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單是那些看似無知且迷信的百姓們趨之若鶩,連學富五車的大學士也跟隨許多官員一并向玄玨作別趕去看個熱鬧。
一刻鐘的功夫,方才還門庭若市的三皇殿前已然門可羅雀。
連張?zhí)蠖既滩蛔∠∑娴溃骸鞍Ъ一盍诉@許多年,那東海就在昭都旁,年年月月都是那個模樣,還從未聽過海面會退下去,當真是稀罕事了。”
“母后可是也要趕去看個熱鬧?”玄玨問。
張?zhí)笮χ鴵u頭,“哀家去干什么?去撿那些個爛魚臭蝦?”打趣說完了這一句,扶著楚衿的手轉(zhuǎn)身上了轎,“今兒是喜樂日子,大伙兒愿意做什么就做什么去,皇帝只當給你的朝臣們放一日假,也早些回宮陪陪哀家,陪陪皇后,陪陪你自己的孩子。”
楚衿沖玄玨挑眉使了個眼色,笑著同張?zhí)蠊渤艘晦I往帝苑城行去。
玄玨則上了欒宇和念歌的轎輦,一路成了全職奶爸哄著兩個孩子。
念歌乖巧依偎在玄玨的懷里,一路上不言不語,比往常要悶一些。而欒宇卻像個猴子托生,在轎輦里上躥下跳的一點也不安分。
玄玨低斥了他一聲,蹙眉道:“那抬轎的轎夫都要被你給折騰斷了氣,就不能安生些嗎?你娘親不在你就皮成這樣,仔細父皇告訴你娘親,讓你娘親打你屁股。”
欒宇一臉不以為然的模樣,咂嘴道:“爹爹,宇兒今天能游泳啦”
“游你的頭。”玄玨在欒宇腦門上輕輕地拍了一下,哭笑不得道:“你如今幾歲了?哪里還有沐盆能讓你在里頭游?你要是敢跳到御湖里去弄得一身污臟,仔細你娘親嫌棄你將你給丟了。”
“御湖臟臟的,我才不愿意下去呢”欒宇笑著拍手,歡喜至極道:“可以去海里游泳,有水,好多水!”
???
這小兔崽子什么時候這么野了?還想著去海里游泳?
他游著游著萬一現(xiàn)了形,還不得把過往船只上的人給嚇個半死?
孩子嘛,總是會有許多奇奇怪怪的想法,何況是欒宇這個生來就用一雙手打遍合宮人巴掌的奇葩,他嘴里的話玄玨只當是聽了個樂子。
回宮路上,不時聽見空中有海鳥的啼鳴聲脆耳傳來。
玄玨掀開轎簾昂首望天,果然在大批的海鳥于空中盤旋不落,鳴叫聲不斷。
這些海鳥棲息在東海之濱,平日在昭都想覓得一二都十分困難。這樣成批的聚集,多半是因為海水退潮的原因。
玄玨心底隱隱覺得有些許不安,東海是龍母的轄域,絕對不會無端生出異常來。
她將海水褪去,會否跟她向自己提及的要讓他見識到人心的黑暗一事有關(guān)?
這事兒思前想后玄玨也想不明白,只等回了宮先去尋了楚衿,將心底的疑惑和盤托出。
而對于今日事,楚衿心中也是疑竇橫生。
東海數(shù)十年風平浪靜沒有出現(xiàn)過絲毫的異常,更不用說什么罕見的天災(zāi)海難發(fā)生于此處了。
它就像是一頭溫柔的猛獸,擁有吞食天地的能力,但從沒有爆發(fā)的一日。
楚衿的這份不安,源于昔日在冷宮時成歌與她閑聊中提及的一件事。
他說從前同紫川真人游歷至南海時,經(jīng)歷過一次稀奇事。
南海海面倒退了十丈有余,半個時辰后海水又漲了回來,掀起一丈多的巨浪,將沿海的村落淹沒了。
后來問過南海沿海的居民,他們說那是海嘯,在南海邊兒上居住是常有的事兒,只不過這次稍微嚴重一些。
東海也有過所謂的海嘯,不過至多是將漁村的房屋漫了一半,并未造成過人員傷亡。
那都是玄玨和楚衿還沒有出生時候的事兒了,或許張?zhí)筮能有些印象,但這么多年的安穩(wěn)生活,哪有人會將這種小風小浪放在心上?
在他們心中,即便是海嘯,至多也只會波及漁村。且龍母庇佑,漁村百姓也會安然無恙。
然而楚衿卻越想越不對勁。
她命玲瓏將教習欒宇的太傅尋來,向他詢問了此事并說出了自己心里的懷疑,“太傅以為,這海嘯有無可能造成更廣的波及?”
太傅像是覺得楚衿的問題好笑,擺手朗聲笑道:“娘娘多慮了。微臣拙見,海嘯本就是極少發(fā)生的天災(zāi),大昭有料記載以來,東海與南海一共發(fā)生過的海嘯在百年間不過五次,造成人員傷亡至多也不超過十人。比起饑荒、戰(zhàn)爭、瘟疫這些**,又或是地動、雷暴、火泉這些天災(zāi),海嘯對百姓造成的威脅幾乎可以忽略不計。”
“可是海嘯不正是海水倒退后引發(fā)的災(zāi)難嗎?今日東海之濱所發(fā)生的事兒,本宮瞧著很像是海嘯的前夕。”
“海嘯退朝至多不過十丈,今日東海退朝數(shù)十里,將海床露出,魚蝦蟹滿溢,又適逢是在龍母祭這日,微臣以為,這是龍母娘娘對虔誠信徒的饋贈。”太傅端直否認了楚衿的話,毫無顧慮打趣道:“倘若真是海嘯,那退潮了數(shù)十里,返回來的海水足以淹沒昭都!除非是龍母盛怒想要滅我大昭,不然絕沒有這樣的可能!皇后娘娘覺得龍母會在百姓費心為她搞的祭禮這日,做出這事兒來嗎?”
楚衿凝眉愣著神,太傅道還有事務(wù)為了先行告退。
當她回過神來時,坐在她面前之人已然換成了玄玨。
玄玨與她一樣,也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樣。他問楚衿覺得今日事和龍母有無關(guān)聯(lián),又問她龍母所言要讓他親身體會人心的黑暗所指為何。
他自己都揣度不出自己母親的心思,楚衿如何能知?
空氣中的海水味愈發(fā)濃烈,令人聞得心慌。
正當兩人各懷心事一籌莫展時,果然,東海出事了。
“皇上!皇上!”劉奇以一種前所未有的驚慌語調(diào)呼喊著沖入了鳳鸞宮的寢殿,他連禮都顧不上行氣也顧不上喘,連忙道:“皇上!快往高處走!東海褪去的海水成十數(shù)丈的海浪打了回來,已經(jīng)淹入昭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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