郊外官道上,行人三三兩兩。
穿著一身男裝、騎著一匹小馬的我,十分郁悶地抗議道:“為何要給我買男裝?”
羿穹羨輕瞥了下我,不以為然地說道:“出門在外,如此裝扮方便些。”
“那為何要讓我騎小馬?這馬兒腳程這么慢,什么時候才能到帝都啊?”我又問道。
“何人說要一路騎馬?此去三里路后,我們改道坐船。”他回道。
“坐船?”我一聽就覺得渾身細胞都在抗議,“為何要坐船?我……”
“葉紅緒,羿師兄如何安排便如何,你怎的如此多事!”小十九不滿道。
“官道或許遇上仙山門人,走水路安全些。”羿穹羨解釋道。
我覺得他說的也是事實,只好勉強接受了。
雖然換坐的船只挺大,但行走在有些風浪的水面上,還是讓我頭暈腦脹、四肢無力。
“葉紅緒,為何不說你會暈船?”羿穹羨擔憂道。
“沒事,我躺躺就好了。”我虛弱地回道。
雖然挺難受,不過還好我刻意吃得少,沒有嘔吐。
“哼,枉你還生長在濘州地界,竟不會水,如今一到水上卻比我這雪山里的人還不如!”小十九不屑地撇嘴道。
我現在也沒力氣和他斗嘴,只是睨了他一眼,希望他快點離開我的視線,別在我身體難受的時候還讓我心情也不好。
我天生就怕水,小時候即使見到一個小水塘也嚇得不敢靠近,后來看了心理醫生,才改善一些。只要別到水里,或者別長期待在水域里,一般都沒問題。否則,就會像渾身被束縛住一樣,虛弱無力。就像現在一樣。
“喏!”小十九把一個小玉瓶丟到我面前,“此寧神丹你吃一顆試試,或許可有些效果。”
“謝謝!”
我忽然覺得小十九好像變可愛點了,尤其是那副神情扭捏的模樣。
“哼,若不是看在羿師兄面上,我才不管你!”小十九傲嬌地扭頭走了。
服下寧神丹后,總算舒服一些,至少可以睡得著了。
半夜,一場許久沒有出現的一個噩夢,再次來襲:漫天漫地都是水,還有滾滾的雷聲轟然作響,一道道閃電般的長鞭抽打下來,讓人痛不欲生……
當我失聲尖叫著從噩夢中醒來時,已經大汗淋漓。我心有余悸地捂著胸口驚喘不已,忍不住呼喚小撫:“小撫,我好難受……”
一方絲帕遞到我眼前,我一抬頭訝然道:“你怎么在這里?”
羿穹羨背著窗外的月光站在我床邊,默不作聲。
“紅緒,他乃是熾魔。”小撫說道。
我呆愣住了,他沒事跑出來干嘛?而且半夜三更地出現在這里,很嚇人好吧。
他輕輕地把絲帕放到我手上,然后慢慢地在床尾坐了下來。
“你想做什么?”我警惕道。
這時候他如果要搶古琴,我可一天沒吃啥東西,根本沒力氣反抗。
他卻只是靜靜地坐著不動,半晌才緩緩道起:“訴兒原是靈域鏡湖里的一只小水妖。鏡湖水仙嫁至霧汐海與龍子成婚,她隨身侍候。在一次筵宴之上,她與我在靈珠臺相遇,盜走我身上的一塊玉佩,被龍三公主發現,鏡湖水仙責罰她至圣池山服侍我百日……”
他雙眼迷離,似乎正沉浸在自己的回憶里。
“之后,我欲娶她為妻,圣池眾仙長竭力反對。鏡湖水仙便將她接回霧汐海。那時,霧汐海龍子正值天雷渡劫,卻不知為何被害身亡。龍三公主力證鏡湖水仙與靈域狼王私通,加害霧汐海龍子。鏡湖水仙被責以天雷滅頂,訴兒亦受責罰,被踢除水族一籍……”
天雷滅頂?我不禁覺得心驚膽寒。聽起來,怎么那么像噩夢里那可怕的一幕?
“我不顧一切將她帶回圣池山,并與她結為百年之好。此后三年,便成了我此生無法磨滅的記憶……”
“既然有情人終成眷屬了,你又為何成魔了呢?”這時候,我都忘記自己暈船的難受了,只想快些知道故事發展如何。
“紅緒,莫問!”小撫提醒道,“當心引起他的怒火!”
我這才意識到自己問錯話了,我急中生智道:“即便你現在成了魔,可想想過去你與訴兒在一起的難忘時光,應該覺得這世間還是很美好的。若她已經轉世為人了,你卻要把這世間毀滅,那不就也把她毀滅了么?”
