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腳程極快,雖然雪厚,但一會兒就來到了鷹嘴崖下面,雪覆蓋住了先前的腳印,于是眾人散開,各自尋找,若發現情況便用哨子聯系,哨音高亢尖銳穿透力強,離得遠也能聽見。
大伙各自尋找,卻沒有發現有什么特殊的地方,也沒有具體方位可找,全憑運氣。
這時“倏……”哨音響起,大伙馬上湊了過去,李家大哥發現了狀況。
“李家哥哥,發現啥了?”一漢子問到。
“來,大伙看看這些蹄子印。”李家漢子伸手指向一些高大茂密的枯死草叢里,一些凌亂的蹄印散落其中。
“這獐鹿倒也狡猾,誰沒事往這里面走啊。”一漢子說。
“看蹄子一直在里面,咱順著這些枯草走,看看能找到啥。”許大夫說。
眾人一直沿著蹄印走,最后來到一顆參天大樹面前,十個漢子都合抱不過來,枝干高聳入云,根部雜亂無章,而蹄印到這里突然消失了。
“這就奇怪了,這玩意兒還能上樹不成?”凌虎說了一句。
“這樹干這么直,沒有踩的地方,肯定不會上樹,那么這棵樹就有點問題了。”許大夫說。
雪下的很大,樹恰好生長在低洼的地方,樹底下積雪堆得特別厚,踩下去整條腿幾乎給淹沒。
“哥哥們,咱把樹下的積雪弄開看看”許大夫喊了一聲。
眾人拿著家伙,又挖又鏟,一會,看見樹下根部裸露在外,彎彎曲曲的盤成環狀,里面形成了一個參差錯節的樹洞,樹洞內黑乎乎一片,這洞之前讓雪蓋著都沒發現。
大伙圍過來往樹洞內看去,樹洞不算深,而且低矮。只見洞內兩只滴溜溜的眼睛反著光,一只看不清大小的獐鹿側躺其中。
“哈哈,總算逮著了。”眾人大喜。拿出繩編了套子,一甩,套上了鹿一只蹄子,又一甩套上另一只,樹洞內的鹿一陣亂踢,妄想掙脫,但是越掙越緊,眾人鉚勁一拽。
“呦呦……”獐鹿嘶鳴不斷,鹿被拽了出來,抖著身子,掙扎了幾下站了起來。這次大伙心中高興,看來這個冬天無憂了。
“呦…呦…”獐鹿仰天一陣悲鳴,似乎看到了自己的命運,見那獐鹿成年水牛大小,巨大的肚子顯示著有了身孕,眾人都圍著母鹿,一尸兩命,這些善良的漢子卻誰也下不了手。
“這……該……怎么辦……”許大夫也猶豫了,沒想到會是這樣。人們都不去獵有身孕的獵物,但是現在食物短缺的緊,大伙心里十分躊躇。
凌虎感覺有些慚愧,看到這母鹿他好像看到了他自己的婆娘那般,公的外出覓食,卻被自己用箭給射死了,母的還在樹洞里等著回來。
凌虎的心腸軟了下來,說“眾位哥哥,要不這次咱放了它吧,我把上次自己留的那些給哥哥們分了”
“凌家哥哥,這叫什么話,你先前給我的那些,我還不知道怎么感謝你,再說嫂子也快要生娃了,我都轉備好了,送一些回去,凌家哥哥還說這樣的話,怎么著也不能再收哥哥東西了,而且這條鹿我也不忍心,大不了白來一趟。”一漢子說道,眾人紛紛點頭。
“對對,凌家哥哥東西絕對不能要了,就算凌家哥哥不說,咱們也不忍心殺了這頭鹿。”又一漢子說道。
“ 是的,咱們這回留下這鹿,興許今后林子里會有更多的鹿,咱們村以后舔了娃兒,食物就能供得上了……”另一漢子說道,眾人也同意。
許大夫沉吟片刻,說“要不咱這樣,這條鹿帶回村子里養著,反正也就吃些樹葉子苞米桿一類的東西,現在又冷,保不齊外面會凍死它,以后再想法子逮只公的,咱們養起來,以后村里不就有的是了嘛……”
“對對…就這么干…還是許哥哥腦袋好使……”一漢子說道。眾人一聽覺得這樣比當場殺了分肉還更有精神,以后村子里不會冬天再那么為難了,于是都來了力氣。
剛給那頭鹿解開繩子,“呦呦……”母鹿突然驚恐的鳴叫起來,眾人覺得有些莫名其妙,都在想,已經松開繩子了還叫啥?
