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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之璃王妃養成記 第75章 今日萬更

作者/江月隱 看小說文學作品上精彩東方文學 http://www.nuodawy.com ,就這么定了!
    兩人一時驚訝,家主怎么知道的?不過看她的神色,千肅風、莫千韻兩人也不再問,各自握著手中的杯盞沒再說話。

    陳曦靜了靜,又拿起手邊的茶盞倒了滿杯的茶水,頗有些飲酒的姿態,仰頭一飲而盡,隨后又重重地放下了手中的杯子。

    其實恢復記憶后她就有了心理準備,陳家的事涉及到很多人,她不是沒有懷疑過寵溺自己的榮姨和自己看作兄長的軒轅皓晨,她多想把所有的罪名都歸結到軒轅褚身上去,可自從軒轅璃醒來,她就察覺到了一絲不對勁。

    軒轅璃對她的保護太過周密。

    臨行前的幾日,他日日到自己的住處,除去想要見到她的原因,他也是在確認她的安全,他似乎在防范什么。

    她想起剛來到這個世上時見到的榮姨、想起千肅風提到的軒轅皓晨試圖用婚事留住軒轅璃,還有舊時的記憶明明白白地告訴自己,當年襄城的刺殺,她只不過是引出軒轅璃的誘餌。

    是她一直自私,其實自他們出發來雍城起,她心中就已經有了這個念頭。只是她一直不敢去懷疑軒轅皓晨,她不愿相信軒轅皓晨會是這一切的源頭。

    她不愿相信幼時自己身邊的人會是這個樣子,不愿意相信自己看做親人對待的人,居然親手葬送了自己的家人。直到如今來到雍城,找到了證據,找到了讓她死心的證據。

    她怎么會不知道,過去的都過去了,從這刻起,她必須徹底地與過去的軒轅皓晨告別。

    身邊的千肅風也察覺到她心情的沉悶,只簡單地把今日的事情經過說了一遍,又不知該說些什么了。

    他們都明白,自從他們選擇了查明真相的那時起,往后的每走一步都可能是傷害,他們早就有了心理準備。

    “哎,這是什么?”莫千韻已經嬉笑著一把抓過桌上的包裹來,包裹上用銀線繡出幾絲蘭草來,還用綢帶打了雙環的結。

    “嘖嘖,肅風,我們去忙活半天,公子卻不知惹了那家姑娘,瞧瞧,人家連定情信物都送了。”

    陳曦失笑:“一些乳糖果子罷了,打開吃罷,在雍城可是買不到這些。不過,記得給我留下一半,別貪嘴。”

    莫千韻才不會客氣,直接就解開了打好的結。

    經過莫千韻一打岔,方才的沉悶也散了開來,事情已經發生,剩下的就是想著如何去面對了,怨天尤人可是沒有一絲用處。

    “千韻,我們需快些回京都了。”陳曦冷靜的道。

    莫千韻已經打開了包裹,信手拈了自己喜歡的口味剝開了糖紙:“怎么?急著回京都?”

    陳曦頓了頓,看著面前孩子般的少年,沉聲說道:“方才王爺派人帶來了消息,說是莫叔身體有恙,千韻,我們需盡快回去。”

    莫千韻吃糖的動作一頓,一雙桃花目幾乎在瞬間緊縮了縮,心臟突地一跳,他突然又側過頭去,還沒等陳曦看清又緊接著轉了回來,身體的弧度依舊伶俐而風雅,瀟灑地往旁邊的扶手上側靠著,單手一揚,順利地把手中的糖果投到嘴里:“這事啊,放心,老頭子……他不會有事的。”

    陳曦聽出了他話中的寬慰意思,千韻是莫叔一手帶出來的,本事又是青出于藍而勝于藍,莫叔的身體日日垮掉,他不會不清楚。

    陳曦心中滋生出愧疚來,她平復了自己的情緒,堅定地道:“趙巖既然已經說了實情,我們來這里的目的也就達到了,準備吧,我們回京都。”

    莫千韻靠著的身體又是一僵,聲音已經是一片沉穩,輕聲清冷:“不,家主,我們此時回去不妥。”

