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樓的時候,徐江南過了一把被人敬仰的大俠癮,剛才陌生人那一句徐公子已經(jīng)讓他的身份呼之欲出,姓徐的年輕九品,近兩年喧囂塵上的不也就徐江南這一個人,最后還是衛(wèi)月撞了撞徐江南,把他從輕飄飄的云巔狀態(tài)給撞到現(xiàn)實,輕聲說道:“你知道剛才那人是誰?”
徐江南平淡說道:“猜到一點。”
衛(wèi)月皺著眉頭說道:“那為什么不見一見?”
徐江南笑著說道:“你說的啊,我可是九品,他要敘便敘我不要面子的啊?”
衛(wèi)月學(xué)著徐江南之前的樣子,點了點頭說道:“在理。”
至于遠(yuǎn)道而來的白衣公子,若有深意的看了看客棧樓道,小半晌之后卻是笑出聲來,自言自語說道:“是個妙人。”隨后又拍了拍身后因為徐江南拒絕相敘而呆滯過去的侍女,打趣說道:“人都走了,還不回魂?是不是覺得本公子的枝頭低了?想往頭上看看?”
女子聞言一顫,泫然欲泣,反身就要跪下去,卻是被白衣公子用扇子托住了身子,“本公子今日心情好,免了。”
名春雪的女子偷偷抹了抹眼,之前的事也不敢多想,自家公子在家里,就算是九品的翟先生也是客客氣氣,說吳家有幸,小小年紀(jì)就能七品,不出意外而立之年的時候應(yīng)該能踩上八品的臺階,至于那道龍門關(guān),十年不行,那就二十年,總而言之是個九品的用劍胚子,吳家鑄劍多少年,劍池里不知道有多少名劍,可偏偏九品就是沒幾個,可即便如此,江湖上的劍仙哪個對吳家不是尊敬有加,說一句簡單的,吳家的明面實力可能是在衛(wèi)家和方家之下,但江湖里的人,寧愿惹到后兩者,都不愿意得罪前者,因為江湖里太多的人都承了吳家的恩,就連魏青山這樣的九品,也都在吳家取過劍,而自家的公子又是家主指定的掌舵人物。
此番出來,說是歷練,可作為貼身侍女或多或少也能知道什么,無非是二十年不見人世的春秋劍,自家的公子就差一把稱手的好劍,劍池里的名劍也都一一拿過,自家公子都是搖了搖頭,做副劍可以,但主劍還就得換上一把,家里人商量良久,覺得有一把劍可能適合,這把劍就是春秋劍,只不過二十年前徐暄過世以后,這把劍便不知所蹤,吳家就是想看看能不能從徐家子這里問到點關(guān)于春秋劍的下落,若能無傷無過節(jié),當(dāng)年的事吳家也能愿意揭過去,畢竟沒有比讓自家子嗣安然過渡到九品更大的關(guān)卡,若是不愿意,一個九品,他們也不是得罪不起。
徐江南上樓以后,沒過多久,便有人屁滾尿流的來敲門,是鄭家那位姓白的管家,徐江南沒開口,徑直要他去找衛(wèi)月,這種江湖里的貨色衛(wèi)家遲早要打交道,畢竟衛(wèi)家再怎么也做不到千手千眼,說到底還得靠這些人,具體談成了什么,徐江南沒有問,只是收拾東西,衛(wèi)月在姓白的總管走了之后,找了過來,話沒開口,就被徐江南給伸手制止,衛(wèi)月知道什么意思,也不再多話,呆了一會以后,徐江南瞧見她左右不安的樣子,當(dāng)即打趣問道:“有什么事你就說。”
衛(wèi)月嘿嘿笑著,過了一會這才小心伸出兩個手指,“能不能緩兩天再走?”
徐江南皺著眉頭,“就這事?”
衛(wèi)月還以為是徐江南不答應(yīng),連忙又彎下另外一個手指,“那一天?”
