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怖陰森的古老城堡大廳內,彌漫著一種森嚴的氣氛。
黑玫瑰夫人端坐在高臺的天鵝絨座椅上,兩尊面目猙獰的石像怪物,依舊安靜地蹲伏在兩旁。
她的女兒,莫妮卡·蘭尼斯獨自站在空曠大廳的中間,而她正用一種復雜的神情注視著高臺下的女兒。
“莫妮卡,”她隨即開口說,“你沒有話想要對我說的嗎?”她那張慘白而冰冷的臉龐,顯得異常陰冷。
“您想要我對您說些什么?”莫妮卡抬頭望著高臺上的母親,“我不知道要說些什么,或許也說不出什么。”
“卡洛恩,他去哪了?”黑玫瑰夫人的嘴里念出了一個名字,幾乎就要被她遺忘的名字。
“我不知道,”在燈光的映襯下,莫妮卡臉上擔憂的神色顯而易見,“也許此刻的他正游蕩在城市的某個角落里。”
黑玫瑰夫人頓時眉頭一緊,質問道:“他離開之前,都跟你說了些什么?”
“卡洛恩說他很孤獨,孤獨到恐慌,”莫妮卡低聲猶豫著開口,“他還說他好害怕,好傷心,因為母親——”
“把你想要說的,繼續說下去。”
“——把他當成怪物,”莫妮卡低下頭,不敢去看母親的眼睛,“還命令他去做許許多多……他覺得殘忍嗜血的事情。”
黑玫瑰夫人靜靜地看著女兒,冷冷問道:“你當時為什么不阻止他?”
“我有什么權利去剝奪他,想要追求自由的權利,”女兒卻反而質問她,“難道您想要一輩子把他關在那個黑暗的牢籠里嗎?”
高臺上、正襟危坐的黑玫瑰夫人沒有回答女兒的質問,但卻有人給出了回復的聲音——她的姐妹,妮娜·蘭尼斯。
“即使他離開了那間黑暗狹小的牢籠,也只不過是換了一個更大的鋼鐵牢籠而已,”妮娜的聲音從身后傳來,“這有什么區別嗎?”
莫妮卡只是聽見了妮娜的聲音,卻沒有瞧見對方的身影。但確信無疑的是她的姐妹此刻就在這個恐怖陰森的大廳里,且正向她靠近。
“至少他不會感到孤獨和恐慌。”莫妮卡刻意的強調。
“但卻會讓他陷入危險的處境,”妮娜的聲音再次響起,“那些賞金獵人和執法者會把他當成怪物,來狩獵和捕殺。”
「難道你就沒有把卡洛恩當成怪物嗎?就因為他長得像一個丑陋的怪物,你們所有人都把他當成可怕的怪物。」
這原本是莫妮卡心里想要說的話,但她知道若是在母親的面前將這些話說出口,母親那張蒼白的臉頰會做出何種反應。
“你說的這些話,我都提醒過他,”她固執的解釋道,“可他執意要離開那間囚禁他的牢籠,他想要自由的活著。”
“鋼鐵天棚之下,沒有自由可言。”妮娜指出,“況且自由對于他來說,是非常危險的存在。”輕微的有節奏的腳步聲,由遠而近。
緊接著,隱身下的妮娜忽然出現在莫妮卡身旁,卻沒有驚嚇到她。因為她早已習慣了對方突如其來的出現,又或是轉瞬即逝的消失。
隱身能力屬于體質操控系。其指的是身體的透明化、視覺上的不可被觀測,以至于自己不在其他人的視野中呈現的能力。
缺點是在隱身狀態下,能力者無法長時間維持隱形狀態,隱形會消耗其體內的藍光能量。
那些具有較強嗅覺、聽覺的敵人,仍然有可能感覺到隱身體的存在。而具有超級感官的能力者克制這種能力。
能夠讓自己變得看不見,并不代表自己的身體會消失,隱身狀態下的超凡者,其實體還是存在的、可觸碰的。
“就因為卡洛恩長得像個丑陋的怪物?”莫妮卡若有所思地看了身旁的姐妹一眼,“這難道是他的錯嗎?”
“難不成是我的錯?是我想把他生成一個丑陋的怪物?”母親的話猶如寒冰刺進莫妮卡的心口。
“不,母親,我不是這個意思。”她顫抖著回答,“可是如果您不那么對待他,他是不會離開的,他多么想要母親的——”
這下黑玫瑰夫人立刻皺起眉頭來了,大聲喝止道:“夠了,不要在說了,我不想聽。”
“——關心和疼愛,”莫妮卡聽見自己用細小的聲音說,“我有些疲倦了,如果您允許的話,我想要先回房間休息了。”
“既然你覺得累了,那就去休息吧。”黑玫瑰夫人冰冷的回應道,且有些失望的發出了無聲的嘆息。
如果只是身體累了,可以躺下去休息;可是心累了,
哪里有地方棲息。
對于黑玫瑰夫人而言,有些心情,
是無法言語的。
當莫妮卡的身影完全消失在她面前的大廳后,她開口對其最信任的女兒問道:“我吩咐你調查的事情,進展的如何?”
