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啦，知道了。”
童心可不想封塵擔心，連忙作出回應：“我盡量放寬心就是了。”
“這就乖了。”
封塵贊許地點了點頭，突然想起剛才在披薩店，她沒有吃什么東西，立刻問道；“對了，肚子還沒有吃飽吧？等會兒，還想吃點什么嗎？”
“嗯……吃什么，都可以嗎？”
“當然。”
封塵極為自然地回道，“不過，必須是今晚可以吃到的東西哦。太遠的地方的美食，可不行哦。”
“放心，不用去遠地方。”
童心朝他露出甜甜的笑容，水亮的眸子閃爍著星辰一般耀眼的光芒，“我想吃豬油飯。”
“豬油飯？”
封塵愣了一下，抿唇笑道，“你確定？只是想吃豬油飯？”
“嗯。”
童心確認地點頭，看著他問道，“就想吃這個。”
“這個很簡單呢。”
“對我來說，可不簡單。因為我不會炸豬油。”童心眨巴眨巴眼睛看著他，眼神中多了一絲小萌妹的期待。
“你就算會炸，估計也得被你炸成焦黑的。”
封塵了解她是急性子，而炸豬油必須是開小火慢慢熬油的，火太旺的話，豬油渣就全部熬焦了。
“切，照這么說，你炸的豬油很棒嘍？”
“過會兒去菜場，買點肉膘回家，不就知道了。”
封塵并不夸下海口，視線依舊注視著前方路況，嘴角揚起淺淺的弧度，問道：“怎么突然想吃這個了？”
“沒有為什么，就是想吃了，不行嗎？”
“行。”封塵順著她，道：“口味是一點都不刁鉆，還很平民，要是一直吃這樣的東西，真的很為我省錢呢。”
“去你的！”
童心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道：“豬油的膽固醇那么高，怎么可能一直吃。”
封塵沒有說話，轉頭看了她一眼，說，“我記得，師父以前常吃豬油飯。”
聞言，童心臉上的笑容收斂，似乎是回憶起了小時候的事情，點了點頭，“嗯”了一聲，道，“因為小時候，家里不算富裕，我爸一直都是帶飯去警局的。有時候，前一天晚上吃的多，沒有留下剩菜，第二天，他就會帶盒白飯，讓警局的食堂把飯熱一下，然后加上一筷白色熟豬油。”頓了頓，突然興奮地笑道，“我還記得，他的豬油是裝在，辦公室抽屜里的一個醬瓜瓶里的。”
“對，我還記得師父的抽屜里，不只放著瓶裝豬油，還有好幾袋榨菜呢。”
“嗯，沒錯！”童心臉上的笑容轉為燦爛，連連點頭，道，“我記得，待在他辦公室的時候，還偷吃過呢。搞得我爸，以為是老鼠鉆進了他的抽屜。賣老鼠藥和老鼠夾，折騰了大半個月呢。”
說到這里，她臉上的笑容收斂，表情變得嚴肅起來，“后來，我爸殉職了，就再沒有吃過了。”
封塵不覺皺眉，暗自看了她一眼，心里充滿了自責。
他記得很清楚，當時他和童國棟就是在查“離奇死亡”的案子。
不過，之后發生了一些事情，以至于他10年都沒有回國。
等再回來的時候，才知道童國棟在自己去M國沒多久，就出事了。
也就是之前華雋說的那個丈夫是兇手的案子之后，童國棟就殉職了。
這其中，到底發生過什么事情，他完全不知情。
“那我保證，今晚，你一定可以吃到。”
他的聲音頗為低沉，心里對童心是充滿愧疚的。
聽了這話，童心的心里生出一股暖意，鼻子熱熱的，有點發酸。
不過，很快她就平復了情緒，語調略顯輕快，“那我可就等著了。”
“沒問題。”
封塵回了一個寵溺的笑容，緩緩將車子停在“W城周刊”的寫字樓門口。
童心下車，拿出手機，給楊赟打了個電話。
“喂？”
電話那頭，傳來楊赟的聲音。
童心連忙開口道：“小赟，還在忙嗎？”
“童童？你到了嗎？”
“嗯。”童心走進電梯，道，“我上樓了，你可以走了嗎？”
