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楚作為時光獵人的過去,霍華成并不十分了解。但他了解現在的孟楚,她有時開朗,有時陰郁,她在乎身邊每一個關心自己的人。
她的好姐妹成了她唯一的親人,看著親人死去,痛苦……總是難免。
“孟楚……”霍華成站在她的身后,看她。
他不敢過分打擾眼前的女孩兒,她可能需要靜一下。
女孩兒轉身,眸光里幽冷的光迸射出來,盯著霍華成,讓人不寒而栗。
“我們得去問問交警!”她說。
硬冷無比的語氣,讓霍華成微微一愣。
他還是錯了,孟楚不是普通的女孩兒,他為什么當初義無反顧地愛上她,就是她身上這股剛韌的氣質,她遇事不亂、凡事有謀,積極而具有攻擊性,從不會讓人失望!
“你沒事吧?”霍華成問。
“沒事。”孟楚淡淡地搖頭,“交警或許會知道些什么,你帶我去問問他……”
“好。”
說著,兩個人一前一后往外走去。
這邊搶救室最外面的門口站在兩個交警,正是處理這次交通肇事的警察,霍華成出示了一下自己的警官證之后,說道:“我是俊城A區刑偵大隊的大隊長霍華成,這起肇事可能和我最近在調查的一起案子有關,我想問幾件事。”
兩個交警顯然是知道霍華成的名號,馬上客客氣氣地打招呼:“是霍隊啊,早聽過您的大名。”
霍華成笑笑,不置可否。
“您問。”其中一個交警說道。
“能我講一下當時處理現場的過程嗎?具體一點。”霍華成說著,習慣性地將身上的小筆記本掏了出來。
兩個交警有點遲疑,互相看了一眼。
霍華成一見,笑了一下:“我這是職業病,不好意思。”
說著又將筆記本收了起來。
畢竟現在交通肇事并不被刑偵這一塊,霍華成的確是沒必要調查取證。
看著霍華成收了筆記本,其中一個交警才放下心來,說道:“我們到達現場時,大貨車已經翻了,而且轎車被撞得很嚴重,轎車司機和副駕駛上的女人被卡在轎車里,情況很危機。”
“貨車司機呢?”
“逃逸了。”交警一邊說著一邊搖頭,“我們到的時候,貨車駕駛艙里沒人,也沒有血跡,貨車司機應該沒受什么傷,逃逸的可能性很大。”
孟楚忍不住插嘴:“是你們看到他逃逸了,還是現場其他人看到他逃逸了?”
交警眨眨眼看孟楚,沒說話。
霍華成便又說:“這是我助手,一起辦案的。”
“哦。”交警點點頭。
交通肇事在沒有最終結論前,有些細枝末節也不會想外人透露,所以要是沒霍華成這句話,交警同志們是不會說的。
“我們到的時候已經逃逸了,至于誰看見他逃逸了,目前還沒有調查清楚呢。”
孟楚沉默了一下。
沒人看見……
這件事,最大的問題在于,是在城際高速公路上。高速公路首先不允許時速過低的車輛上路,也不允許行人上路,那么在上面的都是高速行駛的汽車,這就會減少許多目擊證人!
可這不代表就找不到這個人!
……
從醫院里出來,沈亦清的情緒已經平穩了好多,她臉色頗為難看,一直站在陳景安的身后,不說話。
霍華成和孟楚也跟交警溝通從門口出來,正巧看見了韓諾行。
他走過來,看了下韓諾行,沉沉地道:“節哀。”
韓諾行沒說什么。
兩個人再怎么吵、再怎么互掐,在這個節骨眼上,也算是患難朋友。
霍華成掃了一圈,又說:“我今晚會去調監控錄像,估計明天會有消息。”
“好。”韓諾行說。
“那我先走了。”說著,霍華成擺擺手,轉身要走。
忽然孟楚叫住他:“霍隊!”
