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延堅持要自己動手,馮姨便站在一邊。
“有事?”
謝延瞟了她一眼,馮姨搖了搖頭,“沒事,我先下去了。”
謝延頷首。
煮了十來分鐘,他便端著紅糖水上樓了。
臥室門一開,云蒔聞到一股濃稠的甜味,甜得她皺起了眉頭。
“先起來,我煮了姜紅糖水。”
云蒔坐起來,看見謝延用調羹撥弄紅糖,有些粘稠,吞了吞唾液,“我感覺好多了。”
昔日白里透紅的臉蛋此刻蒼白,謝延不信,“喝點,我煮的,乖。”
他還薅了薅她腦袋,將海藻般的秀發揉的一團糟。
有種哄小孩的味道,云蒔有些不自在,喝了幾口,滿嘴都是紅糖,黏糊糊的。
她擰了擰眉,想去漱口,謝延一臉期待望著她,“怎么樣?有沒有舒服點?”
哪有這么快!
“好多了,”肚子有些暖烘烘。
謝延鳳眸里流轉著光輝,顯然很高興,“你先睡會。”
謝延拿著碗出去,云蒔去浴室漱口,剛躺下沒多久,謝延拿著個暖寶寶走進來。
“抱著睡,嗯?”
這樣子會暖點。
“謝謝,”云蒔將熱烘烘的暖寶寶放在懷里,濕漉漉的眼珠子像是清晨帶霧的葡萄。
“跟我說什么客氣。”
謝延回書房處理事務,再過兩天,就是礦區的考核上任了,各方面都要準備。
在書房待了個把鐘,想到云蒔懷里抱著的暖寶寶可能不熱了,他又拿了個去找云蒔。
他讓馮姨一下子充了好幾個暖寶寶的電。
云蒔睡得沉,臉色比之前好多了,謝延不想吵醒她,伸手去換云蒔懷里的暖寶寶。
她竟然將暖寶寶放在衣服里面,還貼著肚皮。
觸手間,是柔軟細膩的嬌肌,是獨屬于年輕姑娘擁有的,讓人舍不得放手。
睡夢中,云蒔感到一股涼意,細微地哼了一聲。
謝延動作越發溫柔,給她換了個暖寶寶。
他只是隔著一件寶寶衣服放置的。
感受到更溫暖的東西,云蒔死死抱著不松手,還側了個身,后腦勺對著謝延,濃黑的秀發鋪滿整個枕頭。
整個人像是軟乎乎的娃娃。
謝延忍著將她揉入身子的沖動,給她掖了掖被子,然后出去。
云蒔醒來的時候,是下午六點小多。
懷里的暖寶寶還有些余溫,她取出來,明明謝延給的是龍貓形狀的暖寶寶,怎么現在變成了云朵暖寶寶?
是謝延給她換的?
拉開衣領瞅了一眼,她沒穿內衣(T_T),他沒看見吧?
晚上吃飯時,謝延發現,自家小朋友低著頭,跟自己對視時,眼神飄忽。
怎么回事?
*
第二天,云蒔的身子好多了。
謝延讓她在般若里好好待著。
云蒔便在花園里的吊椅上坐著,看了會期刊論文。
她打開筆記本,打開一個情報網,往搜索框里輸入三個字:王來儀。
才看了一會,一個清麗的聲音飄來。
“云小姐,我能在你旁邊坐一會?”
是王來儀,雖然穿著便裝,渾身散發出一股異域風情。
云蒔不冷不淡嗯了一聲,關了好幾個電腦頁面,繼續做自己的事。
絲毫沒有因為旁邊坐了個不熟的人,就方寸大亂。
沒坐一會,王來儀按耐不住,“我聽說,你明天也要參加考核上任項目?”
她父親是礦區的礦長,自然知道參加的名單。
本來這就是內部的考核,云蒔仗著謝延的關系,偏偏橫插一腳,礦區里有不少人是不服氣的。
在她看來,云蒔除了會賽點車,長得艷了點,沒別的優點。
“有問題?”
