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里,田田變得很安靜,瞅著我進來,一步步接近她的病床,大眼睛看著我的臉。
“田田,你看看,你把媽媽的手都咬成一個項鏈圓圈了?”
我媽試圖跟孩子開玩笑,希望她能原諒我早上魯莽的行為,解釋的恰到好處。
“媽媽,對不起。”
我跪在地上,趴在她的床邊,忍著眼淚搖搖頭,伸手撫摸著孩子蒼白的小臉。
“是媽媽不好,不該罵田田,媽媽很自責。”
我總是事后自責和反省,恰恰忘記了自己扮演的角色是引領她成長的重要人,我的一言一行都會影響孩子的行為。
我啜泣的哽咽著,附到在她的身上哭起來,這哭聲壓抑在我的心里很久了,我只是害怕。
她用稚嫩的小手摸著我的頭發,仿佛是安慰我,她明白媽媽的,她知道我為什么如此。
“媽媽,我愛你,我一定聽你的話好好治療的。”
我還說什么?她比我想象的還要堅強,我覺得自己很內疚,甚至慚愧的自己愚蠢的行為。
接下來幾天的輸液,田田依然還是跟以前一樣,但是每一次輸完液,她總是擠出一點笑,安慰我和我媽,這笑容的背后,是她堅強的忍耐力。
周末的上午,許言工作室來了一位不速之客,白色的連衣裙,飄逸的長發,帶著甜甜的笑。
“請問你找誰?”
張楠站在門口問她,顯然不知道這女孩的來意,只見她四周打量著墻上的裝飾畫。
“請問,許言,他在嗎?”
“對不起,許哥,不在,要不你留個聯系方式,我轉告他?”
“噢,不用了,改天我再來吧!”轉身出了大門。
小文走了過來一拍張楠的肩膀說道:“這誰啊?”
“不知道,找許哥的。”
“會不會是許哥的粉絲?”
“做的你活吧!多嘴。”
張楠轉身朝里面的工作室走去,徒留小文一個人在原地胡思亂想起來。
傍晚的時候,許言從外面帶著一些吃的回來犒勞大家,整個工作室熱鬧起來。
“哥,今天有個美女來找你了。”
小文一邊往嘴里塞東西,一邊說著話。
“美女?誰?”
“不知道,你問張楠吧!”
張楠拿著一沓設計手稿從辦公室出來就看見大家吃的狼吞虎咽的,根本就沒有給自己剩下一個。
“許哥,上午是有位美女來過,不過沒有留下聯系方式。”
自己的工作室,也就幾個朋友知道而已,還有誰知道呢?
“哥,聽說你在給《時尚先生》雜志拍封面?“
“恩,今天已經拍完了。”
許言,靠在窗戶邊的桌子上,拿起圖稿慢慢的瀏覽起來,這些兒童服飾初稿畫的都不錯,新穎時尚而且注重實用性,細節處理的不錯,尤其是口袋的設計上。
夕陽的余暉透過玻璃窗灑在他筆挺的西褲上,一片片光暈將雙腿的比例拉長,這是一個溫潤的男人,
“哇!我聽說,能上《時尚先生》封面的人,都是一些大牌明星。”
“小文,消息夠靈通的?”
被許言這么一夸,小文有點不好意思了,他只不過是個雜志迷。
“張楠,你過來一下?”
許言帶著圖紙和張楠一起進了辦公室,小文站在一邊望著房間,這樣的許哥太帥了。
第二天,許言約了劉凱談合作的事,工作室和宙斯公司即將展開新一季春夏系列男裝合作。
這些年兩個人私下也有合作,每次只要劉凱一提起讓他改行的事,許言就威脅他取消合作,搞得劉凱被拿捏的死死的。
一上午,兩個人就具體的事宜談了很久,劉凱本來要請許言吃飯的,誰知道姜力一個電話,吃飯的事就泡湯了。
回到工作室,姜力朝著辦公室門口一撇,示意里面有人等他,搞得神神秘秘的。
“誰啊?”
“你看看就知道了。”
許言一進門,便看見秦清坐在沙發上翻閱著書架上的雜志,絲毫沒有陌生感。
“你怎么找到這里的?”
許言將外套脫掉,直接掛上衣架,松了松領帶,坐到自己的老板椅上。
“許哥,我聽說你開了一間工作室,正好順道來看看你。”
“順道?”
