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簡唯想多了嗎?
其實不是,從小就沒有被用心疼愛過的人,心底里根本就不相信會有人長長久久地愛自己。
小時候在家庭里得不到溫暖的人,長大后往往會分成兩類——
一類是太想靠近溫暖,只要稍微有人對自己好一點,關心自己一點,就會輕易敞開心扉,所以往往會被傷害得遍體鱗傷。
另一類則是在成長過程中逐漸封閉內心,他們把自己變得強大,不去奢望其它人給予的溫暖和關愛,這一類人往往會越過越孤獨,外剛內柔,表面看上去獨立堅強,什么事都能自己解決,但其實心里自卑又脆弱。
渴望被愛,卻不相信愛。
簡唯就是把自己變強大的那種人,但不管再怎么強大,心里都有一塊是特別脆弱的,所以她要小心翼翼地保護好自己,不讓任何人進去那塊脆弱的領地。
不去愛,不去付出,不任由心去感受,這樣就不會受傷害。
簡唯害怕受傷,害怕在自己得到溫暖后,又被推進萬仞的冰窟窿里。
所以他拒絕季子霖,拒絕開始。
對于簡唯而言,張勛給她的傷害,更多的是背叛帶來的屈辱,失去這個人,其實她內心并沒有特別難過。
兩人在一起的時候,張勛對自己只是普普通通,兩人像結婚很多年的夫妻,相處得平淡如水,不過心里卻沒有老夫老妻之間那種相濡以沫的情愫。
四年時間,張勛沒做過一件讓簡唯感動的事,更別說在簡唯身上花心思之類的了,簡唯也沒有刻意付出什么,只是盡到一個作為女朋友最基本的義務。
簡唯是那樣的女生,她必須先感受到來自別人的溫暖,她才會去嘗試著打開內心。
她不會主動去付出,可一旦她打開了內心,她就會把最好的都給對方,不計回報。
比如她和方甜的友誼,就是這樣。
這樣的女孩,缺乏安全感,表面高冷驕傲,其實內心卑微又膽小。
*
春風里。
“老板,那什么,公司還有事,我先回去了……”
見著形勢不對,周楠楠準備趕緊溜,無數(shù)血淋淋的例子擺在那里,經(jīng)驗告訴他,老板心情不好的時候,如果跑得慢,一般情況下都要倒大霉。
季子霖沒有說話,把手機丟到床上,又拿了一根煙,叼在嘴里點上火,坐到沙發(fā)上,整個人陷在里面,好像力氣被抽干了一樣。
這么一會,季子霖抽了五六根煙了。
放在平時,他一個月都抽不了這么多。
周楠楠雖然怕死,但他更怕給自己發(fā)工資的人先死一步,所以默默收起了剩下的半盒煙。
“老板,吸煙有害健康,你少抽點吧。”
季子霖幾縷頭發(fā)垂到額前,有點凌亂,兩天沒有刮胡子,下巴能看到淡淡的青色,睡衣有些皺,再加上打著石膏的那只手,讓他整個人看上去有點慘,很頹然的樣子。
“去酒柜幫我拿瓶酒。”
“啊?”
周楠楠懷疑自己是聽錯了,老板家里的酒柜是用來當擺設的,除了應酬和朋友聚會,自己老板幾乎是不喝酒的,只嗑咖啡啊,嘖嘖嘖,看來這次老板確實是傷心了,居然又抽煙又喝酒的。
“還不去?”
季子霖抬眼,右手夾著煙,歇在沙發(fā)扶手上,眼神透著不耐煩。
“可是老板,你的手……你現(xiàn)在是病人啊,不能喝……”
周楠楠的話是真的很多,季子霖本來就是又難過又心煩,見這貨還逼逼不停,站起來扯著周楠楠的手,連推帶搡把他往門外趕。
但是某人,嘴還是閑不下來——
“老板老板,你當心手啊,我自己滾就是了……”
“老板,失戀了借酒消愁的男人都是廢物,我建議你好好睡一覺,別喝酒了。”
“對了,我表妹她是空姐啊,我讓她給你介紹幾個腿長貌美的空姐?”
“還有還有,老板你什么時候去公司啊,我過來接你?”
……
“滾蛋!別來煩我了!”
眼瞅著終于把這貨送到門口了,季子霖一腳揣在他屁股上,把他踢出大門,順便還取消了周楠楠的進門鎖指紋。
這貨真的是太招人煩了!
季子霖拿了一瓶酒,打開就喝了一口,想起周楠楠說的什么失戀了借酒消愁的男人都是廢物這話,罵了一句,滾回房間睡覺。
他現(xiàn)在滿腦子都是簡唯,他要做點能忘記這丫頭的事情。
喝酒是廢物,手斷了賽車也跑不了,想想也只能睡覺了。
可是睡覺也不好,因為會做夢,夢里還是這個氣死人的臭丫頭!
明知道是夢,可是季子霖卻不愿意醒,夢里小丫頭還是會一遍一遍地重復“季先生我們不合適。”“季先生我們不可能。”“季先生我們不要再見面了。”
但她也會笑著說“季先生你真厲害!”“季先生晚安。”“季先生謝謝!”會低著頭認真地幫自己裹防水的保鮮膜,會在吃到好吃的東西的時候睜大亮閃閃的大眼睛,會看著自己笑得特別開心,會害羞地說,季子霖,我們在一起試試看吧。
這些瑣碎片段的夢,好像會上癮一樣。
于是,季老板一覺睡到第二天傍晚。
*
轟隆——
悶雷炸響,把睡得迷迷糊糊的季子霖吵醒了。
季子霖睜開眼,頭昏昏沉沉的,抬手在床頭柜上按了一下,臥室的窗簾徐徐打開,又是一道閃電劃破天際,窗戶隔音好,雨聲聽起來不是很大,但玻璃上豆大的雨水說明了這場雨有多大。
上次在咖啡店見到那丫頭的,好像也是這么大的雨。
這想法一出來,季老板覺得自己這覺白睡了。
閉眼前想的是她,夢里全是她,現(xiàn)在一睜眼,想的還是她,自己怕不是真的中毒了吧?
可是就算中毒了又能怎樣,解藥沒有,要么只能等著身體對這種毒產(chǎn)生抗體,要么就只能等著被毒死。
季子霖躺了幾分鐘回神,翻身起來坐到床邊,又點了一根煙,垂著腦袋抽完,給周楠楠打了個電話讓他來接自己去公司,然后起身去洗澡。
生活還是要繼續(xù),只是心不像以前那么平靜無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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