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氏搖了搖頭,她仍舊還在那里跪著,望著白安柔離開的方向,她不禁喃喃自語,“阿云,你說她真的是安柔嗎?”
作為母親,她是最了解白安柔的那個人。若是換做從前的白安柔,她肯定二話不說,直接就去找林氏算賬了。
當然,結果少不了是要被林氏狠狠的教訓一頓。
曾經有多少次,白安柔都是陪著江氏一起被林氏責罰的。
江氏一直放心不下白安柔,就是因為她的性子太過直接,很多時候做事甚至都不顧后果。但是,白安柔善良,孝順,江氏從來沒有后悔過生下女兒。
“二小姐長大了,自然會變得比從前沉穩。咱們且看看她今天會如何處理此事,若是她能處理好,日后等她出嫁了,姨娘也可以放心了。”
云姨最是了解江氏的性子,不只是江氏,就連她都覺得白安柔和從前不一樣了。
自從上一回白安柔去別院里看望江氏,江氏就覺得有些不對勁兒。
只不過,當時她并沒有多想什么。
可是,就在今天,這種感覺仍舊還是揮之不去。
江氏心中多有疑惑,轉而想到白安柔還是十分孝敬她的,她的心情這才好了一些。
這一刻,她只希望是自己想得太多,她的女兒一直都好好的在她身邊。
“作為母親,我什么都給不了她,只希望她可以保護好自己。”
江氏又是一陣嘆息,很多時候她都是恨白澤仕的,恨他明明有家室,卻還是娶了她,毀了她的一生。
此時,白安柔手握一個小方盒,正往林氏的臥房走去。
這一路走來,白安柔的臉色一直都是非常的難看。
剛走近林氏所在的院子,她就被人給攔住了。
“二小姐,還請留步!”
面前是一個叫做“春華”的婢女,此人時常在林氏的跟前伺候,可以說是林氏的心腹。
遠遠的,春華見到白安柔走來,她就急忙過來想要阻攔。
春華的面上帶笑,微微勾起的唇角噙著一抹冷笑。
很顯然,她根本就沒有把白安柔放在眼里。
有從前那么多次的例子在,在她看來,白安柔今天也不過是自取其辱,自找麻煩罷了。
“春華,不要忘記你的身份。在白家,我是主子,而你不過是個奴才罷了!”
白安柔也不生氣,只是淡淡的笑著,她臉上的笑意很是明顯,似乎對一切都是渾不在意似的。
當即,春華的臉色就變得青一陣白一陣的,很是難看。
春華跟在林氏身邊很多年,她只認林氏一個主子。在她眼里,白安柔根本就算不得什么。她雖然對白安柔很是不屑,卻無法否認白安柔主子的身份。
尤其是因為此時的白安柔氣場十足,她隨便往那里一站,幾句輕飄飄的話下來,就會給人一種很強烈的壓迫感。
看著白安柔那寒冰一般的眸子,春華口中那些諷刺反駁的話愣是一句也說不出了。
“二小姐教訓的是,奴婢只是一個下人,自是不敢越到主子頭上。只不過,老爺臨走之前吩咐了,要奴婢千萬照顧好夫人。如今夫人昏迷不醒,實在是無法見二小姐,還望二小姐不要為難奴婢。”
春華難得用這樣恭敬的語氣同白安柔說話,連她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可是,她又不敢不敬。
“是嗎?”白安柔冷嗤一聲,“我正好去看看母親,她如今病著,作為女兒,我如何能不去盡一份孝心呢?”
說罷,白安柔又看向了春華,“春華,你說是不是?”
春華急忙答道:“是,二小姐說的是!”
一句話出口,春華才發覺自己被白安柔牽著鼻子走了。
想要反悔,卻又是不能的。
“那你還不快帶路?”揚了揚手中的小方盒,白安柔笑道:“我差點兒忘記了,這個小方盒還是大姐托我帶回來給母親的。春華,你差點兒耽擱了事情,大小姐若是責怪起來,你該當何罪?”
春華當即就是臉色大變,她如何敢得罪白青雨,急忙道歉,“都是奴婢的錯,奴婢該罰!二小姐,您下回從宮里回來,若是要帶什么東西捎給夫人,您就提早告訴奴婢一聲。”
看著春華這副吃癟的樣子,白安柔只覺得心中很是受用。
“得了吧!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這個家里究竟誰是你的主子,你心里面應該清楚的很。不要整那些沒用的,我不信你這一套。”
白安柔打心底里厭惡春華這個人,或者說,她厭惡林氏身邊所有的人。
都是一丘之貉罷了,根本就分不出哪一個是好人。
被白安柔諷刺了幾句,春華終于閉了嘴。
她不敢再多說什么,生怕白安柔說更多難聽的話。不知怎么的,她也覺得如今的白安柔和從前大不一樣。
這若是在從前,真正的白安柔肯定會直接沖進林氏的屋子,直接開鬧。
想到這里,春華心中的疑惑更勝。她想,她必須得把這件事情和林氏說清楚。
再往前走去,根本沒有人再敢阻攔白安柔。有春華在一旁跟著,其他的婢女對白安柔還算是恭敬。
果然,林氏真的在床上躺著,雙眼緊閉,似乎是睡了很久的樣子。
“母親,母親,我是安柔啊!我來看你了!你怎么病的這般嚴重?”
白安柔在林氏床側呼喊,倒也是顯得情深意切。
任憑白安柔如何呼喊,林氏都沒有要睜開眼睛的意思。她就那樣躺在床上,一動也不動。
明知道林氏是裝的,白安柔也不能強行把她拉起來。眼下這么多下人都在,若是被林氏反咬一口,她便是如何也說不清了。
“二小姐,夫人實在是無法招待你,你看這……”
春華知道林氏昏迷的事實,她也知道,林氏裝的很是辛苦。
所以,此時她便是想著早一些把白安柔送走。
白安柔伸手搭在了林氏的手腕上,看著躺在床上都有人伺候的林氏,又想起自己那還在前院跪著的母親,她的眸色瞬間變得黯淡了許多。
說什么昏迷不醒,說什么是被江氏給推倒的。
從頭到尾,林氏都是在做戲。她正愁找不到江氏的錯處,便想了這一招。
也是在此時,白安柔終于明白了江氏的絕望。
十幾年前,江氏與白澤仕初相見,那個時候的她還是個妙齡少女,她應當是十分的喜歡白澤仕。
可是,后來卻變成了失望。所有的愛意全都被時光帶走了,在白澤仕一次又一次的傷害之下,江氏心中已經沒有了愛。
“夫人的脈搏跳動有力,看樣子應該不會有大礙。”
白安柔緩緩開口,她這才將手中的盒子放在了江氏床邊的案子上。
春華見狀,她就準備將盒子給收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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