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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內(nèi)胭脂鋪 第553章 文州黑市(二更)

作者/七月初九 看小說文學作品上精彩東方文學 http://www.nuodawy.com ,就這么定了!
    巷道狹窄,一連串的土坯房過去,又是一串土坯房。

    沿途有人經(jīng)過,便同漢子打招呼:“東家,回來了!治病的銀子可籌到了?”

    青年便嘆口氣:“哪里那般容易……”

    貓兒吃驚道:“你竟然還是個什么東家?”

    青年苦笑道:“哪里是什么東家,只這一帶的土坯房,卻是祖產(chǎn),勉強賃出去收幾個錢,補貼家用。”

    “一個月能收多少賃金?”她打聽道。

    青年道:“這土坯房只有實在無處可去的窮人才來,一個月不過十個銅板。這一整片加起來,一個月不過一錢銀子。”

    幾人再往前行,便到了一處略略好一些的土坯房跟前。青年匍一推開院門,濃重的湯藥味便鋪天蓋地的傳了出去。

    里間傳來一陣長久的咳嗽聲,待咳罷,有個枯瘦的老嫗腳步蹣跚而出:“回來了……”

    青年便埋怨道:“阿娘怎地又下了地?不是讓你躺著?”

    老嫗卻不接話,只不錯眼的打量著貓兒:“這是……”她轉(zhuǎn)頭看向自家娃兒:“你帶回了媳婦兒?”

    青年立刻面臉通紅,一邊將他老娘攙扶著送往屋里,一邊道:“阿娘莫亂說,這是想買騾子的主顧……”

    老嫗一邊跟著自家兒子走,一邊道:“賣騾子成,你要再敢起了賣地契的心思,老娘立刻就下去見你爹……”

    青年將老娘送回了屋,方轉(zhuǎn)頭向貓兒賠罪:“我娘她……”

    貓兒擺擺手,取出五十兩銀票,道:“就按你說的,先付五十兩定金,你替我尋夠二十五頭騾子。約莫二十日之后我再來尋你,若你敢吞了銀票……”

    她想了想,這個未來的大財主不至于吞這區(qū)區(qū)五十兩。此處房子不值錢,可地皮值錢,只要有人看上地,他立刻就是個拆二代,銀子如水流入口袋。

    那青年也拍著胸脯做保證:“姑娘放心,小的帶姑娘來家中看,就是想讓姑娘知道,小的親娘還病著,小的真要跑,帶著親娘也跑不遠。”

    ***

    待出了小巷,貓兒將收據(jù)交給翠玉:“帶回去擱在客棧里,二十日后取騾子用的著。”

    翠玉鄭重將收據(jù)擱進衣襟里,問道:“阿姐,日后可是要開個騾車車行?”

    貓兒搖搖頭,望著街面上的蕓蕓眾生。

    有開酒樓的,有挑著擔子賣零嘴的。有趕車的,有扯著嗓子磨刀嗆剪子的。

    她忽然想起幾年前蕭定曄同她說過的話。

    他說:“當漁夫打漁,當獵人打獵……都不是好營生,大多吃不飽飯。你哪里都不去,就留在京城賣妝粉,可好?”

    他說這句話的時間已許久許久,久到她早已忘了當時是個什么情景。

    然而不論她此后做什么營生,她在京城的買賣,怕是不能再認了。

    她低頭同翠玉道:“阿姐的所有事情,你都不能對外透露半分,同任何人都不能提起,可知道?”

    翠玉重重點頭。

    她便笑一笑,此時才顧得上同翠玉說話:“昨夜一個人睡客棧,可害怕?”

    翠玉搖搖頭:“不怕,比平日睡橋墩好太多,自我爹娘去世,我昨夜第一回睡了個囫圇覺。”

    窮人的孩子早當家,貓兒撫了撫她的腦袋瓜:“你極好,阿姐中意你。”

    她起身望著往來之人,心中想著其他的安排。

    最大的欠缺便是缺了調(diào)令。

    如果能制出假調(diào)令……她喃喃道:“如若我能耐大,便帶著他們一起走。若不成,就你我二人吧……”

    貓兒原本還打算再有一日,能有機會再去一趟黑市。

    然而日頭才出來一日,積雪略略消融,蕭定曄便定下了第二日就出發(fā)的計劃。

    貓兒再沒有機會為假調(diào)令奔走,于第二日的五更被扶上了蕭定曄為她特制的小榻,將她在老白背上綁的結(jié)結(jié)實實,再帶著老黑,在幾個暗衛(wèi)的護送下,悄悄出了城。