徐江南走到窗戶邊上,推開窗子說道:“三天夠不夠?正好這坪水鎮(zhèn)邊上有條漓水,聽說風(fēng)景不錯,我去看看。”
衛(wèi)月有些歡悅說道:“夠了,那位管家說二叔前些日子找過他們,還給留了封信,不過信還留在金陵那邊,剛才已經(jīng)差人過去了,估計一兩日才能到。”
徐江南瞇了瞇眼,沒想到在這里會聽到衛(wèi)二爺?shù)南ⅲ又S口一提問道:“二爺現(xiàn)在在哪?他們知道嗎?”
衛(wèi)月點了點頭說道:“他們說二爺走的時候跟他們交代了,若是衛(wèi)家人問起來,徑直說去了北地就好。”
徐江南一怔,隨后說道:“沒想到二爺也是個意氣人。”
衛(wèi)月昂著頭,驕傲說道:“你以為就你一個江湖人?我衛(wèi)家怎么說也是江湖砥柱。”
徐江南低下頭,不想說話。
等到了第二日,徐江南找店家借了副蓑衣竹釣魚簍,然后朝著靠南的漓水邊上過去,倒不是他突然興致來了,而是下樓吃飯的時候看到店里人愈加多了起來,尤其在看到他的時候,眼神熱切,就像看到了脫光了的大姑娘一樣,這種眼神就算他臉皮再厚也是招架不住,徑直嚇得落荒而逃,上樓跟衛(wèi)月說的時候,衛(wèi)月也是笑得扶墻。
出了門一身輕松,徐江南也不怕有人過去惹事,九品的劍仙還是能威懾住很多人,至于那些聞訊過來的,有很多的人想法徐江南也心知肚明,尤其看到多了一兩位八品之后,心思明顯,早之前他在金陵給人過了龍門關(guān),一步登天。
這幾位怕也是想從徐江南這里過一過九品的坎。
徐江南說是劍仙,可離著真正意義上的仙還差十萬八千里,再者九品的龍門關(guān)還是得看機(jī)緣,機(jī)緣不到,就算有心也無力。
不過等出了門,遠(yuǎn)山青翠,早日剛升的時候,一片云蒸霞蔚,沒有興致也來了興致,沿著江往上游走了數(shù)里地,這才找到了一片水流平緩的區(qū)域,拋竿下躺瞇眼一氣呵成,一直睡到晌午時分,衛(wèi)月拎著酒菜上來,看著徐江南的樣子,坐在一旁,打趣說道:“偷得浮生半日閑?”
徐江南搖了搖頭,坐起身子笑著說道:“是三日。”
衛(wèi)月一臉正色說道:“今天我要鄭家的那位管家去試探了一下。”
徐江南皺了下眉頭,疑惑說道:“什么意思?”
衛(wèi)月白了一眼徐江南,解釋說道:“昨日有對主仆找你,轉(zhuǎn)眼就忘了?”
徐江南嘿嘿一笑,翻身從衛(wèi)月的菜籃里找了壺酒,飲了一口解饞,“怎么了?”
衛(wèi)月瞪了徐江南一眼,不過繼而又是說道:“聽管家過來說,是吳家的人,他們還打了一架。”
徐江南怔了一會的說道:“是你指使的?”
衛(wèi)月睜大眼睛,攤開手一副無辜的樣子說道:“我只是要他們?nèi)ゴ蛱揭幌拢蓮臎]說過要他們?nèi)ゴ蚣堋!闭f完以后衛(wèi)月一副狐疑的樣子看著徐江南,并沒有看到她想要看到的焦慮樣子,好奇說道:“你不怕嗎?吳家哎?老祖宗都說天下劍宗,吳家最弱,同時吳家也是最不好惹的。”
徐江南喝了口酒,又把擱了半天都沒魚兒上鉤的魚竿拉了拉,這才回頭說道:“就因為我沒答應(yīng)那個花里胡哨的吳公子?他們就要砍我的頭?”
