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北給他倒了一杯水,“說說吧,你的犯罪經過。”
曲強冷笑了一聲,“不是說證據夠的話,沒有口供也可以直接定我的罪嗎?”
海北覺得在某一方面曲強和王明倒是有著共同點,比如他們對口供的認知,“是,但我想聽聽你怎么說。”
曲強看了看手中的水杯,此時它還隱隱冒著熱氣,這個溫度,應該是汪小紅最喜歡喝的溫度。
接著他慢慢開了口:“你們?yōu)槭裁磿岩晌遥俊?br />
海北答道:“一條短信。”
曲強有些疑惑,“短信?”
海北拿著記錄指給曲強看,“就是這條?”
曲強看了一眼,更加疑惑了:“只是條廣告而已。”
“呵呵,那天晚上是情人節(jié),像這樣的推銷情趣酒店的廣告很多,但這條很特別,可能編輯短信的人沒有考慮到字數(shù),所以他超了一個字,這條廣告是分兩條發(fā)的,第二條只有一個句號。”
“這跟我有什么關系?”曲強冷笑道。
“因為這條廣告的第一條你是在晚上8點43分收到的,而第二條則是10點27分。又恰好王明也收到了這家酒店的推銷短信,時間剛好跟你的相同。更不巧的是,這條廣告我也收到了,兩條短信的接收時間分別是8點43分和8點44分。為什么你的手機會和王明手機同時沒有了信號?那是因為你們的手機同時受到了信號干擾,而你接收第二條短信的時間,應該已經遠離了王明,也就是你殺死吳茉莉的時候。我想信號干擾來至于你自制的信號屏蔽器,而你當時應該就在王明車的后備箱里。”
曲強心理防線有些瓦解,但依舊做著無謂的抵抗,“你拿什么證明?”
“證明?其實有很多時候,只要有懷疑就很容易尋找出大多數(shù)人都會忽略的證據。比如說,情人節(jié)那天,你在公司大廈后監(jiān)控中出現(xiàn),然后轉彎進入后巷,從此你就再也沒有出現(xiàn)在去往麗山途中的任何一個監(jiān)控里。而且,你在進入后巷不久,王明的車就從后巷駛入了愛民路。
我們還在你遺留在露營地的自熱餐盒上發(fā)現(xiàn)了一組屬于你的指紋,可指紋上卻沾著少量的花粉。那種花粉屬于一種荷蘭進口的紫色郁金香,因為價格昂貴,本市只有一家花店出售,也只接受預定。
我們在花店找到了王明購花的記錄及影像資料,如果你不是事前鉆上了王明車的后備箱,你的手上怎么會沾上那種花粉呢。即便要有,也應該是在坐上王明的車之后吧,那又怎么會把帶著花粉的指紋留到自熱餐盒上呢?”
海北將幾個證物袋放到了曲強的面前,“還需要再說嗎?”
曲強長嘆了一口氣,如釋重負,他靜靜的看著天花板,良久,他身體前傾,兩只攥成拳頭的手,狠狠的砸到了審訊椅的擋板上。
他雙目赤紅,怒吼道:“我恨他,我恨他們,他搶走了小紅,還在我面前耀武揚威,他根本沒把我當過朋友,他也不愛小紅,他就是在利用她,這些年小紅過的一點都不快樂。還有那個賤女人,她忘了為了進入公司跟我上床時的騷樣了,臭婊子,上了位居然把我一腳踢開,還動不動就刁難我,罵我無能……”
海北靜靜的看著曲強,看著他將心里的憤怒慢慢的宣泄出來,也慢慢印證了他此前的猜想。
多年前,王明通過曲強認識了汪小紅,很快王明憑借出色的外表俘獲了美人的芳心,并成功的借岳父的東風混得如魚得水。這時的王明已然是成功人士,當然不會再把曲強放在眼里。
吳茉莉本是曲強介紹到公司的,可后來她卻背叛了曲強,不但成了公司里人人皆知的交際花,還動不動就找曲強的晦氣,當著公司很多人的面罵曲強是無能的蠢豬。
這些情緒都在公司內部變革的時候不斷的激化,吳茉莉想方設法要趕曲強離開,而王明則威脅曲強為自己在公司做一些算計,最終他實在無法承受各種壓力,再加上多年的積怨,他最終做出一個可怕的決定,殺了吳茉莉,挽回他男人尊嚴的同時還能嫁禍給王明。
情人節(jié)那天,他利用王明的秘書將剛剛離開公司的王明叫回了公司。他知道王明會選擇就近停到后巷沒有監(jiān)控的地方,然后從后門進入公司所在的大廈。