一句話差點噎住王來儀,她臉色劃過一抹不自然,尬笑,“當然沒有問題,礦區里的人都羨慕您,您有大老板的庇護……我也參加了,只是通過選拔拿到名額的。”
要不是她指使女傭往自己臥室里放香草包,云蒔可能覺得她是個好人。
這女人很熟悉,就跟云淺兒是一個版本。
就在這時,馮姨過來喊云蒔,“云小姐,您該喝藥了。”
瞧這口氣,頗有點像電視劇里“大郎,你該喝藥了”。
云蒔倒是有點高興,終于可以擺脫這聒噪之人了,她哦了一聲。
王來儀急不可耐詢問,“云小姐,您身子不舒服?”
這么快見效?
云蒔頓住腳步,看向王來儀的眼神有些促狹,“親戚突然造訪,延哥便讓廚房給我煲了姜紅糖水。”
她竟然將謝延叫得這么親切!
王來儀臉色不大好,云蒔心底就舒坦了,再扎一針,“延哥心疼我,昨晚又是親自給我煲紅糖水,又是給我暖寶寶,擔心了一宿。”
這年頭,人人都可以是影后!
說完,她抱著筆記本和期刊論文走了。
赤裸裸的炫耀!
王來儀臉色一陣青一陣紅,倏然站起身,因為她看見,云蒔的那疊論文,好像看過。
今天的風有些大,灌入她的衣角里,隨手壓了壓,凝視著消失在住宅樓的倩影,心底一喜。
她迅速找了杏眼女傭。
“您放心,您交代的我都做好了。”
那就好。
王來儀轉身折回花園,交代了園丁幾句話,便離開了。
廚師調制的姜紅糖,明顯比謝延做的好多了。
云蒔一口喝掉,上樓換了一身衣服,準備出門。
來大姨媽頭一天會比較虛弱,往后的日子,云蒔覺得頂得住。
馮姨惦記著謝延的叮囑,勸云蒔待在般若里。
“沒事,我會跟他說,”今天的太陽有點烈,她戴了頂太陽帽。
……
明天就是礦區考核上任項目,礦區上上下下都熱鬧起來,忙上忙下。
這個時候,大家對誰都恭恭敬敬的,保不準明天搖身一變,成為人中龍鳳。
礦區門口的保安,遠遠看見云蒔身著暖色調的橘紅連體褲進來,一雙大長腿又直又細,橘紅色襯得整個人膚如白雪,只當是哪個大明星。
正想要上前詢問,云蒔便掏卡,刷卡,離開,一氣呵成。
站在門口的保安跟坐在里面嗑瓜子的保安對視一眼,眼里閃爍著驚艷,“我們礦區里有個大美女!”
“你說的礦長的女兒?”他啜了啜瓜子殼,“長得的確好看,風情萬種。”
“不是,這個比礦長女兒還要好看。”
嗑瓜子的保安一聽,連忙走出來,只捕抓了個纖細修長的背影。
的確是好看,骨子里流淌著股貴氣,雅人深致。
云蒔去找阿道夫了,驗收他這個星期苦練的結果,順便給他指導了些動作。
得知謝延讓人劃掉她的名字,云蒔先是有點懵的,然后有點炸毛,“我都做好準備了,你突然讓人劃掉我的名字!”
那她徒弟的禮物怎么辦?
