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師樓，英語組辦公室。

    其他老師都去上課了，辦公室里只有陳青一個人。

    陳青照總是會顧到每個學生的心情，才不惜耽擱孟芹的上課時間也要在這個點把她叫過來，就是怕有其他老師在場，孟芹的自尊心會受損。

    只可惜，孟芹并不知道陳青的用心，總覺得陳青三天兩頭拿她成績下降來說事，心里非常不舒服。

    “陳老師。”

    “請進。”陳青從辦公位置上起身走會客沙發坐下，“坐下說。”

    孟芹也走過去坐下，“陳老師有事找我？”

    “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就是隨便找你聊聊，你最近是不是給自己太大壓力了？或是有什么心事？”

    “沒有。”

    “你別緊張，我只是想和你隨便聊聊，如果真有什么事，別憋在心里，你這個年紀最重要的是好好學習，別被其他情緒影響。你最近的狀態好像不是很好，不說這次月考，就說我們班昨天的英語小測試，你知道你考了多少嗎？”

    孟芹一頓，“試卷老師還沒發下來，不知道。”

    陳青才發現孟芹這是在說話噎她，如果換了她以前讀書時候的脾氣，早就懟回去了。但現在她是老師，得多為學生考慮。

    十七八歲的孩子嘛，最是叛逆的時候。

    只是最近孟芹的戾氣明顯重了很多。

    “總分150，你考了109。孟芹，你是我們班的英語課代表，在水芊芊轉學過來之前，班上一直是你的英語最好，最低的時候你都考120分，這次小測試可不是你的水平。”

    又是水芊芊！

    孟芹現在最聽不得別人在她面前提起水芊芊，如果說這話的人不是陳青這個班主任而是其他同學，她現在的臉估計早就垮了。

    “對不起陳老師，這次的試卷有點難，我沒考好。”

    “試卷有點難？這試卷是我出的，和平時的難度相差并不大，水芊芊差1分就滿分，班上120分以上的有10人。”

    孟芹猛地抬頭看向陳青，臉上滿是不可置信。

    陳青繼續說：“110分到120分的有11人，這樣你還說試卷出得難？老師也不想打擊你，但你是班上的英語科代表，英語一直都是你的強項，你卻只考這么一點分數……”

    “不說這次小測試，就說這次月考，你整整下降了20分，你要知道，高考一兩分都要壓倒無數人，你可是整整下降了20分。”

    “孟芹，老師不是針對你，你這個情況確實有點嚴重。老師也是從你這個年紀過來的，就算你不說老師也知道，你一定是有什么心事。老師沒有打探你隱私的意思，就是想幫你分析分析。如果你不愿說，我只有打電話讓你家長來學校一趟，當面說清楚情況。”

    “一中的教學質量擺在這里，校長也一直很重視。如果你在一中成績不提升，反而還下降這么多，你的家長也會覺得是學校的責任，學校有必要和你家長反映情況。當然，這些都是次要的，最主要的是你如果再不重視，可能會影響你的未來……”

    “別請家長！”陳青說得快，等孟芹猛地反應過來，她都說了好長一段話。

    “對不起陳老師，是我自己的問題，我會調節好的。我爸媽平時工作都比較忙，我不想因為我的事去打擾他們。老師您也知道，在水芊芊轉學過來之前，我一直是班上第一年級第二，自從她來了之后，我……”

    “我知道這樣攀比不對，但是老師，我真的受了不小打擊。從小到大，我很少在成績上被人壓得這么狠。”

    陳青想說，水芊芊沒轉過來之前，你也被柏璟超了50來分，怎么就沒受打擊？

    不過作為班主任，說這種話也不合適。

    “老師明白你的意思，老師也是從學生年代走過來的，同學間互相有競爭是對的。但老師希望看到的是良性競爭，水芊芊同學成績比你好，你應該努力向她靠攏，而不是越離越遠。你看水芊芊和柏璟就是最好的例子。”

