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屠雍不僅一次在想，若她不是丞相府的千金，不是他仇人的女兒，以她的才華，給她個官職也不是不行，在朝中定能闖出一片天。

    申屠雍不是沒想過納她為后，可他覺得像她這么瀟灑肆意的女子，不應該困于宮中。

    他抬眸看向奚晗煙。

    月色如華，少女一身簡單的騎裝，發絲束起，精致的面容上笑容明媚。

    其實申屠雍不止一次在夜里，見少女安靜地凝望宮墻外，那未知卻繁華的世界。

    他想，其實如果不是逼不得已，她或許更喜歡一人一馬，仗劍天涯的日子。

    哪像如今，她被迫折斷羽翅，關于囚籠。

    就算是笑容，在申屠雍看來都是郁郁寡歡的。

    “唉，你……”奚晗煙聽他過于冷漠的回答，心里有些氣悶。

    也不知道是不是將他逼狠了，這兩個月來他變得越來越不可愛了。

    雖然進度條從最開始的7％到如今的20％，證明她的后媽養成計劃是有用的。

    “你就不問我明天帶你去哪兒么？”奚晗煙鼓著腮幫子問。

    申屠雍放下手中的毛巾，才給自己添了杯茶，聽少女聲音悶悶，才象征性地問：“那你明天帶我去哪里？”

    私下里，她雖是他師傅，申屠雍卻不大愿意叫，哪怕她教他習武，可是慧太妃的死，讓他難以釋懷。

    這兩月來，申屠雍日日回想慧太妃死的那日，奚晗煙帶人來時，情緒好似不對，眼眶也是微微泛紅的。

    只是那時候他過于憤怒，沒注意，如今想起，申屠雍倒感覺她或許是不情愿的。

    可兩人之間始終是橫一道坎，他叫不出口，也不想叫。

    申屠雍有去打聽過丞相千金的閨名，喚作奚云。

    比起太后和師傅，他更想喚她一聲云兒。

    奚晗煙：“……”

    這態度真的太敷衍了！

    奚晗煙表示有被氣到。

    她站起身：“算了，今天已經很晚了，我先回去了，困死我了。”

    說著奚晗煙打了個呵欠，淚花兒溢滿眼眶。

    申屠雍也站起來：“我送你。”

    或許是因為習武，少年比最開始時高上不少，之前站直了不過才抵她的下巴，如今已經快與她齊平了。

    奚晗煙氣悶一瞬，覺得跟小孩兒置氣也無濟于事，畢竟他年紀小，根本不懂得看人臉色。

    二人并肩而行，她忍不住側頭，伸手在肩頭比劃，感嘆一句：“長得好快，明年打春你就比我高了。”

    奚晗煙心里還是蠻有成就感的，畢竟這是她第一次養兒子。

    眼看著小樹苗一天天躥高，再過幾年快長成參天大樹了，她心里能不自豪么。

    “嗯。”申屠雍安靜地立于她身側，目光落在她身上，隱隱帶了絲笑意，“是長高了許多，不過還不夠。”

    他還成長得不夠快，他是男子，如今還不如小姑娘身量長，什么事都還需要她頂在前面，他真是無用。

    可要不是形勢所逼，他必須要盡快成長，其實他挺喜歡現在的日子。

    可惜，奚霆給他的時間并不多。

    他要變強，刻不容緩。

    皇宮里的眼線都被奚晗煙打暈了，兩人自然是從正門出去的。

    夜里的皇宮靜謐無比，清冷的月色覆在已經開始凋零的草木上，頗為冷寂與蕭條。

    ————

    申屠雍：我想喚你……

    奚晗煙：來，叫聲媽聽聽。

    申屠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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