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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一間簡陋的房間,木裂陳舊的門板,石頭砌成的墻壁,一張圓形的桌子和周圍擺放的椅子,幾乎是房間里唯一的家具。
小丑在推開門、踏進房間后,便直接走到‘裁縫匠’光頭的身邊,他拉開一張椅子,懶洋洋地坐下,四周瞅了一眼,神色慵懶。
“你遲到了。小丑。”布蘭特抬頭看了看,掛在灰白色墻壁上的沉悶時鐘。
時鐘滴答滴答的走著,敲出的微弱響聲,像時間輕輕滴落。他覺得自己就像時鐘里沒用的齒輪,每天都重復無意義的生活。
盡管他已經習慣了這里的一切,但他仍然希望改變這種猶如監獄牢籠般的囚徒生活,他想要徹底掙脫這座鋼鐵城市的枷鎖束縛。
他追求無拘無束的自由,向往無窮無盡的天空。然而自由和天空對于他而言,看起來都那么的不可能,但是他卻不曾放棄過!
小丑同樣抬頭望了望墻壁上的時鐘,然后朝著布蘭特微微一笑,笑容頗有些無奈:“時間剛剛好,是你和其他人來早了些。”
對于小丑的辯駁,布蘭特并沒有做出回應,只是神色平靜地望著坐在對面的小丑,帶著一點點觀察。這讓小丑覺得自己被重視。
坐在他身邊的霍克則一副嚴肅的神色望著對面的小丑。緹娜依舊是冷若冰霜的表情,而比恩則無聊的擺弄著指尖跳躍的迷你閃電。
“只是遲到而已,你應該痛快的承認。”光頭略帶責備的對小丑說,“畢竟布蘭特和他的同伴們都坐在這等你。”
“我的好搭檔,你是了解我的,我可從來不遲到。”小丑隨意散漫的回答,卻帶著堅決的態度。
“其實這就好比,”小丑咧了咧嘴,露出夸張的微笑,并接著續道,“在燈光閃爍而明亮的舞臺上,小丑總是第一個上臺表演。”
“而觀眾們擔心自己有可能錯過小丑滑稽搞笑的精彩表演,所以他們會選擇早早的進場等待。小丑反倒成了最后一個入場的人。”
小丑的語言節奏十分緊密,像一堵排列整齊的籬笆,使其他人不能輕易插進嘴去。
布蘭特已經分不清坐在他對面的小丑那張滑稽的臉龐上,到底是洋溢著自信滿滿,還是展示著懶散傲慢。或者兩者兼之。
自信與傲慢一樣,其實并不只是來源于平民對貴族的看法,而是源自貴族內心的本質。貴族生來就是如此,布蘭特對此深信不疑。
“可這里并不是舞臺,而你也不是演員。”霍克的面色有些不滿,沉聲開口說,“我們坐在這里等你,是因為出于對你的尊重。”
小丑搖搖頭,“我覺得你應該將‘尊重’改成‘重視’更合適些,”他不以為然地糾正,“因為我很重要,而你們必須認真對待。”
當小丑的目光瞥向布蘭特時,對方也只是略微笑了笑說:“你說的都沒錯。因為小丑不僅是貴族,更是血腥獵人團幕后的首領。”
“這就是你讓所有人等你的理由?”霍克卻以質問的目光注視著小丑。他的臉一下子拉了下來,像刷了層漿糊般地緊繃著。
瞧見對方的神色后,小丑摸了摸大紅鼻子,擺出一副無辜表情的說:“不能因為你們來早了些,而責備掐準時間進來的我吧?”
在酒館里與他人說話時,小丑從來不會如現在這般擺出一副自信、傲慢的姿態,語氣更不會表現得粗魯無理,輕蔑專橫的情況。
那是因為那些卑微弱小的人,根本就不需要他用自信且傲慢的姿態,來彰顯自己的高貴與實力。因為他們原本就被他踩在腳底下。
在小丑的眼里,布蘭特和他的同伴們卻截然不同,他們從不在任何人的面前低頭,嘴角永遠是上揚的,以此捍衛他們的人格尊嚴。
尤其是‘血腥獵人團’與‘夜幕下的陰影’這個兩個罪犯組織,為了爭奪第九區的那場慘烈的廝殺,更是贏得了小丑的妥協和尊重。
所以,小丑決定以遲到的方式和傲慢的態度,來證明自己是否同樣得到了對方的重視。對于小丑來說,這很重要。
這時緹娜插上一句:“我們沒必要為這點小事,爭執個不停。”接著便轉開了話題,“我們坐在一起是為了商議對付貴族的計劃!”
“那就別再耽誤時間了,”小丑突然一板正經地說,“開始吧,先說說你們有什么計劃。”他很重視計劃,但并不完全相信計劃。
因為小丑在年輕的時候,也喜歡用自己的頭腦精心策謀計劃,以為只要自己夠聰明,夠狡猾,夠努力,就能夠實現他想要的一切。
而當他遇到無法越過的力量,才意識到自己只不過是棋盤上一顆小小的棋子,棋盤的一個微微顫抖,他的命運就會偏離計劃的軌道。
“無論我們計劃得多么周全,仍然存在許多的不確定性和不可預見性的風險。”布蘭特決定提醒小丑,“畢竟我們的敵人是——”
“——惡毒殘忍的黑玫瑰和陰險狡詐的血烏鴉,”小丑接下話茬道,“你們打算先從哪邊下手,是蘭尼斯家族,還是維克多家族?”
