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健送姚遠要他造的小零件的時候,姚遠還真兌現(xiàn)諾言,讓抗抗炒幾個小菜,在自己那邊的茶幾上,留下他喝酒。
劉健也是真心佩服姚遠,感覺姚遠知道的東西,要比他多的多,是誠心想著向他請教。
為此,他特意借了美美的摩托車,去城里買了一只燒雞,兩瓶好酒,送零件的時候,就一起帶過來。
和姚遠在公家的飯店里喝那頓酒,劉健讓姚遠說的茅塞頓開,第二天就主動去找美美認錯了。
這人臉皮厚,為達到目的,啥話都能說出口。哄美美的本事,恐怕比姚遠哄抗抗大多了。
他先把自己罵了個狗血噴頭,不是人玩藝兒,求美美大人不計小人過,饒他這一回,下回再也不敢了。
看他在面前點頭哈腰的那個樣子,像足了電影里的二鬼子,美美差點就讓他給逗笑了。
到這一步了,美美也就不說啥了。
這一次和劉健喝酒,姚遠就和他交流的深了一些。他發(fā)現(xiàn),美美對劉健,還不是很了解,對他講的劉健的形象,和他親自了解的形象,有著很大的出入。
首先確定一點,就是劉健不是壞人。這人有良心,知道善惡。只是過去總和那些痞子在一起混,他把自己的這個本性,隱藏的深了許多,輕易不會暴露出來。
比如說,如果真因為提成的事出事,劉健就真能做到像他對美美許諾的那樣,自己攬下來,說美美不知道,是他自己偷偷吃回扣。
酒喝差不多了的時候,他對姚遠說“傻哥,說良心話,我這輩子,沒人拿我當(dāng)咸菜。就是我后來和王強他們在一塊兒,大家也不是真瞧得起我了,只是不愿意招惹我,心里還是不拿我當(dāng)塊料看。王強他們,更是沒拿我當(dāng)人看,我就是個可以讓他們隨便逗樂的小跟班。
只有美美,她才真正平等對待我,把我當(dāng)人看。她知道尊重我,認真聽我說我的觀點。沒有美美,可以說我也不能當(dāng)啥科長,混的跟個人似的。
就沖這個,無論出什么事,我都心甘情愿為美美擋著,就算坐牢,我也一個人去做,打死不說美美一點不是!美美是我覺得我唯一應(yīng)該講義氣的人。”
姚遠相信,這才是真正的那個劉健。他說的這些話,有因果關(guān)系,而且說的很誠懇,動了感情,應(yīng)該可以相信。
另外,劉健也不是美美說的那樣,掉到錢眼兒里,就為錢活著。
錢,只是他找回自己尊嚴(yán)的一個工具,也是他唯一可以證明他比別人優(yōu)秀,別人沒有理由小瞧他的途徑。
如果把尊嚴(yán)和錢放在一起,讓劉健選擇,他還是會選擇尊嚴(yán)。
人,多是具有自己的兩面性的。極度的自尊,往往就會導(dǎo)致極度的自卑,破罐子破摔,劉健就是這樣。
有時候,那個屬于自己的真我,會因為外部的各種環(huán)境和原因,被隱藏的很深很深,不到關(guān)鍵時刻,是暴露不出來的。
比如,一向軟弱老實的一個人,被惡霸打急了,竟然敢奮起反擊,奪過惡霸手里的刀子,把惡霸給殺死。
這種突然變膽大的行為,就是被深深隱藏的本性了,甚至連當(dāng)事人自己都不敢相信,他敢于殺人。
人的這種兩面性,姚遠做培養(yǎng)干部的時候,見的多了,能夠識別。而美美還過于年青,是沒有這方面經(jīng)驗的。
下鄉(xiāng)的艱難經(jīng)歷,和痞子們到處流浪的生活,為劉健積累了大量的人生經(jīng)驗。和姚遠一樣,劉健也善于揣摩別人的心思,知道利用別人的心理。這就為他做一個優(yōu)秀業(yè)務(wù)員,打下了良好的基礎(chǔ)。
當(dāng)然了,不善于猜測別人心理,不會換位思考,既做不好管理工作,同樣也不能做好銷售工作。
喝著酒,兩個人說著話,姚遠就把過去自己考業(yè)務(wù)員的一些試題,變換成自然而然的交談形式,來考劉健,看他的反應(yīng)。
他問劉健,如果他在給車間找活的時候,碰到了一家不錯的企業(yè),這企業(yè)的老板,也想和他合作,但對小件車間不了解。而這個老板又對機加很專業(yè),詢問的問題劉健回答不上來,他該怎么辦?
