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什么事了嗎？”封塵聽她這么要求，心里頓時充滿了疑惑。
“到了再跟你說。”
童心開了警車，往江明所在的醫院趕去。
20分鐘后，醫院住院部大樓的一樓大廳。
童心見到了帶著小乖趕來的封塵。
小乖的樣子看起來無精打采的。或者說，有點自閉，反正就是不想見人，也不想跟任何人說話。
童心看著他依然好像狗狗一樣，蹲坐在地上，俯身摸了摸他的頭，道：“小乖，還記得姐姐嗎？”
小乖聽著她的聲音，有了一絲反應，緩緩抬頭看了她一眼，嘴唇動了兩下，想說話，又不敢說話，再次低頭不言語。
“小乖不用自責，姐姐知道你是好孩子，之前的事情，你并不想那么做的，對不對？”童心的聲音非常溫柔，充滿了安撫和引導性。
小乖再次抬頭看著她，眼神清澈，但頗為驚訝，只是很誠懇的點了點頭。
“好了，那姐姐現在問你一個問題，你要誠實地告訴姐姐。”
“嗯。”
小乖點頭應了一聲，就聽童心問道：
“小乖會開車嗎？”
“開車？”小乖仰著頭看著她，認真想了想，問道：“什么樣的車車？”
“哥哥的小貨車。”童心回答。
小乖遲疑了一下，表情有點為難。
“小乖，”童心看出他的為難，立刻補充了一句：“不可以對姐姐撒謊哦。”
“會。”他嘟著嘴，點頭道，“大哥教的。”
一旁，封塵聽著兩人的對話，蹙眉問道：“怎么？是發現什么跟駕照有關的證據嗎？”
童心起身，把手機遞給封塵，道，“阿發查到了當時考駕照，登記的個人資料是江源，而不是江明。”
“怎么會？”
封塵也是頗為意外，低頭看了小乖一眼，問道，“大哥讓小乖做的事情，小乖都會做好的，對嗎？”
“嗯。”
小乖用力點了點頭，主動去拉童心的手，問道：“姐姐，你真的覺得小乖不是壞孩子嗎？”
“當然不是。”
童心微微揚唇淺笑，很溫柔地摸了摸他的頭，從包里拿出一塊波板糖，送到他手中，“這個，送給小乖，喜歡嗎？”
“喜歡。”
小乖很開心，總算是露出了久違的笑臉。
他接下波板糖，咬開了塑料袋，送到嘴邊，開心的舔著。
童心見他不像剛才那么喪了，暗暗松了口氣，對著封塵道：“走吧，去跟江明聊聊。”
“嗯。”
封塵點了點頭，帶著小乖一起乘電梯上樓。
到了病房門口，童心把小乖交給了守門的制服警員照顧，讓他坐到休息椅上，叮囑道：“小乖，你就坐在這里吃糖。有什么需要的話，就跟這個警察哥哥說，姐姐和封哥哥進去看了你大哥，很快就出來，好嘛？”
“大哥？”
小乖聽了這話，表情有些異樣，低頭吃著棒糖，眼神故意回避了童心的視線。看起來有些膽怯，又有些心虛。
“嗯，小乖要一起進去嗎？”
童心看著他躲閃的神情，故意問了一句。
小乖立刻搖頭，縮著脖子，往墻角處靠了靠：“不要，小乖犯錯了，不要見大哥。”
“那小乖就坐在這里等一會兒吧，記得聽警察哥哥的話。”
“好，嗷，嗷，嗷……”他答應了，低頭吃著糖，用眼角的余光偷瞄著童心和封塵，看著他們進去病房。
剛推開門，就聽到病床上的江明，極為不滿地低吼道：“都說了，我很累，不想回答你們警方的問題！”
“江先生，傷勢怎么樣了？”
童心關上門，和封塵一起走到他的病床前，禮貌地詢問他的傷情。
江明一看到他們，連忙坐起來，問道：“童警官，封先生，我弟弟怎么樣了？他還好嗎？”
“江先生放心，小乖沒事，正在接受警方的心理輔導。”
封塵給了回答，在他病床旁的方凳上坐下。
“哦。”江明似乎是松了口氣，半撐著身體，想要坐起來。無奈，他雙手都受了傷，只是稍微用一點力，就疼得厲害。
童心上前，扶他躺好，道：“江先生，還是躺著吧，我幫你把床搖起來一點。”
“好的，謝謝童警官。”
他道了聲謝，躺回床上，緊接著問道，“對了，童警官，小乖這樣的行為，不會坐牢吧？他不是真的想要殺害我老婆的。只是看到了那件狐裘大衣，才會發狂的！”
“額，”童心在封塵身旁坐下，故意揪出他話中的重點，追問道，“你的意思是，小乖是因為狐裘大衣，會殺害了田蓉女士？”
“是的。”江明點了點頭，道，“童警官，你們還記得我跟你們講過的，小乖之所以變成現在這個樣子，是因為他小時候看到最喜歡的小狗死了，然后他內心承受不了這樣的打擊，才會生病的。”
“嗯，記得。”童心點了點頭，接著問道，“不過，這和他殺死你的妻子，有什么關系呢？”
“我真的沒想到，時隔快30年了，小乖看到了狐裘大衣，就以為是自己小時候養的那條狗，被我老婆殺了。所以，他就發狂了。說到底，這都是我的錯！我為什么要給小蓉買狐裘大衣呢！”說到這里，他非常愧疚地捂住了眼睛和臉龐，嚶嚶嚶地哭了起來。
童心蹙眉，看著他的表演，臉色明顯暗了幾分，輕挑著眉梢，問道，“這個問題，難道江先生不知道嗎？”
“什么問題？”