“張楠,端杯咖啡進來。”
他向外面的人喊道,有人應答,不一會,姜力端著兩個杯子走了進來,一杯放在許言的桌子上,一杯遞給了秦清。
“秦小姐,請慢用。”姜力禮貌的說道。
“謝謝。”
許言鄙視了他一眼,他倒是很知趣的退了出去,臨走還不忘將玻璃門關上。
“上次的事,真的很謝謝,所以我這次來,真的是想感謝你的。”
許言正了正身子,好奇的打量著她,難道自己上次沒有說清楚嗎?他很討厭見到這個人。
“秦小姐,我想上次的話我已經說的很清楚了,難道你沒有聽明白嗎?那好,我現在重復一次,你聽好了,你不用感謝,也不用道歉,因為我不想看見你,明白嗎?”
秦清怎么也沒有料到,許言說的這么直接,根本不顧念一下自己的感受,此刻她腦子里一片蒼白,嘴唇緊閉。
“你走吧!以后不要再來了。”
所有的驕傲連同自尊,都被人家狠狠的踩在了腳下,秦清忍著眼淚走出了那扇門,她一直以為,自己所有的尊嚴都是為了喜歡一個人,而那個人卻不屑一顧。
第一次秦清覺得自己很失敗,而且是因為一個男人的拒絕。
十月最后幾天,氣溫一下子走低,突然就感覺進入了冬季,冷的我不得不穿上了大衣。
自從升職還加了薪水,工作卻越來越忙碌,回家的時間也越來越晚,我開始懷疑自己能不能堅持下去。
田田的這幾月花銷特別大,每個月化療的錢,加起來差不快一萬了,雖然有些錢是林姐的賠償金,但是孩子的病不是一天兩天能好的,我掙得按說不少了,但是對于孩子的病來說那真是杯水車薪啊!
我突然發現,這個錢,平時掙得再多,真的要救命的時候,多少都不夠,人們常說救命錢,可能就是最后的一點希望吧!
馮媛那邊的消息還是沒有結果,那個人好幾年都沒有聯系了,真要找的時候這么難?
一周后,就是田田第四次化療,我的心忐忑不安起來,這一個月,雖然孩子身體有時會發燒,還有一些別的情況,但是精神很好,我媽想盡辦法給孩子加營養,雖然吃的不多,但是還是吃了,我覺得這就是朝好的方面發展傾向。
晚上下了班,我從超市買回來好多小零食,本來想給孩子改口味,讓我媽看見全部丟進垃圾桶了,說現在都啥時候了,還亂吃東西。
我們兩個蹲在垃圾桶旁邊看著那些被扔掉的小吃這個眼饞的不行,浪費了那么錢,還不能吃。
“媽媽,我們偷偷的拿一點好不好?不讓姥姥發現。”
我女兒小眼睛狡黠的轉動,鼓勵我偷偷的從垃圾桶里拿回一部分,分明她想吃的欲望比我還強烈。
這剛要伸手,我媽就在身后呵斥我們兩個,嚇的我的手一哆嗦,這是被抓個現行啊?
吃零食的愿望今晚算是徹底失敗了,我們兩個耷拉了臉,坐回沙發上,大眼瞪小眼起來。
吃飯時,我媽給田田做了一點營養粥,田田低著頭也不敢吱聲,安靜的一口一口的吃飯。
“伊伊啊?以后你可不能給孩子瞎吃東西。”
“媽,就是一點小零食,這不是給田田換換口味嗎?”
我媽從茶幾下面拿出一袋小零食,田田的眼睛變得雪亮,伸手就要搶過來。
“田田,吃了這碗粥,可以吃一點零食,但是這些零食對于田田的病可是沒有好處啊!”
“姥姥,我就吃一個,好嗎?
孩子眼巴巴的望著我媽手里的東西,也許對于孩子來說,無法抵御好吃的誘惑很多,她的愿望太簡單了。
結果,那一帶小零食全部都被田田一個人了,吃完了,還有點意猶未盡的感覺。
第二天是周末,趁著有時間就提前去了醫院,王醫生看見我們的時候,覺的我們的積極性特別高了。
“這個月早了兩天啊?”
“王醫生,正好是周末,我們就提前來了。”
安排好床位,田田今天竟然沒有吵著說不住院,她的懂事讓我很有點意外。
護士來化療的時候,竟然還跟護士說起了笑話,我媽發現孩子變了,怎么這么配合治療?
可是輸液的時候,孩子的不舒服還是讓她哭鬧起來,我已經習以為常了,雖然孩子一直抵觸這種治療,但是卻沒有顯得那么不能忍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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