霄鏡陌冷不丁抬手,觸向夜來的額頭。
夜來狠狠出手揮開。
但她還是晚了一步,霄鏡陌涼而潤的掌心,已在她額上覆蓋了一下,拿開,平靜地說:“看來你真的已全好了。”
說完,就果斷地起身,走向大帳另一側(cè)的桌子,說:“你自己想干嘛就干嘛吧。我有點重要的事,需要立刻完成。”
就見霄鏡陌在桌前坐定,研墨又執(zhí)筆,開始快速書寫。
這一寫,就完全沉入其中,忘卻周遭一切。
夜來縱是再郁悶,也不禁疑惑起來,冷冷地問:“你在干嘛?”
“噓——”霄鏡陌卻對她做一個噤聲手勢,叮囑道:“別說話。你一說話,就打斷了我。”
夜來更加不解。
二人一個寫一個看,也不知過了多久,霄鏡陌自言自語似地說:“最近事情太多,千頭萬緒,總是擾心。否則,不過一本日記而已,我全憑記憶,也不在話下。”
夜來聽得云里霧里,問:“日記?誰的日記?”
霄鏡陌不答。
夜來又問:“你偷了別人的日記,用心記下來。又怕遺忘,所以訴于筆端?”
霄鏡陌淡淡地“嗯”一聲。
夜來盯了他片刻,冷不丁“呲”一笑,滿目輕蔑和嘲諷:“國相原來還有這特殊嗜好。”
霄鏡陌平靜地低語:“罵出聲來吧,沒事。你心里在叫我‘瘋子’,對嗎?”
夜來不屑地瞥他一眼,再不吭聲。
又過了大半個時辰,就聽霄鏡陌長長舒口氣,收筆。
天已全黑,帳中燃起燭火,溫淡的紅色勾勒在霄鏡陌周身,仿若剪影。
霄鏡陌一抬眼,看向夜來。夜來再度被那目光籠罩,竟生出些心悸的熟稔感,問:“你看著我干嘛?”
與此同時,霄鏡陌也開口:“明日是你的生辰?”
夜來怔愕。
霄鏡陌垂瞼,開始收拾桌上的書卷,動作輕緩細致,仿佛那是至為寶貴的東西。再起身,緩步走到夜來身邊,將書卷遞過去,說:“送給你。”
夜來眉心緊蹙。
霄鏡陌認真地看著她:“送給你的禮物。哪怕不值錢,也是我的一點心意。”
夜來瞪了他一會兒,終于猶猶豫豫地伸手,將書卷接了過去。
展開。
夜來開始用心閱讀書卷上的文字。
她其實好奇極了,霄鏡陌那樣急迫地書寫,到底所謂何事。
瞬間,夜來的目光一寒,凜冽之色倏然席卷整張面孔!
夜來勃然大怒,對著霄鏡陌一揮手,將那疊書卷摔了過去。
書卷撞在霄鏡陌胸口,散落一地。
夜來嘶聲低吼:“霄鏡陌,你這個瘋子!”
霄鏡陌卻似對夜來的一切反應,早有預料,只是靜立在那里,目光清淡,緩聲問:“你不謝我?”
夜來的面色已慘不忍睹,一指大門,吼道:“霄鏡陌,你給我滾出去!”
霄鏡陌不解似地“嗯?”一聲,再問:“你真的不謝我?”
夜來的胸口劇烈起伏,滿面漲紅。
然而,等到這一陣氣怒過去,夜來的目光,卻不自覺地投到地上,看向那散落的書卷。
霄鏡陌急筆書寫的東西,確實是別人的日記。
浩星清陽的日記。
一字一字,全是浩星清陽對她的思念。
霄鏡陌偷了浩星清陽寫給她的私密話,用心記住,再抄寫下來,送給她做“生日禮物”。
這種事情,恐怕也只有霄鏡陌做得出來!
夜來在一種慘遭偷窺的惱怒和羞恥感中,突然又生出另一種心情。
她真的不想知道嗎?
浩星清陽寫給她的思念之情,她豈會不想知道?
恰在此時,就聽霄鏡陌問:“你真的不想知道?”
夜來失語。
霄鏡陌蹲下,將散落的書卷拾起,重新疊整齊,遞給她。
夜來抬眼,眸中尤有慍色,粉白的面頰泛起微紅,卻愈加明艷不可方物。良久,緩緩伸手,將書卷接了過去。
夜來自己都沒發(fā)現(xiàn),她竟然嘟起了嘴。
霄鏡陌在她身邊坐下,搖頭嘆道:“女孩子啊。”
夜來質(zhì)問:“你全看了?”
霄鏡陌“呵”一聲,仿佛聽到極匪夷所思的傻話,反問:“我若不全看,這些難道是我編出來的?”
夜來咬牙道;“你真無恥!這些是清陽哥哥的秘密,你怎么能......怎么能......”
夜來突然發(fā)現(xiàn),霄鏡陌先是順手牽了阿米的玉佩,后又順手牽了浩星清陽的日記。他是多癡迷于順手牽羊啊!
霄鏡陌卻反問:“你當我想看?你知不知道,讓我硬記一堆平淡無奇的詞賦,是多大的折磨?當然,詞賦貴在平淡,就如茶香,淡卻泌心,余韻不息,并非全得是大白話。不是我刻薄,也不能全怪浩星三公子。浩星世家,從來不以詞賦而名動天下。”
夜來啞然。
霄鏡陌辯解道:“但我若不全記下來,怎么復寫了給你?”
夜來大聲說:“你就不會把清陽哥哥的日記,直接給我?”
霄鏡陌嘆氣:“縱是你鐵石心腸,但我還是尚存一絲憐憫的。那呆子若發(fā)現(xiàn)自己丟了日記,恐怕會悲戚之下投河自盡。”
夜來又好氣又好笑,咬牙道:“誰是呆子?你才是呆子!”
說完,又安靜下來。
書卷靜靜躺在她手中,只如一縷青絲,牽動她的思緒和愁腸。
片刻,夜來小聲說:“謝謝你。”
霄鏡陌不語。
夜來又說:“其實,我確實很想看。我想知道清陽哥哥的心事。他是我唯一的親人。”
霄鏡陌輕輕點頭,卻說出一句全然無關(guān)的話:“你知道浩星嵇宇這次為何自己不出現(xiàn),卻派浩星清陽過來?”
“浩星嵇宇”幾個字一出,就像一股冷而稠的血腥味撲面而來,瞬間覆蓋了一切溫淡氣氛。
夜來的面色,又變得疏冷。
霄鏡陌便兀自解釋:“因為浩星嵇宇受了傷。”
夜來冷笑:“哦?”
霄鏡陌又問:“你知不知道,浩星嵇宇為何受傷?”
夜來目光泠然,淡漠地說:“我只是奇怪,他為什么只受傷,而不死!”
霄鏡陌極其自然地伸手,拍拍夜來瀅白的手背,算作安慰,解釋道:“今年年初,我去燕國處理事務,遭到暗殺。當時浩星嵇宇替我擋了一劍,自己卻受了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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