他沉默片刻后,問道:“我為何要毀滅世間?”
“呵,”我稍微松了口氣,笑道,“你沒這個想法最好了!與其去想那些不愉快的過去,不如想想美好的未來,是吧?”
“美好的未來?”
“額,就是看到訴兒能夠找到她的幸福啊!你不是很愛她么?那你應該最希望看她幸福快樂地生活,是不是?”我心虛地說道。
心想,如果當他看到子衿師姐和尹少主在一起,希望他能夠接受得了這樣現實。
他凝望著我,信誓旦旦地說道:“這一世,我定會護她周全!”
說完,他起身朝我走來,我瞬時全身進入戒備。可他忽然雙眼一閉,癱倒了下來,我想接住卻和他一起倒在了床上。
我悶哼一聲,胸口被壓到痛得沒力氣喊出來。他迷迷糊糊地抬頭,看到我之后疑惑地嘀咕道:“葉紅緒,你為何又到我夢里?”
“……”我無語地翻翻白眼。難道熾魔是在這家伙睡覺的時候出來的?也是,大半夜的可不都在休息嘛。
“羿穹羨,你快起來!”我虛弱地推了推他。
誰知道他反而抱緊了,還頗為舒服地蹭了蹭,嘟囔道:“嗯,莫吵……”
“你!”我火起來了,催動小撫幫我把他直接推到了地板上。
“呃!”他痛呼一聲,錯愕地環顧一下四周,才驚詫道:“葉紅緒?我何時……”
“砰”一聲,房門被人一腳踢開。
就見小十九火急火燎地沖進來,在看到跌坐在地上的羿穹羨,和趴在床上氣喘吁吁的我,立馬驚得合不攏嘴,隨后臉色古怪道:“羿師兄,你為何會在葉紅緒廂房里?”
“我……你又為何進來?”羿穹羨反問道。
“我聽到響動,擔心葉紅緒……咳,擔心你出事才……”小十九吞吞吐吐道,“你們,你們……無事便好,我去歇息了。”
說完,他趕緊溜之大吉。
羿穹羨怔愣了一會兒后,起身過來扶我,不解地問道:“我如何來你廂房?”
“莫非又是他……”隨即他才反應過來,沉聲問道,“他可有對你做何事?”
“他沒對我做什么。”我沒好氣地回道,然后揉著剛才被他撞疼的胸口,“只是跟我講了個故事……”
“故事?”他盯著我手上的動作,一臉的質疑,“僅此而已?”
“還能如何?”我莫名地反問道。而后注意到他的視線,才羞惱道:“你想什么呢!還不是你……”
我適時地收住了口,他欺身上來,我緊張得抓起枕頭擋住他:“你別……”
然而,他只是挑起我散落的一縷發絲,輕嘆道:“你好好歇息。如若……如若他再來,莫讓他動你,即便這里也不許!”
他溫熱的手指摩挲著我的唇角,酥酥麻麻的,我蒼白的臉霎時就通紅了。
之后,他又向小十九拿了一顆寧神丹讓我服下,看我好些了才離開。
接下去的幾天,因為有小十九的丹藥,還有羿穹羨的照顧,總算讓我堅持到了帝都附近的清平鎮。
當船只靠岸后,我馬上又像滿血復活了一般精神抖擻。小十九對此感到很不可思議,而我也解釋不出所以然來。
走在清平鎮的大街上,看著家家戶戶張燈結彩的,我們這才感覺到過年的氣息。
記得去年剛來到這個世界,第一個除夕在濘州學院和子衿師姐一起過的。那時,整日里惶惶不安,覺得沒有過年的心思。而今年的除夕,卻是連安安靜靜地和子衿師姐他們守歲都不可能了。
自仙山門分別后,一路又轉回到了帝都,也不知道子衿師姐和云晟師兄他們如何了。還有小白狐……
坐在客棧里一邊吃飯,一邊望著窗外行色匆匆的行人,心里覺得有些落寞。
“羿師兄,為何你不愿回宮呀?””小十九困惑道。
“呵,暫時不回了。”羿穹羨故作輕松地笑道,“皇宮規矩繁多,何曾有宮外的日子瀟灑自在。”
“那倒是。”小十九天真地點頭道。
一直以來,我們都沒有把熾魔的事情告訴他。他不明白尹門主冒著被皇帝降罪,也要把羿穹羨送進琉晶洞的原因是什么,可卻不敢去質疑自己的師父。這次,他隨我們一起出來,一是自己想出來游歷,二是他想盡自己的能力幫助羿穹羨。
而羿穹羨對皇宮那邊,當初他找了個“云游四海”的借口。現在即使回到帝都,也不能進宮見自己親人,他心里估計一樣不好受吧。
“葉紅緒,你為何不吃?近日你都瘦了!”小十九嫌棄道,“莫到時又餓出病來,連累羿師兄照顧你!”