    “此時正是需要情報來往的時候,而王爺那里,據我們所知,王爺雖已帶兵前來,軒轅皓晨卻并未放權。邊境若安定下來,樓上的那位,不可能沒有動靜,恐怕過不了多久戰事即起,而邊疆幾個城池的存亡都在這場戰役中。”

    他話語一頓,看著陳曦道:“家主,我們應該去襄城,找璃王爺。”

    我們應該去,而不是我們要去。

    陳曦明白他的意思,這個時候,陳家雖已落敗,往些年的情報路線到底還是在的,軒轅璃手下的勢力還在鞏固中,她能加入對軒轅璃必定是有幫助。

    可是,她若是去了,京都莫叔還病著,除此之外,軒轅璃那邊又該怎么辦?

    她已經決定了與軒轅皓晨斷絕了過往,再見面時,他就是對自己有滅門之仇的敵人,那么軒轅璃呢?

    她若是去尋他,豈不是逼著他與自己的兄長為敵。

    若是她猜測的沒錯,軒轅璃已經知道了當年襄城的行動是軒轅皓晨下的手,可他卻并未挑明。

    兄弟之情嗎?可他的兄弟雇了殺手想要殺了他。那么他現在到底又是什么意思?

    可他們若是不去,軒轅璃時隔多年重掌軍權,免不得有些困難。方才信中他還提到自己遇到了麻煩,想要陳家的勢力幫忙。雖然肅風得到的消息是璃王爺的軍營中一切都好,襄城也已經安定下來。可到底,一看到信中他說了有困難需要陳家的幫助,沒有親眼看他安定下來,她還是放心不下。

    心中的天平已經傾向于去襄城。

    若是去襄城,這樣耽擱下來,莫叔那里又會是什么情況?

    陳曦沉聲道:“千韻,你先回……”

    還不等她說完,莫千韻直接擺手打斷了她的話:“一起去!”

    陳曦默然,看著面前少年眼神中的堅定,最終頷首同意了。

    千肅風淡淡開口,聲音清冷:“那就明日午時出發,明日一早我與千韻再去會會趙巖,把他的勢力穩定下來,最好是把他的勢力收到咱們手中,也免的日后留下禍患。”

    其余二人皆是認同。

    比武場上一片熱血沸騰,這場外的人也各自忙碌著,可屋外再怎么鬧騰,似乎與這屋中的人也沒有絲毫關系,雖然這些亂子都是他挑起的。

    二樓的上好廂房內,一紅衣美人斜靠在臥榻上,紅衣墨發,在未開窗子的室內顯得格外的妖冶,那人白的近乎缺了血色的修長玉指把玩著手中一個朱紅色的精致瓷瓶,在他的面前,還排著十幾個各色的同樣精致的小瓶子,或青瓷或白瓷,多種色澤各有不同,但都艷麗非常,卻又如臥榻上的人一樣,淬了劇毒。

    “風行。”

    屋內的人喚了一聲,聲音很低,門外一襲黑衣的風行已經進來。

    臥榻上的人慵懶開口,連聲音都染了三分暗啞,更顯出些低沉魅惑來:“本宮的獵物怎么樣了?”

    他一開口詢問,風行便知自家主子說的是樓下那伙人。

    “主上,陳公子身邊的兩位,今日一早便去了趙巖府上,至于陳公子,屬下并未見他出門。”

    慕容炎玨背對著風行,依舊把玩著手中的瓷瓶,又時不時看看面前的幾個瓶子,細細地挑選著:“知道了,下去吧。”

    風行卻并未離開:“主上,自昨日主上遇到的那人走了后,影衛發現,茶樓附近似乎藏了陌生人,對方的身手與影衛相當,目前還未查明對方是什么身份。”

    榻上那人依舊慵懶至極,似笑非笑道:“嗯,隨他們去,吩咐下去,不必與他們碰面,只當是不知道即可。”

    影衛察覺到了,他自然也早就知道了,昨日那人離去,晚上便有兩人守在了客棧附近。他伸手輕撫著掌心的朱紅色瓷瓶,光滑細膩的觸覺就如那日指尖上她細嫩平滑的皮膚,慕容炎玨笑著莫測:“不愧是本宮看上的獵物,本宮倒要看看他有多重視你。他若真是動了心,你說,本宮要拿你怎么辦?”

