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首先，我們不能讓天地坎炁落入仙門之手。”在戰斗開始之前，紫微天尊如此向眾人講解道，“如果仙門獲得了天地坎炁，他們就會發動方舟計劃，收割整個世界的生命和靈氣，前往外面的、真正的世界。”

    “這一點非常困難，即使借助到了天庭的力量，也幾乎不可能從三十多個斬我道人手上順利逃走。更重要的是，天地坎炁是他們的核心目標，就算我們一時逃掉了，沒有得到天地坎炁的仙門也必然會對我們窮追不舍，使我們很難撤回效法你建立的根據地。”

    所以，我們必須在不讓仙門得到天地坎炁的情況下，讓他們認為自己拿到了——紫微天尊說了句稍微有些繞口的話，但幾人都明白了他的意思：讓仙門‘奪’走天地坎炁的空殼！

    “但是有一個問題。”紅蓮道主反駁道，“如果天地坎炁被奪走了，我們卻逃走而不拼命的話，這與我們的形象并不相符，反倒會讓仙門生疑吧？”

    “所以。”紫微天尊答道，“才需要演戲啊。”

    ……

    蒼茫的海面之上，一個破破爛爛的空中之城正載著一個傷痕累累的要塞巨人，向著遠處越來越近的陸地飛馳著。

    紅蓮道主站在這座空中城市的頂端，狂風將她的大衣吹得獵獵作響，她卻一動也不動，久久地凝視著遠方某處已經快要沉下海平面的云層，然后忽然嘆了一口氣。

    “

    紫微。”紅蓮道主感慨地說道，“你可真是……演了一出好戲啊。”

    什么自有脫身之計，什么欺騙仙門來爭取逃走時間——紅蓮道主向著空無一人的身邊無聲地挖苦道——你這個神棍創造過的奇跡太多，搞得我都差點快忘記了：

    你終究，也還是人不是神啊。

    “道主！”有雪的聲音將紅蓮道主從追憶中拉了回來，她身子一閃來到紅蓮道主身邊，強行壓下自己相似的感傷請示道，“很快就要進入法網范圍了，師——上門的修士們或許會不太適應，還需要您幫助他們調整一下。”

    “我知道了。”紅蓮道主收回視線，轉過身看向有雪，“你還有話要說？”

    “道主。”有雪猶豫了一會兒，最后還是下定決心開了口，“如果真的像……說的那樣，這個世界已經無藥可救了，那我們——”

    ——究竟是為了什么而戰斗的呢？

    神道的理念就是阻止仙道濫用靈氣引發最糟糕的未來，可如果這個最糟糕的未來已經發生了，神道……又該何去何從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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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掌門。”凌霄殿中，滿身瘡痍慘不忍睹的宗令周向著水上瑤光瞪大了眼睛，“我們往后到底怎么辦？”

    “我不是江若火那種軟蛋，仙門那幫崽子確實可惡，掌門你一聲令下，我宗令周動手絕對不含糊！可如果真的連這個世界都要完了——”

    ……那我們干嘛，不活下去呢？

    水上瑤光沒有說話，她閉著眼睛，全神貫注地通過手中的五色的棱錐控制著天宮中沉睡了萬年的天庭力量。

    為什么給我？——紫微天尊交付這一切時她曾經問過這么一個問題，而紫微天尊對愕然的她只說了一句：

    它現在的使用者是你。

    水上瑤光想起有雪，想起樓五塵，想起自己不知如何評價的紅蓮道主，隱約覺得自己有幾分明白——神道究竟是一群什么樣的人了。

    “掌門？”

    見水上瑤光沒有回復自己，周圍的云衡光莊修言等人也都閉目盤膝調養著傷勢，宗令周感覺愈發煩躁，他不顧自己身上的傷來回踱著步子，走來走去走了半天，最終還是忍不住走到了凌霄殿深處象山道人的身后躬身行了一禮：“祖師，我們——”

    然而他話還沒說完，象山道人就回過身拍了拍他的肩膀：“令周。”

    宗令周有些受寵若驚，頓時挺直了腰板，連身上的傷口被撕裂也沒有在意：“！在！”

    “你修行，究竟是為了什么？”

    見宗令周陷入了思考，象山道人也沒有在說話，只是又拍了兩下他的肩膀，然后向外走了出去。

    象山道人走出凌霄殿，望著遠遠站在高處那個紅色的身影，輕輕地嘆了一口氣。

    ——而我，又是為了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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