“謝謝!”對于他這種委婉的關心,我現在倒也能理解了。
“你……你謝我作甚!我是看在羿師兄面上才提醒你的。”他又開始傲嬌起來。
我給他夾了很多菜,笑道:“你也多吃點,快快長大!”
這時,旁邊的人不樂意地咳嗽了兩聲,我趕緊也給他夾了些:“你也一樣。這幾天辛苦你了,多謝!”
吃過飯,天色已經不早,我們只有先住店。隔天我們買了不少年貨,啟程去安華山拜見神醫藥不棄。
再次見到藥不棄夫婦倆時,居然看到柳夫人已經身懷六甲了。而即將喜當爹的藥神醫簡直就是護妻狂魔,生怕我們這些不速之客驚擾了自己的老婆和未來的孩子,就把我們趕到原來柳夫人住的屋舍。
過兩天除夕夜的時候,才請我們過去一道吃團圓飯。只是這團圓飯吃的實在太虐狗了!
小十九第一次見藥神醫還特別的崇拜,如今只有搖頭感嘆:“神醫也難過美人關啊!”
被耳尖的藥神醫聽到后,立時就敲了他一筷子:“你這乳臭未干的小子,怎曉得世間真情難得!整日跟著你師兄這混人閑轉,自然與他一般呆傻無趣!”
“藥兄,你為何扯上我?我可未曾得罪你!”羿穹羨叫屈道。
“你帶人來安華山擾我一家清凈,便是得罪我!”藥神醫冷哼道,“改日與你皇帝老子提個醒,讓他與你降旨賜婚,你便無暇再來叨擾我!”
“那不成!”小十九叫道,“我羿師兄有心上人了!”
一句話,炸得所有人當場怔愣住了。
隨后,柳夫人輕輕地推了下藥神醫,對他使了個眼色,捂嘴笑道:“唯有你這呆子沒瞧出端倪,葉姑娘在此,何需你來為七皇子的婚事操心!”
聽她這么一說,藥神醫眼睛都瞪大了:“我說你何時身邊多了兩個小跟班,原來一個竟是你私藏的金嬌啊!”
我羞得趕緊埋頭苦吃,心想這藥神醫還依然這么毒舌!
“女兒家臉皮薄,你休得胡鬧!”
柳夫人怪嗔道,而后又對我笑道:“葉姑娘,切莫見怪!”
“不怪不怪,她厚顏得很!我都領教過了!”小十九隨意地吐槽道。
“知堯,放肆!”羿穹羨一聲喝叱,小十九立刻縮著腦袋不敢再多嘴了。
藥神醫嘖嘖稱奇道:“七皇子,今日我可第一回見你一怒為紅顏呀!料想不到,你也有今日啊!來來,如今美人在懷,你可得飲幾杯!”
“沒正形!”柳夫人無奈地搖頭道,“葉姑娘,莫理會他們,你自可多吃些!”
“嘿嘿,夫人也吃,夫人也吃!”藥神醫酒喝再多,也不忘照顧自己的老婆,不住地往柳夫人的盤里夾菜。
我不由得有些羨慕,這就是所謂的“神仙眷侶”吧?不懼世俗人言,只執一人之手,與其白頭偕老。
“你也多吃些!”忽然被人塞了一嘴,我都呆傻掉了。
“哈哈哈,孺子可教也!”藥神醫哄笑起來,連柳夫人也吃吃地掩嘴笑著。
我尷尬地紅著臉把嘴里的東西吃完,起身趕緊躲走。
出了藥廬,竟發現外面雪花漫天飛舞,好像無數櫻花瓣雨不斷地從夜空中飄灑下來。讓我情不自禁地伸手去接,再看那些晶瑩的雪花瞬間融化在手心里,雖然凍人卻特別迷人!
“當心受涼!”