江明故作不解地看著童心，問道：“童警官是想問小乖看到皮草類的東西，就發狂的問題嗎？”
“江先生覺得，還有別的問題的話，就一起回答吧。”
童心嘴角笑容加深，眼神閃爍著一道精銳的鋒芒。
“童警官說笑了。”
江明搖了搖頭，道，“我并不知道，小乖對皮草類的東西，會有這么大的反應。我也是第一次見到。”
“第一次見到？”
童心拿出海莉和張冉冉的照片，問道，“這是我們警方正在追查的兩起案子的被害人。在她們的身上，都發現了，小乖手套上和袖套上的狗毛。這又該如何解釋呢？”
“是嗎？有這樣的事嗎？我一點都不知道。”
江明一臉無辜地看著童心，滿是擔心的問道，“童警官該不會想說，這兩個死者，都是小乖殺的吧？”
“你不知道？”
童心挑眉看著他演戲，冷笑道，“小乖是你的弟弟，和你生活在一起，你會不知道他做了什么？”
“生活在一起，但是他平時都睡在他自己的狗窩里，又不和我們夫妻睡。”江明一臉淡定道，“晚上，等我們睡著了，小乖一個人出去尿尿，或者到山上去玩，我都是不知道的。”
“你得意思是，小乖一個人會跑去桃巫山上玩？”
“不止呢。”江明微微勾起一側的唇角，道，“小乖還會開車呢。當小乖開車的時候，比正常人開的都好，所以，就算他晚上偷了我的車鑰匙，把小貨車開出去，我都是不知道的。”
……
聞言，童心的雙手緊握成拳，半瞇著眼睛，笑道：“小乖的智商只有5歲，你說他開車比正常人都要好？這可能嗎？”
“為什么不可能？童警官是看不起低能兒嗎？”江明冷笑著撇了撇嘴，道，“如果童警官不相信，可以讓小乖開車送您回警局啊，他可是有駕照的。”
“江明，你以為這樣就可以把所有罪責推到小乖身上嗎？”童心真是忍不了這樣的人渣，實在沒辦法繼續心平氣和地配合他演下去，怒聲質問，舉止略顯沖動。
“童警官，您的火氣好大啊。”
江明笑了笑，不慍不火道，“您如果對案件有疑問，就去找證據。如果您可以找到證據，再來向我興師問罪，也不遲啊。否則，您知道的，殺人的是我弟弟，而他是一個智商只有5歲的低能兒。所以，你們警方就算給他定罪，他也不用坐牢的。最多，就是由我這個監護人，嚴格看管起來。如果，我工作很忙，沒辦法監管他，就可以把他送進精神病院看管起來。”
“混蛋，你簡直是個人渣！”童心擰眉，看著他那副囂張的表情，就想沖上去揍他。
結果，被封塵攔腰抱到了一旁。
“江先生，很抱歉，她的情緒有點不穩定，說的話也有些語無倫次。如果，有什么地方沖撞了您，我為她向您道歉，希望您不要放在心上。”封塵的臉上保持著禮貌的微笑，好看的桃花眼非常專注地和江明對視著，眼神雖然柔和，卻充斥著對他的警告。
江明也是個聰明人，微微一笑道，“既然封先生這么說了，我當然不會跟童警官過意不去。但是，我一定保留投訴和追究的權利，希望童警官，不要再惡意揣測和污蔑我的人格，我絕對不會做出觸犯法律的罪行。”
“當然。”封塵笑著點了點頭，并強調了一句：“不過，也希望江先生明白‘天網恢恢，疏而不漏’的道理。警方自然不會冤屈好人，也不會放過任何一個兇手。”
“好，封先生的話，我記住了。我累了，想休息了，請你們離開吧。”
說完，江明就拉起被子，閉上了眼睛。
“混蛋，你……”童心真是忍不了這樣的人渣，還想罵他，就已經被封塵拉出了病房。
“童童，冷靜一點！”
封塵將她咚在走廊處的白墻上，希望她可以平靜下來。
可是，童心最見不得的就是有罪犯利用可憐的低能兒，逃脫法律的制裁。
“你要我怎么冷靜，他擺明了就是利用小乖設局……”
話沒有說完，就被吻住了唇。
……
起初，童心還會帶點反抗。
很快，就完成沉溺在這個安撫的熱吻中了。
確定她的情緒平靜之后，封塵才慢慢放開她的唇。依然額頭抵著額頭，看著她，小聲道：“傻丫頭，我知道你生氣，可是這樣的生氣，一點用都沒有。根本沒辦法把江明繩之以法。”
……
童心知道他說的都是事實，抿唇閉上眼睛，長長舒了口氣，道：“我知道，只是我真的見不得有人這么利用自己的親弟弟，小乖對他不只是言聽計從，可是絕對信任的。他怎么可以這么做呢？”
“我知道，我明白你的心情，你的正義感太強烈了，你同情弱者，更同情小乖這樣的弱者。”封塵伸手將她摟在懷里，極為溫柔的輕撫她的后腦，在她耳邊，柔聲安撫道：“所以，我要找到給他定罪的證據。首先，我們先測試一下小乖的駕駛技術。”
“嗯。”
童心靠在他的肩上，難得乖巧地點了點頭，小聲道：“塵塵，謝謝你攔著我，否則我真的會揍他，然后就得交出證件和配槍，接受內部聆訊了。”
“傻丫頭，都說了，我會一直守著你，不讓你沖動，做出傷害自己的事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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