其實他私心里是覺得齊蘿的身份還是差了點,不適合出現在那么正式的場合,因而本就不打算帶齊蘿去的齊尚書就給拒絕了。
其實若是別人家舉辦宴會,齊尚書或許就帶著齊蘿出去長長見識了,畢竟是要嫁到洛家的人,但是這不是前段時間,太子把他給請到府上去了嗎?
當時邀請的是說仰慕他的才華,想與他談詩論道。齊尚書當時那個心里美的啊,想著少梁城里那么多的人才,誰不著偏偏找他?這說明了什么?說明太子殿下十分的看重他,想跟他多多來往!這是好事啊!
于是,他當時就那么懷揣著激動的心情,坐上了去太子府的馬車。
結果到了之后,也真的跟太子殿下一番懇切的深談,盡管他覺得對方可能有些心不在焉之外,其他都很好,過程很圓滿,他高談闊論、指點江山的風姿也是得到了太子殿下的夸贊。
雖然后來太子殿下問的最多的還是治國齊家,尤其是齊家的事情。
關于嫡庶、關于正側,詢問他的看法。
齊尚書給出的答案很簡單,無論如何正室的地位不能倒,家中的后院亂不了,加上一家之主擺出絕對的威嚴來,任何人都不能挑戰他的權威,以至于鎮得住她們。
妾室之所以囂張,不過是因為一家之主太過良善,不喜管教女人之間的爭斗罷了,只要稍微晾著她們些許,情況自然會好很多 ,女人嘛,你越是搭理她,她越氣焰囂張,倘若你不搭理她,正正在乎你的自然會來找你,倘使不在乎你的,自然就不會再來煩你。
這番話齊尚書是有切身體會的,也算是幾十年的親身經歷吧,當初他娶小妾的時候也是煩惱過好一陣,好在妾室乖順,沒給他惹事。
當然,姬南刻意不把自己的意圖放的很明顯,而是自然而然的把話題引過來,以至于齊尚書從頭到尾都沒有發現姬南一直是誘導著說的。
齊尚書直到現在都沒反應過來原來姬南太子殿下是來套他的話來了。
所以,為了佐證自己曾經說過的話,所以齊尚書自然是不能太過明顯的偏袒自己的庶女,雖然平時在府中的時候他跟齊蘿的父女感情確實不錯,甚至要比齊舒還好上一些。
站在齊府大門口吹涼風邊走神的齊尚書半晌無語,覺得自己是不是年紀大了,怎么開始變得愛胡思亂想了?
唐蓮早已經打扮好了先上了馬車等著了,只有齊舒還沒有好,還在整理打扮自己。
齊尚書理解女為悅己者容這種心思,所以也就沒有催促著她,反而是耐心的等待著,收拾的干干凈凈漂漂亮亮的去見廣寒王,到時候,沒準兩人的感情在花宴上就變的更好了,然后娶親之事也就更加好談攏了。
如此,那便是完全按著齊尚書設想的走了,這段時間順風順水的讓齊尚書覺得是不是燒的高香靈驗了,倘若真是這樣的話,那回頭再多上幾注。
齊舒戴著一方白色的面紗身著玄色及腳踝的長裙出來的時候,天色已經暗沉下來了,燈火倒是能夠依稀照的清楚齊舒粉白的小臉。
齊尚書背著手就在那耐心的等著,等到聽到丫鬟提醒說是齊舒過來的時候,忙不迭的就轉過了身,看到齊舒的模樣,雖然是端莊大氣得體,但是怎么看怎么少了些女兒家的柔美,倒是像個中年命婦般的穿著。
未免有些土氣了吧?齊尚書皺著眉打量著齊舒,上下仔細看了好幾遍,怎么看怎么覺得不滿意的。
“舒兒,你就沒有別的正式的衣物了?如此裝扮失了些生氣。”少了平時的靈氣。不得不說,他的嫡女平素還是很耐看的。
“父親,舒兒并無其他繁雜的衣物,加上這衣服舒兒覺得十分莊重合適,若是穿的太過花枝招展,未免有些失禮,如此莊重的場合,群臣皆在,考慮到父親的顏面,還是就穿這個吧!”
齊舒先前也是在屋中挑了許久之后才決定下來的。
齊尚書一聽這話也有些道理,畢竟那樣的場合,不出錯不丟丑即是最好了,哪里指望什么出風頭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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