霍華成腳步一收,又轉過身來。
“我見過音樂會爆炸案的嫌疑人,我不是十分確定,但有九成把握,如果你看到監控,記得叫我去確認一下!”孟楚平靜沉著地說道。
冷風呼呼地吹著,醫院門口被樓里的燈光照得透亮……
孟楚的話就像是一顆顆堅定的釘子,牢牢地釘在每一個人的心上。
她要開始反擊,從來不會妥協!
霍華成勾唇一笑:“好。”
……
回去的路上,沈亦清倒在車后座上睡著了。
韓諾行開車,孟楚坐在副駕駛位上,看著外面倒退的街景。
走了一段,韓諾行開口問她:“你確定音樂會爆炸案的嫌疑人和這起車禍是同一個人嗎?”
“……”孟楚嘆氣,“不是很確定。”
空間里又變得沉默。
幾秒后,韓諾行又說:“其實我跟你想法是一樣的。”
“怎么說?”
孟楚偏過頭,看了一眼韓諾行。男人的手很美,握著方向盤時,握得很緊,顯然現在的韓諾行,也很煩躁。
“爆炸案那天,如果我們按常理分析,音樂會是封閉的,大廳出口有16個,分別在三個方向上,我曾經調查過監控,如你所說,那個黑衣人從監控錄像走過之后,并沒有在外圍大廳監控里出現,可見,他根本就不是普通人。”
孟楚:“你查過監控。”
“對。”
孟楚咬唇,這是她認為的,最不可靠,也是最可怕的結果。
不過孟楚和韓諾行很快就得到了認證。
第二天一早,倆人被叫到刑偵大隊霍華成辦公室時,霍華成也是如是說:
“我調過那條城際高速的高清監控,貨車駕駛位上司機的影像很模糊,戴著鴨舌帽,墨鏡,一身黑衣,可以說這種打扮,放在人群里,誰也不見得會認識。”
霍華成將幾張高清截圖遞給孟楚和韓諾行看。
上面的照片的確不是很清楚,唯一能看得出來的是,那男人有些瘦,膚色看上去很白,慘白的白。
從著裝上看,一點特點都沒有。
霍華成又接著說:“而且,這個人也很奇怪,出事之后,任何監控都沒有他的蹤影,憑空消失了一樣。”
韓諾行和孟楚兩個人互相對視了一眼,和他們的推測是一樣的。
還是原來的結論,這個人不是普通人!
孟楚想了一下,說道:“他可能和我一樣,是從平行世界上某個時光節點來到這里的。而且,這個人應該佛冷的手下,他的目標很明確,替佛冷處理這里的事務。”
“也是時光獵人?”韓諾行問。
“不是,時光獵人只能通過魂穿來到委托人的世界,不可能沒有肉身,隨意穿越。”孟楚說。
“那豈不是比你還高一階?”霍華成抱著雙臂,目光有些不解。
“并不是比我高一階,”孟楚搖頭,“他停留的時間不能超過10分鐘,然后就會憑空消失,有點像……有點像電影里那種數據推成的幻象。”
“你的意思是,他只能在這個時間節點上存在十分鐘?”霍華成著重地問了最后三個字。
“對。”
“哈……”霍華成忽然不知道是該哭還是該笑。
算是有好消息也有壞消息吧!
好消息是,這個幻象只能出現十分鐘,能完成任務最好,不能就得等下次再來。
壞消息是,這種幻象,去哪兒抓人去?!
霍華成感覺自己的三觀都要被孟楚顛覆了,從唯物角度上來說,孟楚就是最大的障礙,要他相信還是不信?
“不過,也有例外。”孟楚繼續解釋,“這種幻象在執行任務時,可以找到和他氣場接近的普通人,這樣他就具備肉身了。”
霍華成徹底癱倒。
孟楚最后的解釋就像是壓倒他最后的那根稻草!一旦有了肉身,就又變成魂穿,和孟楚有什么差別。
“你這么說,還是比你高一階嘛……”霍華成苦笑。
“并不是!霍隊,你怎么會認為那是比我高一階?”孟楚有點氣結。
“怎么不是?”
