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無兮提供了他的住所山洞線索，而山洞里的石頭和盒子是同一種氣息，但據章友所說，這個石頭上沾的是鬼界白泉池的池水，就連曾經正兒八經生活在鬼界的章友都只有一個盒子，為什么人界有一個都是鬼界泉水氣息的山洞？

    曲千蝶把花無兮拉進了屋，問：“如果給你一個范圍，你能找到那個山洞嗎？”

    花無兮點點頭，但又遲疑了兩秒，說：“我以前不懂事走出過山洞，但出來后我發現外面是白天，想回去的時候卻找不到回去的路……我避著陽光找了很久，也沒回到山洞。”

    “那后來呢？”曲千蝶問。

    花無兮：“后來是阿爺把我帶回了山洞，山洞就在我很近的地方。”他看了下客廳的大小，大概估摸了一下站了個位置，“從這里到陽臺，很近。”

    他估摸的距離大概只有六米左右，他又邁著步子走了走，肯定道：“我那次走出山洞還很小，腿也短，但還是很容易就能走回去。”

    曲千蝶想到了術士院后面的瘴氣林，瘴氣與其說是瘴氣，不如說是一道虛假的阻隔，將現實世界和另一個世界分開。

    她決定等“拷問”黑骷髏頭之后帶花無兮出去走走，將該回收的鬼氣回收回收。

    黑骷髏頭，不對，現在已經變成了灰骷髏頭，灰骷髏頭像是染了劣質黑顏料，遇水褪色，顏色還退得很不均勻，整個骷髏頭呈現出斑禿狀，不恐怖，反而有種詭異的搞笑狀態。

    花無兮看到灰骷髏頭倒是沒被嚇到，初見光明的他對任何事務都只有新鮮感，有點類似初生牛犢不怕虎。不過他不怕灰骷髏頭還有另一個原因，他想到非常疲倦的時候有一股非常美味的氣息沖進了他的身體，讓他有了力氣，恢復意識。

    而那股氣息，就從眼前的灰骷髏頭上散發出來。

    花無兮不禁吞了吞口水，他想問曲千蝶能不能讓他嘗一口……

    “放過我，求求你們放過我……”當曲千蝶將灰骷髏頭捧出來時卻發出了凄厲的慘叫聲，直把花無兮嚇得倒退好幾步。

    曲千蝶一巴掌拍到骷髏頭的天靈蓋上，呵斥：“閉嘴！”

    黎·灰骷髏頭·逢不敢再吱一聲。

    這也虧他現在只剩一個骷髏頭，沒有皮肉，不然指不定得委屈成什么樣。

    黎逢的骨架上多是他幾百年來用傀儡術害死之人的亡魂，魂魄依附在他的骨架上，本唯有鬼界的白泉水能夠將魂魄徹底剝離。可他先是遇上了一個養著古怪蟲子的曲千蝶，被啃了兩截指骨就罷了，現在竟然還有一股龐大的力量能生生將他骨頭上的魂魄剝離，要知道他現在還能有意識，完全是依靠骨頭里的魂魄。一旦他骨頭上的魂魄被剝離干凈，他的將徹底死去。

    黎逢殺那么多人不就是為了長生？他原想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既然已經失手，自然當蟄伏起來，等待反撲的機會。但那一個晚上卻耗去了他骷髏頭上七成的魂魄，余下三成他根本沒逃走的希望，若是再失去一成，他恐怕就要變成骨頭渣了。

    “花花，不用怕，這是人的頭骨，這家伙是個作惡多端的混蛋變態，身上背了上萬條人命。”曲千蝶招呼花無兮，給他解釋。

    花無兮小心翼翼的看著那個灰色骷髏頭，緩緩挪步走近。

    “……他為什么會說話？”他小聲問，他記憶里哥哥被人殺死送回家的時候尸體冰涼，也不會再發出聲音。

    “他學了不好的東西，所以被剝了皮拆了骨之后還能說話。”曲千蝶看著灰骷髏頭的眼神冰冷嫌惡。

    灰骷髏頭：“……”他什么也不敢說，生怕下一秒變成骨頭渣。

    待花無兮放輕松之后，曲千蝶將灰骷髏頭擺到桌上，召出迷心蠱和奪命蠱各一只后，才冷聲詢問：“奉云學宮后山分區域你知道吧？”

    灰骷髏頭小心翼翼答：“知、知道……”

