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趙玉鳳的樣子，方華有些哭笑不得！
蹲到趙玉鳳的面前，手放在她的膝蓋上，方華將臉湊到她的面前，“媽，我可是你親生的閨女，難道你認為你閨女是個水性楊花的女人嗎？”
“當然不是。”趙玉鳳想也不想的反駁道。
話落，老臉一紅，吶吶的說道，“可是方華，畢竟你是個女人，還是個年輕的女人，你跟杜爽來往這么密切，如果姜海洋知道了，他會怎么想？”
“他不會想這么多的。”
方華起身，坐到趙玉鳳的面前，收起剛才臉上的嬉皮笑臉，“媽，我跟杜爽只是合作上的關系。”
看來姜海洋比這個便宜老媽要開明許多。
雖然他偶爾也會吃醋，但不會再像之前反應那么激烈。
趙玉鳳看了眼方華，嘆口氣，“話雖如此，可是......”
“媽。”方華無奈的看著趙玉鳳。
趙玉鳳受不了方華這樣的眼神，好像她受了天大的冤屈一般，起身，擺擺手，“行了，我不說了，你愛咋就咋的吧。”
說完又小聲嘀咕，“閨女大了，老娘老了，管不老嘍。”
方華看著趙玉鳳的背影，無奈極了。
**
五個小時前，楓城廠。
清早的風徐徐吹來，太陽露著明媚的笑臉，風拂在人的臉上，很是舒服。
大門口，上班的職工們，陸陸續續的走了進去。
只是大家走到板報前，卻都站住不走了。
姜海洋和鄭國輝倆人一起走進大門，姜海洋對于那里聚集的人群并不感興趣，淡淡瞥了一眼，就朝車間走去。
剛走了兩步，袖子就被鄭國輝扯住了。
回頭，睨了他一眼，不解的問道，“怎么了？”
“還有二十分鐘上班，我們去看看熱鬧。”
“不感興趣。”姜海洋說完，甩開鄭國輝的手，繼續朝車間走去。
“這個趙常林也真是活該。”
“可不是，放著好好的工作不干，凈想著整治他的領導。”
“說的是呢，現在好了，他進去了，留下他的妻兒可怎么辦好。”
“唉，這些就不是我們需要操心的了。”
......
幾個工人從姜海洋和鄭國輝的面前走過，聽到他們的對話，倆人相視一眼，一起朝板報前走去。
板報前擠了許多人，看到姜海洋和鄭國輝，紛紛讓出一條道來。
畢竟他們是受害者，有權利知道害他們的人的下場。
鄭國輝臉抽搐了下，扭頭看向姜海洋。
只見他面色平靜，眸子毫無波瀾，好像他是來看別人的事情的，跟他沒有關系。
姜海洋的這個樣子，是鄭國輝最佩服的地方。
好像無論什么事，在姜海洋的面前都是小事一樣，從來沒見他著急過。
倆人走到板報前，看著上面的通告。
看完后，姜海洋輕哼了聲，走出人群。
鄭國輝看了眼他的背影，心追了上去。
“姜海洋，這上面對于趙常林的處罰也太輕了。”
警察局那邊已經給趙常林判了，有期徒刑七年。
而廠里只是開除，其他什么處罰也沒有。
那么姜海洋呢？廠里要怎么安撫他？
姜海洋頓住腳，看了眼鄭國輝，“過幾天我有事出去下，技改組的事還需要你繼續代管。”
“你去哪？”鄭國輝一驚，瞪大眼睛看著姜海洋。
姜海洋抿了抿唇，什么也沒有說，只是拍了拍鄭國輝的肩膀就朝車間走去了。
鄭國輝伸手抓了抓頭發，是他智商欠費了嗎？他怎么聽不懂姜海洋說什么呢。
姜海洋走進車間，看了一眼正聚在一起聊天的眾人，朝自己的辦公室走去。
看到姜主管進來，所有人相視一眼，都不敢再議論了，走回各自的崗位。
十分鐘后，姜海洋拿著本子，走進會議室。
近來技改的工作加緊，每天早上姜主管都會給他們開會。
只是今天的會議，大家的情緒明顯不在上面。
姜海洋無視眾人的目光，將工作布置完后，就拿著本子走了。
眾人推開椅子，懶洋洋的朝自己的工位走去。
鄭國輝跟著姜海洋的身后走進他的辦公室，“姜海洋，要不我和你現在一起去找楊廠長，要個說法去。”
“要什么說法？”姜海洋將本子放在桌子上，拿起筆站在墻壁前，看著貼在上面的圖紙。
看著姜海洋云淡風輕的樣子，鄭國輝都要急死了。
兩步走到他的面前，焦急的說道，“當然是要補償啊，趙常林廠里一點處罰就沒有，只是開除完事，總不得給你一些補償啊。”
鄭國輝說得理所當然，理應也該如此。
不然這讓職工多寒心啊。
對于鄭國輝的話，姜海洋無動于衷，眼睛看著圖紙，淡淡的說道，“上面主動給我的補償，和我要的補償，是不一樣的。”
鄭國輝，“......”