一回頭,羿穹羨就站在身后。雪花紛紛散落在他發梢、眉間,再跌落下來,一如那夜他站在櫻花樹下一般。
“回吧,晚些雪后山路難走。”他說。
“小十九呢?”我問。
“他醉了。太沉,抱不動。”他回道。
我一時無語了。他還只是個孩子,竟然讓他喝酒,還喝醉了。
不過,看著雪似乎越來越大了,我們就沒管他,自己先回柳夫人的舊房那里去了。
果然,下雪看著很美,走起來就不容易了。在第三次快滑倒前,羿穹羨一下將我抱了起來。
我嚇得驚呼道:“你做什么?別一會兒一起摔了。”
“不重,無事。”他輕聲道。
“……”剛才是誰說小十九太沉,抱不動的?
所幸舊房距離藥廬不遠,約摸十分鐘左右就到了。
進了院子,他還不放我下來,直接抱著進我的房間。我立刻掙扎著跳下來,他卻不離開,拿了一塊干棉布,說要我為他把被雪浸濕的頭發擦干。
我想起他剛才怎么說也辛苦地抱了我一路,只好答應了。解開他束發上的絲帶,一股淡淡的藥草香味便沁入口鼻。
我擦拭著他一頭潮濕順滑的黑發,竟覺得場景有些莫名的熟悉,好像我曾這經也做過類似的事情。一樣如黑緞般的長發,一樣淡淡的藥草香,一樣難舍的情愫……
等我回神時,羿穹羨也一手放下了我的頭發。
“換我。”他接走棉布,不容置疑地把我按坐下,就開始細細地擦拭起來。
一種旖旎的氣氛就聚集在房內。
我只覺得房內的溫度越來越高,我臉上的溫度也越來越高,還有他手掌的溫度,嘴唇的溫度……
當我以為自己會被燒融化的時候,他適時地停了下來。我們相擁著,直到彼此的呼吸正常了一些,他才低聲嘆道:“葉紅緒,你需再多吃些,抱著方會更舒服……”
“……”
“值得贊許的是,你終會換氣了!”他輕笑道。
“你!出去!”抓起一旁的枕頭,氣極地將他打了出去,用力地摔上房門關住,可卻怎么也關不掉外面的笑聲。
啊,討厭的家伙!我羞惱地扯著枕頭,最后索性埋頭進去。
※※※※※※※※
在山上待了十幾日,我們和藥神醫夫婦共同商量并制定了,如何在帝都取得金光銅鏡和找出幕后黑手的計劃。
得知子衿師姐和云晟師兄已經回到了帝都,子衿師姐自然成了拿取金光銅鏡的最佳人選;而聯系她的人,便是曾經相識過的柳夫人。
至于那個幕后黑手,暫定為玄先師,在帝都卻查無此人。藥神醫推斷,能夠在帝都橫行,且不懼道魂、仙山等各大門派的,也就只有國師那邊了,至少國師肯定與玄先師交情匪淺。這個可以由藥神醫去查探,因為人吃五谷雜糧,多少都會有些毛病的,甭管他是一般人還是國師。
制定完計劃后,也定好了實施的時間,在十五元宵過后。為何是元宵過后,因為人家藥神醫夫婦要去城里賞花燈去!
“愛恨情仇、生老病死,入世出世……皆有定數和緣法!及時行樂為好!”藥神醫神神叨叨之后,便帶著柳夫人去花神廟參加花燈游園了。
小十九自從來到帝都,就一直與我們待在安華山上,所以這回他也吵著要去城里轉轉。當然,兩個帶孩子的“大人”也只好跟著了。
擔心在帝都遇到熟人,所以我們都戴了半臉假面。其實,我都可以不戴了,因為被柳夫人的胭脂水粉那么一涂,再穿上她的云錦襖裙和織錦銀鼠毛披風,估計也沒幾個認得出我來。
一開始羿穹羨還看得意猶未盡,可進城后,卻又滿臉不高興了,幾乎就讓我整個人都被披風包住了。
來到花神廟前,去年花神節時的舊事就好像只發生在昨日一樣。尤其又看到游行花車里,花神娘娘那蝶化花、花化蝶的那幕!漫天蝴蝶鮮花,飛舞穿梭在琳瑯滿目的花燈間,更是增添了許多夢幻。
“這似乎是……”我有些疑惑。
“魅術!”
“魅術!”小撫和羿穹羨同時答道。
果然。第一次見只覺得神奇,今日再見,可不就類似蕭煙凝使的那種魅惑之術嗎!
