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知道也正常，佟家向來神秘，即使在南疆，想查他們的消息，也需要費一番周折。”
“其實，佟家歷代都會培養很多的養蠱人，這些人從小就開始接受培養，根本沒有什么本家不本家的區別。那些孩子里，有一些甚至是從外面撿來的，有一些則是佟家自己的孩子。他們在很小的時候就要開始接觸毒物，可能是毒蛇，可能是毒蜘蛛，毒蜈蚣，總之，只要是有毒的東西，他們都需要一一開始接觸，即使不是今天，也可能是明天，那些有毒的東西就可能出現在你的床頭。”
顧子凡聽著，忍不住皺眉：“對一個孩子都能這么殘忍，那對別人......”
他已經不敢想象若是陌生的人去到了佟家會受到怎樣的對待了。
百里辰風點頭：“這些年，我派去打探的人大多有去無回，這些微薄的消息都是他們冒死送回來的，那些回來的人也受了不少的苦，現在他們大多還躺在床上，承受著蠱蟲帶來的痛苦。”
顧子凡眉頭緊鎖，甚至不敢去想南疆那個地方到底是如何模樣的。
百里辰風繼續道：“最重要的是，佟家在那些孩子接受了十年的培養以后，會在其中選出一個最強的人，這個人會被命名為長央。”
“長央？什么意思？”
“不清楚，但是歷代的長央，很少有活下來的。”
“為什么？不是說他們是最強的嗎？”
“最強的，但是也得挺得住佟家的殘忍才行。他們名約選拔最強的人，其實是要把這些人當做蠱人來培養，每一個長央都要接受最殘酷的洗禮，很多人連那次洗禮都承受不住，就我所知的，活下來的長央就沒有超過五個的。”
“五個？佟家距今有多少年的歷史了？”
“從古至今，有千年了。”
顧子凡瞪目：“上千年的時間，存活下來的還不超過五個？這個洗禮很難嗎？”
百里辰風點頭：“難，非常難。據說，這個是要把人泡在全是毒物的缸里整整十天，光是這個條件就已經打退了半數的人。此后，還需要用蠱蟲來淬體，讓長央的身體更能容納蠱蟲，每一個養蠱人能養的蠱都是有定數的，但是接受了淬體之后的長央不一樣，他們可以養更多的蠱蟲，就歷史上存活下來的幾位長央，他們養的蠱蟲從來沒有到達過極限。這之后......”
百里辰風說著長央需要經歷的事情，但顧子凡越聽越不忍。
“就沒有其他的辦法了嗎？例如故意藏拙，不要把能力全部展示出來，這樣也不行嗎？”
百里辰風果斷否定了他的這個想法：“絕對不可能，你可能想不到那些沒有成為長央的人最后去了哪里。”
“哪里？”心中有種不祥的預感，既然百里辰風這么說，必定是真相夠殘酷。
果不其然，百里辰風也露出不忍的神色：“蠱蟲，也是需要肥料的。”
顧子凡抿唇，心里已經明白了那些人最后的歸宿。
這樣的真相，不得不說，真的很殘忍。
“這樣的家族，為什么還會存活著？”
“他們既然還存在，必定是有他們存活的道理，不說別的，就南疆而言，佟家的地位穩固如山，比之衛家于大周的地位更甚。他們的心中有信仰，對于他們來說，佟家比大周的皇室要更加值得信任。”
他沒說的是，雖然說南疆是大周的國土，但是已經有近百年大周的其他子民沒有敢擅自進入過南疆了。
不僅是大周，就連其他的周邊小國，也沒有人敢去挑釁南疆，這就是佟家立身的根本。
他們根本就不怕大周皇室，也不怕大周忌憚的那些敵人。
之所以愿意將自己歸屬于大周，他不知道是因為什么原因，但絕對不是因為害怕。
“歷代的長央，很少有人能活下來，但是一旦活了下來，就將會有無上的榮譽在等著他們，每個人都想成為活到最后的長央，卻很少有人能做到。后來，人們發現，長央的后代有著比別人更加強大的蠱蟲親和力，對于蠱蟲來說，長央的后代就仿佛是一個天然的吸引體，像是一種有魅力的毒藥一般。這個發現讓整個南疆的人都瘋狂了。但是很可惜，長央的存活太艱難了，長央要想有后代也很不容易，這樣的發現讓人們格外珍視長央的后代，現在南疆的幾個長老家族幾乎都是長央的后代。但是很可惜，即使人們已經用最大的努力去保護他們，但長央的存活還是太艱難了，現在的南疆已經很久沒有長央的后代出現了。他們迫切的需要的找到一個長央來接任，這樣才能保住南疆百年的榮譽。”