    他又吩咐道:“風行,一會兒派幾個影衛去大元軍中,一個時辰后,殺幾個士兵,記住,手段要狠,務必要引出軒轅璃。”

    作戰之前去殺敵方幾個士兵是毫無益處的,一來是殺傷力不夠,二來對于孤身入軍營的自己人也太過危險。可風行從不會違背慕容炎玨的意思,也從不會追問任何緣由,他只需奉命行事。

    “下樓時置辦下桌椅,哦,對了,把帶來了醉云擺上罷,本宮的獵物會喜歡的,游戲……也該開始了。”

    風行冷眉微蹙,醉云是自家主子親自釀制的酒,主上只有在心情極好時才會親自動手,這釀酒的方式似乎是與自己從未謀面的主子的生母有關。

    風行抬頭時正巧看到慕容炎玨嘴角的笑意,這樣的笑風行并不是沒有見過。風行知道,自家主子現在的心情不錯,他便不再說什么。

    風行按照慕容炎玨的吩咐下去了,安排桌位的事容易。但一個時辰趕到敵方軍營,并不是什么易事,他需趕快吩咐下去,派出的影衛還需再謀劃一番。

    風行退了下去,紅色蛟珠紗帳布置的屋中又重歸寂靜。屋門重新關上,室外的光也不敢進屋中半寸,只能止步在門外。屋中的一切都似隱在濃霧中,只是,誰都看得出來這霧中透著絲絲血腥,卻并未有人清楚這其中又參了幾分算計。

    慕容炎玨眸子更幽深了些,他似是終于選定了手中朱紅色的瓷瓶,慵懶地從臥榻上撐起身體,如火如血的妖冶袍子的一角,隨著主人的動作似流動的冥火,服帖而又張揚地滑落在地上的絨毯上,深沉的紅色流動之間更顯出些欲色來,催動人心底深處潛藏的欲念。

    慕容炎玨唇角斜勾,如開在冥河彼岸的引靈花,本身就帶了無邊的黑暗。

    他指尖輕輕地打在手中的瓷瓶上,順手扯過一旁的紅綢帶隨意地挽了一頭墨發,把瓷瓶小心的收進袖口的口袋,下了樓來。

    “陳兄,出來飲一杯如何?”他并不敲門,直接站在堂中喊著。

    陳曦正在屋內試著調內息,近些日子,醫毒方面有千韻指引著,武功修為方面又有肅風親自看著,專門選了些適合她的武功路數,這樣下來,她的修為在初學者中已經是進步神速了,可她清楚自己的斤兩。

    初學者再快的進度,到了慕容炎玨這類的高手面前也瞬間顯得毫無用處,這使她非常郁悶,她甚至察覺不到他的存在,即使是平日里,他的步伐都是靜寂無聲的,像極了叢林中的某種動物。

    對于慕容炎玨,陳曦一直都抱著提防的態度,即便是深陷他的童年遭遇,可陳曦也明白,他依舊危險的很,不論是挑動邊境動亂的手段,還是與自己的接近。

    這幾日陳曦也看出來了,當初他們答應住進客棧是為了接近他、探查他,而他何曾不也是在探查自己?

    所以,無論是出于他們兩者的立場,還是兩者的性格處事,他們都注定不是一路的人。

    陳曦收拾了行禮,打好自己的包裹,準備著中午的出行,她并不想回話。

    房門外聲音又起:“陳兄?莫不是昨日累著了,昨日的事也怪不得我。陳兄若是服帖些,我又怎舍得陳兄受苦,再說了……”他的聲音并不低,且說話隱晦不定,出言又是暗帶譏諷,陳曦聽他說話越發離譜,也打開門來,面帶郁色:“平日倒是沒有發現言兄如此多話。”

    慕容炎玨看她出來,只幽幽笑著,淡紫色的眸子毫不掩飾地盯在她身上:“陳兄若是想了解我,我倒是可以委屈自己,滿足陳兄的好奇心,畢竟,陳兄可是第一個發現我的秘密還活著的人。我總是要特殊對待的。”

    陳曦聽他依舊與自己打趣,遂也不管他,欲掩了門去,今日他們就要走了,她表現得越正常才更加有利。原本她打算多少摸索些他的情況,可如今陳曦不得不承認,他依舊危險,她卻有些不知所措了,這斷不是什么好現象。