是他智商出問題了嗎？
他怎么都聽不懂姜海洋在說什么呢？
正因為上面沒有給補償，所以才要爭取啊。
可看著姜海洋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鄭國輝真想打開他的腦袋看一眼，里面裝的是什么。
見鄭國輝站在原地沒動，只是瞪著他。
姜海洋扭頭，淡淡看了他一眼，“這幾天的工作內容我都布置下去了，你跟進，有不明白的地方問我。”
鄭國輝看了眼姜海洋，氣??的走了。
他真不明白姜海洋為何要這樣忍耐，這事明顯是廠里對不起他。
**
與此同時，同一時間，楊廠長辦公室。
任主任坐在楊廠長的辦公室，不敢回去。
怕姜海洋找他。
可他都在這里坐了快一個小時了，也沒聽助理說姜海洋去找過他。
感覺有些不正常。
看了眼正在看文件的楊廠長，任主任走到他的面前，不安的問道，“楊廠長，我咋感覺不對勁呢？”
“哪不對勁了？”楊廠長不解的看了眼任主任，這人一大早的就來他這里，也不說什么事，抱著他的茶葉盒子一直在喝茶，好像來他這里，專門就是來喝茶的。
任主任拉開楊廠長辦公桌前的椅子，坐下，“今天廠里公布了對趙常林的處罰決定，按說姜海洋會去找我啊，可我到現在都沒見助理來找我。”
“他不找你不是好事嗎，省得你再躲到我這里。”楊廠長低頭繼續看資料。
任主任，“......”
道理好像是這么個道理，可總感覺哪里有些不對勁。
或許是他做賊心虛吧。
再坐了半個小時，還沒見助理來找他，任主任就回自己的辦公室了。
回到辦公室后，任伯巖時不時看門口一眼，門外有人走動時，他就會很緊張，以為是姜海洋來找他。
幾次下來之后，他自己都快要崩潰了。
想了想，干脆去技改車間看看。
走進車間，看到姜海洋正站在一臺設備前，周圍圍了幾個人，正在聽他講什么。
所有人都全神貫注的聽著姜海洋在說話，沒人注意到他。
看著姜海洋侃侃而談的樣子，任伯巖心里感嘆還是楊廠長厲害啊，將這么個寶貝挖到了楓城廠。
一直等腳都站麻了，才見姜海洋忙完。
姜海洋舉著一雙油手轉身，就看到任柏巖站在不遠處，正笑瞇瞇的看著他。
朝任柏巖輕點下頜，算是打過了招呼，姜海洋去水池邊洗手。
回來的時候，看到任伯巖站在他辦公室門口，“任主任，您找我有事？”
姜海洋邊說邊請任柏巖進去，不等他回答又去給他泡茶。
任柏巖看了眼姜海洋，輕吐一口氣，伸頭是一刀，縮頭也是一刀。
他豁出去了。
等姜海洋將茶杯放在他面前時，任柏巖詫異的問道，“姜海洋，你沒事找我嗎？”
姜海洋心里冷哼一聲，面上狀似不解的問道，“任主任，我沒事找你啊，你是有事找我嗎？”
任伯巖仔細的看了眼姜海洋的表情，見他不像是說謊，心里大大的松了口氣。
顧不上喝茶，屁股像是著火了般彈起，“那啥，我也沒事，就是來看看你工作有沒有什么問題，需要我幫忙解決的，既然沒有，那我就走了，好好工作，加油！”
說完，任柏巖也不等姜海洋回答，一溜煙的跑了，身后像是有老虎在攆他一般。
姜海洋冷笑了聲，關上辦公室門，眸子晦澀不明。
正在這時，辦公桌上的電話鈴聲響起。
姜海洋看了眼，走過去，接電話，“喂。”
“喂，大哥，我是姜海杰。”
姜海洋握著話筒的手緊一緊，伸手揉了揉眉心，之前他用辦公室的電話打過幾次電話回去，沒想到就被姜海杰記住了號碼，好在不是娘打來的，不然他辦公室的電話都別想消停了。