這時,巨樹上方一團巨大的暗影沖了下來。
“大伙快躲開……”村長抬頭一看,急促的喊了出來,大伙還沒來得回神,一只頭上長有七色羽毛的巨鷹凌空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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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沖向那頭鹿。
寒光閃過鋒利的雙爪,巨大的雙翼扇起了凜冽的寒風,吹的地面的雪花四處亂飛,雙爪一出,撲向那頭母鹿,母鹿發現的早,靈活的一跳,第一撲躲開了;巨鷹一聲長唳,驚空而起,直沖上方,雙目精芒一閃,鎖住了那頭母鹿的位置,又是俯身沖下,閃電一般利爪伸出,瞄準母鹿,母鹿見勢緊急,又是一跳,巨鷹仿佛料到一般,翅膀微微一收,俯沖之勢有了偏轉,竟沖著母鹿跳躍的地方而去,母鹿剛一落地,巨鷹雙爪正好鉗住鹿頸,鷹爪宛若鋼釘一般,牢固非常。
過程看似漫長,實則母鹿眨眼間就被抓到,眾人看得目瞪口呆,見那母鹿四蹄亂蹬,拼命想要掙脫,鮮血在脖頸溢出,順著身子淌到了地上,雪地上一片刺拉拉的紅色。大伙這才緩過神來。
長唳又起,巨鷹抓著母鹿搖身而上,翅膀張開,巨大的風勁讓大伙都睜不開眼,匕首一樣的寒風吹得眾人臉頰生疼,鷹的速度有些慢,那頭鹿太重了。
“村長哥哥,那個是什么東西?”一漢子問。
“睇眄天鷹,這是一妖物,聰明得很。人們都叫他帝鷹,鷹中最厲害的了,個頭巨大無比,雙翅展開十多米長,而且視力非常好,能看清萬里之外的小鳥,我小時候見過此鷹,那時村里有個人還被它傷了,據說那人獵了東西背在肩上,被它搶了去,鷹爪子抓透了獵物,捅進那人的肩膀里,半個身子幾乎殘廢,養了一年多才好,只是那胳膊再也提不了沉東西。”村長說,大伙都聽見了,這時候那鷹已經飛到了巨樹的一半高度,母鹿還在掙扎著,血液滴落著。
聽完村長說的話,凌虎卻是沒想那么多,婆娘之前的囑咐全都忘得一干二凈了,眼里滿是憤怒。
“管他娘的什么雜毛野雞,老子都沒忍心的東西你也敢動?”凌虎沒在乎村長的那些話,直勾勾的盯著還在撲騰翅膀往上飛的帝鷹。
他隨手拿過弓箭一射,卻被巨鷹呼扇翅膀產生的風壓給吹落了,眾人也是一驚,心想這凌虎膽子真大。還沒等眾人說話的時候凌虎開口了。
“哥哥們一起上啊,這是老天爺賞給我們的,弄下來夠吃了……”凌虎說完,背后拿出來了骨頭弓。
凌虎一喊大伙反應過來, 嘴里罵罵咧咧的抄起叉子柴刀,一起向帝鷹擲去,和剛才射箭一樣,還未扔到便失去了力氣,被吹回林中。
“那看我的。”凌虎說完,跳上一塊大石,手持骨弓,看向帝鷹。指頭在龍牙處一抿,血液滲入弓內,頓時龍吟之聲大振,弓中隱隱有金光出現,背身取箭,凌虎持弓緩緩拉開,周圍氣勁更猛,吹得四面雪花亂舞,臂膀上隆起的肌肉幾乎穿透的衣衫,肌肉盤根錯節虬實非常,就像那堅硬的巖石一樣,繃起臂膀拉滿弓弦,龍吟之聲更烈,如同直貫九天的咆哮一般,挽弓若月滿,出箭似流星。
“嘣”的一聲,弓弦震顫。
箭矢裹挾著陣陣金光,直奔鷹爪而去,眾人是覺得眼前一道金光閃過,“叮”的一聲箭直接射穿爪子后面凸出來的小趾。
一聲慘唳,那帝鷹顯然吃痛,雙爪松開扔下母鹿,母鹿掉到雪堆里,翻了跟頭站了起來,倒是無大礙。帝鷹巨大的身軀回轉過來,看向站在大石頭上的凌虎,發現是他傷的自己,直接沖下,想把凌虎給撕碎了。
凌虎跳下石頭躲開,帝鷹滑翔后飛向天空,轉身又沖下,凌天見它奔向自己,來勢兇猛,他竟生出一股子倔強,馬上搭弓,龍吟大作,金光又起,一道箭芒直沖帝鷹面門。
這鷹如同有靈性一般,左翅一收,右翅猛煽,整個身子竟向著左邊傾斜,千鈞一發間躲開了這一箭。
“好個雜毛。”凌天贊道,不等帝鷹收勢,又搭弓射向它躲的左側,帝鷹已經在咫尺,右翅瞬收,左翅又張開,猛煽,旋即又往右側偏離,箭矢只射下幾根羽毛,這時,帝鷹已經沖到凌虎跟前,凌虎趕緊往后一躍,落地馬上往側面滾開,稍微晚了一步,鷹爪擦到凌虎大腿,如同匕首割開似得,一道血淋淋的大口子。
借著沖勁,帝鷹又一次滑上天空,張開雙翅停在那里,目光盯著凌虎,眾人也趁著空檔趕緊把落在地上的武器都撿起來。。