    雖然家仇尚未得報,可她明白,自己既然放不下軒轅璃,也決定了暫時回到他身邊,自己與面前的人就終究是敵人。而慕容炎玨,不管他為何會對自己坦誠當年的事,他們終究是各懷算計。

    明面上的口頭官司,背地里的打探暗訪才是他們對彼此的手段。她會用盡全力,而他,也絕不會手軟。

    慕容炎玨也不攔她,說話得語氣卻突然變了:“可惜了,本來是打算再與陳兄講些故事,可我看陳兄并沒有什么興趣。也罷,大元京都是否太平,與我這外人又有什么關系。”

    話音未落,還未掩上的門又打開來:“午時未至,既然是言兄相邀,總歸我也閑來無事,飲酒一杯也好。言兄請。”陳曦面上帶笑的出來,出口得話極為順暢,卻也露出些不忿與譏諷來。與你無關?只怕是與你關系大了去了。

    她大步走來的動作惹得他想發笑,他便真笑了,紅衣墨發,笑靨如妖,他也不再多話,悠悠然抬了手,做出恭請的動作,領著陳曦進了客棧的后院。

    出了中堂再繞出去正是那一日她見他吹奏塤曲的地方,陳曦平日里并不來后院,此時才覺得院子比自己投過窗看到的還要空曠。也不知何處起的風,樹葉沙沙作響,那日凄涼的樂音似又起了,伴著這院中的池水,正是如水滴漏,不知是潤了誰的心思。

    酒局是早已備下的,正位于這顆有些年頭的樹下,旁邊即是前樓通往后院的雅道,那日陳曦并未注意,平日里因著慕容炎玨常在后院,自己也就只在前樓客棧活動,今日靜下來,這后院倒是別有一番風采。

    用于連通前后兩處的徑道用細細的白色石子鋪了地面,小徑邊的柵欄竟然用紅木制成,上面的刻紋或是花鳥蟲魚或是辟谷幽草,雅致非常,相比著前院,這后院更是隱晦的華麗與風趣,更顯出些境外的寂靜來。

    只是,尋常客棧絕不會有如此雅趣。

    陳曦收回心思,今日午時他們就需離開,等會兒她要找機會脫身。

    慕容炎玨一手把著廣袖,動作極為優雅的倒了兩杯酒,像是絲毫沒看出她眼中的防備與巡視,伸手遞了其中一個過來:“陳兄可喜歡這處院子?”

    陳曦接了酒,淡淡道:“蒼樹流水,淡雅樓閣,美景自然是喜歡得,可這處美雖美,卻并不屬于我,今日托了言兄的福,觀賞一番也全當是我長長見識。”

    慕容炎玨施施然地看著她:“不屬于?何為不屬于?這世間的物件又有哪個是真正屬于誰的?”

    他嗤笑一聲,帶著陳曦看不懂的譏諷:“只不過勝利者的話總是被大多數人所信服罷了,失敗者說話得機會只怕是不多。”

    陳曦望著他,微怔了怔,同樣譏笑道:“也是,這個道理,言兄終歸比我清楚。”

    可不是嗎,他的所作所為不就是在爭、在奪嗎?只不過,普通人看上的是一處宅院或者是糊口的吃食,而他奪得是天下罷了。其實并未有什么不同。

    回想這些日子的來往,她突然覺得心中有些凄然。她,也在他的算計之內吧?

    慕容炎玨看著她的神色:“世人大多追隨錢財富貴、家世祥和,你呢?陳兄想要的是什么?”

    陳曦訕笑幾聲,舉杯飲盡了杯中的酒,“恐怕讓言兄失望了,我也是世俗人,錢財富貴自然是我喜歡的。畢竟,有錢能使鬼推磨不是?”

    慕容炎玨輕笑著:“也許吧。”他知道她不會對他說實話。

    慕容炎玨看著她抬頭飲下酒水的模樣,突然就想起了那日兩人在屋檐上靠背站立的場景,她就像是天空中的那輪冷月,清冷,卻點綴了整個夜空。

    他突然想知道,這層清冷外殼下又是怎樣的面孔呢?