衛(wèi)月湊上前,氣急敗壞說道:“真不知道你是真傻還是假傻?你爹當(dāng)年從吳家手上搶了把劍,此事鬧的天下皆知,要不是你爹手下的十萬鐵騎,吳家豈會善罷甘休?現(xiàn)在吳家的公子都過來了,你真以為是請你喝茶?”
“哦?”徐江南“恍然大悟”的抬高音調(diào),不過轉(zhuǎn)而又是笑道:“那讓他們?nèi)フ椅业。矣譀]有。”
衛(wèi)月聞言氣息一窒,深呼吸了幾口氣,這才平復(fù)好心情,咬牙說道:“徐將軍已經(jīng)仙去了,你告訴我怎么找?”
徐江南攤開手,一副無賴的樣子說道:“劍呢,不在我這里,具體在哪里我也不知道,我連我爹的面都沒見過,如何知道?不過劍匣倒是在我這里,劍匣是李先生給的,倒是能給吳家,不過要等個一年半載。”
說著,似乎有魚兒上鉤,魚線在水面上拉扯出一圈圈明晃晃的漣漪,徐江南試探性的拉了一下魚竿,待確認(rèn)魚兒咬餌以后,猛然一拉,這才徐圖收線,待將咬餌秋鯉拉出水面的時候,徐江南莫名說道:“吳家等不等得起啊?吳公子?”
衛(wèi)月蹙著眉頭,而在衛(wèi)月來處的小道上,卻是有個人走了出來。
衛(wèi)月看了一眼來者,頓時就慍怒滿臉說道:“你跟蹤我?”
本名吳源的吳家公子卻是收了扇子,抱拳拱手笑道:“沒辦法,我想來想去似乎只有這個法子才能找到徐公子。”
衛(wèi)月輕哼一聲,卻是不再說話。
徐江南輕車熟路將青鯉拉上岸,放到魚簍里,青鯉在魚簍里拍著水嘩啦啦的響,徐江南這才覺得這個魚簍才像樣,心滿意足的拍了拍手回頭說道:“你找我是來要春秋劍的?”
吳源用扇子拍著手掌,神色安然說道:“不一定是劍,消息也成。”
徐江南在水邊繼續(xù)坐下,拋竿,眺望著魚餌下水的地方,一邊不在乎的說道:“話就這么多,之前的你也聽到了,我也不想說第二遍,劍我沒有,消息我也沒有,至于劍匣,一年我若是從北地回來了,自然會還給吳家,若是沒回來,到時候你們自己過去拿吧。”
吳源也不是個拖泥帶水的人,聞言知道徐江南下了逐客令,眼里陰鷙一閃而過,只是臉上依舊和善,拱手說道:“吳家不想跟公子交惡,還望公子理解。”
徐江南擺了擺手笑道:“知道,不然也不會只在你身邊安排個八品,不就是怕你聽不進(jìn)之前的話來找我扳手腕。”
吳源臉上陰晴變幻。
徐江南收回視線,看著這位出生富貴的陰氣公子,輕輕說道:“有些話還是說明白了好,我爹和你吳家的事,你們吳家愿意揭過去,我也不想一天到晚的看著這梁子,但揭過去不代表我愿意好生跟你說話。我不愿意不是因為你是吳家人,而是你陰氣太重。”
吳源這會臉上徹底沒有了好臉色,哼了一聲拂袖而去。
衛(wèi)月瞧著目瞪口呆,過了一會走到徐江南旁邊輕輕說道:“聽人說他可是這輩吳家中興的人物,鐵打的劍仙宗師。你不怕?”
徐江南難得罵了句粗口,“怕個卵子,老子巴不得他來找我扳手腕,別說他現(xiàn)在七品,就算是九品,他動手我也先砍了他的狗頭。”徐江南喝了口酒,蹲在石頭上嘆氣說道:“之前的話語跟在他后面的那位八品肯定聽不見,若是他先氣急動手,我也有了理由,這才是真的揭過去了。沒想到這吳家的公子長的像個娘們,做事也像個娘們。真是晦氣。”
衛(wèi)月身姿搖曳,腰如細(xì)柳,笑聲清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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