謝延難得見她這樣子,像是炸毛的雪豹,兇是有點兇,但軟呀,萌出血的那款。
謝延坐在她身側,順毛,“你身子不舒服,你覺得可以硬撐,以后年老了就遭殃了。”
云蒔不吭聲,臉上的怒氣也少了點,謝延再接再厲。
“等你身子好了,隨便你怎么折騰,都可以……”
總辦室的門沒關,原本摸到門把手的湯徑庭縮回了手。
他看不到畫面,但這話,emmm……令人遐想非非。
在那方面,大老板是受啊。
長得是清心寡欲,六根清凈,沒想到私底下是個抖M。
有必要重新審視大老板為人了。
里面,經過謝延的解釋,云蒔的氣消得七七八八,當面前出現一疊桂花糕時,她已經不記得自己生氣過這回事。
謝延覺得,他家媳婦兒挺好哄的。
離九森過來的時候,看見謝延坐在沙發上剝石榴,一邊剝一邊喂給云蒔吃。
云蒔在打游戲,謝延讓她張嘴她就張嘴。
一時之間,離九森不知道該說誰比較乖,就是氣氛特別詭異。
他來的不是時候,但來了就走,不是他的作風,而且,他有點困了。
清了清嗓子提醒兩人注意點言行舉止。
謝延有些嫌棄,“進門不會敲門?”
說過不下十次了。
“都是穿一條褲衩長大的,我還記得你尿褲子的事兒,有什么是我不能看見的?”
謝延將一邊的石榴皮砸向他腦門,“現在不一樣了,女朋友在,給我注意點。”
的確是不一樣了。
離九森躲開石榴皮,有些妖孽的眉眼有些困意,朝云蒔伸手,“嫂子好,我是離九森。”
云蒔聽謝延提過他。
第一次見面就喊嫂子,有點猛。
嫂子長這么大,第一次聽到這稱呼,挺不習慣的,“你好,我叫云蒔。”
才伸出手,謝延已經將離九森的手打下來,“打了招呼就好。”
離九森:“……”
不就握個手,占有欲這么強,至于嗎?
摸了摸鼻子,他坐了下來,想到之前跟謝延打電話,兄弟們調侃了一句,謝延極其認真來一句,“要是敢輕視她,兄弟沒得做。”
眾兄弟一愣,謝延第一次說這么狠的話。
大家都不敢調笑了。
既然以后是一家人,離九森態度難得不錯,“晚上一起吃個飯吧。”
云蒔看了眼謝延,答應了。
下一秒,她看見對面的男人,睡著了!
謝延絲毫不見怪,“他有嚴重的嗜睡癥。”
好叭。
晚飯后。
云蒔稍微打聽了一下,發現王來儀在礦區的聲望挺高,當然,這除了是礦長女兒的身份,還有她本身的能力。
是個還算可以的綠植培養師。
就算她不能參加考核,那粉鉆,也不能落入王來儀的腰包。
*
眨眼,到了礦區考核上任的時間。
考核是在礦區專門的勇敢場。
據說,這是礦區人一致投票選出來的名字。
勇敢場里,各種比試用地都有,古風跟科技結合,在“最小”的地方,展現最全的行業。
天氣很好,人聲鼎沸。
云蒔沾了謝延的光,有坐在紫薇位上的權利。
觀眾席坐滿了人,云蒔抱著一罐爆米花往前面走。
可謝延旁邊,根本就沒有其他位置。
謝延微微蹙起,礦區里的人,不是不知道他帶了小女朋友過來。
這座位沒安排上,幾個意思?
