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一會兒要去的那個雜志社,是不是跟姓朱的爆出來的新聞媒體有關?”左安看著莫念把手里的事情都忙完以后,才問出了這個她好奇了好久的問題。
“嗯!”莫念點頭:“負責人叫胥韻,是一個非常有趣,非常有毅力的女人。”
“哦?被你稱為有趣的人,一定很有趣!”左安對于奇人總是很感興趣的:“你跟她怎么認識的?”
“說來也是巧合吧。”莫念嘴角浮現出笑意:“四年前,我那個時候還沒有接手斗宿閣呢,有一次跟我爺爺出案子的時候,一個非常巧合的事件認識了她。”
“這么說來,她知道你的身份?”左安望著莫念。“畢竟是出了斗宿閣的案子!”
莫念搖頭:“跟她碰面的事跟斗宿閣沒有關系,那個時候她可能根本就沒有聽說過斗宿閣吧!認識她時,她剛剛大學畢業,一個非常熱血的記者,她追的那個新聞倒是跟我們接的案子有些許牽扯。”
“你們是對立方嗎?”左安問道。
“談不上對立,”莫念搖頭:“你知道牙行嗎?”
“販賣人口的人牙子?”左安眉頭微蹙,“跟她跟的新聞有關系?”
“嗯!”莫念點頭:“她當時跟了一個人口販賣的案子,從一個人牙子跟出了一個團伙。那個團伙的老大是做蛇頭出身,后來規模漸大,什么快錢他就都撈一點,不光做偷渡人口,販賣婦女兒童,也做器官販賣,殘疾的孩子也弄來乞討要錢,也嘗試過運毒,但是這個大蛇頭因為干的這類事兒層次太低,做毒的都瞧不上他,幾個毒梟也都不給他面子,嘗試了幾次之后,最后販毒這件事還是被扼殺在了搖籃里。”
左安點了點頭,繼續聽著莫念講。
“我們當時接的案子呢,是給一個富豪延長壽命。你知道的,人有了錢就想要命,千方百計的要活下去。他找到我們的時候已經是尿毒癥晚期了,從醫學上來講,換腎是一個可取的治療方式。所以他一方面信科學,在醫院排隊等腎源,一方面他不想那么被動,也很主動地在黑市上自己找腎源,同時呢,他也信風水輪回,所以也就找到了我們斗宿閣。”
左安點頭:“我明白了,他在黑市找到的腎源就是那個蛇頭提供的,然后你們便跟那個胥韻認識了,對嗎?”
“嗯!”說到這里,莫念笑道:“你是不知道,她是一個多么熱血的小青年,真是玩兒了命查案子,為了挖掘真實真是可以什么都不要。”
“這么說來,是一個很正直的人……人總要有點信仰的嘛!”左安笑道。
“她當時查這個案子真是挖出蘿卜帶出泥,一連連一串!但是啊,她太不小心了。在追查蛇頭的時候,在富豪別墅外面被蛇頭的人給發現了!”莫念繼續道:“那幫子人心狠手辣的,從來不明白什么叫憐香惜玉,發現她之后直接拉到一旁打了一頓,當場打斷了幾根肋骨。”
“當時你在場?”
“我們一大堆人在別墅里,聽到動靜之后,我就溜出來看發生什么事兒了。”莫念嘖嘖搖頭:“要不是她頭發長,當時我都沒覺得那是一個女的,整個臉都變形了,一只眼睛也被打到充血。場面一度很血腥……”
“……”左安聽到這里眉頭緊緊地蹙了起來,能讓莫念用出血腥這個詞,估計當時場面真的很難看,心下不禁有些疑惑:“被打得那么慘?她一點防身的技能都沒有嗎?無法反抗?”
莫念無奈點頭:“我當時跟你的想法一樣,怎么會一點防身的功夫都沒有,也敢來跟這幫窮兇極惡的人。”
左安嘆氣,搖頭:“后來怎么樣了?”