“這花神廟內,靈力波動頗為厲害!”小撫說道。
“那我們進去廟里看看吧。”我提議道。
小十九表示對焚香許愿的事情沒興趣,羿穹羨便讓他到千機軒等候。我們則跟著擁擠的人群,緩緩地走進花神廟。
按著小撫的提示,我們來到靈力波動最強的許愿井。那里聚集的人頭涌動,呼聲隨著那一對對的許愿簽飛上枝頭而越來越高亢。
“公子、小姐,是否要許愿?花神娘娘定能保佑二位比翼雙飛、共結連理!”一位大嬸攔住了我們,一邊笑盈盈地做廣告,還一邊直接往我們手上塞許愿簽和筆。
“我們不……”
我剛想拒絕,羿穹羨卻笑著說:“寫寫也無妨。”
我無語地看著他寫上了我們兩人的名字和生辰八字后,將許愿簽和銀錢一起交給了大嬸。
令我覺得奇怪的是,他是什么時候知道我的生辰八字的?是在回葉家的時候嗎?他問我的生辰八字干嘛?
沒多久,就聽到了一陣驚呼聲。而后,原先那位大嬸興沖沖就跑過來道喜了:“恭喜這位小姐,你的許愿簽飛上連理枝了!”
我一時無語,這還真飛上了?
不過,接下來大嬸更加亢奮地說道:“與您一起飛上連理枝的可是文蘭君啊!你快些隨我來,文蘭君正與其他文豪在廟齋堂里飲茶。今日你成就了一段好姻緣,可莫忘了我的好處呀!”
我聽她講得天花亂墜、唾沫橫飛,之后還要上來拉人,趕緊往后躲。羿穹羨一下甩開那位大嬸的手,并將我拉到懷里護著,沉聲道:“滾開!”
那位大嬸不由得傻眼了,似乎知道自己惹了不該惹的人后,只能跺著腳走了。
我望著一臉陰沉的羿穹羨,弱弱地問道:“你不會真信這什么許愿簽吧?這說不定也是個魅術而已。”
他冷哼了聲,隨即要帶我離開,卻又被一行人攔了下來。
“秦管家,這便是那位葉姑娘!”大嬸站在一位男子身邊恭敬地說道。
“嗯,多謝劉夫人,請隨小廝回去領賞。”
那位被稱為秦管家的男子對大嬸謝完后,就走到我面前,行禮道:“葉小姐,我家公子有請!”
周圍人群里開始議論紛紛。
“她就是與文蘭君共飛連理枝的有緣人啊?”
“真是太幸運了,不知是哪家小姐……”
“為何戴著假面,該不會奇丑無比吧?”
“切,人家也有可能是美若天仙啊!”
……
聽著周圍人的議論,我真的是汗顏!這些人就是看熱鬧不嫌事大!
“葉小姐,我家公子就在前邊齋堂,請隨我一同過去。”那位秦管家再次行禮道。
羿穹羨還是那句話:“滾!”
“這位公子是何人?怎的如此無禮!莫不是你不知曉我家公子便是文蘭君么?”秦管家對羿穹羨的態度十分不滿。
羿穹羨卻嗤笑道:“他文蘭君尚在念之乎者也的時候,便不敢惹我!如今,也如此大排場了?要見讓他親自來……”
“這位兄臺莫不是哪位舊友?”
一道清雅俊秀的身影,從秦管家一行人身后走出。只見周圍的人都開始驚嘆:
“那就是名動帝都的大文豪--文蘭君啊!”
“果然是豐神俊朗、儀表非凡啊!”
“哎呀,我要是那位小姐,早就高興得跟人家走了,怎么還矯情地等著人家來請……”
“沒看到她身邊早已有一位公子在了么?”
“何能比得上文蘭君啊?她莫不是傻了?”
……
我對這群無聊的吃瓜群眾真的是佩服得很,沒你們的事看花燈去啊!一個個杵在這里看人家的熱鬧,還說長道短的!
“原本是舊友,現已不是!”羿穹羨冷聲道,“讓你家仆人滾開,別擋道!”
對面那位文蘭君先是蹙眉思索,而后揚眉恍然道:“你是七……七公子?”
看來,還是被人家認出來了。羿穹羨究竟和這位文蘭君交情如何啊?原先那個木昔影不是“羨哥哥”叫得可親熱了。那他怎么和人家哥哥這樣的態度。真讓我看不懂了!
“七公子,許久不見,可否賞臉一同前去飲茶?”文蘭君笑吟吟地說道,“影兒亦同在。”
我一聽到木昔影那朵白蓮花也在,立刻搶白道:“沒空!”
那位文蘭君驚愕了一下,隨即開始細細打量我:“你是葉小姐?”
羿穹羨將我拉到身后,應道:“那便與你一道敘敘舊吧。”
我撇撇嘴,心里暗罵:哼,聽到人家漂亮妹妹來了就馬上轉變態度了,男人果然都是視覺動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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