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沚大陸最西邊,夕陽島。
此島,夕陽停留時間和朝陽停留時間稍長,是欣賞日出日落最好的地方。
半襲水綠半天藍,一座孤島一夕陽。
微風拂過水微漾,漁舟駐足渚邊岸。
暗香浮動紅霞邐,褐桶黑竿白漂浮。
耄耋垂釣浮柳間,雙眼微闔待魚來。
一個白衣白發的老者,盤腿坐在舟上,雙眼微微閉,神識觀八方。
此時,映著霞光的海面顯得有些飄忽的美,白色浮漂在微波粼粼的水面微動著。
他面朝著夕陽落下的方向,霞光映在他的身形輪廓上,如仙如謫。
突然間,老者睜開雙眼,只見一個黑色影子從天際快速飛來,射入水中,正是在他白色浮漂的位置。
伴隨著“噗通”一聲響,水花濺起數丈,形成一個不小的漩渦。
老者微揚右手,就把即將波及到漁船的海浪水花壓制了下來。
隨即,他發現魚漂輕微顫動,接著有力猛點,魚竿向水里移動了一些。
一副大魚咬鉤的場景!
眼看魚竿就要出舟,他伸手拽住魚竿,緊緊拉住。
不一會兒,就發現魚漂猛點幾下,就浮在哪兒,不動了。那股陌生的力量也消失了。
魚,脫鉤了!
他放下魚竿,和之前一樣架在舟里一個架子上。
忽然,就看到漩渦中那個黑衣影子“嗖”的一下子,竄出水面,落在漁舟上,小舟輕微的晃蕩了幾下。
天災?亦或人禍?
釣魚?亦或釣人?
白衣老者若有所思的打量了一下,這個突然出現在漁舟的黑衣老者。
沒有天降活人的驚嚇,沒有魚兒被嚇的生氣。
白衣老者只是靜靜的看著,觀察著,面上看不出什么情緒。
“在下姓柏,打擾老兄雅致,實在抱歉。”
黑衣老者稍微整理儀容,掩去狼狽,對著白衣老者抱拳道歉。
他正是被透明空間甩出來的柏飛。
“咬鉤啦?”
白衣老者不按套路的問了一句,隨即彎下腰去,把魚竿提起來。
柏飛不明所以的看著老者的一系列動作,看著提起來的魚鉤空空如也,并沒有魚餌的半點影子。
他又回想到自己剛剛在水下,有一個鉤子勾住自己的衣袖,鉤子還擦破了手。
就在自己繼續往下掉的時候,有一股力量拉住那個鉤子好一會,他才得以緩沖被甩出來的慣性力量。
“多謝老兄相助之恩!要不是你這魚鉤拉住我,我不知道要往下面潛多深呢!”
“道歉道謝什么的,倒是不必。只是我今日實在嘴饞得慌,柏老弟若是覺得過意不去,你就幫我釣幾條魚來打打牙祭吧!”
說著,白衣老者撐起一支木槁,瞬間把漁舟撐到數百丈的地方。
舟剛停好,他把魚竿遞給柏飛,就在那靜立著,看著那輪就像是浮在水面的夕陽,默默發呆。
“沒有魚餌嗎?”柏飛東看看西瞧瞧,在漁舟上,愣是沒找到可以作為魚餌的東西。
“要是有餌,這桶還能空著嗎?”白衣老者看了看兩只空空蕩蕩的木桶。
姜公釣魚,愿者上鉤。
“請問老兄可是姓姜?”
柏飛如是想著,就問了出來,只見白衣老者笑著點了點頭。
柏飛也笑了一下,隨即拿出兩個小袋子,扔給姜老一個。
自己又從剩下的袋子掏出兩顆深黃色的不規則小玩意,把其中一顆掛在魚鉤上,又扔了一顆進入嘴里,嚼巴著。
“我這樣可以嗎?”柏飛把魚餌弄好,把魚鉤笨拙的甩入水中,這才問道。
“你是因為受傷,還是因為不會釣魚?”
“我是第一次釣魚!至于傷嘛,就只是輕微擦傷,沒事!”
“不過也罷,我釣魚不用餌,而你新手上路,正好!希望今晚的晚飯有著落吧!”
姜老沉默半晌,又問道:
“你以前的休閑時光都是如何打發的?”
“修煉啊!修行無歲月嘛!”
“嗯!夠努力!”
姜老突然不知道說什么好,干脆也從袋子摸索一番,拿出幾顆小玩意,坐在一側,慢慢品嘗起來!
過了一會兒,他看到柏飛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便問道:
“你就是釣個魚,怎么還一副心緒不寧樣?”
“跟孩子們走散了,有些擔心。”柏飛側頭,回了一句。
“兒孫自有兒孫福!”
姜老剛嚼完幾顆小玩意,便對著柏飛說道:“你這是什么玩意?甜的,閑的,原味的,好幾種口味!還不錯!”
“之前在家鄉種了很多果樹,孩子們便采來,釀酒鮮吃都用不完,便拿來做了各種口味的果干!
不知道這還海里魚喜歡吃素還是吃葷?不知道它們是喜歡甜還是閑?”
“葷素各有千秋,甜閑自有滋味!一人一路,一人一道,操心不來的。安心等著便好。”
兩人有一句沒一句的聊著,竟然給柏飛釣上來好幾條大魚。
都說新手運氣不錯,看來確實如此。
夕陽完全落下的時候,兩人提著漁桶滿載而歸。
回去的路上,遇到很多人,顯然姜老就是為了顯擺,才帶他繞了路。
柏飛這時終于明白這島為什么叫夕陽島,為什么不叫朝陽島。
因為這島上住著的都是一些遠離世事的老人,也可以說是老人島,老年人的養生島。
柏飛正想著,一個清脆的女聲從前方傳來:
“誒呦,姜老哥,還真釣回來啦!怎么的不釣一條美人魚回來,說不定還能給你暖暖被子呢?”
“平時開開玩笑也就罷了,如今有外人在,瞎說什么呢!”
一個老頭拉住那個說話的老婆子,搶了話頭,不讓那女的繼續說下去。
“姜老哥,待會我提一壺好酒來,咱們打平伙啊?”
“是柏老弟釣的魚,你問問他?”
姜老笑笑走過,沒有理那個老婆子,而老頭子詢問的時候,就簡單回一句,繼續往前走。
“來嘛!來嘛!人多熱鬧!”
柏飛走在后面,憨笑著回了一句。
其實他并不知道那句方言說的是什么,但從兩人的對話,猜測應該是想蹭飯的意思。
回到姜府便三下五除二把魚做做了,當晚來蹭飯的人可不少。
從大家的說笑中,柏飛才知道,姜老之前就跟大家打了賭,說自己今天不僅滿載而歸,一定還會釣回來一個人。
釣人?
眾人自然是不信。
別說是好久沒有人上島了,還是用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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