    他再次扯了寬袖,伸手拿過陳曦的酒杯,放在桌面時,素手在上面一過,又倒上了酒,一切動作都如行云流水,轉眼就又標志而又優雅地放在了陳曦面前。

    陳曦瞧了瞧他,側目隨意地笑了笑,她雖然隨意慣了,但是對上他,她總要多留點心思,方才慕容炎玨手上的小動作也落在了眼中。

    她依舊輕笑著,取了面前的酒盞,遞到唇角,只覺酒香撲鼻,杯中的液體,淡淡的酒香并沒有平日里酒水的辛辣刺激,絕對是上好的佳釀。

    只可惜,這酒中參雜了一絲腥味,極其微弱的腥味。

    他終于要出手了。

    陳曦暗自低頭,也罷,自己正不知如何脫身,也許讓他看著自己被“毒死”,是她徹底脫離他視野的最好方式。

    可突然的,她覺得周邊的風更涼了一些,連帶著心里都涼了幾分。她突然想去質問,可是她要問什么呢?他們本就是敵人,就連當初的初見也是因為算計,可到了如今,她為何會覺得心中難受呢?

    那日睡夢中喚著娘親的分明還是個孩子,那日屋脊上直接用輕功帶著她的也是個會賭氣任性的人吧。

    也罷,襄城的事已經解決,她也該回去了。

    陳曦也不再遲疑,狀若未覺地飲下了杯中的酒,一滴不剩。

    慕容炎玨看出了她的遲疑,本以為她發現了,又見她飲盡了酒。他看著她的神色顯得奇怪,突然正色道:“陳兄可聽說過月蝕花么?”

    陳曦徑自又倒了杯酒,一仰頭飲了下去,這才覺得身體暖了些。她收了心思也坐了下來,分寸不讓地應對:“聽說過,好像是一味藥材。”

    “嗯,沒錯,確實是一味藥材,可同時這月蝕花又是一味劇毒。”

    他看到她眼中少有的迷茫,似是她不明白為何他會提到一味藥材,便繼續說道:“月蝕花長在荒僻地區,最佳的生長地是世間罕見的黑沼澤,此花每年春季發芽,秋季時節便會枯萎。”

    “月蝕花開于子夜十分,花瓣通體呈淡紫色,花開過后不過半個時辰便會凋零。

    ”這一年內,它如最普通不過的枝葉一般隱蔽在深草中,所有的等待只為某個午夜的花開。因此極為珍貴,若是有經驗的醫者提前認了出來,采藥的人寧愿在荒草中為它守上個把月。“

    他的神色突然變了,看似不經意,可他眼角處的小動作明顯是不同的心思,他繼續道:”眾人都只看重花開時的驚艷,只想著怎么去采了撰在手心,卻從未有人注意過,紫色花苞出現的那日起,這花就如一些海外書籍中記載的吸血鬼那般,不斷的汲取枝干中的養分。若是再有花苞長出,那強大的一個就會一點點地吞噬掉弱小的那個,漸漸的,月蝕花株周邊的花木皆會凋零。“

    ”直到花開之日,此花方圓半里內的植物都會枯竭。這才是真正的‘我花開后百花殺’。“

    陳曦怔然,我花開后百花殺?好一句話。

    慕容炎玨突然想起了什么,突然嗤笑一聲:”不過,這花最大的缺點就是味道極為苦澀。“

    陳曦譏笑幾聲,”不是說難得,而且是劇毒么?就算是入藥,用的劑量也相當少吧,還味道苦澀,好似你吃過一樣。“

    慕容炎玨愣了片刻,陰測測笑了笑,卻突然認真非常地盯著她,那一雙淡紫色的眸子直直地對上陳曦的黑瞳,像極了他口中黑色沼澤內的月蝕花:”你又怎么知道我沒吃過呢?“

    他吃過?陳曦嗤笑一聲,怎么可能。

    陳曦復又動了動唇,并沒有再接話,也并未信他。說了這么久的花,她知道他必有后話。

    聽他方才的意思,海外書籍上有過記載,這話是什么意思?

    她本以為這片大陸上只有大元與圖布兩個國家,聽慕容炎玨的意思,海外還有未知的勢力?

