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夏說：“太好了，我想起來有個漫展，我要去參加，老田，你想不想去看看？”

    老田已經回到公司，有氣無力的說：“我是傷員。”

    方銘說：“不是有人用異能幫你治療了嗎？”

    “什么？原來是真的啊，我還以為是我做夢，夜里我夢到一個長的很丑的男的，站在我床前，給我治療手指。早上醫生說我的手指一點事都沒了，他們認為他們創造了醫學奇跡。”

    “那你還裝病號，漫展有很多漂亮的小姐姐哦。”

    “切，又不是沒見過。”

    “不想體驗明星的感覺嗎？我可以給你找一身裝備。”

    老田眼睛亮了，“我能不能扮成帥氣的小哥哥形象？”

    貍貓說：“我要去逛街買東西，該囤貨了。”

    蔡劍鋒說：“我要去燕都面館一日游。”

    剩下三個人，坐在公司大廳里，吃過了戚晴準備的甜點，沉默了一會，“我們呢？”

    戚晴說：“去唱歌吧，中午不工作，去唱歌似乎很有意思。”

    他們在附近的KTV要了一個小包間，戚晴說：“我們三個第一次一起唱歌，卻是在世界即將終結的時候。”

    她把頭靠在方銘肩上，閉上眼睛說：“我今天不想唱歌，只想聽，歆語，你唱給我們聽吧。”

    劉歆語把光線調的更暗一些，拿起了麥克風。她選了一首《時光》，歌聲婉轉，旁邊傳來其它房間的噪音，都似乎消失了，空氣中只剩下一個優美的女聲，淡淡的寂寥、憂傷，還有難以言傳的清澈滲入聽者的靈魂。

    方銘仿佛看到一個遺世獨立的女子，坐在溪畔，赤足放在溪水里，旁邊的落花順著溪流，在水面上旋轉而下。

    “盡管五音不全，你還是再次體驗了歌聲的美妙。情感波動達到24點，消減物化指數1點，現在物化指數為31點。”

    戚晴小聲說：“聲音真美……感覺好幸福。”

    演唱會比預想的提前結束，因為三人的肚子開了“咕咕”的合唱會。在商場后邊的小巷里，三人選了一家不起眼的烤肉店，這是戚晴強烈推薦的地方。

    這家餐廳經營各種烤肉，最有特色的是烤牛內臟，方銘三人要了牛舌、橫膈膜、牛胃和牛小排。

    老板親自把肉端過來，照例說：“不管是什么樣的肉，烤的時候，都要溫柔相待哦。要根據不同的部位、厚度、紋理，把握不同的火候。”

    他又遞上一張手寫的烤肉要領，字體笨拙、認真。

    方銘當仁不讓，充當了烤肉師。橫膈膜雖然不是和牛那樣的高級食材，在市面上也算有特色的稀少材料，是這家烤肉店里最受歡迎的一項。

    橫膈膜肉質柔軟，脂肪分布均勻，肉味濃烈，口感厚實。方銘憑借他遠超常人的嗅覺、感知力，還有對時間的精準把握，有控制的翻烤，金黃色的烤牛隔膜出現在眼前。

    牛隔膜香氣撲鼻，肉的嫩度恰到好處，烤的技術非常專業，連老板都忍不住連連稱贊。如果不是方銘陪著兩位難得一見的大美女，他真想邀請他加盟小店。

    方銘放下夾子，看到戚晴一臉崇拜，這是他第一次在食物方面獲得戚晴的尊重。他聽到劉歆語也咽了一下口水，不由微微一笑。入口后，橫膈膜的油脂在舌尖化開，濃郁的肉香溢滿口腔，“真好吃，”戚晴感動的快要流眼淚。

    這家的牛舌是厚切的，烤出來的肉質柔軟多汁，還帶著一些彈牙的感覺。接著的烤牛胃、牛小排，方銘烤肉技能越發爐火純青，劉歆語也一臉愉悅。

    ……

    事實上，方銘很有先見之明，如果再晚兩天，大街上的氣氛就完全不同了。

    因為一直沒有出現的末日迷茫癥，被十幾個私下流傳的視頻引發了。不知道從哪里傳來的視頻，繞過了嚴密的屏蔽機制，直接發到了公眾的社交賬號中。

    在其中一個視頻中，可以很清晰的看到，一個男人站在樓頂邊緣，朝前邁了一步，在一片尖叫聲中，他不但沒有墜落，反而輕輕的飄起，在空中打轉。在漂浮者剛落地的時候，幾個穿制服的人把他架起來，請到了車上。