    ***

    文州地處西南,初春開始便陰雨綿綿。

    經(jīng)過了七八日的顛簸,貓兒同蕭定曄進了文州城時,強韌如她,也有些不想活。

    盡管她一路上在蕭定曄身后坐著臥鋪,可一連坐近十日的臥鋪,還不能輕易下地走動,誰愿意遭這份罪。

    她相信,蕭定曄此時比她更不想活。

    他一人奮力馭馬,偶爾還是日夜兼程,定然更累。

    然而這位皇子除了面上染了些許風霜,并沒有太多的表現(xiàn)。

    他就像一把已經(jīng)拉開的弓箭,忽略了自身的不適,只全身緊繃著,隨時等待放箭的那一刻。

    待尋了客棧開好了房間,兩人將將把隨身行李放進房中,蕭定曄便同貓兒道:“你好好歇息,我外出先去打探消息。”

    貓兒從善如流,一頭鉆進了被窩,只用了幾息便睡死了過去,連他半夜何時回來都不知曉。

    一直到了第二日辰時,外間廊廡上有房客進出發(fā)出些許動靜,貓兒方翻了個身,睜了眼。

    入眼處是一張極為憔悴的臉。

    眼底黑紫,眉頭微蹙,嘴唇干的已裂了好幾道口子,同她和他逃亡時的形象差不離。

    此時她渾身上下熱乎乎,正躺在他的懷中。

    他的手臂如常搭在她腰間,微微有些沉。

    她想要抬手去撫摸眼前一張臉,卻終究收回了手,從他懷中一點點退開。

    她這樣一挪動,他終于微微睜了眼,望著她一笑。

    她垂下眼皮,坐起身,低聲道:“昨夜可打探到什么消息?”

    他將將才醒來的慵懶一掃而光,眉頭又不由自主的蹙起,搖搖頭:

    “暫未打探到什么,如若只為刺探消息,我只要趁夜躍進軍營便可。

    可打探消息只是第一步,你我是為調(diào)動文州大軍而來。一旦打草驚蛇,出了岔子,后事全都要被耽擱。”

    貓兒原本只是隨口問問,并不想知道他此行的具體行動計劃。

    她隨口“嗯”了一聲,起身披上外裳,洗臉梳頭。

    這一路上她都是做男兒裝扮,現(xiàn)下依然扮成男子,將面上略略化黑,在唇上點幾根仿似絨毛一般的軟須,最后將眉毛略略加寬加濃,便是一個略略有些秀氣的兒郎。

    蕭定曄也跟著起身,一邊穿衣一邊道:“今兒白日我再去軍營四周打探一回。最好能尋個光明正大進營的機會。”

    貓兒道:“文州府遠離京城,昨日進城前,也未見城門上懸掛你我二人的畫像。營中怕是也無人識得你?你不如擄個兵卒,奪了他的衣裳穿戴好,就能大大方方進去。”

    他搖搖頭:“原本能這樣,可現(xiàn)下城防兵的新上任總兵,卻曾見過我數(shù)面。這也是我實在無法,只能帶你同行的原因。”

    貓兒便將各種脂粉一一擺好,問道:“你想我將你畫成誰?”

    她倏地靈光一閃:“不若我將你畫成那總兵,總兵入營,相信無人敢阻攔。”

    他不由一笑,上前撫著她面龐:“你不如將我畫成三哥,甚至是父皇,更加厲害。”

    她覺著畫成泰王這個點子,真的可行。

    蕭定曄卻搖頭道:

    “皇子在京城過年是定例。現(xiàn)下皇子要出現(xiàn)在文州,就說明他并未在京過年。

    我這些兄弟里,四哥懶散,心思不在政事上,父皇并不對他有多苛責。此時他若出現(xiàn)在文州,還說的過去。三哥行事謹慎,越是關(guān)鍵的時候,他越不會出錯。

    總兵乃正二品,對官場定例怎會不知。我若扮成三哥出現(xiàn),他定然要心生懷疑。”

    貓兒便道:“你再想想,莫讓我成了擺設(shè),卻白來了這一趟。”

    他一笑,道:“白日我再去軍營四處瞧,如若你無聊,去城里四處看看也是好的。”

    午時未到,蕭定曄同貓兒已在客棧下分手。

    一個繼續(xù)往城外的軍營而去,一個則牽著黑馬在城里胡亂溜達。

    貓兒的溜達自然不是胡亂溜達。

    如同彩霞對她的認識,到了某些時候,她即便是放了個屁,那也是帶著目的的。

    她想去黑市。

    黑市是個灰色地帶,存在于白與黑之間。

    到底有多灰,是靠近白,還是靠近黑,端看當?shù)毓俑闹问懒Χ取?br />
    若像江寧的殷大人那般,這黑市就偏白,仿佛珍珠粉里只添加了一點點色彩,依然能映襯出好膚色。