“找到契合的肉身很難,不要說百里挑一,十萬里、百萬里、千萬里,可以這么說,幾億人里也不見得能找到一個!”孟楚說道。
“哦……”
原來如此啊,那該先說這個條件。霍華成聳聳肩膀。
“那他到底是人是鬼?”霍華成好奇寶寶上線。
“人。”孟楚很明確地回答。
韓諾行看著孟楚,也挺好奇的:“?”
“他是有肉身的,是佛冷通過一種網絡技術,將他送到這兒來的。”
孟楚在成為時光獵人之前,也是利用這種方法為佛冷賣命。她深知這種技術消耗的是殺手本身的強大意志,每一次執行任務都是對殺手本身的折磨!
所以佛冷手邊上這種殺手用不得幾次,就會成為廢人,不是瘋子都是傻子。
孟楚依稀記得幾個人,但這么多年過去,她不敢保證,她記得的那些人現在還能執行任務嗎?還能像是精神正常的人嗎?
她想得太入迷,以至于霍華成連續跟她說了好幾句話,她都沒聽見。
霍華成實在沒辦法,敲了敲孟楚前面的桌面:
“嗨……想什么呢?”
“嗯?”孟楚回神。
“我在問你,你和他們的區別是因為憶之匙,那他們如果擁有了憶之匙,也會和一樣的嗎?”霍華成又重新問了一遍。
“本質上,不一樣。為什么要這么問。”孟楚蹙眉。
“我是擔心他們會來搶你的東西。”霍華成攤牌,“說心里話,這也是我最擔心的事情,像你這種時光獵人,因為成為違禁品。”
孟楚面癱:“……”
怎么說話呢?
霍華成玩笑雖然開得超級沒水準,但不管怎么說,還是緩和了不少緊張的情緒。
大家討論了這么久,還是沒什么更好的辦法,現在唯一能確定的是,這一仗打下來,是在和時光里作亂的罪犯打仗,困難程度可想而知。
最后的最后,韓諾行總結了一句話精準到位:“說來說去,我們根本不可能抓到兇手本身,如果想要滅掉他們,最好的辦法,就是讓憶之匙和輪回匙合二為一。”
“這也不是唯一的辦法。”霍華成撓撓頭,“我們也可以找到契合幻象的肉身。”
韓諾行:“……”
孟楚:“……”
相對無言啊。去哪兒找這么契合的肉身?
忽然韓諾行像是想到什么似的,轉頭問孟楚:“你和佛冷現在徹底決裂了,鹿鹿沒問題嗎?”
孟楚一愣,隨即笑了下:“他不敢動鹿鹿的。”
“為什么?”
孟楚解釋:“他有委托人在上面鉗制他,東西沒到手,他要是敢動鹿鹿一下,他的這單生意就徹底毀了。”
孟楚說的是那對玉指環,還有身邊韓諾行的新鮮血液。
不管是什么樣的陰謀,很顯然就是圍繞著韓諾行展開的,而這兩樣東西,也是孟楚他們最后的招牌,無論如何都要握在手里不松。
不然所有人,都可能葬身在這場硝煙濃郁的戰場上。
“這我就不大明白了,”霍華成直搖頭,“既然佛冷明知道,動你的人,會比較慘,為什么還要殺了封弢和胡琳,只為了警示我們?”