“哦，我還要在等一下，今天剛剛發表了‘家暴’的文章，我們雜志社的電話和論壇，就快被擠爆了。很多人來電詢問，故事里的主人公是不是江明和江源呢。”
“反響這么大！”
童心有點驚訝，推門走進雜志社，就看到辦公室里炸開了鍋。
每個人都忙得停不下來，有的影印文件，有的接熱線電話，還有的不停在網絡論壇上回評。
楊赟一看到她，立刻迎上去：“童童，你先坐一會兒吧。”頓了頓，朝著她身后看去，問道，“咦，大叔呢？沒有和你一起嗎？”
“不是，他在車上。”
童心看著她手里抱著一疊文件，道，“你大概還要多久？”
“額……”
楊赟遲疑了片刻，就見總編從私人辦公室走出來。
對方一看到童心，連忙走上前打招呼：“童警官，稀客，稀客啊。”
……
童心看他熱絡地伸出手，表情有點尷尬，點頭和他握了握手，“蔡總編，你好。”
“你是來接小赟的吧？”
“是。”
“那小赟，你先走吧。”
蔡文華拍了拍她的肩膀，示意她下班。
楊赟有點受寵若驚，眨巴眨巴眼睛看著他，問道：“總編，您說真的？”
“當然了！你跟童警官去吧，這里有我們的，沒問題的。”
說完，直接把楊赟手中的文件抱了過去，揮手讓她們離開。
楊赟轉頭，朝著童心擠了下眼睛，眼里是掩不住的笑意，連忙拉著她的手，對著蔡文華道：“蔡總編，那我們先走了，明天見。”
“好好好！快去吧。”
蔡文華非常熱絡地答應著，看著她們離開之后，把手中的文件交給了自己的助理，怒聲訓斥道：“你們幾個，加緊一點！別在那里浪費時間！”
“哦……”
在場的幾個老員工，沒好氣地撇了撇嘴，心里特別了解蔡文華的為人。
他就是看楊赟和童心走得近，希望以后有更多的炸點報道，才會對楊赟和顏悅色的。
說白了，就是有利可圖，才會特別優待的。
不過，當今社會就是這樣，大家為了生活，也就只能忍氣吞聲了。
另一方面，童心帶著楊赟坐進車里，系好了安全帶之后，問道：“小赟，晚上想吃什么？”
“我啊，隨便。”
楊赟雙手放在了前排座椅的椅背上，看著童心，道：“你之前發信息問我關于孫雪梅的報道，是怎么回事呀？”
“這個等會兒說，我們先說吃什么。”
“你們吃什么，我就吃什么唄。”楊赟歪著頭看著她，又轉頭看向封塵，問道：“大叔，你沒有想好嗎？還要我們小女生想吃的？”
“沒有啊。”封塵透過中后視鏡看了她一眼，道，“童童想吃豬油飯，我等會兒路過菜場，買塊肉膘就可以了。主要是你，想吃什么，現在直接帶你去吃。”
“豬油飯？”楊赟嘟著嘴，想了想，問道，“是什么呀？很好吃嗎？”
“好吃？應該是因人而異吧。”童心可不敢給出肯定地個回答，直接道，“只是我很想吃而已。”
“那我也吃這個。”楊赟立刻做了決定。
“你確定？”
童心怕她吃不習慣，轉過身，嚴肅地為她科普：“這個豬油飯，就是白飯加熟豬油哦，你真的要吃這個？”
“對啊，你能吃，我就能吃。”
“那等會兒覺得說不好吃，可不許說肚子餓。”童心把丑話說在前面，“我不理你的哦。”
“放心，我不會的，最多就是自己給自己煎蛋吃嘛。”
楊赟無所謂地聳了聳肩，點開平板電腦，找到了自己之前寫的關于孫雪梅的稿子，遞給童心：“喏，給你看，這就是我上個月的報道。”
“讓老母親住樓道，到底是孫雪梅的意思，還是她和丈夫、母親，商量之后的決定？”
“嗯……”楊赟想了想，說，“根據我的了解，是他們商量之后的決定。”
“那你這篇報道，怎么好像是在討伐孫雪梅呢？”
“沒辦法，這是最初的時候，總編讓寫的。在這個報道之后，我才去孫雪梅住的小區了解了情況。其實，我有寫一篇幫忙澄清的文章，你看。”
說著，打開另外一個文檔，道：“可是，總編不讓發，我也就只能把稿子壓著了。”頓了頓，問道，“你怎么突然對這篇報道感興趣？是發生什么事了嗎？”
