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云堂鋪面不大,負責叫賣的是老板娘和她的女兒,老板和兒子都在后廚。
成安深吸一口氣,鋪子里都是點心的香氣,很是好聞。能在這種香味里,還記住了那男人身上的味道,那該是怎樣一種味道啊。
因為白薇經常來他們家芙蓉糕,而且出手大方,二人對她印象深刻。
“昨天白小姐來時,我還與她說了會兒話。”老板娘擦了擦手,道:“想著她馬上就要成婚了,我原想著要送她些點心的。但她說,我們一家生活不易,便不曾收。這么好的姑娘,怎么就會被人拐走了呢?真應該把那人千刀萬剮才是。”
成安和紀然一臉平靜,將白小姐擄走的人不是他們的師弟,她說要千刀萬剮的人也不是他。
“您也見到那個男人了,您聞到他身上的奇異的味道了嗎?”紀然問道。
老板娘用力點了點頭,道:“我當時還奇怪呢,平日里我們店里就只有點心的香甜之氣。那天,那人進來后,味道一下子就變了。”
老板娘一臉向往道:“我實在說不出那是個什么味道,但就是特別的好聞。”
成安看向紀然,紀然攤了攤手,她不說是什么味道,她無法做出判斷啊。
“除此之外,那人身上還有其他特別的東西嘛?”成安問道。
“人長的好看些,懂禮貌,除此之外,便沒有了。”
成安十分確定,她說的那人一定不是他們的八師弟。若八師弟那性子也能說的上是有禮貌,那這世上大概就沒有不懂禮貌的人了。
“他有帶香囊嗎?”紀然問道。
老板娘搖搖頭,道:“這我沒有仔細看。”
“除了與白小姐說話,他可還做旁的事情?”成安問道。
“買了綠豆糕?”
成安嘴角抽了抽,他想問的不是這個啊。
“他們當時站在何處?”
老板娘指了指門外,道:“那人將白小姐送上了馬車。”
“馬車在何處?”成安急忙問道。
老板娘走到門外,為他們指出了馬車的位置。
成安站在老板娘指的位置上,向四周看去。視野很是寬廣,可以看到他們暫住的客棧,而且逃跑起來也很是方便。四通八達,隨便一跑,便就無法被人找到了。
成安盯著右手邊的乞丐看了一會兒,轉身問道:“他一直在那里嗎?”
老板娘點點頭,道:“那是老劉,他確實每天都會在那里。”
成安仔細觀察了一下,他所在的位置,剛好可以看到四周。說不定,他真的有看到什么。
跟老板娘道謝后,三人便去找了那名叫老劉的乞丐。
“大爺,行行好。”
成安往他碗里扔了一塊兒碎銀子,看到銀子,他眼睛都直了。
“大爺,祝您福如東海,壽比南山。”
成安又拿出了一塊兒碎銀子在他面前晃了晃,老劉盯著銀子,抬頭看向了成安。
“大爺,您有事兒說話,能幫的我肯定義不容辭。”
“昨天你在這里嗎?”成安問道。
“在,在。除了下雨天,我都在這里。”
成安指了老板娘告訴他們的白微馬車的位置,問道:“昨天傍晚,在那里有輛馬車,你看到他們了吧?”
“大爺你是說站在那里的小美人嗎?我看到了。”
“馬車離開后,跟她說話的男人去哪里了?”成安問道。
他看了眼成安手里的碎銀子,道:“我記不大清楚了。”
成安把碎銀子扔到他的碗里去,笑問道:“現在記起來了嗎?”
他收起銀子,指了指不遠處的小巷子,道:“他從那邊走了。”
“沒有回客棧?”楊海皺眉道。
“我反正是沒有看到他回客棧。”老劉聳肩道。
成安看了眼小巷,問道:“從那邊走,能去哪里?”
“這可就多了,還得看大爺您想找什么。”
“有人跟他一起嗎?”
“在他之后,確實有幾個人拐進了那條小巷。不過,他們是不是一起的,這我就不知道了。這里外來人也挺多的,有很多我都不認識。”
他這話,讓成安猛地想起了一件事情。
“那位姑娘可有說過我八師弟的姓名?”成安急忙問道。
楊海皺眉想了想,道:“說了。”
“叫什么?”
“郁森。”
紀然皺了皺眉,在外他們并不會以名相稱。他們唯一留下名字的地方,是客棧的登記簿上。
“走,我們回客棧。”成安道。
客棧里,老板正一肚子火氣。先是被官府的人包圍店里,把客人帶走了,接著他們又來搜查,說是他們店里藏了人。把剩下的客人,也都給嚇跑了。他白白損失了銀錢不說,還毀了店里的名聲。
見成安和紀然回來了,老板拿著掃帚就沖了出來。很快,他就發現了跟在二人身后的楊海,他裝模作樣的掃了掃地,強顏歡笑道:“楊捕頭,您怎么又來了?”
楊海沖他挑了挑眉,問道:“有沒有人來你店里問過客人的名字?”
老板一愣,“這事兒我不知道啊。”
“那就把知道的人叫來。”
“老齊,過來。”他沖柜臺喊了句。
很快,柜臺后面精瘦的賬房就過來了。
“楊捕頭,您有什么事?”