布蘭特清了清嗓子,表情從平靜變成嚴肅:“在意料之外的事情發生之前,我們原本計劃先從實力較弱一些的維克多家族下手。”
“這個計劃其實很簡單,”他不緊不慢地續道,“就是暗中刺殺維克多家族的核心成員,從而進一步的削弱維克多家族的實力。”
“若是維克多家族現有的實力被明顯的削弱,那么就有可能會促使占據優勢的蘭尼斯家族,對實力銳減的維克多家族發動戰爭。”
“而現在,這個計劃卻正好相反,”小丑再次接下話茬,“因為柯迪被蘭尼斯家族重金懸賞的事情,所以你們決定先對她們下手。”
“即使我們不對蘭尼斯家族下手,她們也已經盯上了我們。”布蘭特刻意的強調,“在這種形勢下,我們必須改變之前的計劃。”
他的腦海里突然閃現出黑袍男子的一句話:也許有一天我們會結成盟友,面對共同的敵人。但這個危險的念頭,很快就被他放棄。
小丑皮笑肉不笑地擠了擠臉頰。“不可否認,”他贊同道,“你們的這個計劃的確很簡單,可卻又是最有可能成功的計劃。”
“布蘭特,暗殺貴族的危險行動,你打算讓誰去執行呢?”光頭在一旁不露聲色的詢問,“這可是整個計劃能否成功的關鍵所在。”
布蘭特毫不隱瞞的回答道:“在你們加入之前,暗殺計劃原本會由我、緹娜和比恩三人一同執行。但現在我們必須做出一些改變。”
他們毫無疑問都是最適合的人選,然而只是要針對貴族的暗殺,即使善于隱藏在陰影之下的他們而言,同樣會有不可預估的風險。
不僅僅是因為貴族擁有超凡的力量,更主要的是貴族總是待在安全的地方。通常情況下,陌生的面孔幾乎不可能接近到貴族身邊。
制訂暗殺貴族的計劃,只是整個計劃才開啟了第一步而已。如果要是他們盲目得執行暗殺計劃,那么它也許很快就會以失敗而告終。
所以在執行暗殺計劃之前,他們必須要開始做準備,只有準備充分了,暗殺‘貴族’的時候,才能夠事半功倍,才能好好應對變化。
“我怎么聽你這話里意思,是打算把我和光頭也加入到暗殺貴族的計劃當中?”小丑饒富興致地問。
“計劃得再謹慎,也擋不住突如其來的變化。”布蘭特的態度依然嚴肅,“而你們的加入和柯迪的事件,就是突然出現的變化。”
“黑玫瑰比血烏鴉更加謹慎,她們幾乎很少離開家族的城堡和地盤,”他強調道,“即使離開城堡,她們也只會待在安全的地方。”
“所以為了確保暗殺行動能夠成功,我們需要更多的人手,來應對可能發生的任何意料之外的突發狀況。”最后他把目光轉向小丑。
“我已經很久沒有殺人了,可現在卻要我去暗殺貴族,”小丑搖了搖頭,“我甚至擔心自己會力不從心,給你們的計劃帶來麻煩。”
狡猾的小丑,并沒有直接拒絕加入到暗殺貴族的計劃當中。而是用比較委婉的理由,試著把自己從暗殺計劃的執行者中推脫出去。
“沒問題的,別擔心。”比恩笑著告訴小丑,“反正只要計劃失敗了,我們誰也別想活著。”這句威脅的話語里,還帶著點幽默感。
“所以,除了加入暗殺貴族的計劃,我別無選擇咯!”小丑的嘴角始終洋溢著微笑,他對誰都客客氣氣。
其實他口中的別無選擇,并不是真的沒有選擇。而是他若想要與‘夜幕下的陰影’維系同盟陣營,就必須選擇加入這個暗殺計劃。
對于小丑來說,既然雙方已經簽訂了同盟契約,并且達成了共識,那么他就不會因為一些小小的分歧,而輕易的單方面破壞契約。
“你別無選擇,是因為你已經做出了選擇。”布蘭特用堅定的語氣回應道,“此刻我們唯有與彼此一道,堅定前行。”
“別無選擇的選擇。”小丑用手拖著下巴,興味盎然地說,“既然如此,那就讓我們在別無選擇中,毅然殺出一條生路。”
“布蘭特,”光頭將詢問的目光,再次瞥向整個計劃的策劃者,“你打算什么時候,實施暗殺貴族的計劃?”
“夜幕降臨時。”布蘭特立刻回答。
然而,他所謂的夜幕降臨時,其實就是鋼鐵天棚下懸掛的無數照射燈變得——燈光暗淡時。
布蘭特的話音剛落下,光頭隨即接著問道:“你是不是現在就該告訴我們,第一個暗殺的蘭尼斯女孩,究竟是誰?”
光頭的意思很明確:既然是暗殺計劃,那么獵手必然已經鎖定了第一個獵物。但實際上,布蘭特卻沒有刻意的鎖定任何一個目標。
“只要能將鎖定的目標一擊必殺,或者是能在最短時間內將其擊殺。”布蘭特回答,“她們當中誰都有可能會成為我們的目標。”
“也就是說,我們的獵物是隨機挑選的咯!”小丑有些玩味地說。在他的眼里,任何人都可以是被捕殺的獵物。無論貴族,或平民。
“無論哪一個蘭尼斯女孩,對于我們而言,都是非常危險的獵物,”光頭卻顯得有些顧慮道,“萬一我們鎖定的獵物,逃走了呢?”
“我們必須不惜任何的代價,將暗殺的目標消滅。”布蘭特強調道,“否則等待我們的將可能是蘭尼斯家族——地獄般的報復。”
他的話絕不是在危言聳聽,也不是在貶低誰、嚇唬誰。蘭尼斯家族絕對擁有這個實力,將死亡降臨在他們當中的任何一個人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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