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還是你說的？你知道這句話什么意思嗎？”朱玉成冷冷地道。

    謝小寧看向陸玉衡：“請御史大人指點一二。”

    “指點你，何須勞煩御史大人？所謂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意思治理天下遠比家事更重要。”朱玉成一臉倨傲。

    隨后，他恭敬地詢問陸玉衡：“大人認為如何？”

    陸玉衡常掛著的笑容已經消失，一字一頓念道：

    “古之欲明明德于天下者，先治其國；

    欲治其國者，先齊其家；

    欲齊其家者，先修其身；

    欲修其身者，先正其心；

    欲正其心者，先誠其意；

    欲誠其意者，先致其知，致知在格物。

    物格而后知至，知至而后意誠，意誠而后心正，心正而后身修，身修而后家齊，家齊而后國治，國治而后天下平。自天子以至于庶人，壹是皆以修身為本。”

    朱玉成的臉色逐漸蒼白，額頭開始冒出細密的冷汗，眼神驚懼。

    “朱秀才，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是你所作？”陸玉衡目光發冷。

    聞言，朱玉成連話都說不利索：“是、是學、學生偶、偶然看、看到的！有感而發，才悟出這個道理。”

    陸玉衡嗤笑：“謝姑娘說得沒錯，你的身上根本看不到任何讀書人的風骨與氣節！”

    朱玉成恐懼地道：“御史大人，謝小寧曾與我有婚約，因她不守婦道，還吵著要退親事，我便應了她，殊不知她懷恨在心，一直伺機報復學生。”

    “大人，您難道愿意相信一個大字不識的鄉野村姑，也不信學生這個讀書人嗎？那句話確實是學生說過，被她記下來的。”

    謝老太太和謝青樹臉色大變。

    謝老太太怒道：“朱家小子，虧你還是讀書人，竟當著御史大人的面抹黑我家小寧，你立刻給我滾出去！”

    “大人，您看到了，學生實在是沒有辦法，才同意退親的，只因他們貪得無厭，學生沒有按要求補給他們銀子，他們便……”朱玉成一臉委屈。

    謝老太太氣得胸口起伏不定。

    謝小寧悄悄拉了謝老太太一下，“既然這樣，那你將剛才大人說的那段話背出來、證明我是聽你說的。”

    朱玉成呼吸一窒。

    沒有人知道他之所以考中秀才，全靠的是運氣。

    他投其所好把文章做得花團錦簇，再加上朱家跟趙員外是姻親才被看重。

    事實上朱玉成并沒有太好的讀書天分。

    只聽過一次的文章，他根本背不下來。

    “謝姑娘說得沒錯。”陸玉衡懶懶地道。

    蕭三也點點頭：“秀才，你倒是背啊，可別叫人看輕你！”

    朱玉成的臉漲成豬肝色，絞盡腦汁想了半天，磕磕絆絆地沒有背對半個字。

    謝小寧輕笑，從容自若地將那段話一字不漏地背出來。

    朱玉成瞪圓了雙眼，不敢置信。

    “全對了。”陸玉衡眼底掠過一絲晦澀，這是恩師所教、大梁沒有的《禮記·大學》，恩師說過，除了他與太子之外，世上應該無人再知。

    謝小寧是如何知曉這段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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