他扭頭問了一句,湯徑庭說這里所有的一切,都是礦長打理安排的。
“在我旁邊插個位置。”
湯徑庭應了聲好,匆匆跑出去了。
謝延讓云蒔坐自己位置,云蒔不想,“這是你的地盤,我坐你的位置不好,我站一會就行……沒事。”
位置不位置的,兩人不在意,可礦區其他人看見了,不免對云蒔產生逾越的偏見。
謝延也不矯情,坐了下來。
云蒔低頭吃爆米花,半晌,謝延凝視著自己,說了一堆話。
“我聽不清。”
云蒔往前面湊過一點,只看見謝延嘴皮子動,“還是聽不清。”
現場廣播太大聲,人也吵,年度考核算得上礦區的盛會,全員上下都很享受。
謝延有點燥了,拉著她皓腕,稍微用力一扯,云蒔抱著爆米花便坐在了他大腿上。
不少爆米花被拋落在地上,云蒔還沒來得急心疼,謝延便在她耳邊說話。
低音炮在她平靜無瀾的心湖炸出一道道水花,伴隨的還有溫熱的氣息。
這個位置,有些曖昧。
特別是,云蒔還聽見周圍有女性在議論。
說,大老板這動作很酥很霸道。
礦長站在一角落,親眼看著湯徑庭拿了椅子往紫薇位那邊跑去,眸色暗了暗。
眨眼,考核便開始了。
按照流程,謝延說了幾句話,真的就是幾句話,沒浪費多少時間,考核便開始了。
礦區里各行各業的人才多,考核的內容也五花八門,很有看點。
很多是云蒔只在資料書里看過的,她將懷里的平板放在一邊,一邊吃爆米花一邊看起來。
看了兩個多鐘,便輪到阿道夫了。
一般來說,能上勇敢場的,都是二級以上的員工,或者一年內破兩級的員工。
今年,阿道夫仗著云蒔的裙帶關系,竟然上了勇敢場,礦區很多人是不服氣的。
他一個四級員工,就憑給大老板女友跑腿,就有了名額?
不少人還是想要看笑話的。
通過抽簽,阿道夫的對手是力達,運輸部的二級員工,實力僅次于部長江宇,濃眉大眼,自帶戾氣。
阿道夫想起昨天云蒔的叮囑,深吸幾口氣,上了勇敢場。
像王來儀那種,她們比的是園林設計規劃;
加工部那邊,比的是切割寶鉆面數和速度;
而他們運輸部,比的是武力。
離九森也在現場觀看,準確來說是睡著了,突然間被大家起哄聲給弄醒了。
勇敢場上,兩個人高馬大的男子在赤膊對峙,底下基本上都在喊力達必勝。
離九森揉了揉眼角,俊美的臉龐有些迷惑,隨口問了句,“怎么回事?”
助手回答:“云小姐教過阿道夫一段時間,底下很多員工打賭,押力達勝利。”
他也拿了幾千,押力達勝利。
離九森突然來了興趣,“我也押一把。”
他掏出手機掃了下二維碼,轉了筆錢出去,“我押阿道夫。”
此言一出,周圍的員工覺得,離九森是個傻子。
搖了搖頭,算了,人家是老總,有錢。
連助理都忍不住勸他,“阿道夫是四級員工,如今對峙的是二級員工,他會被打趴的。”
就算是相隔一級,那實力相差也很大。
可是——離九森睡著了,許是睡得沉,還有輕微的鼾聲。
助理:“……”
云蒔這邊。
趁著熱鬧,她也押了一把,賭阿道夫能贏。
謝延自然是跟著媳婦走,也押了一把。
謝延是礦區的大老板,一出手絕對是大方,又加上云蒔這個大佬。
看起來年紀輕輕,沒想到這么有錢。
員工們被金錢蒙蔽了雙眼,紛紛押力達能贏。
穩賺不賠的生意,他們可不能錯過!
撿錢啊!!!
礦長跟王來儀也隨大眾員工押了錢。
場上,阿道夫跟力達打得越發激烈。
每個人都很期待結局的到來。
力達的方式很簡單,就是用蠻力,講求快,狠,力爭在最短的時間內干倒對方。
明明每次都要鉗制住對方,關鍵時刻卻被阿道夫化解。
他的武道,自帶一股柔意,柔中帶堅韌,如云似霧,慢慢激怒對方,自己卻保存實力。
抓準時間機遇,阿道夫一個過肩摔將對方壓倒,再也無法起來。
阿道夫,他贏了!
一個四級員工,竟然打敗了二級員工!
原本熱鬧的勇敢場,瞬間安靜如雞。
死寂了整整三分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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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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