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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內胭脂鋪 第60章 心火

作者/七月初九 看小說文學作品上精彩東方文學 http://www.nuodawy.com ,就這么定了!
    白霧騰騰,云天霧地。

    整座湯池洞內部,同連綿山巒腹地相連。

    行走間擾動霧氣,龍頭鳳頸驚魂一瞥,絕妙非常。

    碩大湯池中,沒有一個人的聲音。

    不知早到的女子都去了何處。

    貓兒靠在池沿上,享受著泉水的沖洗,漸漸有些昏昏欲睡。

    睡夢里,她那不甘寂寞的老娘再次出現。

    這回,她老娘化身政治老師,向她分析站隊問題:

    “你跟著老五好好的,怎地好端端又倒向了老三?老三可是有妻有妾有通房,不適合,一點不適合你。”

    貓兒無語道:“我都活不下去了,你還忙著選婿。你到底是不是我親娘?”

    她老娘“啪”的一甩戒尺,叱道:“頭可破,血可流,終身大事不可錯。女人的婚姻等于第二次投胎,你可得擦亮鈦合金狗眼,莫被蕭老三蒙蔽了。為娘看來看去,蕭老三不及蕭老五好。”

    貓兒大失所望。

    她老娘和她著急的根本不是同一件事。

    她出言趕人:“你走吧,讓我靜一靜,想一想怎么對付蕭老五。”

    老娘賴著不走,終于說了一句有用話:

    “老五的暗衛在你面前未蒙臉,你知道什么意思嗎?那是要拉你下水的意思。

    現下的局面,你不好好想著如何安撫蕭老五,你就等著被殺人滅口吧。”

    她還要再說,忽的一拍腦袋,連聲道:“慘了慘了,為娘竟忘記還有個皇帝……”

    便是這時,湯池另一端,忽的嘩啦幾聲水聲,仿似有人入了池。繼而有個尖細的太監聲,十分恭敬詢問道:“皇上可要按摩肩頸?”

    一個威嚴且疲憊的聲音道:“備些葡萄酒,旁的都不需要。出去吧,朕一人歇一歇。”

    朕……

    貓兒登時驚出一身冷汗,蜷縮在霧氣籠罩的湯池角落,一動不敢動。

    然而緊接著她便發現,喵的她靠著的根本就不是角落,是中間,她靠著的是最中間,她略略鉆進水里,都能瞧見幾丈之外皇帝的影子。

    耳邊水流嘩啦啦,心口是咚咚咚的心跳聲。

    她戰戰兢兢的想,萬一被皇上發現,她該如何擺脫刺客嫌疑。

    此情此景下,要不要扮作搓澡工上前服務?

    泉水越來越燙,越來越燙,燙的貓兒心底有些煩躁。

    仿佛只有跳出水池,或者找一個人,才能緩解她這種煩躁。

    水面上,皇帝自斟了一杯酒,緩緩淺酌。每喝一口,便輕嘆一聲,好像那些沉重的江山社稷和前朝后宮的煩惱,能在這些嘆息中一一緩解。

    水面下,貓兒隨著這些嘆息,內心也跟著嘆息了一聲。

    水池前方那兩條腿,嚴肅古板,仿佛兩支冰冰涼的……冰棍?

    她覺得她得把冰棍抱一支,再咔嚓一支,才能緩解心火。

    她很快付諸了行動。

    她整個人從水面上沉了下去,愉快的伸手往前撈了一把。

    沒撈中。

    她往前游了一步,再伸手撈了一把。

    近在咫尺的兩根冰棍,于水中換了個地方。

    她又撲了個空。

    腹腔有些氣悶,她得起來換口氣。

    她沖出水面的同時,泉水嘩啦,皇帝也跟著站起身,轉身去取一個什么東西。

    脊背投射在貓兒眼中,她卻覺得那是一片熱炕。

    已經都這般熱了,要熱炕有什么用。

    她再從水面沉下去,直直撲向兩根冰棍。

    冰棍換了個地方。

    再撲。

    再換。

    她迷迷蒙蒙中覺著,得尋個幫手。

    頭一低,瞧見身上的巾子。

    巾子面積大,一撲過去就先截住冰棍前路讓它們躲不開,趁機再一包,立刻上牙口。

    好辦法,妥妥的。

    巾子落在手上,隨著她的動作再一次往前沖去……

    *——*——*

    宮燈全部點亮,梆子聲響了一聲。

    離皇帝專用溫泉房不遠處的岔路上,零星樹子稀稀拉拉站了一地。

    每一棵樹上都鉆著一個暗衛,悄聲對著站在樹下的蕭定曄匯報著最新消息。

    “胡貓兒進去了一刻鐘,皇上剛進去不久。”

    “進水口有人把守,水里已經被下了藥。屬下不敢打草驚蛇。”

    “李小姐已到了湯池,泰王正在半途。”