    另一個視頻中，一個十幾歲的少年得意的對著屏幕說，“幾天前，我有了異能，我能夠改變臉型。”說話間，他的臉變成了一個大家熟悉的黑人明星，“你們誰也找不到我，我會變成任何人，哈哈哈……”

    很多專業人士證實，視頻沒有造假的痕跡。

    過去一個月，異能總是被當成都市傳說、笑話、臆想、騙術、超級英雄電影的宣傳手段，此時，當異能者第一次暴露在公眾面前，公眾陷入了震驚。

    最近很多詭異的事件，都有了解釋。以前不被重視的很多傳聞和視頻浮出水面，很多人都能回憶起一點有關異能的情節。車站人口離奇失蹤，鬧鬼的老宅，地鐵站蹦出的黑馬，市區爆發的火焰，都被歸為異能者的杰作。

    大眾忍不住想，如果異能是真的，那么，當時那個可笑的末日謠言也可能是真的？

    對此，官方極力辟謠，宣稱那是高級技術制作的視頻，并不真實。涇渭分明的兩種說法，讓公眾徹底墜入了迷茫。

    異能者的出現，在很多群體、單位、家庭、情侶、甚至小學生之間都制造了分裂。該相信誰？相信什么？異能者是人類進化的未來，還是末日來臨的標志？沉重的迷茫、焦慮籠罩著公眾。

    迷茫時期的價值譜系很清晰，在一切化為泡影之前，食物和能源是最有價值的商品，貨幣目前還有購買力，房產則成了爭議很大的商品。人們進退維谷。

    如果末日必然發生，那么只剩下不到一年居住權的房子，價值幾何？相比之下，換成貨幣去享樂，應該是更明智的決定，至少剩余的日子里能好好享受，這種看法間歇性的占據優勢。

    如果末日最后是虛驚一場，那么賤價賣房，將是最愚蠢的決定，支持這種觀點的人也不少。

    沒有人能提供準確答案，在混亂中，人們做出了各種選擇。隨著房價下跌，坐等下一波價格高潮的炒房客懵了，更不走運的是在價格最高峰貸款買房的人，銀行要求增加保證金的要求，讓他們陷入困境。

    部分炒房客堅信異能不代表末日，異能甚至是人類發展的新趨勢，目前的恐慌只是暫時的，房價只會越來越高，他們按兵不動。還有一些炒房客有著們壯士斷腕的決心，果斷降價出貨，普遍降價一半以上，過去兩千多萬的房子，可能七八百萬就愿意簽約。

    和方銘住在一個小區，擁有十幾套房的瞿松濤，開始失眠，他的房客們有一大半退租，說是要辭職回老家。

    現在，是雙方拉鋸戰階段，就像股市在下跌過程中，總會有人不斷嘗試抄底。一直等待房價大跌的普通人，之前高點出貨的投機客們，按捺不住喜悅的心情，開始購入了房產，在他們看來，要是最后沒有所謂末日，這一把就賺大了，值得一試。

    房產交易中心，房產中介們帶著買賣雙方，在各個窗口前排對辦理各種手續。然而，隊伍中不斷發生這樣的情景：左右搖擺的買家突然變卦，“我應該再等等，房價會更低！”

    “算了，還是用這些錢帶全家去享受高級的生活吧。”

    買家們很快相互感染了恐慌情緒，有一大半從隊伍中逃掉。中介好言相勸，言辭警告，或者威脅不退定金，都無法挽回一個個落跑的買家。

    當然，還是堅定的投資者，趁機現場壓價，在咬牙切齒的賣家面前掩飾不住自己的得意，“哈哈，比預期又低了很多，恐慌的制造者，感謝你。”

    辭職、曠工、請假的人逐漸多起來，“世界不在了，努力沒有用”成為很多人的請假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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