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到新來的同學(xué)坐在你原來的那個位置上,會想起你。我寫教過你的數(shù)學(xué)題,會想起你。我今天去了步行街,想起你。我吃哈密瓜,也會想起你。我他媽的就算什么事情都不做,還是會想你!
“我要瘋了,小暖,我真的要瘋了。”
“只要你不跟我分手,你提什么條件我都答應(yīng),我全部答應(yīng)。我會對你好,全心全意對你好、照顧你,你信我!
向陽性格淡漠,更不善于表達(dá),很多事都是做的多,說的少。但是現(xiàn)在,他卻將自己的心全部掏出來,放在她面前,是死是活,全由她來判定。
蘇小暖早已泣不成聲。
認(rèn)識向陽以來,在她印象中他一直是一個自尊心很強(qiáng)的人,何時見過他這樣委曲求全、低三下四地求著人?
她從不愿傷害向陽,卻沒想到到頭來傷害最深的人竟是他。
“向陽,你很好,真的,不要這樣,振作起來,沒有我,你一樣能活得很好。我來宿中之前,你不是都好好的嗎?”
“那你為什么要來招惹我?逼我跳入這個坑后,又離我而去?”向陽的聲音被壓得很低,隱忍中帶著一股無法排遣的慍怒。
蘇小暖無言以對,不是他的錯,五年前跟他毫無關(guān)系,她卻硬讓他買單。
“我到底哪里不好?你告訴我,我都改,通通都改,行不行?”
今天見到喬玉涵時,他最想說的一句話就是想問她,他哪里不好,就這樣丟了他十五年。他的成長有多艱難,她知不知道?
他哪里都好,都很好,她這輩子恐怕都不會再遇到像他對她這么好的人?墒,他為什么是向俊華的兒子?她為什么是蘇國安的女兒?
蘇小暖眼淚洶涌,眼前模糊一片,卻仿佛還能看到蘇國安笑著叫她小暖,還有蘇小柔肚子里還未出世的孩子。
他們都死了,都死了!
所有的悲和痛,都和向陽無關(guān),但她已經(jīng)不能和他在一起了。
于振生有一句話說的很對,不能讓在天有靈的蘇國安失望。
“你沒有不好,沒有!”蘇小暖被逼到崩潰的邊緣,“我就是不想再愛了,行不行?行不行?!”
男孩緊緊抓著她肩膀的手無力垂下,“那你告訴我,怎么做才能不再愛?嗯?你是怎么做到的?明明前天還能跟我親吻,不過兩天時間就可以不愛。你的心到底是什么做的?鐵石心腸嗎?”
蘇小暖睜著淚眼,“向陽,你恨我吧,恨我吧,別再想我了,好好學(xué)習(xí),好好生活,當(dāng)作我們從來沒有再遇見過。”
“不,小暖,我不恨你……”向陽拉起她的手按在他的胸膛上,手心下是他跳動的心臟,“可是你在這里插了我一刀,你知道嗎?”
“忘了我,忘了我吧,是我對不起你,向陽,是我對不起你……”
向陽走了。
走之前向陽又吻了她。
最后一次。
蹲在大榕樹底下,蘇小暖不敢放聲大哭,只是死死地咬著自己的手腕,不讓自己哭出聲。
向陽帶著一身風(fēng)寒回到家的時候,一樓小小的前廳坐著向俊華和沈家母女三人。看樣子是在等他。
見到人,陳露先開腔問道,“你可回來了,打你電話怎么不接呢?”
向陽不回答,卻是抬頭瞇著眼盯著頭頂那盞亮著暖黃色的光的燈。
沈薇亞有些擔(dān)憂地站起身,“阿陽,你怎么了?”
向陽空洞的眼神從燈轉(zhuǎn)到她臉上,仍舊不發(fā)一語。
“阿陽,你怎么了?你說話。 鄙蜣眮喞×怂氖,神色緊張道。
向俊華和陳露也不禁站起來,眼神慌亂。
這樣的向陽完全不對勁,沈薇亞焦急地回身,“媽,向叔,阿陽這是怎么了?怎么辦?”
向俊華剛往前踏出半步,向陽終于說話,沙礫般粗啞干澀的嗓音,“我累了!
“俊華……”陳露束手無策地走到向俊華身旁,面露焦色地喊了一聲。
說話間,向陽已經(jīng)走到了樓梯處。
“這都十幾年沒聯(lián)系了,還見什么面?不知道現(xiàn)在是他最緊張的學(xué)習(xí)時候嗎?現(xiàn)在擾了他的心思,都滿意了?”
