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瓊觴在蕭靜姝熟睡后,才露出一絲忍痛的表情,他壓抑著自己想要往外吐血的沖動。
他剛才若不動手,根本無法帶著蕭靜姝脫險。而強行極端的調用自己被夏輕塵封印的內力,也讓他體內的毒素開始不受制的作亂。
蕭靜姝沒有內力,會少受許多苦楚。最多就是嗜睡一些,他卻因為內力深厚而不得不承受更多。
方云謙倒出一粒藥丸子,遞給黎瓊觴。
藥性發作的快,黎瓊觴很快就覺得自己舒服了許多。
然而不管黎瓊觴如何不適,他周圍都沒有一個人提出來要幫著他抱著蕭靜姝的意思。
眾人只是不約而同的放慢了步伐,配合著黎瓊觴的速度。誰敢去和黎瓊觴搶人。
黎瓊觴漸漸走到了一處山腰上。
“陛下,埋伏的人還不是很多,還請陛下在此處等候。奴才前去開路。”風尊探了探前方的狀況,道。
無論怎樣,黎瓊觴都不適合再出手。
至少留給他們一些表現的機會啊。
花尊被留下來和剩余的暗衛一起保護黎瓊觴,他看了看沖出去的風尊,有些羨慕。
講道理,他也很久沒有動手了。
這種機會,他也想上。
不是每天都有這種事情的。
平時雖然也有他們幾個人互相練手,但終究還是掂量著自己的能力,只是點到即止的武學交流。
花尊這么想著,很快就有人送上門來給他解悶。
“北地雪山十二城,流云城城主月辰,特來恭迎兩位進城做客。如有冒犯,還請兩位勿怪。”
來者是一位黑袍青年,他立在白雪中,姿容清俊,仔細看著和東天池巫師有兩分相像。
流云城城主,月辰。
“倘若孤不去呢?”黎瓊觴見蕭靜姝睡眼惺忪,他有些不虞的看著月辰,這人,吵醒了他的妻。
“您有選擇的權利。”月辰顯然和上面那一群人不是一伙兒,他受了黎瓊觴冷眼也不生氣,“只是天機老人留下的東西,您恐怕就不能帶走了。”
師父。
黎瓊觴心中一驚。
他已經有太久的時間沒和天機老人見過面,也沒有聯系過了。天機老人似乎是在刻意的回避著他。
“誰知你是不是在騙人。”花尊媚眼一勾,道。
月辰也只有攤手輕笑的份兒。
“天機老人不曾留下什么信物,也不曾給我什么親筆書信。我倒是真拿不出證據來。”月辰沒有勉強的意思,“大楚皇愿意去就去。不去,對我也沒什么損失。我也不是特別愛給自己找麻煩啊。”
月辰若有所指地望著近處的打斗。
“要不是天機老人對我家城主有恩,我家城主才不會親自走這一趟。哼,不識好人心。”跟在月辰身后的少女扁扁嘴,替月辰委屈。
“瑤瑤,不許這么沒禮貌。”月辰嗔怪,眼中倒是有一絲得寵溺,“這丫頭被我寵壞了,性子急了一些。”
“我們去看一看吧。”蕭靜姝對黎瓊觴說道,她知道黎瓊觴擔心天機老人,畢竟這是黎瓊觴在這世上除了她和云兒外唯一的一個親人一般的存在了。
“好。”黎瓊觴答應了下來。
月辰眼睛在蕭靜姝的容顏上停留片刻,他身旁的少女頓時不干了,抬手就擰了月辰的手臂一下:“你這人,又盯著漂亮姑娘不放。這可是有夫之婦。”
月辰討饒:“我錯了,我錯了。好瑤瑤,高抬貴手。”
瑤瑤雙手掐腰教訓了月辰一頓,轉頭沖著還在打斗的人扔了兩顆小圓球過去,圓球炸開,一股臭味頓時在寒風之中擴散,緊接著敵人開始自燃。
暗衛們沒忍住,紛紛嘔吐了起來。
這東西,怎么和沈教主的殺人手段差不多。
都這么惡心人。
幸而風尊和阿雪及時帶著人撤退。
蕭靜姝炯炯有神的看著瑤瑤。
其實那些人,都是被臭氣熏死了的吧。
這小姑娘,手段真棒!