    見她不信,慕容炎玨也當自己是開了玩笑,極為優雅地坐了下去:”陳兄可知,這花與人最是相似?“

    陳曦不說話,他便繼續接了下去:”詩文中有言‘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可若是當初的詩人不是無權無勢的詩人,逼迫他的不是位高權重的兄長,陳兄覺得這詩還會如此出名嗎?“

    ”世人大多是懦弱可欺而又不敢真正反抗的,他們只敢借著些仁義道德去進行所謂的言語譴責。雖然誰都明白,所謂的仁義道德不過是弱者口上用來垂死掙扎的工具。陳兄,你說呢?

    陳曦飲了杯中的酒看著他,微微側目,眸中的亮色越發深沉,凝聚在他身上。

    “陳兄不覺得這故事聽起來很耳熟嗎?”

    陳曦凝了眸子,是很熟,親身經歷過的怎么會不熟?

    這句詩文出自三國時期曹植之手,演的正是兄弟相爭的戲碼。

    皇家,兄弟,曹家的兩兄弟豈不正對應了軒轅皇室。

    至于那月蝕花花苞之爭,怕是在影射皇位之爭。

    十幾年前,軒轅皓晨對軒轅璃下手可不就是“相煎何太急”么。

    陳曦的心中涌起一股怒意,他為軒轅璃感到氣憤,他那般驕傲耀眼的人,不該遭受這些。她聽得出來,慕容炎玨在說軒轅璃是咎由自取。可慕容炎玨,他憑什么。

    慕容炎玨依舊笑著,譏諷的、自嘲般的笑,讓陳曦看不明他的神色:“說來也是可笑,皇位,從來都是被鮮血泡著的,有些人費盡了心思,不惜弒父滅親地去奪去搶,最終坐了那寡君之位,又做出自憐自艾的模樣倒是顯得蠢得可憐。”

    他笑聲越發的冷,又積聚著陰沉的恨意:“所謂的父子君臣?呵呵,皇家,從未有父子,有的只是詭詐狠辣,暗流深深。背地里的勾當來來往往,表面上卻偏偏都是一副父慈子孝、兄友弟恭的假面目,還不如那些呲牙咧嘴撕扯人肉的獸討人歡心。”

    他回望著她,聲音越發溫柔了些,似說悄悄話般壓低了聲音,可這話的內容卻一點都不如人意:“陳兄,大元京都……又要布滿血色了。”

    她看著他,卻發現他的眸色不知何時已經由迷霧般的淡紫色變為銀灰色,美麗非常而惑人心神,同時又那么的……危險,如暗夜前夕的引魂者。

    此時她若還假裝以為他不知道她的身份,她也就太自欺欺人了。陳曦肯定,他早就知道了自己的來路。

    她也確定,京都定是出事了。

    她強壓下心中的不安,淡淡道:“為何告訴我這些?”

    他悠悠然起身,陳曦分明看到了他的動作,可對方身子已經鬼魅般的附了上來。慕容炎玨嗤嗤地笑著,開口時低沉暗啞的聲音,清晰地響在陳曦耳邊,自他唇間噴灑出的溫熱的氣息圍了陳曦白皙的耳垂,如一張漸漸張開的網覆在她側面上,帶來一陣陣蝕骨的酥麻:“因為……本宮覺得有趣。”

    陳曦面上的表情凝固了,他在她面前自稱了本宮。他終于也取下了面具。

    他們之間的面具已經徹底揭開。

    她不說話,只是認真地看著他。突然覺得,自己從未了解過他半分。

    他的眼睛透出欲色,帶著貓兒發現新奇玩意兒時的趣味和一絲不著痕跡的迷戀,他伸手想要觸上她透著粉紅的面頰,與她透著酒香染了水澤的粉唇,卻被她歷色瞪了回來。

    他更興奮了些:“對,就是這種眼神,陳兄實在是個妙人,你不知道你有多誘人,你早就認出了本宮,還嘗試著靠近本宮。你和軒轅璃都是一樣的有趣,又都蠢的可愛,怪不得你和他是一路人。”說出后來這話,他的語氣染了一絲莫名其妙的怒氣。

    “還真是對不住,竟然讓您這位爺覺得有趣,我定會好好反省。”陳曦譏諷著回應他。她不該激怒他的,可她控制不住,她討厭他此刻毫不掩飾的,那種似乎已經把她握在手中的眼神。

    慕容炎玨并不理會她的譏諷,繼而又說道:“你知道軒轅璃為什么會敗嗎。”

    他嗤笑著,極為不屑地笑道:“京中的那些人根本不是他的對手,可他終究是個蠢的,寧愿做一個偽君子去維持什么孝義、君臣。豈非是相當可笑?”