“是不是有人問過你客人的名字?”不等楊海說什么,老板便道。
賬房撓了撓頭,眼神閃閃爍爍,不敢看他們。
老板踹他一腳,恨聲道:“好啊,你這個王八蛋,他給了你多少錢,你給我從實招來。”
楊海一把推開了老板,看著賬房,問道:“那人是男是女,是外地人還是本地人,樣貌如何,你一一給我說出來。”
“那個……那個,是個男人,挺高的,樣貌平平。”他覷了眼成安,小聲說道:“就在那位姓郁的客人上樓后,那男人便進來了,他給了我五兩銀子,問我那位客人是不是一個人住店的。”
他臉上露出了無奈的表情,“他是不是一個人住店的,我哪里知道啊。但是,當時他確實是一個人來的,而且就只要了一間房。我想,他應該就是一個人吧,就這么告訴了他。然后,他要了名字就走了。”
紀然瞪了他一眼,成安不由得苦笑了起來。他就是想買壺酒而已,誰知道會發生這種事情啊。他要是知道,那肯定就不會去買那壺酒了。還有,郁森也是,他為什么就不能多訂一間房呢?
“至少,我們知道了,他們專挑獨行俠下手。”成安道。
他看向賬房,問道:“那人是本地人嗎?”
“我覺得應該是,他穿了一身藍衣,衣服上有……”
楊海厲聲道:“有什么?”
“有萬花樓最新的標記。”賬房小聲說道。
聽了這話,老板頓時暴跳如雷,“好你個王八蛋,你欠我那么多錢,你他媽的還去萬花樓。馬上還錢,馬上。”
“老板,您冷靜,錢我肯定會還給您的,您冷靜。”
不用楊海說什么,成安和紀然也明白萬花樓是什么地方。
只是,他們兩個有些不明白,為什么青樓的人要搞這么麻煩的事情來擄一個小姑娘。
“就算他穿了萬花樓的衣服,也不代表他就屬于萬花樓。”楊海冷聲道。
“話雖如此,但至少我們找到線索了。”
楊海看向賬房,道:“見到他,你還能認出他嗎?”
“應該可以吧。”
成安皺眉看向賬房,他們能易容成郁森的樣貌,又怎會用真正的臉來這里呢。看臉,恐怕他們這輩子都找不到人了。
成安長嘆一聲,離開了客棧。
“以后,我會再來找你的。”丟下這一句話,楊海便追了出去。
“你們想怎么做?”楊海問道。
成安看向楊海,奇怪道:“楊捕頭不帶人去萬花樓找人嗎?”
楊海干咳一聲,有些不自然回道:“沒有確切的證據,我們不能去萬花樓拿人。”
成安無奈的翻了個白眼,他們怎么就這么倒霉遇到了這種事情呢。
“有個問題,不知當問不當問。”
“說。”
“那位白小姐,很漂亮嗎?”成安道。
“未曾見過,不好妄加評論。”楊海回道。
“以前,有發生過與這類似的案子嗎?”紀然問道。
“沒有。不過……”楊海眼神黯淡了下來,道:“五年前,城里也失蹤了一個姑娘,年紀與白小姐相同。”
“她該不會也是在嫁人前一天失蹤的吧?”紀然問道。
楊海點點頭,道:“是。”
成安與紀然對視一眼,這樣一來那就更能證明他們八師弟是冤枉的了。五年前,他們根本就沒有來過這里。
“你們是在哪里找到的那姑娘,你們有去那地方找過嗎?說不定,那人還會將人關在原處。”
“人沒有救回來。”楊海輕聲道。
紀然:“……”
“怎么回事?”成安問道。
楊海說,當時的捕頭并不是他,而是他的師傅。知府也不是現在的韓知府,而是一位姓劉的知府。
那時剛好趕上了知府大人職位調動,他一心想找到那姑娘,以此來顯示自己的功績。奈何,他太過急功近利,收效甚微。
三天里,他們查遍了那姑娘的鄰居以及她能去的所有地方,均無所獲。
那天傍晚,衙門里去了個瘋子,他拿著失蹤姑娘的發簪和耳環,告訴知府大人,人被他殺了。他將殺人的細節詳詳細細說了出來,但卻不肯告訴他們尸體在哪里。
那人居無定所,他們翻遍了所以他去過的地方,都沒有找到尸體。沒有尸體就沒有辦法給他定罪。因此,就只好先將他關進大牢。
當天夜里,他就死在了牢里。
“怎么死的?”成安問道。
“自焚。關進大牢之前,我們已經將他身上的利器全部搜了出來,半夜時分他突然就燃燒了起來。大火燒了整整一個時辰。”
“仵作說,火是從他體內燃燒起來的。”楊海嘆氣道:“我師傅告訴我,辦了那么多案子,那是最邪門的一個。”
紀然淡定道:“想要讓人體內起火,也不是很麻煩。”
楊海看著紀然,眼角抽了抽。
成安忙轉移了話題,道:“那姑娘的尸體,可有找到?”
“沒有,一直沒有找到。發生了他自燃的事情后,大家都覺得姑娘的尸體也被她燒了。”
“他為什么要綁架即將成婚的姑娘?”
“據他自己交代,是因為他的新娘子在成婚前一天跟情郎跑了,他便開始憎那些即將成為新娘子的女子。”
“他是怎么把新娘子擄走的?”成安繼續問道。
“那戶人家并不是什么大戶人家,沒有護衛。只要下的藥足,半夜潛入根本不成問題。”楊海道。
“他并沒有交代他是如何擄走那姑娘的,對嗎?”
楊海小幅的點點頭。
紀然看他的眼神越發的鄙視了,五年了,這些事情還沒有查出來,還真是沒用。
成安看向紀然,紀然回看了過去。
才五年,她死的那般冤枉,魂魄說不定還會留在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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