    若像平度府那般,府尹也是個通敵想造反的糊涂蟲,這黑市就靠近黑,仿佛眉黛粉一般,即便里面混合了白色珍珠粉,也洗不白自己的底子。

    貓兒在向人打聽黑市之前,先尋人打聽了一回文州府衙的所在。

    一州的老大究竟是清官還是貪官,往往影響著整個府衙官員的作風。

    而這些官員的作風,又帶動著府衙四周的經(jīng)濟力度。

    譬如江寧的殷大人自己有錢,用不著貪墨,治下嚴厲,整個府衙都清廉。在江寧府衙四周干干凈凈,什么文玩、字畫、酒樓、當鋪,沒有這些行賄、貪腐、變現(xiàn)的場所。

    而她和蕭定曄逃亡時途徑的廣泉府,府衙四周聲色犬馬,早已暴露了官場上的真相。

    貓兒尋到府衙時,騎著馬在府衙四周兜了一圈,瞧見四周的當鋪、文玩鋪子、酒樓林立,心下有了數(shù)。

    她將馬停到了一間當鋪門前,花了十兩銀子,從伙計口中敲出了黑市所在。

    文州的黑市因官府管制松散,開市規(guī)矩比江寧少的多,白日全天經(jīng)營,夜里若有人愿意,也能進去支個攤。

    官府知道此情況,衙役們定期去收幾個美其名曰的“監(jiān)管費”,便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與旁處其他地方一樣,文州黑市占據(jù)了偏僻地帶的一大塊荒廢地,卻遠遠比旁處的黑市更加繁華,也更加危險。

    三教九流,無所不有。

    貓兒將將下了馬,就有數(shù)人圍上來,有人是向她兜售贓物,更有人一眼便看中了她的馬。

    “不賣馬。”她立刻道。

    老黑已噴著響鼻撂起了蹶子。

    人群嘆息著散開,貓兒轉(zhuǎn)頭望著老黑:“我留你在路邊,你敢不敢?”

    老黑立刻往她身邊挨了幾挨。

    她抬眼望去,見不遠處平地上遠遠延伸開的黑市上,小攤與小攤之間離的不算近,也有個別不放心愛駒之人,將馬牽在身邊,在小攤之間穿行。

    她便轉(zhuǎn)頭叮囑老黑:“此處人都不是善茬,你我都收起脾氣,老實些。”牽著老黑緩緩進了平地。

    文州黑市果然比江寧黑市物資豐富。

    除了各種常見的買賣、匠人在此等著賺銀子,還有賣整個窗戶、門板,不知從哪家屋里拆了下來。

    貓兒大略瞧過,便開始搜尋字畫匠人。

    黑市上的字畫匠人不算少,各個一手持原畫,一手持贗品,通過原畫與贗品的對比,顯示自己手藝不凡。

    貓兒雖精通上妝,可觸類旁通,在人臉上作畫和在畫紙上作畫,也有相似之處。

    說起來,她上一世從七八歲上起,也曾學過一段時間的素描。原本有些靈性,極受老師的青睞,可誰知后來不知怎地,卻從理想主義轉(zhuǎn)去了實用主義,走上了學上妝的路。

    過了這么年,隔了兩世,她的畫技也就只剩下個誆騙人眼睛的三維立體圖,旁的都還給了老師。只是不會畫畫,不會賞畫,可分辨?zhèn)“賣家圖”和“買家圖”,她還是比常人眼尖一些。

    她從幾個匠人的贗品畫上一一看過去,最后停在了一個五旬漢子跟前,問道:“什么圖畫都能畫?”

    漢子點頭:“天上的鳥,水里的魚,無一不精。”

    來黑市的買主和賣主彼此是什么貨色,心知肚明,用不著繞彎子。

    貓兒徑直繞了個彎子:“假戶籍紙能不能造?”

    漢子點頭:“簡單。”

    貓兒卻不敢簡單相信。

    “現(xiàn)場考考你,可成?”

    “公子隨便考。”

    貓兒回轉(zhuǎn)身,借著老黑的遮掩,從袖袋中取出她描畫下來的調(diào)令,折了幾折,只留出個花邊,方在漢子眼前一放:“看清楚了?你描畫一回,我瞧瞧。”

    那漢子干干脆脆、利利索索在一旁小桌上坐下,取出一張紙便畫。

    一刻鐘后,他一甩手將畫紙放在貓兒眼前:“公子請過目。”

    貓兒定睛一瞧,從袖袋里掏出一顆碎銀丟過去,牽著老黑就走。

    死騙子,浪費老子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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