    “十幾年前,他就因為所謂的親情被自己的親哥哥所害,到如今他還想著躲避。”

    “既然他不肯面對,本宮只好幫他一把,把他推上弒君殺親的地位。陳兄,你覺得如何?本尊早已迫不及待了。”

    陳曦看著他渾身詭異的氣息,心中已經是驚駭一片:“你又使什么計?”

    他這么說是什么意思,什么叫他親手推著軒轅璃走上弒君殺親的地位?他又使了什么陰招!

    陳曦僵硬著身子穩定身形,她突然非常后悔,她不該信他的,更不該高估了自己。即便是自己與千肅風、莫千韻一起,他們也不是他的對手。

    她只覺得他如今的情緒不對,眸子中的光只是靜靜地看著自己,目光甚至有些空茫,陳曦知道,這絕不是代表著他內心平靜,反之,他的神色如密林中的毒瘴,只讓她覺得危險,卻逃無可逃。

    兩人還在對峙,陳曦只覺得身體一陣陣發熱,一股股熱氣從體內像正在匯流的小溪一起涌上頭腦,加之體內的酒意,體內的暖意更加重了些,血液漸漸地滾燙起來,灼人的溫度又從體內滲到皮膚上,陳曦只覺的渾身發燙,頭腦的眩暈感讓她支撐不住。

    這感覺不對勁,是方才的酒?可她的體質特殊,莫子游曾說過,她的血液是陳家一切秘藥的源頭,同時也是百毒不侵的支撐。現在又怎么會?

    慕容炎玨的笑更是快意:“使計么?”

    “忘了告訴你,本宮是用了計策,不過,本宮向來是把選擇的權力給了軒轅璃。”他距她更近了些,話語突然輕柔下來:“陳兄莫惱,今日自費口舌講了這么多故事的可是本宮,作為回報,陳兄又要做些什么呢?接下來的戲你們可不能讓本尊失望,本尊一向不喜賠本的買賣。”

    唇被緊咬著,陳曦卻明顯感覺到了身體內的力氣不住地流散。眼前又是一陣眩暈,陳曦支持不住,雙腿一個打彎就要跌在地上,腰肢卻突然被身邊人修韌的雙臂攔了過來,當即纖細柔韌的后背就整個貼在身后的人懷中。

    陳曦掙扎著,腰腹卻被他的手臂禁錮著,讓她緊緊地貼上他,她眼前的一切都已出現了重影,腦袋雖然還很清楚,卻用不上力氣。

    陳曦伸手去扯腰腹間的手掌,軟綿的手觸上他似乎散著涼意的手,引起身體的一陣顫嗦,身體的本能讓她想要靠著他的冰冷來緩解體內亂竄的無法控制的熱,可又強撐著不讓自己軟下身去。

    慕容炎玨只覺得暖玉入懷,低頭看她,懷中的她癱軟的只憑著他的支撐才能勉強立著,此時面色早已經緋紅,身體都透著熱氣,卻還倔強著想要逃離,一如當初他豢養的那只倔強又不自量力的雀鳥。

    她的反抗明顯是無效的,但她的反抗讓他下意識地把她攔的更緊。

    他唇角邪氣地上揚,而陳曦已經有些神志不清,遍身都似帶了刺痛,如落在斷了尖刺的荊棘叢里,困在里面脫不得身,卻又似乎根本察覺不到是怎樣的難受。

    “放……放開!”她喘息著,蓄了一口氣終于說出話來。

    “你在害怕?”慕容炎玨嗅著懷中人的氣息,他刻意把話放慢了些,故意的逗她,聲音更是低沉幾分:“今日,我只看戲。”

    說完這句話,慕容炎玨便不再言語,一手還在她的腰腹,直接又是彎腰,另一只手穿過了她的腿彎處把她抱了起來,陳曦只覺得一陣天旋地轉,瞬間徹底的神志不清了,只能任由著他。