面對母親的詢問,妮娜毫不猶豫地回答:“我已經基本上調查清楚了盧姆背后的勢力,是一個盤踞在第九區的盜賊組織。”
對于這個回答,黑玫瑰夫人有些意外。“一個自稱正義的執法者,居然與違法犯罪的盜賊為伍。”她的語氣中透露著不屑和嘲諷。
黑玫瑰夫人繼續詢問道:“那么這個盜賊組織的首領是誰?想必你也打探清楚了?”
“‘無畏者’布蘭特。”妮娜脫口而出。
“無畏者,亦無懼!”黑玫瑰夫人興味盎然地自說自話道,“這還真是一個響亮而英勇的頭銜。”
待母親的話音——在這座寬闊的大廳——落盡后,妮娜接著開口道:“我還發現了血腥獵人團的主要骨干成員也出沒在第九區。”
“而且這些殘忍的獵人和我跟蹤的盧姆進入了同一棟樓房內,在盧姆單獨離開之后,這些獵人和盜賊就前往了附近的一間酒館里。”
“若是我沒有判斷錯誤的話,”妮娜稍微遲疑了一會,便接著續道:“這兩個罪犯組織之間似乎已經達成了某種同盟形式的契約。”
“也就是說,這些賞金獵人非但不會接下我們發布的懸賞通告,”黑玫瑰夫人不露聲色地說,“反而會成為我們的敵人。”
「以小丑和光頭為首的血腥獵人團,居然也選擇與這個盜賊組織為伍,看來‘無畏者’布蘭特和他的同伴是一股不可輕視的力量。」
“既然如此,那你就先除掉盧姆。”黑玫瑰夫人做了決定,“至于那個膽敢挾持你哥哥的男孩,就交給黑街兄弟會的刺客去解決。”
黑街兄弟會是一個神秘且自由的刺客組織,他們專門為權貴服務,負責對目標實施謀殺、或者暗殺。對于傭金的要求自然不菲。
其總部設在第七區、黑街的一幢廢屋的地下室里,領袖是有‘夜鶯’之稱的危險人物,據說是一個能夠操控影子的女性超凡者。
毫不夸張的說,夜鶯是暗影的主宰,她潛伏于陰影之中,秉持“一擊必殺”的信念,伺機向喪失警惕的敵人發動最猛烈的攻擊。
由于這是一個自由的刺客組織,妮娜為了更加了解這個神秘的組織,以及幕后的‘夜鶯’,她在幾年前就加入了黑街兄弟會。
除了‘夜鶯’影子以外,她從未見過‘夜鶯’的真正面目。甚至就連這個神秘的刺客組織里的其他主要成員,她都知之甚少。
“我原本打算今晚就伺機解決掉他,”妮娜語氣堅定地告訴母親,“但卻被‘空氣殺手’羅姆和幾只雜毛烏鴉捷足先登了一步。”
“又是一個意料之外的消息,”黑玫瑰夫人饒有興致的問道,“那么結果如何呢?”
“這些在盧姆的住處埋伏已久的烏鴉,”妮娜說,“不但沒能成功的殺死盧姆,反而被盧姆解決掉兩個人。”
對于這個結果,黑玫瑰夫人倒是沒有感到意外,畢竟‘鐵手’盧姆不僅僅只是正直的執法者,同樣亦是實力不凡的超凡者。
“你口中提及的烏鴉,已經被莉迪亞和阿妮妲聯手殺死了。”黑玫瑰夫人告訴她的女兒,“他的能力也被我移植到了莉迪亞體內。”
“你繼續跟蹤盧姆,若是再發生這種事情,在必要的形勢下伺機而行。”她對女兒強調,“畢竟烏鴉才是我們最終要面對的敵人。”
“我知道該怎么做了,母親。”妮娜簡而意賅地應道。
“現在去休息吧,我的孩子!”黑玫瑰夫人的語氣突然變得溫和及關切。
“母親,”妮娜回應了一聲,“您也早點休息。”
一身黑色緊衣束裝的妮娜離開后,這座恐怖陰森的大廳里,再次變得寂靜無聲。
大廳盡頭位于十幾階石梯頂端的高臺上,唯有兩只靜止不動的石像怪物,安靜的陪伴著她。
「母親,您睡了嗎?」
這時,一個稚嫩嬌甜的聲音,在黑玫瑰夫人的腦海里輕聲呼喚著她。
「茉莉,我的孩子,你終于醒過來了。」作為女孩的母親,她給出了溫柔的回應。
「母親,您能來我房間嗎?」
高臺上,端坐在天鵝絨長椅上的黑玫瑰夫人瞬間消失不見。當她的身影再次出現的時候,則是在最小的女兒茉莉的房間里。
瞬間移動:指的是把自己從一個地方,轉移到另一個地方的能力,只要控制好相隔的距離和坐標,就可以瞬間將自己轉移過去。
黑玫瑰夫人對蘭尼斯家族的整個城堡了如指掌,她只需要在意識里確定她要去的地方的坐標,然后通過意念驅動,直接瞬間移動。