    蕭定曄腦袋一陣陣發暈,讓他暈的不是他身上的傷。

    他現下覺得,今日隨喜的建議十分可行。該等胡貓兒脫險后,喂她吃真毒藥。

    這種人的性子,要么得哄著供著,要么得下重手。除去這兩種,只在中間不輕不重的耗著,只怕要將他這位背后黑手給耗死。

    他麾下收人,不管背后用了多少手段,明面上一貫是令其主動依附。

    然而就胡貓兒這記吃不記打的的性子,手段得再烈一些。

    若不是她臨時出幺蛾子,他今日所有的人手都能盯在他三哥身上。

    他立時下令:“就按方才商議的辦。你們都散開,不能留任何人。”

    至于胡貓兒……他咬牙切齒道:“等引走父皇,莫給胡貓兒吃解藥,讓她受著去。”

    他一時咬牙一時嘆氣,手探進衣襟,將傷口重重一按,頓時倒抽一口氣。

    *——*——*

    霧氣蒙蒙的湯泉池里,貓兒在水下張開巾子,對著碧綠泉水中影影綽綽的兩根冰棍,歡快的往前一沖。

    沖不動。

    再一沖,還是沖不動。

    她恍恍惚惚往回看去,巾子正勾在池邊上的一處小龍頭上,那龍頭能轉動,此時正轉向她這處,冷冰冰的看著她,仿佛某個人一貫看她的目光。

    她在水里恨恨呸了一聲,水面上立刻有了人聲,甕聲甕氣的在說什么。

    她想著,千萬不能露頭,萬一被人發現她要搶冰棍可就完了。

    那兩根冰棍,只夠她一人份,憑空多出來一個競爭對手,她可吃了大虧。

    水面上,楊臨急急奔到池邊,打量著皇帝的神色,蹲身下去,悄聲道:“皇上,五殿下他……他正跪在屏風外,想求皇上收回圣旨,莫遣他去軍營里。”

    皇帝面色緋紅,慢慢睜眼,長長嘆了口氣,將心中澎湃暫且壓下去,只蹙眉道:“讓他跪著吧,朕不會心軟。”

    楊臨有些為難,剛剛要再補充上一句,外面的內侍已阻攔不住來人。

    屏風“啪”的被推倒,蕭定曄身后背著一根蟒鞭,一步挨一步,極其虛弱往水池邊匍匐而來。

    隨著他的每一步向前,血水順著他腹間傷口蜿蜒滴落,他昏昏沉沉往池沿爬去,聲音喑啞:“父皇,兒臣知錯……”

    繼而整個人昏倒在地,再沒有一絲兒動靜。

    皇帝大驚失色,從池中一步躍起,將蕭定曄抱在懷中,嘶聲大叫:“太醫,快,太醫……”

    這個夜對貓兒來說,注定了不好過。

    她喪失了對外的所有掩飾。

    第一,沒有妝粉,不能為自己化一回性冷淡妝。

    第二,管不住心緒,壓制不住心頭火。

    她翻來覆去躺在榻上,汗如漿出,腦中迷迷糊糊。

    她那多事阿娘從夢中閃出來,不情愿道:“有話快說,無話退朝。我同你阿爹還忙著造二胎,別打擾我們的美事。”

    夢里她看著貓兒的臉色,嚴肅提出規勸:“千萬別隨便扯漢子解毒,古人注重貞操,追求一時爽,未來火葬場。”

    貓兒還不知她阿娘何意,只求她阿娘快買兩根冰棍給她解暑。

    她阿娘忽然靈光一現,出了個鬼主意:“聽說童子尿能解毒,你那邊到處都是太監,根本不缺童子身。你快去找些尿來暢飲幾杯,定當無礙。”

    她覺著她阿娘簡直是為了去和阿爹忙活,胡亂應付她。

    她大手一揮,送走了她阿娘,來了蕭定曄。

    這位皇子如平日一般冷冰冰看著她,只唇角略略彎起,含著幾分譏誚。

    她趁機同他打商量:“你也不用殺我滅口,我沒透露你消息。咱倆打平行不行?”

    他一下退開幾步遠,環抱手臂護著自己:“想睡本王,想的美。莫說男人,這別苑里的太監都不讓你動,難受死你。”

    她確實很難受。

    她在床榻上滾來滾去,汗水不知將被褥打濕了多少層,一直到雞叫過后,方略略安穩。

    她被李巾眉叫醒時,已是辰時。

    李巾眉一腳踢開臥房的門,拎著她耳朵憤憤道:“你昨晚去了何處?”

    貓兒聽著這聲音,腦中當先浮現一個俊俏小郎君,忍了一夜的心火嘭的點燃,一把摟住她上前。

    等一睜眼,心中立刻惋惜,顫顫悠悠道:

    “你怎地,扮了女裝?你裝女人,不及你裝男人,來的動人。”

    李巾眉一把推開她,質問道:“你昨夜去了何處?你知不知道,我差點被……被……”

    貓兒抓起一旁茶杯先飲了一杯冷茶,方抬眼看著她。

    那眼神多少有些纏綿難斷,李巾眉受了鼓舞,立刻將余下的委屈說出來:“你可知,昨兒湯池里,泰王竟然闖了進去……”

    貓兒此時靈臺未明,心中不知為何竟有些羨慕的情緒。她舔了舔嘴唇,眼中汪著一汪春水,喃喃道:“他光了?”