    中堂處,慕容炎玨隨意地一揮手,原本半掩著的客棧門徹底打開來,兩人剛站定,不多會兒,對面茶館處一道黑影閃身奔著城門處而去,軒轅璃的人已經去報信了。

    慕容炎玨嘴角的笑更加邪肆了些,對著身后吩咐道:“攔下對面的人。”

    “是。”原本一覽無余的客棧中堂,兩道身影立刻從樓上角落中顯出身形來,沒有人看到他們是怎么出現的,同時,也沒有人知道他們是何時守在這里的。

    兩道黑色身影似隨了風,輕飄飄地就蕩出了門,出了房門則正好與對面的暗衛碰上。身后客棧的門被屋內人袖間的一陣風合上,把外界的一切也關在了門外,慕容炎玨轉身抱著懷中的人上了樓。

    襄城城主府。

    庚辰拿了信件從院中進來,屋中散了淡淡的墨香,上好的宣紙上嵌著蒼勁有力的字跡,此時正規整地放在那處晾著墨跡。

    “王爺,威將軍回信了。”

    軒轅璃伸手接了過來,快速讀完,嘴角勾出一縷淺笑來,贊賞道:“威將軍到底是沒變。”

    前些日子軒轅皓晨應了軒轅璃帶軍出征,雖也是時局所迫,可京都不免有些人搞些動靜。邊境平定下來,京都勢必會有下一步動作。

    軒轅璃雖然不說,可他明白,這次出京,他們兩兄弟連表面的平和都不會再維持。

    京都附近的兵力除去只有皇帝才能調動的禁軍,便是京都城外威勛負責訓練的虎嘯軍。掌控了這兩支軍隊,即便是奪了京都也是易如反掌。

    虎嘯軍,是曾陪軒轅璃打過邊疆的軍隊,各個都是驍勇善戰的將士,他們是大元門戶強有力的護衛。可自從軒轅皓晨登基后,這支邊塞虎軍就被調回了京都,從此就如虎落平陽,如狼入了犬窩,邊塞虎軍實力尚在,卻再無用武之地。

    威勛此人向來是個莽直的。平日里雖不多話,這些道理他還是知道的。他知道皇帝忌憚著璃王爺,甚至不惜把駐守邊疆的虎嘯軍給換到自己的眼皮底下,讓猛虎之師再無用處。

    可威勛卻最是重君臣之義。君臣之意對他來講,就是信仰。

    即便軒轅璃是一國王爺,更是對自己有知遇之恩,可接到軒轅璃的信,威勛還只是暫時答應了,若是京中有動亂情況,他暫時不會調出兵馬,萬事等到邊境之事安定之后再論。

    十幾年前的事,威勛明白,璃王爺受傷必定與宮中的人有關,從這次出兵上,他看的清楚,最近的皇帝已不再明智,可皇帝依舊是君,是這天下的君。

    軒轅璃自然明白威勛的心思,所以來往的信件中從未拉攏過威勛,而讓他為難。

    軒轅璃在誘導著威勛,誘導著他親自去看。一些事情,他要讓威勛自己去明白。

    想起當下的局勢,軒轅璃凝了凝眸子,心里也不知是在問誰:“皇兄,這次你又會做到哪種地步?”

    “庚辰,待會兒把桌面上的軍情送往宮里。”

    他們已經駐扎在襄城半月有余,民亂初步得到平定,出京一個多月,宮中查問軍情的信件已經收到了三封。

    他又從一旁拿出一個封好的信箋遞了過來:“這個,派暗衛傳給威將軍,囑咐手下的人到了京都要先去找莫叔,就帶話說我們需要幫助,莫叔知道該怎么做。”

    “是。”庚辰接過軒轅璃手中的信箋放在胸前,又收起桌上已干的信紙,用蓋了印信的信封封了,拿在手里,預備著下去發信。

    宮中的消息是由軍隊里專門的加急快馬負責的,他只需把信件交給送信的士兵,而懷中的信他還需找著穩妥的人,莫叔那里也正需要人手。

    “庚辰,昨日派去雍城的兩人可回來了?”軒轅璃問道。

    ------題外話------

    時間緊迫,我想現在璃哥哥最需要的就是時間~~~

    小可愛們要猜猜后事如何么(嘻嘻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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