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爾爾!肖丞戰沒教過你,背后勿論他人非?!”一道冷冷的聲音響起。
梁爾爾嘴角微揚,雙目微揚,裝作大吃一驚。
“皇,皇上?”一旁的肖叔倫是真的大吃一驚,連忙說道,“皇上!我表姐吃了酒!不是有心的!”
梁爾爾聞言,縮了縮肩膀,不動。
肖叔倫見她還傻愣愣站著,扯了扯了她袖子。
梁爾爾仿佛這才想起來,還要行禮似得,她連忙跪下。
蕭奉肅掃了她身后一眼,聲調冷冷,說道:“你剛才說,童天師的前世是妖邪?”
“我……”梁爾爾沉沉低著頭,聲音結結巴巴,“我,我就是覺得他有些……”
“有些怎么樣?”
梁爾爾小心翼翼地看著皇上:“我說了……皇上不會生氣吧?”
一旁的肖叔倫簡直想跳起來,把梁爾爾的嘴堵上。
皇上明顯已經生氣了好吧!?你就不要說話了!
梁爾爾領會不到肖叔倫急切的暗示,她仿佛還有幾分醉意,口無遮攔的,說道:“事出反常必有妖,童天師的長相雌雄莫辨,好看得有些過分了,所以我……”
“閉嘴!”皇帝打斷她。
萬歲余威,壓得梁爾爾肩膀一抖,驚弓之鳥似得。
一旁的肖叔倫趕緊拱手,說道:“皇上息怒!我表姐真喝醉了!她是無心的!”
梁爾爾一聲不辯。
蕭奉肅冷冷掃了梁爾爾一眼。
“把她帶走!”皇上沉著臉,不耐煩:“別讓朕再看到她!”
“是!”侍衛上前一把架起梁爾爾。
…………
…………
梁爾爾被兩位侍衛架著雙臂帶走,終于不再礙皇上的龍眼了。
直到確定皇上看不到自己了……梁爾爾晃著兩個腳丫子,笑盈盈地與兩邊的侍衛道:“侍衛大哥啊……你們不累嗎?我自己走吧。”
“……”
“你們就別架著我了,弄得跟唱戲似得。”
“……”
“兩位侍衛大哥!”肖叔倫疾步跟了上來,說,“抱歉,我小表姐給你們添麻煩了。”說著,將手里的銀票塞給兩人。
那兩人對視一眼,接了。
“后面的路,就不勞煩你們兩位了,我送我表姐出去。”
侍衛大哥們默契地離開。
肖叔倫擦了擦額角的冷汗。這天寒地凍的,他愣是給嚇出了一身冷汗。
“擦擦。”梁爾爾給他手帕。
肖叔倫接過,掃見梁爾爾的樣子,微微一頓,眨著眼看梁爾爾:“小表姐,你……你……”
此時的梁爾爾,眼中哪里有什么醉意?她背著手,眉眼飛揚,笑得得意極了。
肖叔倫猛地明白了什么:“你剛才……你剛才是故意的?”
梁爾爾眉梢揚了揚,笑著點頭,伸手拍了拍自己衣服上的泥土。
肖叔倫苦下不得:“小表姐……你這是何必呢?”
“相當必要的。”梁爾爾鄭重其事,說,“皇上這下不會再讓我進宮了吧?”
自然不會了。
她這般尖酸刻薄,除了皮囊與那人有些相似,其他一概不像……
加之現在又來了一個以假亂真的童天師。她這個贗品,就更入不得皇上的眼了。
肖叔倫嘆氣:“你故意說那些話,讓皇上聽見,讓他討厭你,現在他絕對不會讓你進宮了!”
“我要的就是這個啊!這關,我總算是過了!”梁爾爾伸了伸懶腰,她心里舒坦極了,看見城墻邊兒上的積雪都覺得盈盈靈秀。
“從今往后啊……我就能跟我家鄒護衛相愛相守啦!”
肖三公扶額,還有些后怕呢:“你膽子也夠大的!也不怕龍顏大怒!到時候,讓你吃不了兜著!”
“皇上生氣,是一定會生氣的,但是,他不會殺了我的。”梁爾爾篤定。
“你怎么這么確定?”
“因為,他不殺我的理由太多了,一來,他要顧忌外公,二來,我就是嘴碎了幾句,不至于殺頭,第三嘛,因為那是在飛羽宮附近……”
“啊?”
前兩個,肖叔倫都理解,但是這跟在飛羽宮附近有什么關系?