又重新回到沉重的現實。
現在封弢、胡琳尸骨未寒,活著的人除了難過,更多是復仇和憤懣。
大家沉默了一下,韓諾行率先站了起來:“我和孟楚先走了,有事兒再聯系把。”
說著,拉了孟楚的手,韓諾行走在前頭。
留下辦公室里,霍華成疑惑的神情。
孟楚原以為韓諾行是準備帶著她回家,不想車子上路,七轉八轉地竟然是去祭祀大殿。
雖然心中千般不解,孟楚最終還是什么都沒說,只是跟著。
好久沒來這兒了,大殿一如往常,清凈、干凈。
閆大人一個人守在殿門口,似乎正在誦經。
聽見后面韓諾行和孟楚的腳步,轉過身上。
“給韓大人和夫人請安。”閆大人行了禮。
“我想和孟楚在這兒單獨待一會兒。”韓諾行說。
“好的,大人。”說著閆大人退了下去。
大殿前面靜悄悄,外面寒風吹著,過了年,俊城暖了一點,但畢竟還是冬天,還是那樣的冷。
韓諾行在大殿邊上踱著步子,繞了兩圈才轉身進了偏殿的休息室里。
看著外面的風景,他若有所思。
孟楚挨著他坐,也跟著看風景。
兩個人,靜靜地,坐著,似乎在相互取暖,又像是相互安慰。
忽然他開口:“辛梓博的事,我很抱歉,連累了你和胡琳。”
孟楚垂著眼眸,半晌沒說話。
談不上連累吧,如果一定要找責任,她孟楚也有責任。
“你不要參與進來了,”韓諾行又開口,繼續說,“辛梓博只是想要對付我,我和他之間的爭斗,已經有一千年了,不管有沒有你們,他都不會輕易善罷甘休的。”
“他竟然找到了佛冷,也算是本事。”孟楚微微笑,眸光有點冷。
韓諾行不語,偏著頭看她。
孟楚又說:“他針對誰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居然找了佛冷……”
“……”
孟楚:“我和佛冷的恩怨要從我小時候說起……我沒有父母,是佛冷將我養大的,他從小就在訓練我成為一名真正的殺手,無論在多艱苦的環境下,都要生存下來,活得不如畜生。我身上每一塊骨頭都斷裂過,被他打的,如果我永遠站不起來,他就會把我丟去喂狗……”
韓諾行握著孟楚的手,暖暖的。
“所以,仇恨這種東西沒那么可怕,你可以選擇忘記,也可以選擇報復……我曾經想過,放棄吧,我打不贏他,我現在很好,我很有錢,逃脫了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很自由……可事實上,至少這一次,我知道,那是我異想天開。”
“你只是被利用了。”
“不,不是的。”
“孟楚……”
“他其實一直握著我的命脈,我不除了他,他就會滅了我。我可以冠冕堂皇地說,我在幫你,可事實上,我在幫我自己,給自己一條生路。”
韓諾行嘆氣,隔著窗子望著遠處的天空。
天氣很好,日光也好,可心中有霾,再好的天,也是灰蒙蒙。
好久好久,韓諾行才幽幽開口:“你打算怎么辦?”
他看她,眸光灼灼。
孟楚笑:“干掉他。你呢?”
“一樣。”
兩個人相視而笑。
韓諾行伸手揉了揉孟楚的頭發:“怎么干掉他?”
“不知道。”
兩個人都忍不住啦,哈哈大笑起來,好像好久沒這么開心地笑過了。是啊,誰知道呢,怎么干掉他們!
但,辦法總是人在想吧?對吧?
