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芊低頭看著街上穿梭的車馬人群，喝著熱茶賞雪景。
沈輕涵手轉著珠子，腦子不閑的盤算著接下來要做的事。
之前，她只想著避開靖遠伯府的人，沒想過過繼的事。
如今考慮過繼的事，需要做的事多了許多。
“小姐，秦王府不是只有秦王嗎?怎么有女眷？”
千芊的話音將沈輕涵的思路打斷。
沈輕涵聽到秦王府時，下意識的從椅子上跳起來，快步走向窗邊，問道：“哪兒呢？我看看。”
千芊抬手指向秦王府。
沈輕涵順著千芊手指的方向看過去，見一個身水藍披風的女子率性的走在前面，身后跟著一眾仆眾，看那架式，該是出來逛街。
天香閣離秦王府有二十余丈遠，從天香閣看過去，能看得到人，卻看不真切。
沈輕涵看著藍衣女子往太府路那頭而去，人影越來越小，直到那抹影子轉進獨一處，沈輕涵方才轉過身來，重新坐回椅子上。
千芊扭頭看向沈輕涵，說道：“看那小姐的樣子，年紀應該不大，會是誰？”
沈輕涵低頭啜茶，沒有回千芊的話。
千芊沒有得到沈輕涵的回應，喃喃道：“能在秦王府自由進出的人，必然與秦王親近……”
千芊的話未說完，陶掌柜的聲音在門外響起。“東家，秦掌柜到了。”
沈輕涵抬頭看向門口，揚聲道：“請進。”
門應聲而開，陶掌柜陪著秦掌柜走進來。
陶掌柜知道沈輕涵與秦掌柜有話要說，客套幾句后轉身離開。
沈輕涵示意秦掌柜坐。
秦掌柜道謝后，在沈輕涵的下首坐下來。問道：“小姐何時回城的？”
沈輕涵將自己的打算簡單交待幾句。
秦掌柜聽后，點頭道：“這樣最好。莊子那邊太偏，確實不安全。城里人多，加之城里有京兆府及左右軍巡使，歹徒不敢肆無忌憚亂來。”
沈輕涵點點頭，“嗯，所以我決定回城住。”
二人說話間，千芊倒了杯茶放到秦掌柜身邊的桌幾上。
秦掌柜欠身道：“謝謝千芊姑娘。”
千芊看一眼秦掌柜，紅著臉撇開臉。
沈輕涵看看千芊，再看看秦掌柜，若無其事的問道：“大娘還好嗎？”
“嗯？”秦掌柜先一愣，隨即回過神來，欠身道：“托小姐的福，阿娘今年還行，入冬到現在，舊疾沒有發過。”
沈輕涵點頭道：“那就好，大娘的身子弱，得好生養著，燕窩不要斷。明兒我讓千芊再給大娘送些過去。”
秦掌柜趕忙欠身道：“不用，不用，小姐上回送過去的，還有好些呢。”
沈輕涵點頭道：“嗯，你要叮囑大娘，讓大娘堅持吃。
家里有長輩在，是咱們做小輩的福氣。
對了，大娘每日還得有適量的運動。千芊上回教王嬤嬤那套強身健體的操不錯。
王嬤嬤常說久坐一會手腳發麻，千芊教會她健身操后，王嬤嬤每日早晚練練，身子骨靈活了許多。”
秦掌柜兩眼冒光的看向千芊，“真的？阿娘也說她手腳發麻……”
秦掌柜說到這里，轉頭看向沈輕涵，“小姐，這樣好嗎？千芊姑娘得跟在小姐身邊……”
沈輕涵笑著打斷秦掌柜的話：“這有什么不好的？我如今在孝期，每日外出的時間少。千芊在府里很是無聊，她去教教大娘，正好的，她也好打發時間，對吧？千芊。”
沈輕涵發話了，還有什么不好？而且，千芊很喜歡與許大娘相處。
于是點頭道，“嗯，很好的，大娘待人很親切，陪大娘說說話挺好的。”
秦掌柜站起身來，朝千芊欠身見禮，“在下謝過千芊姑娘。”
隨后，秦掌柜又轉身向沈輕涵欠身，“謝謝小姐。”
沈輕涵笑著說道：“對我就不必多禮了，千芊還有個舉手之勞，我連手都沒有舉，只多了句話。”
秦掌柜笑道：“小姐的這份心，就讓在下感激不已。”
“小姐，阮大到了。”陶掌柜的聲音再次響起。
“進來。”沈輕涵揚聲道。
陶掌柜將門推開，讓進阮大，在門口寒暄兩句便轉身離開。
阮大進屋與大伙見禮后，坐到秦掌柜身邊。
阮大到后，沈輕涵將話轉到正題上，“今日叫你倆過來，有件事讓你們幫忙。”
阮大欠身道：“什么事？小姐只管吩咐就是。”
沈輕涵將打算過繼之事與他倆簡短的說了說。
秦掌柜沉思片刻，說道：“眼下，這事對小姐來說，確實是最好的法子。只是吧，過繼子嗣，選人很是重要。”
沈輕涵點點頭，“嗯，我知道。所以才讓你倆幫幫忙。”
秦掌柜抬頭看向沈輕涵，“小姐有什么想法？”
沈輕涵說道：“之前，我一直抗拒過繼之事，壓根沒想這些事，所以沒有任何準備。如今臨到頭上，一堆事要思量。畢竟，選人是件大事。”
秦掌柜點點頭，“確實如此，選人是大事。”
阮大不解的說道：“以小姐的條件，放出要過繼人回來的信，沈家族里想將兒子過繼過來的，怕是會排成隊了。這不是任小姐挑嗎？有什么好為難的？”
秦掌柜側頭看眼阮大，說道：“哪有這么簡單？
小姐選的人，是要支撐小姐家這一房的，未來是要做家主的。不是去牙行里買家奴。
你仔細想想，真正能支撐起一個家的，必定是優秀的，誰家愿意將優秀的兒子過繼出來？
資質一般的，未來又如何支撐得起家？
再有甚者，若是選到一個不立志的，品性不端的，往后好吃懶做，游手好閑，甚至胡作非為，不但撐不起家，反到會拖累小姐了。
若是買個家奴，買得不好，發賣出去就是了。
可過繼的事，一但定下來，那是要寫進沈家宗譜的，沒法換了，明白嗎？”
千芊之前與阮大的想法差不多，如今聽了秦掌柜的話，才明白其中的道理。
阮大拍拍腦瓜子，佩服的看著秦掌柜，“秦兄思慮得是，我想得太簡單了。”
秦掌柜笑道:“你年輕，經得事少，思慮不到也屬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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