    李巾眉想了半晌,點點頭:“泡湯的都要光光。”

    貓兒咽了口口水:“底褲呢?”

    李巾眉又想了半晌:“人多時留下,人少時不留。”

    貓兒嘖嘖嘆道:“你和泰王……”她心中莫名的羨慕立刻上升為莫名的嫉妒。

    李巾眉做出后怕神色,道:“若不是我半途出去找你,險些就是我。后來聽聞,泰王進了水池,竟將……竟將戶部尚書家的王姑娘給……給……”

    貓兒心口忽的有些惋惜,不由自主拉住李巾眉細問:“給怎么了?可是給喂了冰水?”

    嗯?李巾眉瞧著貓兒滿面紅暈,修改了她的思路,重重道:“給那啥啦!可憐她,原本已好好尋了夫家……”

    李小姐分享著小細節:“那水池子里全都是大霧,根本看不清誰是誰。旁人都以為是我,后來才知是王姐姐……”

    她話說到此處,又自責道:

    “你說,泰王會不會沖著我去,卻陰差陽錯尋錯了人?如若我當時不出去尋你,王姐姐就不會被那樣?

    可是,縱是他中意我,也斷不能用那種法子對待我。雖然我阿娘此前看中沒有家室的五殿下,不喜歡泰王正妃、側妃一大堆。可凡事好商量,現下五殿下又傷了那處……”

    她由他人的不幸,回想到自己身上,頻頻向貓兒發出靈魂深處的疑問:“你說,他是不是錯尋了王姐姐?”

    貓兒不由的咽了咽口水,喃喃道:“可惜,如若他當初是來尋我……”

    李巾眉對自己的姻緣郁郁半分,卻也知道此處不可久留。那位隨意伸了狼爪、風流事鬧的人盡皆知的泰王就住在相鄰的院子里。

    她正要離去,院門已被啪啪拍響,隨即旋風似的刮進來個太監隨喜。

    隨喜這回沒有向她下跪。

    他態度略有倨傲又有些激動,道:“皇上宣你,前去守在五殿下身側,以防不測。”

    貓兒并沒有立刻應下來。

    她的目光久久的流連在隨喜周身,心中有一股熱氣蠢蠢欲動。

    她撲閃著亮的心驚的杏眼,輕舔紅唇,嬌媚道:“你昨兒說要和我對食,還算數嗎?”

    什么鬼?

    隨喜一步跳開,看著眼前貓兒的神情,立刻回身抱了個木凳擋在他和她中間,心中想著:這胡貓兒什么體質?旁人中了春藥,就算不解毒,過了一夜,撒幾泡尿也就沒事了。怎么這只貓還是一副發春相?

    李巾眉看著眼前情景,心緒立刻從自己的姻緣上移開,滿臉都是活捉八卦現場的興奮。

    她的雙目也如星子一般,炯炯有神看著貓兒:“你,大仙喜歡太監?并不是和尚?”

    貓兒被問的一愣,不知怎的便點了點頭:“和尚也行,和尚比太監好。”

    隨喜心慌又心急,舉著木凳威脅她:“麻溜的,違抗圣旨,要挨板子。”又向李巾眉投去一個央求神色。

    李巾眉心軟,幫著他拉著貓兒要出院子。

    貓兒此時卻終于分出點心,回身凈過面,又將她前一日摘的花瓣用枕巾包了抱在懷中,才跟著隨喜而去。

    秋高氣爽,辰時的日頭暖洋洋打在人身上,讓人更加……蠢動?

    小院的臨院是泰王暫居的院落。

    幾人從門外經過時,泰王的目光便冰冷而陰鷙的落下。

    李巾眉如見惡鬼,立時拉著貓兒往后一躲。

    貓兒卻掙扎開,不由上前一步,看著泰王喃喃道:“這樣的,就很不錯……”

    隨喜咬牙切齒,險些將她就地戳個窟窿,只一邊點頭哈腰向泰王行個禮,便拉著貓兒速速去了。

    皇帝是明君。瞧著愛子蕭定曄身子暫無大礙,先去上了早朝,去收拾自家老三留下爛攤子。

    貓兒被隨喜捂著眼睛送到蕭定曄榻邊,往她手里塞了一枚錘藥的銅錘,低聲叮囑道:“好好鎮魂,莫出幺蛾子。將你請回來,可費了大力了。”

    捂在她眼皮上的手一松,貓兒睜了眼。

    眼前睡著一個人。

    一個漢子。

    一個略略松了衣襟、顯出胸口的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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