“這雜毛倒是有些本事!”凌虎暗道,扯過一塊布來,稍微纏了一下腿。抬頭盯著天上的帝鷹,這次掏出兩根箭來,封它左右,帝鷹見凌虎又掏出弓來,再一次俯沖而下,只聽“嗡”的一聲,見兩道金光飛來,帝鷹見勢躲不過,雙翅張開猛的向上一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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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雙翅立即收回,風勁下壓,身體竟然往下方移去,雙箭在鷹翎上方穿過,遂即張開雙翅減緩下墜的勢頭,又停在了剛才的位置,惡狠狠的盯著凌虎。
凌虎又是零星射了幾根箭,都被帝鷹左右躲過,帝鷹怕再射箭,也沒沖下來,一人一鷹對峙起來。
凌虎捏了捏手指,弓弦已經勒緊肌肉里,手指皮幾乎磨沒了,實在是疼的厲害,沒想到這只鳥如此狡猾,一時間竟也沒了辦法。
許大夫盯著那龐然大物,想了一下它的躲避方式,然后有了個主意。
“哥哥們,把手里家伙扔給它,我有個法子跟凌家哥哥說下。”許大夫一指那鷹,跑向凌虎,大伙馬上把手里東西扔到天上,帝鷹巨大的翅膀煽出,把半空的武器吹的七零八落。
“那好,許家哥哥,我來試試。”許大夫的話趁著這個空隙已經說完了。
凌虎伸出弓箭,拿出一根弓來,瞄向帝鷹,帝鷹見勢又沖下,看見凌虎只是一根弓箭,沒放在心上,這時只聽見“嗡”的一聲,凌虎松開弓弦,帝鷹沒有考慮,右翅一收左翅猛煽,直接躲向右側,正欲躲之時發現沒有弓箭射來,這時候身體已經往右側傾斜,但見就在這右側,一根金光閃爍的弓箭破空而來,直插帝鷹胸膛,箭勢未消,“撲”的一聲 夾帶著血痕,箭從背部貫穿而出。
原來許大夫發現這帝鷹躲開之前先收翅膀,而且躲避方向與收翅膀的一側相同,于是就告訴凌虎虛設一箭,第一箭只是個幌子,箭沒搭在弦上,只是左手扶著箭矢,右手空拉弓弦而已,弓弦聲響,帝鷹認為出箭,急忙收翅右躲,而凌虎看見它收的右翅,沖著右側電光火石又是一箭,此箭為實,那帝鷹才中計。
只是這需要極大的臂力,還有極快的速度才行,第一箭空弦跳動,凌虎忍住劇痛抓住后旋即拉開第二箭,弓弦似乎扯裂手指肌肉勒到骨頭里。
眾人見狀,大聲歡呼,開心的幾乎跳了起來。巨大的帝鷹落下,“撲隆”一聲巨響砸斷了不少樹木,揚起了漫天的雪花,凌虎見狀也松了口氣,心里想這次總算沒白來,冬天能熬過去了。
等雪花落定,凌虎找了個地方坐下,拿出布來,纏了下手指頭,看了一眼腿上的傷。
“凌家哥哥,這次多虧了你,要不然啥都落不著了。”一漢子興奮的說道
“沒有沒有,都是許家哥哥的功勞,我只是出了膀子力氣”凌虎說,他心里也是很高興。
“凌家哥哥別捧我了,這個純粹瞎貓撞上了傻耗子罷了,對了,哥哥腿傷咋樣了,給你瓶這個,灑在外面就行了”許大夫說完,懷中一掏,把一小瓷瓶遞了過去。
“沒啥,擦破點皮”凌虎說,外面寒冷剛才的血都結痂了,纏的布與傷口粘在一塊了,咬牙一撕,血淋淋的傷口裂開,鮮血直流,凌虎打開瓷瓶趕緊撒了些,腿上感到一陣清涼,血片刻止住了。
“凌家哥哥,好厲害的箭術,抽空也教教大伙,出去打獵更方便了。”另一漢子說
“這個沒法子交給兄弟們,剛才仗著祖宗留下來的家伙,也算不得本事,換個普通弓箭我也射不到”凌虎一笑,一點也不居功。
眾漢子聽到,把凌虎的弓拿起來,觀摩一番,凌虎見狀,又把這弓箭的來歷說了一遍,大伙聽得倒也津津有味,都是第一次見到這等神物,有的人眼熱想借來用用,聽到需要凌家血祭后,趕緊放下了。
都休息了一會兒后,有人發現帝鷹羽毛太硬,柴刀劈不開,大伙商量一下,打算做個架子一起扛回去,順便把那頭母鹿也弄了過來,眾人紛紛都去砍樹了,
這時候,一條黃狗沖了過來,身上裹了條白布。沖著眾人汪汪直叫。
“這不凌家哥哥的狗嗎?”有人認了出來。大伙把凌虎叫來,黃狗看見凌虎后,沖過去不斷的撕扯他的褲角,還往后拽。
“咋回事?”凌虎心里想著,拍了拍它的腦袋,撫慰下黃狗。
眾人都圍了過來,看看啥東西。 凌虎把黃狗身上的白布解開,放在地上,慢慢鋪平,只見上面蘸著血,畫了一個血淋淋嬰兒圖案。
“家里出事了。”凌虎腦袋轟的一聲……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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