姚遠給了他四個選擇。
一是不懂裝懂,跟人家吹牛,胡亂解釋一番。
二是老實承認自己不懂,但會認真對待對方的問題,回去請教專業(yè)人員,承諾對方,一定會給他一個滿意的答復(fù)。
第三個選擇,是當(dāng)時就打電話回來找美美,讓美美和對方解釋。
第四,來個含糊其辭,顧左右而言他,只是一味向?qū)Ψ奖WC,絕對沒有問題。
一般人肯定會覺得,第二個答案好一些,至少表明了自己誠懇,做事認真。
但劉健選擇的,是第三個。
業(yè)務(wù)員不可能那么專業(yè),什么都懂,這個連解釋都是多余的。跟人家解釋,恰恰證明你愚蠢。
回去請教了再給人家答案,證明你辦事拖沓,缺乏效率。精明的老板不會和你合作,因為你拖沓的效率會給人家耽誤事。
最好的選擇,就是第三,當(dāng)場打電話,讓專業(yè)的美美立刻給人家釋疑,趁熱打鐵,把對方給拿下來。
劉健回答對了。
姚遠就又考他一個問題。
假如你遇到困難,就像你那天去飯店喝酒時候那樣,你應(yīng)該怎么辦?
劉健的回答是,先把當(dāng)天的工作做完,然后去喝醉,第二天忘掉這個困難,繼續(xù)拿出百分百的精力工作。
姚遠就明白,就算那天自己不去找他喝酒,第二天劉健還是要找美美認錯,按著美美給他劃的道來。
因為他心里感的時候,怎樣用詞,和你有什么區(qū)別?然后把自己的用詞和土語,都慢慢改過來。
姚遠的話,又說到劉健心里了。平時出去,和一些有知識的人說話,表達一個事情,往往是他一句痞子的用語,就讓人家皺起眉頭來,本來該談成的合作,也就此黃了。
他早就知道自己這個語言上不了臺面的毛病,特別是一些,比如說,說話好帶“操”這個字的毛病,影響著他上一個臺階。
可是,他不知道怎么改正。
姚遠這個改正的主意,對他來說,真是太棒了!他怎么就想不到呢?
這一場酒,把劉健給喝的,對姚遠是心服口服。
早就聽說傻哥小時候故意裝傻不上學(xué),在家里接受他那個才女母親的單獨教育,知識比大學(xué)教授都多,原來是真的。
人家不但精通廠里的知識,會修機床電器,會修收音機,還會畫機械圖紙,還會裁縫,還不止如此,人家還懂跑活。
他那個才女母親,原來就是廠里的總工,傳說中也是無所不能啊!
姚遠對這個傳說,只是微微一笑,不置可否。
他告訴劉健,跑活只是個粗俗的叫法,這也是一門學(xué)問,叫“營銷心理學(xué)”。將來,大學(xué)里會有專門的學(xué)科,來培養(yǎng)像劉健這種人才的。
大學(xué)要培養(yǎng)跑活的?這在劉健聽來,簡直不可思議。
不過,如果大學(xué)都把他的工作當(dāng)成學(xué)問,來培養(yǎng)大學(xué)生,那就說明,他這個工作是很了不起的工作了!
他不由就在心里,多了一絲對自己工作的驕傲。
姚遠和劉健在屋里喝酒說話,美美不喝酒,卻也在一旁陪著。
從姚遠和劉健的談話里,她又學(xué)到了工廠生產(chǎn)管理以外的營銷知識。
但她不會像劉健一樣吃驚。因為在她心里,她這個姐夫本來就是無所不能的。
會擺頭的電風(fēng)扇,誰見過?別人見都沒見過,她這個大傻姐夫,愣是給造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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