說到這里，顧子凡也終于明白了他們要去南疆的原因了。
“你的意思是，福寶就是那個長央的后代？”
百里辰風緊蹙著眉，緩緩點頭：“我有這樣的懷疑，但是還不敢確定。你有沒有看到過她的周圍出現過什么毒物？劇毒的那種？”
顧子凡沉默。
想起了那條綠色變銀色的蛇，它應該算吧？
點頭。
百里辰風如同幻想破滅般死寂：“我原來還想著會不會是我想錯了，現在看來，真的如同我猜想的一般，福寶就是那個血脈醇厚的后代，整個南疆都在尋找的人也是她。最近京城出現的蠱蟲異動也是因為南疆的人在找她。”
顧子凡：“找福寶？他們怎么會知道福寶在這里？”
百里辰風搖頭：“南疆太神秘了，我知道的也不多，但是可以確定的是，他們有特殊的辦法可以確定長央的存在，福寶既然是長央的后代，體內的血脈之力對蠱蟲的吸引力也是一樣的，他們應該就是這樣順藤摸瓜找到的福寶。”
顧子凡已經不知道該說什么是好了，今天他只覺得腦子里一片漿糊，所有的事情接踵而至，讓人猝不及防。
“你什么時候發現的？”
“不久，在福寶跟我說最近京城有蠱蟲異動的時候，我就覺得是這個可能性，后來，我查到真的是南陽王妃在背后操控著那些蠱蟲，他們在京城外的小嶺子山上大批量的生產蠱蟲，根本就不是什么為了占領京城，而是為了找到他們的王，然后帶回去。南陽王妃是南疆人，南疆的命令她必須執行，否則......”南疆的懲罰可不是鬧著玩兒的。
顧子凡也想明白了這一通，現在才知道最近他們的想法都錯了。
福寶原來的擔心是對的，這些蠱蟲真的和她有著千絲萬縷的關系。
“我應該做什么？”
百里辰風看了他一眼，對他眼里沒有一絲膽怯很是滿意。
他以前就想過福寶未來會找到一個怎樣的夫君，現在看來，以前所有的想象都是空的，如今的顧子凡就是最合適的那個人。
他會給福寶帶來歡樂，會在福寶有危險的時候挺身而出，更是最了解福寶的人，這樣的人，即使不夠完美，也足夠適合。
重要的是，他可以看出，這兩個人是兩情相悅的，這就是最好的了。
“你需要做的事情就是陪我一同去南疆，打探最近南疆到底是不是真的在尋找福寶，如果是的話，我們可能還要深入敵營了，你怕嗎？”
“怕？怎么可能！”
百里辰風笑了，如此便好。
“我果然沒有看錯你，福寶也沒有看錯你。”
顧子凡輕笑，有些靦腆。
他希望福寶也是這樣想的。
想到今天福寶命人送來的信，心里就格外甜蜜。
不由想到南方的水患，皺眉：“百里大人，南方的水患你到底是要怎么解決？”
百里辰風嘆氣：“怎么可能解決，我只能盡全力平復這次的災難，若說徹底解決，太難了。”
顧子凡抿唇，誰說不是這樣的呢。
“那你與我說一說去了南方以后要做些什么吧？我雖然笨，但是多聽一聽，學一學，總是能學會的。”
百里辰風笑著點頭：“你不用說自己笨，你心里很清楚，你并不是笨，只不過是不喜歡讀書而已，我也不喜歡讀書，我念書的時候也比不上別人，但是你說我笨嗎？”
顧子凡：“......不笨。”
百里辰風看著他微妙的神色，大笑：“你別不相信啊，我以前也是看到書就頭疼的，那時候若不是阿逸在我身邊支持著我，你是看不到今日的百里大人了。”
顧子凡笑：“那可是天下的不幸了。”
“沒有人是不可或缺的，今日沒有百里大人，還會有司徒大人，上官大人，我并不是必需存在的人，只不過是恰好存活在了這里。”
顧子凡挪瑜：“你可別和我說這么大的道理，我就不信這話你敢和辰逸說。”
百里辰風：“......”
他不敢，他慫！
這次輪到顧子凡笑了，看你還敢不敢假謙虛。
說笑了一會，百里辰風說起正事：“好了，我現在與你說一說南方水患的事情。”
顧子凡點頭，是該說一說了，不然他怕是要做一次無頭蒼蠅了。
若不是突然被指派了這個任務，他可能連南方發生了水患都不會知道的。
人總是對別人的苦難沒辦法感同身受，他也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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