“我先走了。”兩人邊走邊說,已經到了宮門口。
梁爾爾轉頭道,“你回去吧,我在家里等你們。”
“好……”肖叔倫點了點頭。
“你路上小心。”
肖叔倫亮出牌子,與守門侍衛說了幾步,守門侍衛為梁爾爾打開門。
“吱呀……”
“關城門!關城門!”身后傳來急促一聲。
梁爾爾回頭,只見皇宮侍衛,快速沖過來。
“太后有命!關城門!今晚,任何人不許出宮!”
“啊?”梁爾爾聞言不解。
肖叔倫也一頭霧水。
“侍衛大哥,這是怎么回事?”
那侍衛看了看肖叔倫。
“你是肖三公子?”
“是,在下將軍府肖叔倫。”
那侍衛一聽將軍府,臉色稍微緩和了一些。
梁爾爾心中更不解。
“有人行刺!”那侍衛道。
“什么?”
“什么?”
梁爾爾與肖叔倫異口同聲。
“你說什么?”肖叔倫似乎懷疑自己的耳朵,又問。
“有人行刺皇上!”那侍衛道,“皇上受傷,建極殿亂成一遭!”
那侍衛說完,有急忙去其他地方報信去了。
梁爾爾咽了咽口水,往建極殿的方向看去,不知怎么的,隱隱約約能聽得見哀鳴慘叫。
“這動靜……”她啞聲。
肖叔倫拔腳就走。
“你去哪里?”梁爾爾拉住他。
“我去看看啊!我娘不會武功!”
“我也去!”梁爾爾道。
…………
…………
兩人急匆匆地趕到建極殿,還沒靠近,就聽見一聲聲的慘叫哭喊,這里明明是宮殿,不是戰場啊……
皇宮侍衛們一個個繃著臉從建極殿往外抬人,有重傷的,也有尸體……還有殘肢……
鮮血滴答滴答的砸在地面,月光下,斑斑點點的黑紅色。
建極殿外扔了一排人,穿著侍衛服侍,手腕處綁著一方黑巾,死相極慘,幾乎都是亂刀砍死的。
梁爾爾掃了一眼那些尸體,心道,這些應該是刺客,她也沒心思去看刺客,急忙走進了建極殿中。
若是外面的景象讓梁爾爾瞪大了眼睛,建極殿里的景象則讓她呼吸停滯。
這里剛才有多華奢,如今現在就有多狼狽!
“杯盤狼藉”已經不足以形容來形容眼前的亂象。
如果建極殿之前是一捧嬌嫩地花束,花團錦簇,爭奇斗艷……如今則被人狠狠地踩上了一腳,還在地上狠狠碾了幾下!
花瓣碎爛,鮮紅的花汁亂淌……
“小表姐!小表姐!”肖叔倫的聲音流入腦海。
梁爾爾回了神。
“鄒藍!”她張望,心渣焦急,“鄒藍呢!”
肖叔倫說:“我剛才問了,活下來的人都被安排在偏殿。”
梁爾爾聽罷,疾步往偏殿走。
她走得快,不小心撞到一個人。
“唔!”那人捂著肩膀,悶哼一聲。
梁爾爾扶好對方:“你沒事吧?”
“恩……”那人含糊一聲。
“王爺在哪里?”
“誰?”
“蕭見楚。”
“活下來的人,都在偏殿啊……他應該也……”
梁爾爾說著說著,驟然一頓,不動聲色地咽了咽口水。
這人明明是侍衛打扮,怎么敢直呼蕭見楚的名字?
“他,他應該也在那邊……”
那人聽罷,轉身往偏殿方向走去。
好巧不巧的,此時蕭見楚竟然從偏殿方向走了出來,見到梁爾爾,王爺微微皺了皺眉:“你怎么……”
“蕭見楚!”梁爾爾高喊,“他是刺客!”
話音未落,那個人問路的侍衛已經沖著蕭見楚而去!
只是還沒靠近,就讓蕭見楚身后初四一劍刺穿胸口!那刺客悶哼一聲,倒地不起。
蕭見楚走到梁爾爾面前,神色罕見的有些焦急,質問道:“你怎么在這里?!”
“我……”梁爾爾忽地想起自己的正事。“王爺,你見鄒藍了嗎?”
蕭見楚一頓,臉色更難看。
“本王……”楚王爺剛張口,目光驟然一凌。
時間太快,梁爾爾根本沒看清,只知道蕭見楚將她一把抱住,瞬間與她調換了方向。
“唔!”楚王爺悶哼一聲。
“蕭見楚?”梁爾爾一驚。
“……”
蕭見楚抱著她,久久說不出話來,梁爾爾能感到王爺的呼吸驟然急促起來。
“楚,楚王爺?”