年輕時的奧莉絲·蘭尼斯只有一種超凡能力,也就是蘭尼斯家族血脈延續的飛行能力。但如今的黑玫瑰夫人卻擁有十余種超凡能力。
超凡能力除了來源于自身覺醒和血脈延續之外,其實還有一種更為殘忍的盜竊方式,同時也是所有貴族都唾棄和禁止的行徑。
每一個超凡者的體內至少蘊藏著一顆拇指大小的能量晶體,若是擁有兩種超凡能力的超凡者,其體內就必然蘊藏著兩顆能量晶體。
蘊含著超凡能量的晶體被包裹在心臟內,然后通過身體各處血管的鏈接和流通,將那些藍色的能量源源不斷的輸送至超凡者的全身。
換而言之,也就是說想要獲得能量晶體,就必須先殺死一個超凡者,然后破開肚子,取出心臟,再從心臟里面掏出那顆能量晶體。
對于那些實力強大的超凡者而言,其實這些算不上困難。真正棘手的問題是如何將一顆能量晶體順利的嵌入另一個人脆弱的心臟內。
能量晶體一旦從心臟內剝離,就意味著失去了血液的供給,接著能量晶體便會慢慢由發光的藍色轉變成暗淡的黑色,最后變成石頭。
顯而易見的是黑玫瑰夫人已經掌握了移植能量晶體的醫學技術,而她的心臟內最少蘊藏著數十顆通過各種殘忍手段得來的能量晶體。
“是有話想要跟我說嗎?”黑玫瑰夫人輕聲詢問道。她的眼神微變,看著自己最年幼的女兒,原本蒼白冰冷的表情中竟露出了些許的慈愛之色。
倚著床柱后面的墻壁坐起的女孩抬頭望著母親,沒有說話,只是輕輕地搖搖頭,光彩耀眼的金色頭發隨之微微搖晃。
“那你把母親喚來是為了什么?”黑玫瑰夫人伸手將女孩凌亂的金色發絲撫過耳后,露出別致的金色耳釘。
“就在剛剛,我做了個很可怕很可怕的噩夢,”茉莉稚嫩的臉頰上露出了惶恐不安的表情,“我有些害怕,我想要母親陪著我。”
“你夢見什么了?”黑玫瑰夫人在床沿邊坐下,然后握住了女兒顫顫發抖的小手,溫柔地撫摸著。
“我夢見了自己的靈魂從身體里面飄離,”
女孩害怕地說,
“而莉迪亞卻抱著我滿身是血的冰冷身體,我還聽到了哭泣的聲音。”
“那只是個夢,沒有任何東西會傷害你,”母親輕聲地安撫道,“但如果你太害怕,你只要醒來就沒事了,就像現在這樣。”
茉莉縮卷著身子,依偎到母親的懷里,小聲的說:“母親,我是不是很膽小,即使是做噩夢也會覺得害怕。”
“母親像你這么大的時候,也害怕做噩夢。”黑玫瑰夫人的語氣變得更加溫和,“所以你不用因此感到任何的羞愧。”
茉莉雙手環繞著母親的細腰,將腦袋埋在母親的小腹上。“我有一個愿望,母親能幫我實現嗎?”她頭也不抬的輕聲細語說。
黑玫瑰夫人輕輕撫摸著女兒柔軟的發絲,鮮紅的薄唇吐出溫柔的話語:“無論你許什么愿望,我都會讓它變成現實。”
茉莉脫口而出:“我想要自由的生活在有天空的地方。”她依舊依偎在母親的懷里,但卻露出期望的眼神,抬頭望著母親。
在這個被遺忘的鋼鐵城市里,不是所有合理的和美好的都能夠按照貴族的愿望存在或實現。
自由與陽光,對于被囚禁在鋼鐵天棚之下的任何人而言——就好比那些意圖抓住影子的人——都只是一種不切實際的妄想。
黑玫瑰夫人彎了彎眉眼,低頭望著懷里的女兒,心像是被什么重重擊了一下,不疼,卻顫抖地厲害。
她低頭看著女兒那雙期望的目光,終于也漸漸地舒展了眉眼,露出了一個溫暖璀璨的笑容。
“我答應你,一定會實現這個愿望。”黑玫瑰夫人的聲音聽起來輕描淡寫,但卻夾雜著母親對女兒的承諾。
然而,她這些年所做的一切,所有那些殘忍、貪婪和欲望的行為,以及對財富、力量和權力的掠奪,其目的到底何在呢?
歸根結底,只不過是為了得到上城區‘元老眾議院’的認同及正視,為了能夠擁有換取自由的足夠籌碼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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