這個時候他拿著事前配好的王明的車鑰匙鉆入了車的后備箱,也就在那時,他的身上沾了不少放在后備箱的紫色郁金香的花粉。
接著曲強在導航的指引下,在麗山上打開了自制的信號屏蔽器,他事前又在岔路上的路牌上做了手腳,王明的車開錯了方向。爆胎也是他的設計,而且那天的暴雨幫了他不少的忙。
車子爆胎后,他就在后備箱里等待著,直到王明喝了他加了藥的水后睡著。
王明睡著后,曲強憑借自己對麗山的了解,走小路到了小木屋。
他借口王明讓他來送東西騙吳茉莉開了門,最后將吳茉莉殺死,還帶走了她的手機。
之后曲強又走小路去了宿營地,制造當晚宿營的假象,然后再返回王明車里,換了帶藥的礦泉水,拿走了信號屏蔽器。
做完這一切,他繞道后山下山,并在通往景區(qū)正門的薰衣草花海里留下了腳印。
曲強本以為王明醒來后會去小木屋,沒想到汪正容突發(fā)疾病,王明直接回了市里。
當時王明并不知道,曲強身上背的背包里裝的是他殺死吳茉莉時穿的雨衣雨靴,還有一段本應屬于他的白色尼龍繩。
回城后,曲強處理掉了雨衣雨靴和信號屏蔽器。他又利用高爾夫球俱樂部保潔員愛翻垃圾桶的習慣,將尼龍繩適時的扔到垃圾桶里,以便讓警方找到,好成功的嫁禍給王明。
曲強的計劃最初算是成功了,王明入獄,他也用誠心感動了汪小紅。雖然汪小紅還沒與王明正式離婚,但曲強與汪小紅早已規(guī)劃了未來。
用曲強的話說,那段日子雖然是偷來的,但卻是他有生之年,最幸福的時光。
曲強算計好了一切,最終還是沒能逃過海北的大膽推理及縝密偵查。
海北在兩個月的時間里,找到了曲強暗戀汪小紅的證人;通過匿名賬戶在網上購買違禁安眠藥,及同城的電子街網購屏蔽器原件的記錄;還有他化妝出沒在高爾夫球俱樂部的影像資料等等。
這一切都形成了不可反駁的證據鏈,將曲強死死的鎖在了被告席上。
望月山白骨案依舊沒有任何線索,警方對比了三年里所有年齡相符的失蹤人口記錄,并沒有一人與死者相符。
死者顱骨復原的照片也在網上公布了多日,倒是有不少人提供了線索,但經過調查,沒有一條是與死者有關的。也就是說,直至目前為止,警方還不知道死者的確切身份。
重案組里壓抑的氣氛一直不能消散,而此時8.8案的偵破無疑讓重案組的氣氛重新活躍了起來。
“老大,案子結了,你怎么還是悶悶不樂呀?”老貓本想以結案為由,讓海北出出血,請大伙聚餐的,可見海北興趣缺缺的樣子,又不知道如何開口了。
喬一南咧著嘴湊了過來,“海北哥,我們是不是應該慶祝一下,畢竟這幾個月大家都忙壞了,你犒勞犒勞大家,大家才更有干勁啊!然后一口氣把望月山的白骨案也破了,到時候年底的表彰大會,肯定給你帶一朵大大的大紅花。”
海北將喬一南靠近的臉扒拉到一旁,“都啥年代了,還大紅花呢。還有說多少會了,叫我叔,我倆輩分不同。”
海北也知道這個時候大家需要鼓勵,望月山的案子也需要新的思路,可他心里就像有什么大事兒似的,總是覺得不踏實。
他反復的看著8.8案的卷宗,眼前浮現(xiàn)出王明淡定的表情。雖然曲強已經承認了殺人嫁禍的事實,可海北還是覺得這個案子還有很多疑點,只是他現(xiàn)在還無法將這些疑點串聯(lián)起來。
“喬一南,你說曲強上了王明的車,然后謀殺了吳茉莉,整個過程王明真的不知道嗎,或者是一點懷疑都沒有嗎?”
對于海北即突然又奇怪的問題,喬一南早已習以為常,“應該不知道吧,要不能被我們調查嗎?”
海北搖了搖頭,“王明是個很聰明的人,如果他知道了呢,他會怎么做?”
海北再次看到汪小紅是一個月后的事兒了,那時汪小紅的肚子鼓得像只碩大的皮球,她坐在二院的候診室里,等待著產檢的結果。
海北本不想打擾她,這是他職業(yè)的自覺性。他知道不是每一個跟他打過交道的人,都希望再與他來個偶遇。可汪小紅卻從后邊叫住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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