……
接下來的一段時間里,韓諾行和孟楚沉寂了下來。
封弢和胡琳的葬禮結束,剩下來的日子兩個人都窩在家里,要么下下棋、看看書,要么一起看看電視。
時間是療傷最好的良藥。
沒了封弢和胡琳的日子漸漸變成日常,沈亦清和弘獻也漸漸恢復了往日的模樣。
很快就要開學了。
這學期,韓諾行大三下學期,主要學業是去實習,學校里的課程少之又少,所以基本不需要回學校去住。
孟楚就不是。
她才大一,學業正忙時。
即將開學,自然而然開始準備著要回學校去住。
看著一屋子孟楚翻出來的新學期用的東西,韓諾行有些頭疼。
但是身為男友兼老公,他又不能說不讓孟楚去念書啊……唉。
“不是還有幾天才去學校么?”韓諾行捏著眉心,心有不舍,又說,“干嘛著急翻這些東西出來。”
孟楚整理了一下,直起腰來:“早點準備啊,不然我會忘了都帶些什么的。”
韓諾行嘆了口氣,欲言又止。
可最后還是忍不住說道:“辛梓博現在一點消息都沒有,我擔心你一個在學校……”
“你不用擔心。”孟楚笑笑。
她有自己的打算:“辛梓博一直不現身有他的理由,他的劊子手是佛冷,而佛冷最近這么沉靜,是因為我們手上有他要的東西,他不敢輕舉妄動的。”
韓諾行:“……”
“再說,除了我,還有程芬芳和林隱……說起來大家都不安全,我留在學校,對她們兩個也是照應。”孟楚說著,又開始忙碌著手里的工作。
自從胡琳離開之后,孟楚顯得越發的平靜。
程芬芳和林隱雖然什么都不說,但不代表孟楚不會亂想。
胡琳因她而死,她早就把這仇恨記得死死的,始終不忘。
所以,就算韓諾行再勸,她也是要住到宿舍去。
韓諾行只好也不堅持了。
他站了起來,在房間里踱著步子,來來回回走了好幾圈,最終推門出去了。
孟楚也沒怎么在意韓諾行這反應,只當是他心情不大好呢。
可事實上,韓諾行也的確是心情不太好,他從臥室一直踱著步子踱到了廚房。
廚房里,沈亦清正在準備晚飯。
看見韓諾行倚著門口看她,便回頭問道:“韓大人,有事嗎?”
“沒有,你忙。”韓諾行依舊是倚著門,做了一個請的動作。
沈亦清都被弄懵了,可她也不好再問,只好回過身繼續忙手里的。
幾分鐘之后,身后一點聲音也沒有,沈亦清被韓諾行盯得發毛,便再度回身:“韓大人,你有什么需要幫忙的嗎?或者,有什么問題,需要一個女性朋友幫你出出主意?”
姜果然還是老的辣嘛!
沈亦清簡直是一語道破天機。
韓諾行就是有問題,可又不知道該從哪句說起。
“嗯……也沒什么大事……”韓諾行用一只手指輕輕撓撓鼻尖,顯得有些局促。
“說說看唄。”沈亦清內心雖然是被逗樂了,可表面上卻不敢表現出來。
“你說,我有個朋友,他女朋友還在念書……”
沈亦清石化般地站在原地:這不是說您自己么?怎么就變成朋友的女朋友?這么明顯的謊話,說得……太不真誠了。
“他女朋友執意要會學校去住,可畢竟兩個人在一起生活挺長時間了,這么分開住,是不是不太好?”韓諾行還在繼續自己的謊話。
“嗯,是不太好。”沈亦清特別善解人意地說道。
“那你說,我該……不對,我朋友該怎么留下這個女孩兒啊?”
沈亦清勾了下嘴唇,想笑還得忍著。
然后想了一下,才說道:“其實這件事挺好辦的,嗯,就是你朋友得知道那女孩兒為什么一定要回學校啊……這樣問題不就解決了嗎?”
“對啊。”韓諾行了然地點頭:
“她說,她擔心自己的朋友。”
“那就更好辦了啊,讓她的朋友都咱們這兒住,不就好了嗎?”沈亦清一攤手,接著說:“沒問題的,我一個人能做這些人的飯菜!”
韓諾行:“……”
原來你沈亦清什么都知道啊,那干嘛不早說?!
沈亦清笑了起來,順便說了下自己的想法:“韓大人,其實這也是最好的辦法,大家在一起也是安全的……封弢走了之后,家里有些冷清了……”
【精彩東方文學 www.nuodawy.com】 提供武動乾坤等作品手打文字版最新章節首發,txt電子書格式免費下載歡迎注冊收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