    “水芊芊轉學過來前，在十一中的成績一直都是720分上下，柏璟的成績也就在130分浮動。可你看水芊芊轉學過來之后，兩人的成績是不是都有了很大的提升？這次考試柏璟直接考了740的高分，在這之前，就是我們這些當老師的都不敢想。”

    “他們能做到把對方看作對手共同進步，你也能多向他們看齊。有勝負欲是好的，年輕就該有拼勁，只是得失心別這么重。”

    “不管是柏璟還是水芊芊，他們能考那么多分是他們的實力，也是他們多年努力的結果。你可以向他們看齊，卻沒必要和他們攀比。你有你的人生路要走，只要保持你期中考那樣的成績，考京都大學沒問題。”

    這些話明明是鼓勵是開導，在孟芹聽來卻成了傷口上撒鹽。

    她不喜歡水芊芊，本來很大程度上就是因為柏璟。

    拳頭緊握，“謝謝老師，我知道了，我會盡快調整好自己的狀態。”

    “行，你能這樣想就好，不過下次小考你如果再考得這么差，我就會請你的家長來學校一趟。好了，你先會教室去上課吧，平時別想那么多，有心事也多和朋友同學分享，不然來辦公室找老師說也行，別一個人憋在心里。”

    “謝謝老師。”

    起身離開。

    一轉過身，臉色就陰沉一片。

    高中生涯還有一年半，如果一直和水芊芊待在一個空間，她覺得她會瘋。

    她不會離開，那就只能水芊芊離開！

    只是現在，想要把水芊芊弄走顯然不容易，她得好好想想辦法。

    孟芹想什么，陳青并不知道，只是看著她的背影搖了搖頭。

    這個學生心思太重，得失心也太重。

    這樣只顧著攀比分不清主次，早晚是要吃大虧的。

    再說，水芊芊成績好，難道是天生的嗎？

    她可是聽說了，單是背水芊芊以前的筆記再做幾套試卷，高三那個本來吊水尾的蕭衡同學，都躍到年級排名的中間偏上。

    才一個月就有這樣的成績，足可見水芊芊之前做這些筆記都費了多少功夫。

    她還聽說，在剛轉學過來那個月，水芊芊每天的睡眠時間也就四五個小時。

    寢室熄燈之后，她還拉上簾子打開臺燈在刷題背書。

    雖然在學生宿舍，這種亮臺燈打電筒熬夜努力的人不少，但能像水芊芊這樣堅持不懈一個多月的還真不多。

    而且如果換作別人有她那樣的成績之后，不見得會愿意像她這樣拼。

    孟芹抱怨考得沒水芊芊好，卻沒想過她的努力程度和水芊芊相差多少。

    再有就是，身為一個從學生時代走過來的人，陳青有一種直覺，那就是孟芹沒完全說實話。

    孟芹不喜歡水芊芊這一點，陳青能感覺得到。

    但她總覺得，并非全是因為水芊芊的成績比孟芹好才讓她心里不平衡的，不過還有什么其他的原因，陳青還沒想到。

    孟芹表現得不明顯，同年級在隔壁班一年多，孟芹都沒和柏璟說過一句話，陳青自然沒想到孟芹會喜歡柏璟，也是因為柏璟才會這么討厭水芊芊。

    至于陳青怎么知道孟芹沒和柏璟說過話。

    很簡單，就柏璟的人氣，他走在學校里有人搭話，保證第二天就傳得沸沸揚揚。

    尤其是以前極少和女生接觸的柏璟。

    *

    又一個星期過。

    周末，一中和十一中的籃球友誼賽。

    這段時間大家都過得很平靜，該看書的看書，該做題的做題，幾乎沒怎么受外界的影響。

    唯一可能會找事的孟芹也安分守己。

    簫慶讓大家去十一中給他加油打氣，其他人都答應了，水芊芊和柏璟也不好拒絕，于是兩人就說晚點再去十一中找他們。

    他們還有點事要去處理。

    豐城和柳明月從京都過來了。

    柏璟這邊從生意上查水垣，也查出了點眉目。

    是時候把水垣這個麻煩解決了，不然一直拖著也是個禍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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