“嗯，海杰，你找我有事？”
對于這個小了他十幾歲的弟弟，姜海洋總是不知該和他說些什么。
而這個弟弟一向怕他，如今打電話肯定是有事，他就沒有拐彎，直白的問道。
姜海杰一愣，舔了舔唇，小聲說道，“大哥，老師說我有希望考中專，而且畢業后會包分配，應該能分到機關單位上班。”
“你哪個老師？”姜海洋問道。
姜海杰跟姜海雪今年都中考，姜海雪想上大學，從來沒聽她聽過中專什么事情。
姜海洋原先是上的高中，對于中專是個什么情況，有些不大了解。
姜海杰見大哥語氣還算溫和，這才大著膽子說道，“是我的班主任，楊老師。”
姜海洋擰眉想了想，這個楊老師是誰？
想了半天也沒想起來。
他都畢業好多年了，原先的老師差不多都退休了。
姜海杰學習成績不如姜海雪，如果他真的能上中專，為償不是一種出路。
“你老師真這么說嗎？”
“嗯。”姜海杰使勁點頭，怕姜海洋不相信，肯定的說道，“我老師是這樣說的，大哥，你也知道娘沒多少文化，跟她說也說不明白，爸不在家，我就只能找你了。”
姜海杰說得委屈極了。
姜海洋聽的也愧疚極了。
對于弟弟妹妹，他關心的甚少。
主要是他大他們太多，他們都很怕他，有什么話也不愿意跟他說。
有時候，他都感覺他不像是他們的大哥，像是父親一般。
“那你是怎么想的呢？想上中專，還是繼續念高中。”姜海洋柔聲問道。
姜海洋聽出姜海洋語氣里的溫柔，怕電話另頭的姜海洋聽到，開心的，無聲的笑了笑。
然后，裝出一副懂事的樣子，誠懇的說道，“大哥，我想上中專，想要早點工作，家里弟弟妹妹多，我也應該替爸和娘養活他們。”
姜海洋一愣，沒想到姜海杰是這樣想的。
以前總認為姜海杰不靠譜，現在看來是他這個大哥對于這個弟弟不太了解。
以至于對他誤會太深。
笑了笑，“你想念中專就念吧，如果你老師說的是真的，我也感覺這樣挺好的。”
依姜海杰的成績，想要考上好的大學，有些為難。
不如上個中專，真能進了機關單位，也是一件好事。
“大哥，你支持我，對嗎？”姜海杰很是興奮。
“當然了。”
姜海杰這才小心翼翼的說出自己的心里話，“大哥，可學費......”
“需要多少錢？”姜海洋問道。
“老師說得一千塊錢，一學期。”
姜海洋倒抽一口氣，一學期一千塊錢，這么多？
姜海杰見另頭的大哥半到沒有說話，忍不住出聲叫道，“大哥，你還在嗎？”
“我在。”姜海洋回神，牙齒在后牙槽磨了磨，“這事我知道了，我想下辦法，你安心上中專吧。”
姜海杰掛了電話后，開心的差點跳起來。
他賭的就是大哥人在楓城，對于家里的事情什么也不清楚。
娘已經給他準備好了中專的學費，當然，沒有一學期一千塊錢那么貴，實際上一學期的學費是三百塊，娘已經答應讓他念中專了。
怕在族長家打電話讓族長聽到，姜海杰特意在鎮上的電話亭打的電話。
從電話亭出來，姜海杰一臉的得意。
走了兩步，碰到迎面抱著書走過來的方芳，腳步一頓，狠狠的瞪著她。
他都聽娘說了，大哥將方芳的戶口也轉到楓城去了。
如果不是方華那個賤人在大哥的耳朵邊吹風，這好事一定是他的。
怎么可能會輪到方芳這個小賤人頭人。
提起這事，姜海杰對于姜海洋就一肚子的火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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