“人之將死,總是不愿見血腥的,覺得血腥會給自己帶來霉運,所以那個富豪就讓蛇頭把人拉走處理,不要臟了他的地方。”莫念說著:“所以,也算是給了她求生的時機。”
“你救了她?”左安問道。
“算不上救吧,只是當時覺得很不忍心,見不得這種事情罷了。”莫念長長地嘆了口氣。
左安聽到這里就露出了燦爛的笑容;莫念這個人,就是刀子嘴豆腐心,明明是救了,非要端著。
“你用了什么辦法把她弄出來的?”左安偏著腦袋問道:“是人的辦法還是?”
莫念笑道:“自然不會是人的辦法。”
“那是什么辦法?”左安好奇地問道。
“簡單粗暴的辦法,直接讓黑邪去里面把人帶走了!”
“……”左安一聽,笑道:“確實簡單粗暴,可是,這個辦法不是會有很多奇怪的把柄嗎?”
“就是人忽然消失了嘛!他們敢怎么樣呢?報警嗎?”莫念笑著問道。
“也是了!”左安點頭:“那后來呢?”
“她性子犟,非要弄清楚我的身份,也非要繼續追查她手里的案子。”莫念眉頭微蹙:“當時看她是一個那么麻煩的人,我其實后悔了。”
“……”
“也是因為她那件事,我明白了一個道理,當然,這個道理不是一個正常的價值觀,是因為我這個特殊的身份,導致了我的這種認知。”莫念做了一個簡單的申明以后,繼續道:“一個人的性格,會導致她的人生結局。因為她執著,也是因為她那種過分的執著,不知變通的執著,她最后的結局定然不會是一個完美的結局。”
“你覺得她很魯莽?”左安偏著頭。
“你不覺得嗎?”
左安點頭,她認同莫念的說法。
“沒有一點功夫傍身,不知道應對進退的道理,只為了一個熱血的目標,就豁出一切。不談她是否能達到她那個熱血的追求,但是做事不動腦子,不懂得屈膝低頭,就不是一個真正能做成事的人。”莫念說著,笑道:“所以啊,你平日里看著,那些沉默不言的,那些千方百計示弱的,那些遇事沉靜得下心的人,都是極不好對付的人……反而是那些熱血的,什么都擺在明面上的人,非常容易摸到他們的脾性,很容易抓到他們的弱點。”
“聽你這么說,你當時把她就出來之后,是不是就懶得管她了?”左安問道。
莫念點頭:“嗯,我沒有功夫給她解釋那么多,也不可能跟她解釋我的身份,對我來說,她不過是個陌生人,人世間,那么多生生死死,錯錯對對,我不可能什么都管了……所以,我實在不想跟她呱噪,悄悄把她扔在了醫院門口,任她自生自滅了。”
“那后來呢?”左安好奇他們后來為何會重逢。“既然如此,你們似乎沒有交集了?!”
“后來,她才從醫院醒來,就跟她們領導匯報了她查到了哪些東西……”莫念說著:“但是,神奇的是,他們老大并不想去挖這個案子,”
“為什么?”左安目瞪口呆。
“覺得不屬于他們的版塊,而且,這種案子太危險,不愿意去拿這類新聞,拍拍明星什么的,不是也很有關注度嗎?”
“所以呢?任由這些人逍遙法外?”
“就是簡單的報了警!”莫念應著。
“那那些人被抓了嘛?”左安問道。
莫念眉頭微蹙:“說來也是一個悖論。她受了那么重的傷,告訴了警方自己查得的所有資料線索,可是她提供的信息沒有一條被警方證實。對方可不傻,抓的人跑了,肯定不會呆在原地什么也不干,一幫人早就已經抹除了痕跡,溜了……”
“那可以查那個富豪,也沒有查到任何信息嗎?”左安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說來慚愧,我們為富豪續了命了……那個腎他沒有用!”莫念道:“爺爺明確地告訴了那個富豪,換腎對他來說沒有意義,他的身體已經嚴重老化,就算換了腎,之后也不過是遭罪罷了,畢竟,他已經八十了……所以,爺爺直接勸他放棄,讓他從容面對死亡……他需要多少時日,爺爺給他續了些安排后事的時間。”
“……”左安唏噓不已:“那這么說來,事情走到這個地方,不是已經斷檔了嗎?”