    “為什么要分區域？術士院的后山有什么特殊的？”曲千蝶不跟他拐彎抹角，現在性命在她手上，老實點才能活下去。

    灰骷髏頭不敢不回，“術士院的后山封印了一樣東西，我不知道是什么，我去不了那個地方，就像我離不開奉云學宮，有一堵無形的墻擋住了我。”

    “你沒回答我為什么后山還要分區域。”曲千蝶心里記下他的回答，著重強調前一個問題。

    “……因、因為以前有靈師好奇，讓自己的靈獸跑去了那個地方，發現了學宮的秘密。”灰骷髏頭嗓音蔫耷耷的。

    “學宮的什么秘密？”曲千蝶又問。

    “就、就是封、封印……”灰骷髏頭磕磕巴巴的回答。

    曲千蝶卻從中聽出了心虛，她瞇了瞇眼，不疾不徐問：“封印？是后山的封印，還是學宮的封印？那個靈師后來怎樣了？”

    灰骷髏頭要是有皮肉組織和汗腺淚腺，這會兒恐怕腦門上早已密布汗水，眼中蓄滿眼淚。

    他無比后悔當初為什么瞎了眼找上曲千蝶，更后悔找到曲千蝶也就罷了，竟然還將她當成了自己的獵物，現在淪落到這個份上，他對生命的渴望似乎已經煙消云散。

    但該回答的還是得老老實實的回答，總要再爭取一下不是？

    “……學宮的封印，是由后山的封印住的東西提供力量。”灰骷髏頭如是說，但故意避開了那個靈師的結局——毫無疑問，那名靈師不可能活，但處理掉他的，并不是的學宮的某一個人，而是他。

    準確說，那名靈師之所以會操縱自己的靈獸去后山，是因為他對她用了傀儡術，是他想要離開這個困了他多年的囚籠，而一個人的死，十個人的死，對他而言微不足道。

    曲千蝶沒察覺到灰骷髏頭的心虛和緊張，這跟他現在只剩一個骷髏頭有很大的關系。

    她的視線落在花無兮身上，腦中有一個想法——后山封印的“東西”，也許是花無兮。

    花無兮身上的鬼氣是學宮的歷史老師們需要的，那么如果學宮的封印靠得也是他，那他的身上肯定還有其他秘密。

    沒有頭緒啊沒有頭緒，不知道姜霖和樂紹那邊是否會有進展。

    ……

    及至晚上，教師寢室樓的老師們紛紛回到寢室，寢室樓和寢室樓之間間距不到二十米，因此花無兮站在房間，能夠輕而易舉將他能感受到的范圍內鬼氣收攏。

    曲千蝶還一直記著樂紹所說，因為今天兩個歷史老師當場發生意外，鍋扣到花無兮頭上，如果暗中觀察他們，他們的行動會相當不方便。

    但還有一個可能——他們會先將鬼氣流失的原因找到找到真正的“花無兮”。

    如此一想，將鍋扣到唐卻邪這具身體源力活躍的原因上似乎并不是壞事。

    “扣扣——”門被敲響。

    門外一共有四個人，一個是樂紹，一個是術士院的涂院長，一個是有過接觸的退休醫師秦老師，另外一個曲千蝶不認識。

    曲千蝶請幾人進門，涂院長介紹了一下最后那位不認識的滿頭白發的老人。

    白發老人也是一位醫師，姓唐。唐醫師雖然白發蒼蒼，但臉上卻是連一條皺紋都沒有，精神矍鑠，目光溫雅中帶著幾分掩藏不住的凌厲。

    或許涂院長自己都沒意識到，他對待這位唐醫師的時候帶著一分尊敬，仿佛是刻在骨子里的尊敬。

    曲千蝶假裝什么都沒發現，順從并很感激的請兩位醫師給花無兮檢查。

    她表面感激，其實心里慌得一批，花無兮和唐卻邪、唐清沨、郁子濯都不一樣，他是鬼使，而且還能回收鬼氣，但目前來說，她分辨不來鬼氣和源力，這兩者有何區別？如果讓秦老師和唐醫師檢查，會檢查出他的不對勁嗎？

    “源力已經穩定了。”曲千蝶緊張的手心里都在冒汗，秦老師終于檢查結束，朝唐醫師說了一句。

    唐醫師沒說話，又親自檢查一番。

    他是個喜怒不形于色的人，曲千蝶偷偷的觀察中他的表情由始至終沒有絲毫變化。

    “開學后這是第一次源力活躍？”他問花無兮。

    花無兮看向曲千蝶，曲千蝶立刻滿臉緊張道：“唐醫師，這真的是第一次，我自從去唐家后，糖糖就沒出過事，夜里也好好的，我發誓我沒說謊！”

