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衿三言兩語就將本來困頓的死局逆轉成了讓大昭發家致富的良方。
這樣的想法,恐怕只有她才敢想,她才敢說。
若是從旁人口中說出來,指不定會被別的朝臣扣上什么賣國求榮的帽子來。
后來楚衿給玄玨算了一筆賬,粗算下來,但是西境與南境荒蕪之地,一年收取幽都的稅收便有足百萬兩白銀。
這天上掉下來的錢不要是傻子。
故而本來頭疼欲裂的玄玨,此刻卻笑得嘴都合不攏了。
而楚衿之所以會如此進言勸說玄玨,原因不過有二。
其一,也是最主要,便是她想為玄玨排憂解難,也是見幽都百姓實在無辜可憐,不忍那些鮮活的生命在兩國的角力中無辜牽連。
其二,她是想還江慕白一個人情。
雖說她好端端被江慕白擄來了幽都受了許多罪,但說實在的,江慕白并沒有虧待她。
他本可以將楚衿關入地牢里,當牲口一樣以人質的態度去對待。
可他并沒有如此,反而事事上心,生怕傷著有身孕的楚衿半分。
加上他對臣民的態度如此,令楚衿不禁對他側目相待。
這樣的仁君,想來玄玨與他也是惺惺相惜的吧。
若不然也不會自己三兩句話,便令玄玨如釋重負。
他如何不知道只要外境七十二部的軍隊趕來,圍困幽都個一年半載,幽都便會就此滅國。
他能應下楚衿的提議,便足以說明他打心底里,也是不愿見幽都百姓處在水火之中的。
第二日,玄玨攜楚衿一并,不顧軍士、朝臣的阻攔,大張旗鼓的入了燭陰城。
江慕白于皇極殿設宴二人,沒了蠱蟲的催動,他的神色已經如常了。
在看到玄玨與楚衿孤身前來,江慕白不禁有幾分敬重之情,“昭帝與貴妃竟敢單槍匹馬闖孤之幽都,如此膽魄,實在令孤敬佩。”
玄玨云淡風輕道:“昔日帝君亦是如此,彼此彼此。”
開宴設席,江慕白并未邀后妃入列,而于他正坐之下坐著的人,卻是羌離。
他一貫冷著面孔,異常警惕觀察這玄玨與楚衿的一舉一動。
最后連江慕白也看不下去了,夾了一筷炙兔肉至羌離面前玉碟當中,道:“羌離,昭帝與貴妃是孤的座上賓,你如此瞧著他們,該讓他們不自在,覺得咱們沒禮數了。”
羌離冷嗤一聲,這才收了冒著火光的眼神。
席間見玄玨進膳進的可口,江慕白便打趣道:“昭帝不怕那飯菜有毒?”
玄玨敞聲笑道:“帝君若是將朕毒死在了你這燭陰城,可是要棄幽都三百七十萬百姓的性命于不顧?”
話落,二人相視一眼,笑得開懷。
江慕白舉杯以敬玄玨,“孤與昭帝,相見恨晚。只可惜落得如今局面,便是想說得昭帝一摯友,也難出口。”
“帝君自知幽都與大昭的國力相去甚遠,若非為了百姓籌謀,想來帝君也定不會行此不義之舉。”
江慕白端起酒杯一飲而盡,無盡惆悵短吁一聲,“昭帝瞧見了,幽都如此情況,孤身為一國之君,保百姓周全責無旁貸。若非只余了這一步棋可令全族活命,孤也不會做出此等非男子所為的齷齪事了。”
“若是還有旁棋可走,帝君可愿聽朕一言?”
“但說無妨。”
玄玨定聲道:“昭都南境,西境,國土面積與幽都不相上下。且南境與西境乃為荒地,尚未開荒,渺無人煙。若是百姓耕種,勞力勞心,加之大昭委派能巧之人幫襯,相信不出兩載,那兩處地界,定然繁榮過如今的幽都。”
江慕白一愣,道:“昭帝的意思,是肯接納幽都百姓入昭都?”
玄玨頷首,很快又搖頭,“是也不是。朕只當是將那兩地租賃給了幽都,每年每戶,需得向大昭遞上稅銀。而帝君你仍是幽都的帝君,朕絕不會因你入了大昭,而奪了你的權,滅了你的族。帝苑城頗大,朕至今日,還未曾啟用西六宮。便是連帝苑城都租賃給帝君一半,也不成問題。”
“不成!”
一聲拍案聲驚得眾人一顫,循聲望去,見是羌離拍案起身,嗆聲道:“如此豈非是要帝君委屈于你之下?這事不成!”
“羌離,休得放肆。”江慕白瞪了羌離一眼,他雖尚隱怒,但終究還是坐下了。
“昭帝此舉,與合國有何分別?”
玄玨淺笑著將自己的楚衿面前的菊花釀取來,倒入了自己面前的酒盞里,“貴妃的菊花釀與朕的醉太白混在一并,看似相互交融,實則味道已然改變。是合國,卻不同政。帝君可以保全幽都境內所有百姓的性命,換而之的代價就是往后多出了一筆不小的開支要上供大昭朝廷以作租金;而朕,雖然損失了一部分的國土,但卻能獲得不菲的錢銀,以壯大國力,抵御番邦蠻族。
“禍兮福所倚,福兮禍所伏。這世上的事大抵如此,想要得到,便必得先學會失去。這筆賬怎么算,帝君聰穎過人,應當清楚。”
江慕白晃了晃手中的酒杯,思忖良久才道:“孤如何能信昭帝不會反悔?”
“如今信與不信,還由得帝君嗎?”玄玨回首一指城門方向,道:“大昭外境七十二部大軍今夜即將壓境幽都,帝君即便拿了朕的虎符,幽都被里外里圍城了牢籠,有誰能出去呢?如此耗上一年半載,以現下的災禍情況,幽都死傷何止百萬計?”
江慕白緩緩起身,沖玄玨與楚衿施一作揖禮后向羌離道:“虎符拿來。”
“帝君......仔細有詐!”
“孤近日旨意你常有異議,可是孤的話在你耳里入過堂的風,不中用了?”
“羌離......不敢。”羌離將虎符從懷中掏出,不情不愿你的給了江慕白。
江慕白隨手將虎符往堂下一拋,玄玨伸手接住。
“玉璽與退位書稍后便會有人送與昭軍。孤多謝昭帝,肯予幽都全境三百七十萬百姓一條生路。”
“朕亦期待著帝君入昭都的那日。希望彼此可相互扶持,令兩國更加繁榮昌盛。”玄玨說罷,從懷中取出了放有母蟲的錦盒,將母蟲取出丟入杯盞之中,任由酒水將它淹沒。
“母蟲命絕,公蟲便會在帝君體內長眠。朕信重帝君的人品,故不想以此來鉗制帝君。”
江慕白躬身一拜,“多謝昭帝。不過孤有一疑問,究竟那蠱,是昭帝何時下到孤體內的?”
玄玨笑看楚衿,搖頭道:“愛妃調皮貪玩,與帝君開了個小玩笑罷了。還望帝君莫要見怪。”
楚衿白了玄玨一眼,卻聽江慕白敞懷笑道:“昭帝得此良配,羨煞人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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