“是!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這件事到這里應該了了!”莫念點頭:“只是沒想到,她身體恢復了之后,依然不服輸,找到了那個富豪,求他把我的聯系方式給了她。”
“斗宿閣開門做生意,要找到你,并不難!”左安眉頭微蹙。
莫念頷首:“是的。那個富豪到了生命最終的時刻,情感上也醒悟了,面對這種事情,他幫一下也不過是個順手的事兒,所以倒也很大方,直接把斗宿閣的聯系方式給了她。”
“以她的執著,很快就能打聽到一些關于斗宿閣的事兒了!”
“嗯!”莫念點頭:“她以案子為名,非常容易就找到了我。”
“那她找你是想做什么呢?總不會是想通過你繼續追查那個案子吧?”左安直勾勾地望著莫念、
“是,也不是!”莫念伸手支著腦袋:“她肯定是想查那個案子的。可是所有的線索都斷了,她一時間也沒有什么好的辦法,總不能拉著我當證人吧?我的一面之詞也起不了什么作用。再加上,她聽說了一些關于斗宿閣的事情,心底便有了長遠的計劃,所以,她就放長線,釣大魚,想要跟我合作……”
“聽你這么一說,她倒是忽然變得聰明了?”
莫念也笑了:“聰明?或許是吧……至少當時,我是這個感覺。她似乎忽然就明白了處世之道了。”
“不過,你們之間能達成什么交易呢?”左安眉頭微蹙。
“她說,她想要成為一個舉足輕重的媒體人,讓我助她。”莫念說著,翹起了二郎腿:“這就是一個交易罷了!”
“所以,這個交易一直持續到現在?”
“可以這么說!”莫念點頭。
“……”左安微微偏頭,這個故事的結果有些讓她意外。
原本以為,他們之間是某種私人的關系,可是,居然談為了交易,這讓人心里怪怪的……
“我以為,你們是朋友!”左安淺聲道。
“那就看你對朋友是怎么定義的吧!”莫念淺笑著:“如果你認為朋友間是那種彼此的利益交換而維系出來的感情,那么,我跟她算是朋友。她有了線索,我為她核查,助力她完成新聞,成就了她如今的地位,她也給我不菲的匯報……”
“……”左安眉頭微凝。
“如果,在你心目中,只有單純的感情聯絡才算朋友,那我跟她,談不上!不過生意罷了!”莫念淺聲回答。
左安聽到這個說法,忽然笑道:“什么話都被你說了。而且,不知為什么,還有一種莫名其妙被你教訓了的感覺。”
莫念抬了抬眉頭,沒有接話,只是笑了笑。
“那后來那幫人抓住了嘛?”左安還是比較在意這件事。
莫念點頭:“嗯,一個不落,全都落網了。那些被販賣的人,她把能救的都救了,那些不愿意離開的,她也沒有辦法,她還籌辦了一個基金會,照顧那些殘障的孩子們。”
“這個結局,還是讓人欣喜的!”左安滿意地點頭。
“也是因為這個案子的成功破獲,她發表了很多一手的新聞,這讓她迅速成了炙手可熱的人物,創辦了現在這個媒體公司,旗下幾個機構都很有爆發力,如今,他跟公安系統也有很緊密的合作!”
“她是一個很厲害的人……!”左安滿眸欽佩。
“是!是一個值得人尊敬的人……”莫念點了點頭。
“你有看過她的冥簿嗎?我很好奇……”左安想知道,胥韻那樣的交易,對她的命運是什么樣的影響,是好?還是壞呢?
她自己得了利益,而且,做了很多‘好事’,在人世間也算是風生水起。只是,人類的好事,等同于冥簿的好事嗎?
有些劫難?是不是被她阻斷了?
這些,左安都很好奇!
莫念卻毫不猶豫地搖了搖頭:“沒有,我可沒有那么強烈的好奇心。”
左安看著莫念意味深長的眼神,淺聲道:“你是不是想罵我八卦?”
“你一天哪里來的那么多小心思?我說什么話你都覺得我話里有話?”
左安撇了撇嘴:“因為你總說話里有話阿!”
“得!又怪我身上了!”莫念無奈搖頭。
就在兩人說話間,車子駛到了目的地。
遠遠的,左安便看到雜志社門口站了兩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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