“本王沒事……”蕭見楚緩緩放開她。
梁爾爾神魂甫定,看向王爺身后。
只見,那個剛才被初四一劍刺穿的刺客,沒死絕。此時又被初四一劍刺中眉心,才徹底沒了氣息,他的手臂還保持這投擲暗器的姿勢。
蕭見楚腳下踉蹌一下。
“王爺!”初四疾步沖到蕭見楚面前。
梁爾爾這才發現,楚王爺的后背中了暗器。
“你……”她張了張嘴。
“本王沒事。”蕭見楚臉色微白。
“王爺,鏢上有毒!”初四臉色沉沉。
蕭見楚問:“可解嗎?”
“恩!”
“那找個僻靜的地方……”
“是!”
“……”
梁爾爾訥訥,看著蕭見楚負傷,與初四往前走。
“愣著干嘛?”蕭見楚忽然停住腳步,一回頭沖梁爾爾道,“這里這么亂,跟緊本王。”
梁爾爾張了張嘴:“可,我還要……”
“你要是被殺了,想見他也見不到!”
“……”
梁爾爾縮了縮肩膀,腳下頓了頓,跟上了蕭見楚。
…………
…………
冷僻的偏殿中,梁爾爾焦急攥著帕子,眼睜睜地看著初四將蕭見楚皮肉中的暗器取出來,鋒利的匕首熟練地剔出血肉。
蕭見楚咬著牙,一聲不吭,只是額角冷汗直流。
“梁小姐,擦汗。”
“啊?哦……”梁爾爾牙根跟著一陣陣抽疼,抬手幫蕭見楚擦汗。
暗器終于取了出來,初四熟練地幫蕭見楚包扎好傷口。
“王爺,你覺得怎么樣了?”梁爾爾問。
“死不了。”
“……”
梁爾爾張了張嘴,道:“那我是不是……能走了?”
“去找鄒藍?”
“恩……”梁爾爾點頭,“他現在一定急壞了。”
“只有他急壞了?”
“啊?”
蕭見楚不多言,拉起衣服,緩緩站起身。
“你比本王知道的多。”他看向梁爾爾,“今晚這件事,你怎么看?”
“……”
梁爾爾頓了頓:“你是說,這次行刺?”
“不然呢?”
梁爾爾舔了舔嘴唇。
【血洗建極殿】《大家閨秀》確實中有!
書中的描述跟今晚這種狀況不謀而合。不,確切的說,書中的場景比今晚還要慘烈,但是,那是明道十年時會發生事情,是四年之后了……
“王爺,我現在腦子有些亂。”梁爾爾說,“你等我找到鄒藍之后,再來跟你說,好嗎?”
蕭見楚眉頭緊鎖。
“我,先走了……”梁爾爾說完,轉身往外走去。
楚王爺被在原地,盯著她的背影。
等人走遠了,蕭見楚終于有了動作,王爺揉著隆起的眉心,喚道:“初四。”
“是!”
“跟著她。”
“王爺?”
“在她找到鄒藍之前,保護好她。”
“可是我走了,您……”
“本王沒事。”蕭見楚擺擺手,“去吧。”
…………
…………
梁爾爾急匆匆來到肖叔倫說的偏殿,宴會上所有的人幾乎都被安排在這里。比之剛才的慌亂,恐懼,尖叫,現在的眾人已經稍稍冷靜下來了。
梁爾爾在偏殿里看到了肖楊氏,看到了沈歸雁,甚至看到了劉蕊兒……但是,就是沒看到鄒藍。
她有些心慌。
“見到鄒藍沒有?!”梁爾爾拉著沈歸雁問。
沈歸雁臉上還帶著些血跡,像是還沒從這場混亂里回神,呆呆地搖了搖頭。
梁爾爾心中惴惴,不安像一株野草,在她心上見風就長……
“鄒藍!”她忍不住,喊了一聲。
沒人回應……
“鄒藍!”
又喊,聲音拔高,微顫。
“……”
依舊沒人回應……
依鄒藍的聽力,他若是在這個大殿里,不可能聽聽不見她的聲音。
梁爾爾心中的野草恣肆瘋長……要將她吞沒。
“鄒藍!”梁爾爾沖出偏殿,又喊。
殿外,處理尸體的侍衛看了她一眼,低頭繼續干活……
梁爾爾眼前一黑。
惴惴不安的念頭爬上心頭,像是密密麻麻線蟲,要一點點地嚼爛她搖搖欲墜的鎮定。
鄒藍,一直對蕭奉肅耿耿于懷,他會不會借機……
“不會!不會!”
梁爾爾狠狠甩甩頭。
鄒藍答應過她,要給她一起離開洛京過逍遙的日子……
“他不會在這個節骨眼上……不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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