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延嗓音低沉醇厚,像是多年釀制的美酒,他問之前的手機哪去了。
云蒔想了想,她在試驗所里,那手機用來打異獸了,動作還特粗暴。
畢竟是有男朋友的人了,得端莊淑女。
她答話:“掉了,然后換了。”
“有沒有按時吃飯?”
“待會就去吃,先給你打電話。”
謝延笑得春風得意,在云蒔心里,他比吃飯還重要呢,但是,“以后在外面,先吃飯,別餓肚子。”
“嗯。”
“早點回來,”謝延把玩著定情信物,遒勁的大長腿搭在桌上,舉手投足盡是桀驁肆意,“我想你了。”
云蒔只覺得心口火辣辣地燒了起來,耳邊貼著的手機發燙。
旁邊喝著果汁解餓的杰理,看得瞪大的雙眼,爸爸竟然這么乖。
夫管嚴!
等云蒔打完電話,他義正言辭地勸說,“爸爸,男人不能慣,一慣就容易上天。”
“我樂意。”
說完,她扶著剛羽進了一家飯店。
剛羽一聽,也好奇地打探起來。
云蒔從背包里取出一個平板,將里面的照片給剛羽看,“我對象,好看吧……我就知道您也會喜歡他,人品好著呢,不用擔心……”
云蒔對什么事情都是平平淡淡的,剛羽還是第一次見她打開話匣子,有說不完的話。
提起這個叫謝延的男子,她狐貍眼里的風霜全部消融,只剩下了溫柔繾綣,像是春風撫柳。
一定是很喜歡很喜歡的那人。
杰理:“……”
無可救藥。
之前云蒔一直都帶著墨鏡和口罩,這會吃飯,她摘了口罩。
此時不是飯店時間,許是風評好,這家具有地域特色飯店里,有不少的人,瞅見云蒔這么好看,便舉起手機錄制起了視頻。
這年頭,人手一部手機,都是潛力視頻主,不分國界。
拍錄制的是個打了鼻洞的年輕女子,微胖,美顏軟件將她的下巴削成個錐子。
剛爆完試驗所,云蒔不想要出現在任何的視頻網站上,朝剛羽那邊低下頭閃躲。
杰理放下刀叉,伸手擋著她的攝像頭,讓女子不要拍攝。
禮貌,態度又堅定。
女子覺得此人不太好惹,悻悻然收回手機,暗罵了聲小氣,一邊拍攝一邊離開了。
才吃完飯,杰理便看見L國內部政府官方消息,將試驗所里的事情全部壓下,只是含糊地說要開墾土地,發展第一產業。
讓國民知道有外國人在自己的地盤豢養異獸,不引起國民驚慌才怪。
L國精神衛星中心主任醫師在新聞招待會上表示:該追劇追劇,該追星追星,莫慌!
而制造這起恐慌事件的某大佬,淡定地吃了一碟面,還有一份飯后甜點。
云蒔不擔心有衛星拍攝到自己,因為,聯盟會為她處理這些東西。
他們為聯盟服務,聯盟也得保護他們的隱私。
云蒔拖囑要房子,還是為一個老人找的,對方不出半天,就找好了房子。
房子位于度假區,風景環境絕佳,剛羽覺得耗錢。
“沒事,有人幫我賺錢,”云蒔意味深長地瞅了杰理一眼。
杰理被點名,感覺有股陰測測的寒氣包攏自己。
*
地下城里。
一個滿頭銀發的長老站在私人醫院手術室外,拄著拐杖來回徘徊,臉上有不少的褶皺,精神矍鑠的雙眼染著濃濃的憂愁。
一天一夜了。
手術室打開,護士手上都染著血,“病人快不行了……”
長老一聽,拄著拐杖的手一抖,疾步進去,他有些急切地問,“炸毀試驗所的人,是不是前城主?”
沒錯,現在的地下城,有了新上任的城主。
病床上的正式那天跟云蒔對峙,坐在三米多高異獸的女子,她渾身都插著精密的儀器。
如虹弓箭,那是上古神器,它的殺傷力,沒有人擋得住!
“是不是前城主?”
“她到底死沒死?”
手術臺上的女子,別說是說話,就是意識都不清楚,動彈不得。
眨眼,就斷了氣。
長老愣了愣神,走出手術室時,仿佛又老了十歲。
外面來了兩個人,他們態度疏冷,問了長老同樣的問題。
長老猶豫了兩秒:“不是,有新人。”
半年前,地下城實驗室里,唐政真的跟云蒔同歸于盡,被炸得灰飛煙滅。
事實就是這個。
可是,如虹弓箭是認主的,普通人輕易都碰不到。
他們投入研制了十幾年,才勉強會用一點點如虹弓箭的力量,現在竟然被一個人搶走了!