出聲不滿地抱怨的是沈薇亞,似乎沒有顧及到現(xiàn)在站在她面前的是兩個長輩。
“薇亞,你這說的是什么話?我們也不知道會這樣!标惵兜秃纫宦。沈薇亞怪罪向俊華,這樣沒大沒小的行為,是她教女無方。
只是現(xiàn)在的沈薇亞一門心思都栓在精神異常的向陽身上,哪里管得上這些道德禮儀,跺了一腳也跟了上去,還低聲咕噥一句,“不知道,不知道,這點(diǎn)都不能為他著想,還知道什么?”
下午她想來找向陽請教題目,如果她不來找他,向陽很少會主動找她。沈薇亞才從向俊華嘴里得知,向陽去見他親生母親了。
別人不了解,但沈薇亞知道向陽對他親生母親不是毫無感覺的。除了恨,除了怨,他還是有一點(diǎn)想他的親生母親,想那個狠心的女人。哪怕她拋棄他,不聞不問。
向陽是一個多情心軟的人,雖然表面上裝作什么都不在乎。
記得小學(xué)六年級時寫作文《我的母親》,她到現(xiàn)在還記得那時向陽寫道,“我不怪我的媽媽,她一定有她的原因才離開我。我想見到我的媽媽,看一眼她的模樣,就看一眼。順便告訴她,我有一點(diǎn)想她。”
誰都沒有看過那篇作文,只有他們的語文老師。她是借著語文課代表的名義跑到語文老師的宿舍抱作業(yè)時,特意翻看向陽的作文才看到的。
她知道向陽沒有媽媽,所以她很好奇向陽會怎么寫他的母親。
后來她才后知后覺地發(fā)現(xiàn),那時她就已經(jīng)關(guān)心向陽了,那時她就已經(jīng)對向陽動了心。
如果不見,那他心里所有的愛和恨都會深埋在心底,他一樣會過得很好,F(xiàn)在見了,那他這么多年受的傷,受的委屈,會像開了閘的堤壩,一發(fā)不可收拾。
再說,小時候都撒手不管了,現(xiàn)在還念什么親情,回頭找孩子?她有什么臉來找向陽?!
房間里漆黑一片,向陽卻沒開燈。沈薇亞輕手輕腳地走進(jìn)了他的房間。
“阿陽!鄙蜣眮営米顪厝岬纳ひ艚辛艘宦。
房間里并非伸手不見五指,等她的視線適應(yīng)了黑魆魆的環(huán)境后,借著窗外透進(jìn)來微薄的光,沈薇亞見到床上蜷縮著的人影。
那樣的向陽讓沈薇亞不禁感到陣陣心疼。
不是身在其中的當(dāng)事人,無法體會到這種傷和痛是什么樣的,她也不能。不管說什么,做什么,對向陽來說都是蒼白無力的。
沈薇亞輕輕地走過去,挨著向陽的小腿處坐在了床邊。
她想陪著他。在他最脆弱的時候,不是蘇小暖,是她沈薇亞陪著他。
在黑暗中,沈薇亞不知道坐了多長,只見床上的人終于動了。
“阿陽,阿陽?”沈薇亞試探地喊道。
人沒有回應(yīng)她,只有一道低醇的低吟聲。
沈薇亞的心瞬間停止,爾后又飛快地跳動起來。只不過是短短的一聲。
如果說女生的性感可以用身體來表達(dá),那男生的嗓音無疑是性感最佳表達(dá)方式。特別是光線不明的現(xiàn)在。
從男生嘴里逸出的氣聲,是他人體中最原始最純粹的聲音,沈薇亞仿佛要醉在這把聲音里。
這樣想著,身體也鬼使神差地往前移動,靠近他,再靠近他。
人看不清,但她可以在腦海里完整地描繪出他的那張英俊又總是帶著幾分清淡疏離的眼神的臉。
距離越來越近,沈薇亞感覺連呼吸都是顫栗的,手抖得太厲害,已經(jīng)無法控制。
“誰?”
男生非常警覺,她的手還沒到達(dá)他的臉就被他精準(zhǔn)抓住,沈薇亞的心跳到了嗓子眼,“阿、阿陽,是我。”
向陽的手瞬間就松開,像被火燙到一樣,沈薇亞原本快速跳動的心墜入冰窟一樣冷。
“怎么不開燈?”向陽的嗓音不禁干啞,還有濃濃的鼻音,連呼吸聲都是粗重的。
雖然剛才他抓住她的手很短暫,但沈薇亞還是敏銳地覺察到,“阿陽,你是不是發(fā)燒了?”
說完,手下意識地伸過去摸他的額頭,指尖剛觸及到他的額頭,就被躲開了。
“啪!”的一聲,燈在她毫無防備的情況下亮起,沈薇亞低下頭,瞇起了眼。
“這么晚了,你在這里做什么?”向陽的聲音像裂帛被撕開一樣,但神情還是與往常無異,避她如洪水猛獸。
一醒來就著急著趕她走,她是會吃了他嗎?