“嗯。”
童心點了點頭，看著楊赟那篇澄清的文章，道：“今天凌晨，我們警方在城北的廢棄化工廠，發現了孫雪梅的尸體。”
“怎么會這樣？！”
楊赟的表情非常震驚，“是自殺，還是被謀殺的？”
“從死狀上分析，應該是被謀殺的。”
“天哪！為什么？”楊赟擰著眉，不能理解道，“該不會就是因為她讓她母親睡樓道吧？”
“目前，除了這個動機，我們找不到其他的動機了。”
“尼瑪，這也太偏激了吧？”
楊赟感覺脊背寒涼，不由得打了個哆嗦，搓了搓手臂，道：“而且，她已經把老母親接回家里住了呀。”
“可是，這件事的社會影響很差，加上網上和現實中，都是一邊倒地在謾罵孫雪梅不孝，于是就引起了某些偏激人士的殺意吧。”
“這么說的話，我不就成了害死孫雪梅的幫兇了。”楊赟低著頭，表情頗為自責。
“沒這么回事。”
童心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撫道：“你已經寫文章為她澄清了，之后的事情，都不是你能控制的。”
“話是不錯，可在我心里，還是覺得自己沒有調查，就跟風寫了那篇中傷她的報道，很沒有新聞精神。”
楊赟沉沉嘆了口氣，表情充滿了沮喪。
童心看著她的樣子，直接從副駕駛座，擠到了后排座位，輕輕攬過楊赟的肩膀，讓她靠在自己肩上，“好了，別鉆牛角尖了，這件事，不怪你，真的。”
“嗯。我知道你是安慰我。不過，我聽你的就是了。”
楊赟深吸了口氣，看著車子停在了菜場門口，立刻道：“等會兒，我要多吃兩碗飯！大叔，你可以多弄點熟豬油哦！”
噗……
封塵和童心被她這話逗樂了。
果然，這丫頭是天生的樂天派，沮喪也不過是幾秒鐘的時間，然后就秒回血了，又變成了朝氣蓬勃，熱愛生活的陽光美少女了。
“行！我再給你們弄個紫菜蛋花湯，好吧？”
“好！”楊赟想都不想，就給了回答。
進菜市場的時候，只有封塵一個人去了，她和童心就留在車上吹暖氣。
沒過多久，封塵拎著一袋食材，回到車上，立刻就開車回了住處。
上樓進屋之后，封塵直接進了廚房，熬豬油，做晚飯。
童心和楊赟則進了房間。
兩人和平時一樣，將筆記本電腦放在床上，然后趴在床上，看著電腦論壇上的評論。
“對了，小赟，你在調查孫雪梅的事情時，有沒有遇到過什么可疑的人？”
“可疑的人？”
“嗯。”童心想了想，問道，“比如，你看沒看到過，孫雪梅和‘大娛’的狗仔起沖突？”
“這個，我沒有看到過。不過，我記得，我有一次跟蹤她出門，但是到了大勝門那里，跟丟了，也不知道她去了什么地方。”
“大勝門？”
童心擰著眉點開了地圖，圈出了大勝門的位置，“這是老城區啊。”
“是啊。”
“她來這里做什么？”
“我也不知道。”楊赟搖了搖頭，說，“她的老公和女兒，都不在這個附近，也沒有親戚住在這片區域，所以挺奇怪的。”
“這是什么時候的事？”
“半個月前吧。”
楊赟想了想，說，“我記得那天她戴著鴨舌帽和口罩，感覺就跟明星出門差不多。然后，在她老公和女兒回家前半小時吧，我就看到她拎著菜，回去了。”
“后來呢？”童心覺得可疑，立刻追問道，“還沒有看到過她去大勝門那里？”
“沒有后來了，因為總編不讓我繼續關注孫雪梅的事情了，直接轉移到你們查的‘剝皮’案子了。”
……
童心無語地撇了撇嘴，感覺這是個非常重要的線索。
這時候，她的手機響了，是劉麗的來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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