對方:“主人很看重您,希望您能迅速找出拿走如虹弓箭的人。”
“是。”
*
云蒔跟杰理在度假區住了兩天,云蒔不放心,帶著剛羽去醫院做了個檢查。
檢查無礙,云蒔才放下心來,又請了專人來照顧剛羽。
然后,兩人才去L國機場。
本來剛羽想要為云蒔送別,云蒔不想她來回跑動太辛苦。
她便留在家里看電視。
無疑間翻到一個新聞。
一個全國賀喜的好消息。
畫面從雄偉壯觀的高山瀑布,到跨灣的神灣大吊橋,然后轉移到最繁華的高樓大廈上,電子LED顯示大屏上:
【L國被國際健康衛生組織評估為全世界第一個沒有子宮癌的國家,這個國家,將會被載入人類歷史上,譜寫醫學界的新巔峰。】
要知道,全世界里,喪命于子宮癌的女士,數不勝數,而且患病率逐年拔高。
而L國,是世界上,首個沒有子宮癌的國家!
這個歷史奇跡,竟然被一個發展中國家做到了,鋪天蓋地的新聞席卷各國網絡和紙媒。
狠狠地抽打這當年,那些輕視L國普及防范子宮癌注射藥物的國家高管。
普通人只當是L國政府的大膽革新壯舉,只有各國政府內部人員知道,這是大名鼎鼎SD力排眾議做出的決定。
也是這個SD,每年定期往L國注入巨資和注射藥物,才能創下史詩般的紀錄。
當初那些拒絕向SD伸手的國度,無比后悔。
更是,無比羨慕!
如果當初,他們幫助了絕望而落難的SD,開創世界新奇跡的,不就是他們了?
管家洗了一碟的水果,剛從廚房出來,便看見剛羽看著新聞落淚。
“夫人,怎么了?”
“啊?”剛羽顯然是太過入迷了,一時間沒反應過來,“沒什么。”
她胡亂擦了擦眼淚,“就是有點想小蒔了。”
她在小山村里辛苦了大半輩子,從沒想過丈夫會救回一個福星。
云蒔重傷好后,問她想要什么。
她幫助云蒔只是舉手之勞,哪能真要人家報恩?
只是平日生活里隨口一句,“如果祖國沒有子宮癌,就好了。”
三十多年前,她唯一的女兒是因為子宮癌而去世,往后二十多年,剛羽差點也因為子宮癌沒命。
一句話,云蒔惦記了十幾年。
她明白,L國盛世,是云蒔的功勞。
她用座機給云蒔打了個電話,“謝謝你。”
云蒔坐車前往機場,楞了三秒,明白她在謝什么,新聞她看到了。
“你救了當年年少輕狂,從高山上跌到谷底絕望的云蒔,你是她世上珍惜的親人。”
車窗外有風刮進來,她的聲音,很輕,很柔,很軟。
笑容,璀璨奪目。
一路上,高速錯雜的道路上,種植著各色桔梗花,還有以桔梗花命名的街道大廈,行人,身上都有佩戴這桔梗花之類的配飾。
機場送別的人,都為最愛的人送桔梗花。
在L國,最多的便是桔梗花。
因為,云蒔最愛的花是桔梗花。
杰理在那一刻明白,原來,一個人可以受到如此隆重而深沉的尊重和敬愛。
*
航班上,云蒔津津有味瀏覽著電子學術報刊。
杰理不行,看一眼就頭暈,密密麻麻都是學術詞。
云蒔看了個把小時,放下平板休息,睨了他一眼,“你看商業金融報,不也看得有滋有味?”
是哦,學術有專攻。
杰理摸了摸鼻子,帶上耳機開始聽純音樂。
“爸爸,你之前發給我的純音樂,怎么寫的?”
治好了他的失眠癥!
酒店艙的室溫調得有點高,云蒔翹著二郎腿挖冰淇淋,有些漫不盡心,“在市九中,吃熱狗被罰站后來靈感想的。”
杰理:“……”
竟然有人敢罰大佬站立?!
七個多小時后,阿道夫來接機的。
“云小姐,大老板有個緊急會議要開……”
“我知道,”謝延給她發語音了。
云蒔肚子有些不舒服,直接回了般若,準備睡一覺。
她回來得有些突然,還沒摸到臥室門的握把,門就被打開了。
杏眼女傭驚得手一軟,手里的雞毛撣子掉在地上,她驚慌說著對不起,彎腰撿雞毛撣子,低眉順眼,“云小姐,我來打掃衛生的。”
云蒔頷首,嗯了聲,側著身子進去,撲面而來便是一股香味。
杏眼女傭剛剛要下樓,就被身后的聲音喊住了。
云蒔的聲音。
“你往我房間放置了什么?”