“好了,可以走了。”瑤瑤不理會身后鬼哭狼嚎的敵人,沖著月辰說道,“你可抓緊了我。”
蕭靜姝親眼看著瘦瘦小小的姑娘抱起月辰這么一個大男人健步如飛的走著,震驚之情溢于言表。
“月辰沒有內力。”黎瓊觴說道,“剛才,也是這小姑娘做了手腳,才能讓月辰突然出現。”
北地雪山,果真是一塊臥虎藏龍的寶地。
蕭靜姝點點頭,這瑤瑤,似乎比月辰更像是城主。月辰這手無縛雞之力的人,能穩穩的坐在城主一位上,絕對不會是表面看上去的良善之輩。
真真假假,憑借言行根本無法做出正確的判斷。
為了黎瓊觴,她情緣走這一趟。
也好過讓黎瓊觴日后后悔。
“好了,人都住下了。你還走來走去的干什么?轉的我眼暈。你就這么想去看看那大美人?”流云城內,瑤瑤指著月辰生氣的開口,“再喜歡也不是你的。”
自從看見了蕭靜姝,這一路他都魂不守舍的。
不就是個漂亮的過分的美人嘛。
月辰一臉沉思:“你不懂。”
“好好好,我不懂。我就只會練武,你以后,還是找別人來伺候著吧。”瑤瑤氣極。
月辰連哄帶勸的把人留下了。
瑤瑤喝著賠罪茶順氣,隨后道:“那么很懂的月辰大人,你想幫他們逃過一劫就直說,現在我們哪里去找一個天機老人留下來的東西交給他們?”
“我可打不過那么多高手。”瑤瑤道。
月辰站在她身后給她捶著肩:“這個你不用擔心。天機老人確實在城主府出現過,當初你還沒來,尚且不知道這件事情。這是十多年前的事了。”
“說吧,今日你要是不說出個子丑寅卯來,這事兒沒完。”瑤瑤一聽,剛消下去的火蹭蹭的又冒了出來,這人還藏著小秘密,明天是不是就要金屋藏個嬌。
暗衛將兩人的談話轉述給黎瓊觴的時候,蕭靜姝正在沐浴,黎瓊觴看著屋內的炭火盆思索了片刻,道:“不用再監聽了,就這樣吧。”
暗衛退了出去。
黎瓊觴將手中的蠟丸融化,將一粒白色的小藥丸咽了下去,他運功調息良久,收功時,正看到托腮守在他身畔的蕭靜姝。
蕭靜姝匆忙收起自己擔憂的神色,像是不愿讓黎瓊觴發現一般,她坐起身笑盈盈的說道:“剛才暗衛送來了宵夜,這會兒應該正好入口,我去拿過來。”
黎瓊觴看著她的身影輕嘆。
他的妻子不怎么會演戲,擔心的都這么明顯了。卻又怕給他帶來多余的困擾而選擇裝作不知。
蕭靜姝端著一碗小湯圓回來,黎瓊觴伸手接過湯圓碗放在一旁,說道:“姝兒,你來。”
蕭靜姝乖巧的坐在黎瓊觴身邊等著下文。
“你看看我,好好看看。”黎瓊觴執著蕭靜姝的手,“我面色看起來很差嗎?還是說,我身上有重傷?”
蕭靜姝有意讓黎瓊觴發現她的擔憂,是為了讓黎瓊觴以后不要再亂來了。
“你擔心我,我很高興。不過,憂大傷身。”黎瓊觴攬著黎瓊觴的腰身,讓她離自己近一些,“至少我們手中有了底牌,一定會解開毒性的。”
“我怕你又像以前那樣纏綿病榻。”黎瓊觴將自己的憂慮說了出來,“我答應你,一旦回去,我定是要盡快解毒的。你若是不放心,和我說就是。別自己憋在心里面,不然你若是毒發,要我如何是好?”