    唐醫師看了她一眼，表情依然沒絲毫變化。他明明在笑，可是卻讓曲千蝶有種冷漠疏離感，不，冷漠疏離還是評價高，實則用目空一切來形容更恰當，仿佛什么人都進不了他的眼睛。

    “還有不舒服的嗎？”唐醫師問花無兮。

    花無兮下意識就想去看曲千蝶，但朝她看去時卻又停住了，他和唐醫師雙目對視，神情有些木訥。

    “涂院長，糖糖的源力如果還是穩定不下來，那、那他還能繼續在學宮學習嗎？”曲千蝶見花無兮狀態不對，心一橫，演起戲來。

    花無兮也因為她的話而露出了迷茫，聲音有些哽咽喊了一聲：“曲曲……”

    這時候，花無兮和唐卻邪意外的重合了。

    寡言少語的樂紹開口：“沒事，我會看著你們。”他不會安慰人，語氣也顯得干巴巴。

    涂院長順著他的話道：“樂老師住你們樓上，還有樓下的周老師，我已經讓他們多照顧你們些……”

    說來說去，還是讓人盯梢他們，理由光明正大。

    曲千蝶這才將注意力轉移到兩位醫師身上，“秦老師，唐老師，糖糖他身體沒事吧？”

    唐醫師卻依然沒有回答，秦老師笑著回答她：“身體健康，就是這兩天沒休息好吧？”

    是沒休息好，曲千蝶也沒休息太好。

    很快，涂院長就同唐醫師和秦老師一起離開，樂紹沒走。

    門關上，曲千蝶臉上的忐忑和無措消失無蹤，變臉速度堪稱快。

    “樂老師……”曲千蝶剛想問那位唐醫師到底什么來頭，剛起了頭卻見樂紹搖頭并做了個噤聲的動作。

    “主人，陽臺有探子！”一直在陽臺辛勤織網的天蛛聲音飄了過來，“我能把它吃了嗎？”

    曲千蝶走向陽臺，就見陽臺的廊檐下的壁燈支架上倒掛著兩只鳥，拳頭大小，姿勢像蝙蝠，但身披白羽，圓滾滾的體型，黑豆豆一樣的眼睛，看起來是挺可愛的。

    但是她在這兩只白鳥身上看到了源力星點，一只是濃郁的紫，起碼潛力七星的顏色；另一只是深紫到近乎黑的源力星點，她至今為止見過的源力唯獨這個顏色最深。

    更讓她詫異的是深紫近乎到黑的源力包覆的白鳥還是一只靈獸。

    樂紹遞了一張紙給她，上面寫了一句話：“這是耳鳥，說任何話都會被它們記下并復述給它們的主人。”

    曲千蝶：“……”不知該如何吐槽。

    她抽了一支筆，刷刷在紙上寫上一句話——

    能殺了嗎？

    無語的輪到樂紹了，他很無奈的看了她一眼，剛想說什么，就聽一個聲音喊道：“蛐蛐兒！”

    曲千蝶一驚，面上露出欣喜：“糖糖！”

    唐卻邪直奔那兩只耳鳥，眼睛好似在發光。

    “蛐蛐兒，我要吃烤小鳥！”他一指兩只耳鳥，話都沒說完，手里的術筆已經飛速寫出幾個字。

    一個透明的囚籠朝著兩鳥飛去，他的速度快，耳鳥的速度也不慢，如一顆炮彈迅速飛離，囚籠落了空。

    “喳喳喳喳……”靈獸耳鳥像是在嘲笑唐卻邪，飛在半空中發出與它圓滾滾萌態十足不符的刺耳的聲音。

    但也僅僅喳了幾聲，緊接著，它就撞到了天蛛的蛛網。

    蛛網非常輕，一碰就破，可粘性十足，且蛛網有毒。

    靈獸耳鳥撞上蛛網，條件反射的用翅膀去揮開，卻被更多的蛛網黏上，天蛛的毒并不強，但會降低中毒者的速度，無論是移動速度還是飛行速度。

    唐卻邪趁機再寫術文，顯然是真的饞了。

    樂紹陰郁的臉上難得浮現出名為驚愕的表情。

    曲千蝶也哭笑不得，但是……她也想這么干，反正她也“不知道”這兩只鳥是“竊聽”鳥。

    念頭一轉，曲千蝶揚聲道：“糖糖，我來我來，我是靈師……”說話間，她使用起源力。

    漂亮的紫色源力化作一條細細的源力線，飛向纏上越來越多蛛絲速度越來越慢的靈獸耳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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