她死死盯著杏眼女傭,明顯看見她雙肩輕微顫抖了一下。
心虛。
“沒什么。”
“再給你一次機會,如果我讓人翻出什么東西,般若你是待不下去的。”
云蒔不喜歡威脅別人,可對方逼迫她這么做的。
杏眼女傭是之前被王來儀賄賂的人。
云蒔掏出手機,開了鈴聲,撥打馮姨的電話號碼。
動作一如既往地慢,也沒故意拖拉。
杏眼女傭內心跟過山車似的,在云蒔按了撥打鍵的第三秒,鎮定不住了。
“我說!云小姐,我說,”她跪坐在地上,“是王來儀讓我在您房間里放包香草。”
這里的香草,云蒔不會傻到認為是真的香草。
王來儀最近這段時間在般若當園林師,這特長發揮得不錯。
云蒔跟這個王來儀不熟,對方沒理由對自己好,這香草,一聽就是對人體有害的。
“對人有什么副作用?”
“初期是精神不撅,頭暈無力,聞多了,會麻痹人的精神,傷害和打亂神經中樞。”
“去翻出來。”
云蒔懶得去找,后背抵在門口,雙腿交疊放置,渾身透著股懶和邪。
“我知道錯了,云小姐,求您不要告訴馮姨和主人。”
她還想要繼續待在這里,她是靠著爺爺在這里工作的關系,才進來的。
她給云蒔磕頭了,磕得特別響,認錯態度十分好,還將王來儀怎么收買她的事情和盤托出。
倒像是不染塵世的小姑娘。
“起來吧。”
不敢。
“不舉報你,給我。”
杏眼女傭站起來,將香草包遞過去,眼里起了一層霧,“云小姐,我會將賄賂的錢都叫出來。”
“不用,你告訴我,為什么王來儀針對我?”
“她很喜歡主人。”
云蒔恍然大悟,“王來儀問起話來,你怎么說?”
“香草包都放好了。”
“嗯,回去吧。”
杏眼女傭詫異,覺得云蒔還沒有馮姨那么嚴酷,小心翼翼問了句,“您不生氣?”
傷害她的性命,她怎么不氣?
但是,“她連情敵都算不上。”
很囂張,也很冷漠。
說完,她砰的一聲關了門。
杏眼女傭有些慌神,走出主宅樓,才悟出了理,云蒔沒有將王來儀放在眼里。
的確沒必要放在眼里,王來儀的所作所為,只不過是一個人單相思做出的荒唐事。
云蒔將香草包塞進一個密封包上,胡亂塞進一個包里。
洗澡時發現大姨媽來了。
想到去L國的日子,吃了不少的冷飲,她渾身沒力氣。
爸爸一生英名全毀在這個身體上了。
本想睡一會,她又想起一事,給蒼龍男打電話。
蒼龍男正找人切磋武藝,接到師父的電話,聽聲音特別虛弱,急得不行。
熟悉他的道友從未見蒼龍男這么慌,紛紛安慰起了他。
蒼龍男嫌他們吵,走到一邊,“師父,你是不是生病了?”
“不是,女生每月都要經歷的日子,我有話跟你說。”
“您說!”哪怕上刀山下火海,他也在所不辭!
“我家里還有不少零食,冰箱里還有很多冰淇淋和酸奶,你幫我吃掉吧,別浪費了。”
“就這樣?”
“嗯,趁著新鮮吃掉。”過期了她心疼。
蒼龍男臉一垮,悶悶地哦了聲,“注意身子。”
云蒔瞇眼睡覺,肚子疼得不行,一動就疼,肚子涼颼颼的,比手還涼。
抱著肚子睡得迷迷糊糊時,一個溫厚的巴掌落在額頭上。
謝延回來了。
幾天不見,男人變得越發俊美了。
還是她喜歡的模樣,但此刻她沒心情欣賞這美色。
“怎么回事?”
“大姨媽,”云蒔只有腦袋露在外面,點頭的樣子有點萌,臉色白兮兮的。
“亂吃東西了?”
云蒔不敢說吃冷飲的事,“身體就這樣。”
謝延不聽這套,什么話也沒說就出去了。
云蒔:“???”
他下樓親自找馮姨要了紅糖。
馮姨詫異之余,想幫忙卻被拒絕掉,親眼看著謝延煮了碗姜紅糖水。
她第一次,看見謝延為了某個人下廚,無比耐心,眉眼盡是平和溫柔。
只是那姜紅糖水,未免稠了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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