蕭靜姝反過來被黎瓊觴說教了,她倒是沒有半分的不開心,她說道:“我會盡力控制。”
“可是你也要讓我少擔心一點兒。不要事事都要沖到前面去。”蕭靜姝最后依偎在黎瓊觴懷里說道,“也不許偷偷瞞我什么重要的事情。我會生氣的。”
蕭靜姝明眸輕眨:“我生氣了,就不理你了。”
黎瓊觴面上依舊溫柔,心中卻有幾分不安。她是不是發現了什么了?可是他要瞞下來才行。
這種堅持,在蕭靜姝耍性子一樣的話語下,漸漸被黎瓊觴放下。他總是經受不住蕭靜姝的要求的。
“這種折損根骨的辦法,不許你再用了。”蕭靜姝沒想到還有意外收獲,她伸出手,“剩下的藥都交出來。”
哪怕是為了讓她安心,她也不允許他繼續服食。
這種藥,吃多了總會影響身體。
黎瓊觴老老實實的將藥交給了蕭靜姝。
蕭靜姝拿到藥以后心氣消了不少,她小心的將藥收了起來,然后端著碗喂黎瓊觴吃宵夜。
暗衛斜倚著欄桿守夜,看著窗上投下來的剪影,默默往嘴里塞了一塊糕點,夜深了,該吃點兒了。
忽然而起的狂風席卷著積雪落在他身上,暗衛弄干凈自己臉上的雪花,往偏室而去,這北地雪山的天氣真是多變,瞧瞧,這不是又起風雪了。
一支沒有血色的手從積雪中伸出,干瘦如雞爪,手心朝著屋內,似是在求救,又好像在招人出來。
蕭靜姝本想休息了,她忽然感到一絲涼意從四肢蔓延開來,她下意識往黎瓊觴懷內拱了拱。
一支黑色的飛鏢刺中這支手。
雪地下隱約有一聲慘叫聲響起來。
來的快,去得也快。
黎瓊觴拍拍蕭靜姝的手:“我在。”
風雪之中,一道黑色的人影閃過。
風尊隱在暗中看著,按住手中劍柄,最終還是沒追上去。這人是誰?為何要幫他們呢?
“至少現在看來不是敵人,想來他不會再出現了。我幫你疏導一番內力,體內內力郁結,要是沒有今日的事,你是不是就不打算說了。”阿雪打開窗戶邀請風尊進去,他道,“你真拿我不當親兄弟。”
風尊笑著賠罪:“我哪里敢。有勞你了。”
“沒誠意。真要謝我,回頭請我喝酒。”阿雪笑了笑。
“真的不用我去?剛才的氣息,可是縱儡。”瑤瑤被月辰阻攔著出不了門,她問道,“不是我們東天池的縱儡的氣息。萬一是敵人呢?”
“相信大楚皇,他沒那么容易就死了。”月辰把瑤瑤抱上床,他拍了拍不太聽話的瑤瑤,“你給我老老實實的休息。今天來來回回的,累壞了你了吧。”
“還是說,你想讓我留下來陪你睡?也不是不行。”月辰摸著下巴做思考狀,他眼神瞄過瑤瑤的臉蛋,一直往下看去,“算起來,你也滿十六了。”
“走走走,你走。我睡覺,這就睡覺。”瑤瑤紅著臉往外趕人,她才不用這人陪著睡覺呢。
哼,花心的臭男人。
月辰含笑走了出來,他看著外面的風雪,瞇起眼。
如此迫不及待,甚至違背規矩放出縱儡,其他的巫師,也是坐不住了呀。他還是早早送他們走好了,省得讓人誤以為他和大楚皇有什么交易。
只不過是為了還一個人情罷了。
沒有和大楚皇深交的必要。
大楚皇也好,楚后也罷,這兩個人都是麻煩纏身的人。他可沒有和其他城主交惡的念頭。
安安靜靜的在他的城內守著他的小丫頭過日子就足夠。一統北地的問題,交給別人去。
反正只要不牽扯他,他一定擁護北地之主。
流云城城主月辰是個有經天緯地大才的人,所以即使沒有武功傍身,諸位城主也不敢小瞧了這位。
無數次的經驗教訓告訴他們,比起頭腦簡單四肢發達的粗人,一肚子黑墨水的文人才可怕。
慶幸的是,這位城主也有一個怪毛病。
他懶。
懶的爭。
只要不損害流云城的利益,他什么都懶的插手。
縱使對方打上門來……
這位城主可能還在蒙頭睡大覺。
月辰看著是只縮頭烏龜,其實殼子里住著一只萬年狐貍精,實在是一個非常有欺騙性的人。
“給我護好了瑤瑤,我出去辦件事。”月辰吩咐著守夜的侍衛,他緊接著叮囑,“明早若是回不來,你就讓瑤瑤多睡一會兒。我回來自然會叫醒她的。”
該去把東西準備好了。
多留他們一天,他這里就多一天的麻煩。
想一想都會不舒服。
忒煩人。
黎瓊觴和蕭靜姝來到一處冰窟的時候,總算明白月辰為什么要說他自己帶不出去的話。
“是師父的陣法。”黎瓊觴望著冰窟內的大陣,道,“當初師父研究出這陣法的時候,我就在他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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