“還不是因?yàn)閾?dān)心你,想上來看看你?”
沈薇亞略去她已在這里坐了許久的事實(shí),但向陽一看就明白。如果不是久處,不會一見到光,眼睛就刺痛得睜不開。
向陽吃力地?fù)沃似饋,態(tài)度也放緩了幾分,“我沒事了,你回去吧,明天還要上課。”
“還說沒事,你都發(fā)燒了,不知道嗎?”和蘇小暖靈動清澈的雙眼不一樣,沈薇亞的眼睛帶了幾分嫵媚的風(fēng)情,特別是現(xiàn)在,含著嗔含著怨的眼神,平白地讓人順從她的話。
“一會兒我吃點(diǎn)退燒藥好了,我自己的身體自己知道!毕蜿栂崎_被子想落地,“我爸和沈姨呢?”
下午兩點(diǎn)一直走到九點(diǎn)多,晚飯沒吃,加上冒著寒風(fēng),至少有兩年多沒發(fā)燒的他,徹底病倒了。
“應(yīng)該還在下面!
向陽看了看腕表,眉頭被鎖緊,腿剛著地,還沒走兩步,人便踉蹌得站不穩(wěn)。
沈薇亞在第一時間扶住了人,忘了剛剛他才甩掉她的手,“你先躺好,我去叫醫(yī)生!
向陽被推到床邊,又一次坐下。身體發(fā)軟無力,比他想象的還要嚴(yán)重。
“薇亞,這么晚了,胡醫(yī)生早就睡下了,明天再看也是一樣的。”
沈薇亞回頭狠狠瞪著他,眼圈早已泛著紅,“怎么也一樣?你看看你,燒得站都站不住了,還要等到明天?阿陽,就算你不顧著自己,你也要為我想想,別讓我為你這么擔(dān)心!”
向陽怔住,眼睜睜看著沈薇亞火急火燎地跑下樓去。
民樓隔音效果不好,又是夜深人靜時分,樓下的風(fēng)吹草動,他都聽得見。
“媽,向叔,阿陽發(fā)燒了,我去請胡醫(yī)生來!
然后是向俊華驚訝的聲音,“發(fā)燒了?我去叫,這么晚了,你一個女孩不安全!
“沒事,向叔,我跑得快!
“薇亞,薇亞……”
后面是向俊華和陳露一起叫喊沈薇亞的聲音。
人應(yīng)該是跑遠(yuǎn)了,沒多久,樓梯傳來腳步聲。
“薇亞說你病了,人現(xiàn)在感覺怎么樣?很難受嗎?”陳露遞過一杯水,問道。
向陽先接過水喝了,視線又一一掠過向俊華和陳露的臉,淡淡一笑,“還好,身體發(fā)軟,沒什么力氣!
“薇亞去叫醫(yī)生了,你再堅(jiān)持一下就好。先測個體溫。”向俊華手里拿著一支水銀體溫計(jì),目光閃爍,想看而不敢看的樣子。
剛才沈薇亞的指責(zé)并非毫無道理,是他考慮不夠周全,不應(yīng)該勸向陽去見他媽。
“我沒事,你們別緊張!毕蜿枌Ⅲw溫計(jì)甩好,夾在了腋下。
話題是向陽主動提出的,“今天我見了我媽了!
不知道是走了半日,還是病了一場,有些事也看得開了,“我們沒說話她就走了!
向俊華和陳露交換了一下吃驚的眼神,“沒說話就走了是什么意思?”
陳露不知道是聽不懂他的話,還是無法理解他的話,眼角刻畫上兩三條眼尾紋,此刻因?yàn)樗p皺起眉頭而浮現(xiàn)得更加清晰。
也是,按常理來說,這樣的場面,不說淚灑現(xiàn)場,至少也會聊一聊,不管是話當(dāng)年,還是問現(xiàn)在。
向陽解釋道,“其實(shí)我們見過一次面了,只是當(dāng)時都沒有認(rèn)出來!
“見過?什么時候?”
“在小暖……”無意中提起的這個名字,向陽停頓住,心沒來由地緊縮了一下。舔了舔干燥的唇,向陽接著說道,“在她同桌的炒飯店里遇到過,她在那里賣臭豆腐!
說完,向俊華和陳露都陷入了沉默。
母子倆誰都沒有認(rèn)出誰,一脈相連的兩個人,這樣荒唐又滑稽的事情,說出去誰能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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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說呢,小暖的心境變化需要一段時間,會慢慢想通的。畢竟陽哥這么帥,想分哪里那么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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